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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数日,三爷胤祉便是派人秘密把梦清接到自己的府邸。
三爷府,迂回的走廊,还是小六子带着路,一路上,小六子很是开心,和她说笑,可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熟悉的地方,梦清曾经每次到了这里都会有一种安心的喜悦,可是现如今,却是高兴不起来。
穿过了园子,在拐角的亭子边,冬雪还没有彻底融化,地上斑斑可循,梅格格身穿一件芍药花彩蝶的苏缎旗装,外披着雪白的狐狸毛斗
篷,坐在亭子里面。
梅格格瞧见到小六子带着梦清经过,她把她叫住。
“你是梦清吧?”隔了几年,她再次看到她,却是记得她的名字。
“回梅福晋的话,是的。”梦清说。
“上次格桑来找我,我见过你,匆匆一眼,隔了几年后,你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很美,格桑最近好吗?”她问她。
“应该还好,草原是她的家,她喜欢那里,日子应该过的不错的。”梦清说着。
“那就好了。”梅格格一边把手搭在她手上,给她暖手,“今日怎么来三爷府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找三爷帮忙?“
梦清点点头,说:“是有些事情找三爷帮忙的。”
她的手很细滑,很温暖,是大家闺秀的纤纤玉手,很温柔。
梅格格关心说道:“干嘛不多穿两件衣服?瞧这手冻的,一个姑娘家的手怎么会冻成这样?”
梦清仔细瞧瞧自己的手,又红又肿,这几日为了救梦亚,没怎么少吹风受寒。
“你的事,要是爷为难,就和我说,我让娘家人帮忙,他们都在朝为官,皇上面前还是说的上话的。”她热心说道。
看着她热心为她,梦清很感动,想这女子一个满清高贵的格格,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竟如此帮她。
小六子咳嗽一声打破了她和梅格格的谈话。
“福晋,三爷还在等梦清姑娘呢?”小六子提醒。
“那你先去吧。”她说着和她道别。
梦清点点头,说:“会的,你一个人不要在外面,这里冷,去屋里坐坐也好。”
“嗯,好。”她冲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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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清随着小六子离开了,进了三爷的书房。
胤祉安静坐在那里等着她,见她来了,示意小六子离开。
这东园的书房还是很熟悉,兰花香依旧还是有的,三年前那盆兰花,依旧摆在那儿,没有任何的变动,墙上还挂着那几幅字画。
屋内还摆着白纱刺绣的屏风,这里的一切和以前来的时候见到的没两样。
唯一改变的只有时间。
梦清想着三年前的那日,也是在这书房里,胤祉亲笔写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字笺赠给自己。
他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梦清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接过热气腾腾的茶,小心啜饮一口。
胤祉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冻红的脸颊,问:“脸怎么冻的这么红,外面风雪还很大吗?”
梦清点点头,也不看他,今日来是听他说如何帮她出宫,心想着,又要欠他一个人情了,不知什么时候能还。
“最近都在储秀宫吗?”他站在她身边问她,完全不像个有身份的王爷,语气很轻柔。
“奴婢还能在哪儿?如今这储秀宫就是奴婢的家了!”梦清边说边放下杯盏。
他凑上来莫名的看着她,半晌突然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说道:“脸冻的如此红,为何也不披件斗篷来?”
她感受着脸颊传来他掌心的温暖,霎时间心跳停住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脸怕是更红了。
他见笑起来,手却还是放在她的脸颊上。
她见他如此,心里莫名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恼火起来,将他的手推开,说:“三爷莫要戏弄奴婢。”
他停住了笑,见她是生气了,说:“我不是要取笑你,是一时见你可爱。”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过后,他坐了下来,说:“你若想出宫,我明日就让人安排你出宫去,老佛爷那边已经说好了,说是奉她的旨意
,没有人敢拦着的。”
“那谢三爷了。”梦清说着。
“从来没有一刻想留下来吗?”他问。
“留下?为何?”她莫名问。
“陪在我身边,一辈子!”他说,目光笃定看着她,那眸子里有着她不曾见过的激动。
时光停滞了,仿佛听到了三年前她最想听到的那句话,此刻却是突然脑海里浮现种种经历的画面。
梅格格温柔善良待她,小阿哥满月酒宴上三爷明朗的笑容;李秀莲的死,面目全非的惨死,那冰冷的红木箱子刺痛了她的心脏;还有那
次在坤宁宫差点被皇后打死;
在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对于这紫禁城来说,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配资格拥有。
“我一个小小的奴婢,在三爷身边怕是不合适吧?”梦清感慨万千,无奈的苦笑说。
若是三年前,他对她说出今天这些话,她一定点头,她有足够的勇气,而如今一切似乎都迟了。
紫禁城留在她心底阴影,可怕,挥之不去。
“你和我装傻不成?”他轻笑说,“你不是曾经问我那句诗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深情看着她。
梦清不解问:“曾经你不是说,我误会了吗?如今莫不是看我可怜,故意说要娶我逗我开心吧?”
“在科尔沁的时候,只觉得整个大清,只有你一人懂我,回到皇宫,因这宫内的规矩森严,怕有人借此散播谣言,怕会伤了你,故意和
你保持些距离。”他说。
“那为何如今三爷又不怕呢?”她问。
“如今,你也算是宫里的小主,而我也已娶了该娶之人,皇阿玛应该不会反对的。”他说着。
如今她是储秀宫的小主,他们就可以在一起,这就叫顺理成章了,她心里越发的麻木,这叫时机成熟了,顺理成章了。可是对她来说,
已经迟了,迟了,早已经就没有意义了。三年了,三年之后,她畏惧了。
“三爷可曾喜欢过梦清?”她望着那盆雪白的兰花问着他。
“从在月亮湖畔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一直不曾问你,梦清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他望着她问。
梦清回忆起了那年,三年前,她初到大清那个晚上,一个人在夜晚的京街和家人走丢了,他一身白衣,偶然经过,出现在她面前。
匆匆那年,不过一场七情上面的雄辩。
“三爷替我从小贩手里夺回银簪的那一刻,梦清就喜欢三爷了,春日游,杏花吹满头,还记得茶楼画舫的温婉传唱吗?本以为这辈子不
会再遇到你,没想到刚去了草原,就遇上了你,本以为你写给我的诗,是你对我有意,没想到你说,只是我的误会。”梦清叹息着过往
。
“当初我若是执意要和你一起,这皇宫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反对的,紫禁城容不下一个没有身份的你,若是我执意与你一起,就会害
了你,我不想,不想因我而害了你。”他极力解释着,希望她能明白他的苦心。
可是这份苦心在她看来多少是借口,如今他们中间隔了太多太多,还有什么可能?
梦清冷冷的拒绝他,说道:“所以,如今我是个小主,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我,终于是可以了,被允许了,我以为三爷并不看重我
的出身,原来其实不然。”她冷笑起来。
他不语,他本以为她一定会同意的,他本以为这件事会如他想的那样。
“三爷,您说的奴婢怕是无法答应了,奴婢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梦清说着,立马站起来转身要离开。
胤祉也不拦着她,知道她去意已决,也拦不住的,只是说了一句,“若你不愿,我也不好逼你,只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便是。”
她不理他,兀自走了出去。
刚踏出门槛,梦清便是撞见梅格格抱着孩子在门外候着,见她出来一脸的闷闷不乐,梅格格上前问,“怎么了?爷不帮你?”她见她眉
头紧锁问道。
“没事,我先走了。”梦清和她匆匆道别,走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小阿哥,安静的睡着,和三爷的模样极像。
胤祉听到门外的声音,紧接着,便见梅格格抱着孩子进了屋。
“怎么来这边了,还抱着他?睡着了没?”胤祉担心看着孩子问。
梅格格点头,问:“梦清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吗?看她走的时候不是很开心,爷要是为难,我去求我爹帮忙。”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胤祉说着,“别让他孩子受凉了,以后不要把他抱出屋外。”
“好。”梅格格点头,她心里十分欣慰,想到三爷终是关心他们的孩子的,心里暖暖的。
这一幕温情美好,而梦清在门外早已经潸然泪下,这才是三爷最好的生活,不是吗?虽然心有眷恋,但又能怎么样,谁都无法承受一场
背叛世俗的虐恋所带来的彻底覆灭的代价?她只能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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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听说那莲贵人死了!”贴身丫鬟在晴妃娘娘耳畔说着。
“大惊小怪什么?”晴妃娘娘不屑呵斥道,“这皇后娘娘要是真生气了,哪里还有活口?怪就怪那丫头嘴太碎了,在皇后面前说什么年
老色衰,那可是犯了大忌。“
丫鬟继续说道:“娘娘,那丫头听说死的挺可怜的,听说那脸上的皮都给生生用刀子割下来了!她才十七岁呢!娘娘十七岁的时候可还
没有入宫呢!”
晴妃娘娘嫌弃说道:“你在这里可怜谁呢?谁让她脸皮吹弹可破,又在皇后面前显摆!要知道这后宫,可是皇后说了算,皇上都插不上
嘴!老虎嘴上拔毛,我都没有那个胆子!”
晴妃娘娘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朝中亲信大臣送来的珍贵翡翠镯子,试戴着。
丫鬟便不敢多说什么了,怕惹怒了主子。
话说这晴妃娘娘当初进宫的时候,也是个单纯的小女孩,这眨眼间短短七八年的时间,却是变得势力刻薄,不近人情,早没了当初的单
纯。
试了几个镯子,晴妃脸色不悦起来,说道:“这镯子成色太次了!谁送的,眼瞎了是不是!拿这种货色就来讨好我!”
“娘娘息怒!这是泸州知府刘大人送来的,听说他还是您的亲舅舅呢!”丫鬟说道。
“什么亲舅舅?不过就是个没有什么势力的地方知府,想靠着我加官进爵,就送这点破东西,寒碜谁呢!”说着,晴妃便是将手边的一
堆珠宝首饰推到地上,嘴里说道:“将这些东西给我送回去,就说娘娘我没空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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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胤禟正好路过,见梦清一人在园子里,立马上来和她说话。
“见着三哥没?昨天。”他脸上笑容灿烂。
“见了,梦亚的事情多谢九爷上次帮忙。”梦清说,“想着三爷那日来见我原来是九爷安排的。”
“没什么,不过举手之劳,”他似乎觉得帮忙的事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昨天你去三哥那里,三哥和你可有说什么吗?”他试探性问她
。
“没说什么,三爷只是要帮我出宫而已。”梦清说。
“哦,那什么时候走呢?”他问她。
“没定呢,三爷说,他今日去慈宁宫请示老佛爷,看她怎么说,如果可以,差不多三四天就能回去了。”她平淡说着。
“梦清在这紫禁城好像变了。”胤禟突然叹了口气说。
“有什么大变化吗?变成另一个人吗?”她问。
“这次进宫后,我发现你没以前不开心了。在科尔沁草原上的你快乐活泼,后来在万花楼,那是我第一次见着一个女孩子家骂人那么直
接,那么强悍。那些话也不叫话,稀奇古怪,却是把我逗乐了。”他笑着,说着,提起那些事,他觉得很是好笑,“如今,你变了,也
不喜欢笑了,怕是被这紫禁城的规矩什么的吓到了吧?”他担忧问。
这九阿哥胤禟看上去小孩一个,却是对她留心,她一时被他给说的不知道下句要说什么了。
“瞧瞧你,又开始不说话了,怎么?难不成也是被我吓到了?”胤禟打趣她。
梦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长成那样却是挺吓人的,怪不得我说这偌大的紫禁城都没有见过老鼠,原来都是被你吓走了!”
“呵呵,我有那么丑吗?本人自认为在这些个阿哥里面,虽然排不上一二名,但好歹也能挤进前十名以内吧?”胤禟自信说。
梦清笑了笑,亏他:“九爷您还真是对自己自信!一共就十几个阿哥,除去未及冠的,尚未知事的,你好意思说自己排在前十!”
“好好好,说不过你。”他乐的哈哈大笑,她在一旁也不理会他。
“听皇上说,好像过几日达尔汉亲王就来了,说是沫沫耳郡主嫁给大阿哥也算是大事,父母得来,算是中原的礼仪。”九爷胤禟说着。
“那格桑来吗?”梦清问。
“格桑也算是科尔沁的郡主,自然要来的,她还没有嫁人,阿玛这次估计要把她许给某个阿哥也说不定。”九爷说着。
梦清一听急了,说:“那哪成?格桑对紫禁城已经没有眷恋之情了,来这里还要成亲?”
“王室的婚姻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胤禟说这句话时让她感觉挺像大人的语气。
梦清问:“那要是格桑不同意呢?”
“那也不行,除非阿玛亲口允许,否则都没有什么改变的。”他说着。
“格桑几日会来?”她问。
“差不多三五日就来,你现在还急着走吗?”他问。
“肯定得走的,不然要是被皇上选上要去侍寝,怎么办?”梦清担心。
九爷假装思考了一下,抬头认真打量了她一番说:“你要是能被选上,那绝对会是皇宫近年来最大的黑幕。放心,我皇阿玛还是有一定
的眼光的,你还是安心等格桑来吧。”
梦清听了他的话后恼羞成怒,她伸手要上前揍他,他见上来揍他,就也不躲不闪,等走到他面前,她要伸手掐他胳膊的时候,他再反手
上来阻挠,不让她掐到自己。
梦清见他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自然讨不得便宜,所以就白了他一眼,不和他一般见识,他见她不和他打斗,自然脸上没有先前那么得意
。
梦清转身急着要走,他跟上来说:“怎么走这么早?不和我玩了?”
梦清装作不理他,说:“别跟着我,我是小主,你是阿哥,我俩最好保持距离,别害我!”
他一脸委屈,见她渐行渐远,估计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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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三月二十,天依旧非常冷,格桑穿着一身紫色绣着玉玲花的旗装来了,听九爷说梦清就在储秀宫里,就急着去见了她。
两人再次重逢的时候,如今的格桑比上次她们见面的时候圆润多了,估计一回到草原,也就没什么烦恼,想吃就吃,整个人肥了一圈。
梦清穿着件青色宫服,素面朝天。
格桑见面就问:“和三爷怎么样了?”语气里满是关切。
梦清回:“还能怎样?我是谁?再说了三爷如今和梅格格过得很好,我难道还真的要挤在他们中间?”
格桑埋怨说:“这大清的阿哥哪个是只娶一个女人的?孩子七个八个是常有的事,皇上已经快有十七阿哥了,你就是心里不平衡。”
在这个这个社会太多规矩制度,尤其是女人,仿佛生来就是要学习三从四徳,相夫教子,而男人娶三妻四妾是正常。
梦清也不和她理论什么,便说起正事来,问她:“你知不知道这次来,皇上可能要给你赐婚。”
格桑无奈点点头,“反正躲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
梦清笑她:“为何不抢先一步成亲?皇上一旦知道你成亲,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她说:“那么仓促,上哪里找人去?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也没什么不好。一切都已经看开了,何必执着呢?”
梦清见她说这番话,自然是上次皇太子的事情,让她彻底放下了。
“见了太子没有?”梦清小心翼翼问她。
“见了,我们这回来的时候,和几位阿哥们都打过照面,不过他没有看我,估计早把我忘记了,也罢,我这次来紫禁城最不想见到人的
就是他。”格桑说着。
梦清懂她的感受,曾经轰轰烈烈地爱过,时隔三年,如今那两人只能用形同陌路来形容了。
格桑突然打趣问她:“什么时候来这里做小主了,莫不是想攀上枝头做凤凰了?”
梦清不理她,也不生气,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逗她玩,也任由她高兴了。
不过,她一想到,再过些时日,皇上和老佛爷开始为这些格格阿哥们安排婚事了,这次格桑是逃不掉了。
皇宫的规矩,皇上事先也是要征求一下双方意愿的,不过那都是次要的,安排这些婚事的时候,皇上首先考虑的是政治利益,其次才会
考虑是否般配。
接连几日,皇上那边好像发话了,听到小主中间有人在传格桑要嫁给五阿哥的事情,不知是真是假。
倒是先前听宫里的人提起过,这五阿哥生性清闲,喜欢养花弄草,在皇上看来他有些不学无术。
梦清也不知这消息来源是否可靠,只是听得别人这样传。
这几日,梦清感觉其他小主看她的眼光明显不对,估计是那日三爷派人过来接她去府邸的事被传开了。
梦清也不管那么多,只知道这皇宫就是这样,屁大点事就会传的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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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谢老爷不放心梦清,就让年羹尧来储秀宫打探她的下落,如今这年羹尧在皇上身边已经是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了,但是他为人
是越来越功利了,一心钻营计算。
他替谢老爷给梦清传话,在储秀宫里见了梦清,便问她最近怎么样。
梦清只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格桑已经在紫禁城,我和她有个照应,帮我转告爹爹让他安心。”
年羹尧看着如今的年梦清,一身储秀宫小主的青色袄子,也算是端庄清丽了,不像三年前那个对什么都好奇张望的小孩了,年羹尧无端
提起:“你看你一个女子,好不容易在宫里做了小主,眼看快熬出头了,为何还要出宫呢?”
“梦清不想做那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这次进宫,只是想救梦亚,没有其他心思。”梦清说道。
“这出宫是好,你爹想你了,只是这女人将来总得要嫁人,嫁个普通百姓,每日柴米油盐,不如在宫里做个妃子,一生荣华富贵,这样
不好吗?何必要听你爹的,只做个普通百姓,一辈子也熬不出头。”年羹尧说着。
听他一番话,梦清惊讶这曾经郁郁不得志的年羹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现实。
他如今在皇上面前越来越是得到器重,虽说才华横溢,但这私底下估计阴暗龌龊的事也干了不少。不过想想,最终的结局他也是难逃被
赐死的命运,不过如此一个左右逢源,七面玲珑的人,怎么会触犯了帝王,惹火上身,真的是传说中的树大招风鸟尽弓藏吗?
“年先生,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不过这古人云,一入宫门深似海,这皇上的妃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伴君如伴虎,想必年先生比我要
来得清楚吧?梦清为人有些执拗天真,不懂这人情世故,宫里规矩也多半是记不住的,在宫里自然是会得罪人,还不如出宫保全自己为
好。”梦清说。
“你这话是没错,但这自古以来那么多人还是挤破头想进这朝廷,干一番大事,不是每个人都会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也不是每个人都能
守得住自己的底线,一旦走过去了,回头会发现,那些说淡泊明志,不贪功名的都是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罢了。”他意味深长说。
在梦清看来,这个曾经有闲情逸致给她做烤鸭,多年仕途郁郁不得志的年羹尧,如今得到皇上的重用和赏识,为人也变得比以前更加圆
滑世故,现实刻薄了。
这样的人将来会是个贪官污吏,压榨百姓的人吧,只是一线之差,爹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靠着祖上的功绩荫庇,在翰林院混差的
院士,爹赏识他的文采和他结交成好友,不过这几年连爹都感觉他变化很大。
“这皇宫的制度你不是不知道的,我一个汉人女子,怎么可能当上什么妃子?充其量只能做个侍妾而已!”梦清笑笑说。
“这你有所不知,只要得到皇上的喜欢,有我帮你,自然是比较好上位。你这丫头看来还是不懂这皇宫的世道,到外面看看,多少年轻
貌美的小姐想嫁入这帝王家享尽荣华富贵,别人挤破头都想干的事,你倒不乐意了。”他故意激她。
梦清笑而不语,他如此大费周章和她说这么多的目的是什么,她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身份显赫的太子胤礽当初是怎么狠心绝情抛下格
桑的,她只知道这皇宫多半讲的是利益,而非人情。
尔后他摆摆手,说道:“也罢,不说了,只是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便是,我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
“好,谢了。”梦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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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自后就三天两头的跑来储秀宫找梦清闲聊,完全不理会那些她要嫁给五阿哥的传闻。
格桑对她总是没心没肺说,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也躲不掉,还说什么五阿哥一表人才,嫁给他也是不错的。
几日后,储秀宫里又添加了一批新人。
如今这宫里的小主人数更多了,这互相攀比的风气也是越来越浓了。由古至今,坑爹是一直都有的,这储秀宫新来的小主们比的最多的
就是她爹是谁谁谁。
梦清也不愿加入她们里面,毕竟她的身份也是花银子借用了别人的,没有什么任何提及到爹和谢府的事,怕她万一在宫里救不出梦亚,
反而闯祸了,会连累爹。
所以说到底,她这小主终归到底就是用银子买的,从古至今,这过门槛都是要缴费的,而且,这门槛越高越要花钱多,这些公公利用职
务之便,那是从中捞到了不少油水。若说这皇宫里谁现钱最多,那就是宫里最红的太监了。
梦清一来没什么心思继续待在皇宫,这里的繁华和富贵都是她不渴望得到的,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她也没有心思去学。
这宫里的事,自从来了这里,便是了解了厉害。
梦亚被那金贵人陷害进了冷宫,生不如死,再后来便是看到了李秀莲,十七岁的花样年纪,却是因为说错一句,被人活活撕了脸皮,折
磨致死!再到后来,她被皇后叫了去被掌掴,幸好那次她侥幸才逃过一劫。
一切都是如此的残忍现实。宫里面“高手如云”,她等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接下来的日子,梦清只当是陪着格桑,看到她一切安好,她便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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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储秀宫的公公来通报,她被皇上选中了,这个月初八就要去侍寝,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样,把她彻底一下打晕了。
来通报的公公一脸的不解地看着梦清惊愕的表情。
“怎么了?小主难道不乐意吗?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公公问。
梦清回道:“没有,我这是一时喜过头,没有缓过来。”
公公走后,她焦虑起来,想她来这紫禁城已有几个月,既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不是什么大臣千金,长相一般,为何这么多小主里面为
何就选中了她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格桑知道了这消息,特意过来看她,却是挖苦她一番。
“没想到我这格格还没有嫁人呢,你这八字本来没有一撇的倒是要被皇上宠幸了?”
梦清气的直跺脚,恼怒说道:“你这是嫌我还不够乱,故意说这种话来气我!”
“好好好,不说了。”她见她真的是生气了。
梦清对着格桑说道:“你呀,其他话就不要说了,就说说我该怎么办吧。”
“这,我也没有想到,不如去问问三爷吧?他好歹也是个亲王,若是知道这事,一定会帮你的。”格桑说。
这时候提到三爷,梦清倒是有些不乐意。
“三爷已经有一大家子要照顾,还会顾得上我吗?还是想其他办法吧!”梦清说。
“你呀,死脑筋,在这紫禁城里,有个人脉是多不容易的事,而且人好歹是还是个阿哥,当今的诚亲王,你傻呀姑娘,这么好的人脉关
系你不利用,你还想怎么样?”她问。
“不管怎么样,这次不能再欠三爷人情了,他已经帮了我那么多次。”梦清说着。
梦清坚持不要三爷帮忙,格桑拿她没办法。
只是,宫廷是有一定的规矩的,这规矩向来森严,不容藐视,格桑大概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吧,就算是三爷真的想帮忙,估计也没有什么
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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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距离这个日子也就还只有几天了。
梦清抱怨着,老天爷是不是要用这几天逼死她?得了,实在没招,她就扮演一回神仙,和康熙皇帝聊聊他老人家的生死之事,或许他对
自己的后半生还是会感兴趣的。
过了初三,九阿哥胤禟来了一趟储秀宫见了梦清。
不知道为什么,她与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似乎在得知她将要被皇上宠幸,他有些难受。
“听说你要被皇阿玛宠幸,这个月初八,没想到你竟然被选上了,亏我当时还嘲笑你要是被选上一定是紫禁城最大的黑幕呢。”
他说话时候,语气自嘲,也不敢抬头看她,怕从梦清眼睛里面看到悲伤。而他就算不看她,她也知道他不愿意她就这样成了皇上的妃子
。
“以前我一直认为,你喜欢三哥,三哥也对你有意的,你们应该是在一起的。没想到,你竟然,要成皇阿玛的妃子了,如果三哥喜欢你
,就应该和皇阿玛说明,阿玛应该能够理解。”他说。
梦清打断他要说的话,说道:“我和三爷只是朋友,没有你说的那回事,已经麻烦三爷很多次了,这次就不麻烦他了,再有牵扯,何必
让梅福晋难堪了?”
“这是要救你,哪里是给她难堪?你难道真的甘心做皇阿玛的女人?”九阿哥胤禟问。
梦清看了一眼,依旧天真活泼孩子气般的他,如今郑重其事和她说话,她有些不习惯。
“谁也救不了我,这紫禁城,如今谁也救不了谁,自打来了这里便是知道了,一切的人和事都是身不由己。”梦清对他说着,仿佛看透
红尘一般。
“怎么?你不想他来救你?”胤禟继续问。
“三爷和我只是朋友,仅此而已。”她语气淡漠,“来到这里,我知道迟早难免得遇到各种事情,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有何不可?”
“如果你不让三哥救你,我去和皇阿玛说,我喜欢你,我来娶你。”他语气坚定,看着她说出那番话。
他说话的那会儿,胤祉正好来了,听到了九爷的话,两人对视都很尴尬。
胤祉默默走来,一身银白色的旗服,看着两人,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九爷胤禟看着来人,尴尬开口:“既然三哥来了,怕是也知道这个情况了,定然有个办法,若是三哥没有办法,我去想办法,我去问四
哥,他一向最有主意。”
九爷说完走了,只留下她和三爷,彼此相望。
在这寒风刺骨的天气,储秀宫的内院,他们相对无言,短短数日,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些事。
最后还是胤祉先开口了,说道:“你这事估计很难办,储秀宫的公公和小主都知道你,找人顶替你去侍寝根本不可能。除非,除非我去
和皇上说,我们。”他说。
梦清不等他说完,打断他。
“不必了,三爷这是要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实在是让我不敢接受,皇上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不想梅福晋难堪,更不想你有生命危险。
”
这个她曾经很爱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他为了她以身犯险的。
“你要是有什么好歹,你的孩子怎么办?梅格格怎么办?”梦清继续说。
提到孩子,他的眼神开始有些闪烁。
梦清见他眼神有片刻的犹豫,继续说道:“三爷不必替梦清操心了,是福是祸,我都是要去面对的,躲不掉,三爷还是回吧,不要再为
我费心了,我还不起。”
梦清说完转身就走开,胤祉站在原地,没有叫住她,一直沉默着。
梦清急着离开,这样的她哪里配不上他?不如嫁给皇上,每日荣华富贵,锦衣御食,每个月说不定还见不到皇上一回,这样的日子倒还
是挺适合她的!
她自嘲一番,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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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亲王府,九阿哥胤禟坐在四爷的书房,一脸不开心。
“四哥,怎么办?你说,你给我想个法子啊?”九阿哥胤禟问。
“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个女人了吧?你虽是长大了,就是眼光怎么变得这么低?”胤禛抿了一小口茶,坐在一旁打趣他。
“别笑我了,我知道这事难办,所以只能来找你了,你说怎么办吧?”胤禟问。
“这事谁也改变不了,你还是放弃吧。”胤禛回他。
“不行,绝对不行,梦清不能去侍寝,四哥,我是让你想办法,不是让你来打击我的。”九阿哥胤禟急了。
“储秀宫的事,是我们管不了的事。”胤禛说着。
胤禟看着胤禛面色凝重讲出这番话,似乎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如今多事之秋,太子胤礽复立后,皇阿玛对他们这些皇子尤为苛刻,言
行举止稍有不当,便是被斥责。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九阿哥胤禟垂头丧气问。
“没有!”胤禛是斩钉截铁的回了。
胤禟一气之下,一拳捶在桌面上,杯盏满满的茶水洒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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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不是十四阿哥吗?近来可好?来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来了?”
走廊间,晴妃娘娘撞见了匆匆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十四阿哥胤禵。
胤禵一身暗红色的吉服,却是看了没看那女人一眼,只问道:“母后可在宫里?”
晴妃娘娘刚才一阵客套问候,却是热脸贴冷屁股了,让她好不尴尬。
话说这十四阿哥二十出头,排行靠后,本是个稚气未脱的老幺,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位皇子变得冷淡孤傲,言语比之其他阿哥更刻薄嚣
张,怕是仗着自己的亲额娘是当今的皇后才会如此吧!
晴妃娘娘客气赔笑脸说道:“娘娘在宫里的,刚和我闲聊来着,前阵子娘娘还去庙里给您求了平安符,娘娘对十四爷的心,那可真的是
。”
话未说完,却是见胤禵兀自而去,片刻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十四爷走后,这晴妃娘娘恼火起来,嘴里小声嘀咕道:“真是个霸王,到哪里都是目中无人的主!”
晴妃身边的嬷嬷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娘娘莫要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那十四皇子向来是嚣张跋扈的,听说太子大婚那日,他还跑去
洞房闹腾了一阵。”
“去太子的洞房?他去那里做什么?”晴妃不解,随后一想,笑着说道,“呵呵,这霸王看上了那太子新娶的福晋,不过那可是太子的
女人,他也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嬷嬷小声说道,“十四皇子和八皇子两人处的好,如今这眼下,虽然太子被废又重立,但八皇子的势力不容小觑
,十四爷自小极其受皇上喜爱,如今又有八爷护着,你说这十四爷有啥不敢的?”
“哼!只怕等到八爷知道真相,就不再这么护着十四爷来了,说不定这两兄弟还反目成仇呢?”晴妃娘娘笑着说道。
“娘娘为何这么么说?”贴身嬷嬷问。
晴妃说道:“当今皇后娘娘,十四爷的额娘,曾经亲手害死了八爷的额娘!”
“什么!”嬷嬷震惊了,话说如今这八爷的额娘良妃还活得好好的,怎么?
“良妃?良妃可不是八爷的亲生母亲!”晴妃眼底讥讽道,“皇上这一步走的倒是用心了,八爷的亲娘可是个江湖女子,不过生下八爷
没几年就死了,当今的八阿哥可是有一半的汉人血统,在八爷很小的时候,皇上就让良妃抚养他,如今这天下之人皆知,八爷的亲额娘
是良妃,其实都是被皇上骗了。”
“这事可不能乱说,娘娘,要知道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娘娘,”嬷嬷小声提醒。
“我也就是这么说说,不打紧,刚刚被十四爷气得,发发牢骚而已!”晴妃说着,“不过,十四爷和八爷二人,虽说手足情深,若是让
八爷知道,杀害自己亲额娘的凶手正是当今皇后,那么这兄弟二人,只怕不会像如今这般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出好戏不知什么时
候上演,我可是要亲眼看看八爷是怎么对十四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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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侍寝的日子。
储秀宫,梦清莫名地被几个公公用被子裹着抬出了宫,进了御用的澡池。
在她惊魂未定之余,被七八个嬷嬷扒光之后,扔进了撒满花瓣的澡池,四五个老嬷嬷均是一身白衣打扮,在澡池边将梦清围住,在她头
顶撒着花瓣,香的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梦清实在是受不了了,心中极是恐惧,说道:“别撒了,别撒了!求求你们!没看见我打喷嚏了吗?”
“你早说啊,不是让你早说了嘛?”一个五六十岁嬷嬷冲梦清说。
梦清哭笑不得,活脱脱像一只盐水鸡一样被几个嬷嬷用花瓣泡,用水冲,用搓澡布搓。
原来这大清朝的沐浴更衣竟是这般的粗鲁不人道。
还没洗完,一张又厚又大的毯子将梦清紧紧裹住,她像一个肉粽子被裹住,就差没有系一根捆粽绳了。
一旁自认为辛苦了半天的老嬷嬷们看着梦清安静的躺在毯子里面不说话,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不时和其他人说上几句风凉话。
“这身子骨好,壮实,不像前几个活脱脱就是一根竹竿,皮包骨头的,皇上看了也不高兴。”
“说就说,也麻烦不要让我听见可以吗?好歹我还在一旁大喘气,再说了,皮包骨头,说谁呢?说谁胖呢?有你们几个一半肥吗?”梦
清在一旁不甘心,小声低咕起来。
“你说什么呢?”一旁一个嬷嬷不爽吼她。
“没,没什么,您请随意说,您继续。”梦清妥协,没办法,这里是她们的地盘。
一会儿,几个公公将梦清像木乃伊一样抬起来,匆匆走到一处,停下,将她放下,接着又匆匆离开。
一切很匆忙,几个太监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他们没有来过一样,好似一阵阴风刮过。
梦清东张西望,这里莫不是皇上的寝宫了,她,环顾四周,没什么特别,就是屋子里面值钱的摆设琳琅满目的,明黄色绸缎的床塌,色
泽艳丽的唐三彩摆在一旁的红木柜上。
梦清一度紧张不安,这康熙今年估计也五十多岁了吧,都快能当她爹了,如果康熙再年轻个二十岁,没准她就坦然接受这现实了。
在梦清焦虑不安十几分钟之后,有人进来了。
康熙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脚步安静,进来便是看着她,没说什么,兀自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丫鬟公公没在。
此刻天子就在眼前,谁还能临危不惧,梦清鼓着腮帮,牙齿像塞在嘴里,而不是长在嘴里,说话含糊不清,说了句,“皇上吉祥!”
大概这康熙也不是对她很感兴趣,压根没把她的话当成有人说了一句话来听,继续喝茶。
而梦清本该是尴尬至极,而现在是彻底被冷了半天。
天难道下雪了吗?天气不是已经很转暖了吗?此刻的梦清像一个冒着热气的肉粽,被搁置在一旁,瞬间变成一个冰冻的冷粽子。
康熙终于在喝完那杯茶后平静开口了。“你叫梦清,是吗?”
梦清点点头,心里明明害怕得要死,眼神故意装作很淡定,潜台词是:老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别说是清朝,就算是人猿时代,老娘
照样淡定地茹毛饮血!
“听说,你和几个阿哥关系很好?”他问着,明显有暗示什么。
梦清听得他话里有话。
“我听说,老三和老九这阵子常去储秀宫看你,还有格桑郡主,听说你以前是格桑的侍女?”康熙继续说。
梦清只能点头默认,不知他接下来到底要说什么。
“上次是你替格桑挨了那十大板?只是策妄阿拉布坦怎么就轻易放过你呢?那次他可是非杀了格桑不可!”康熙问。
“回万岁爷的话,那个草原来的大汗虽然表面臣服于大清,但却不是心甘情愿。”梦清忐忑说道。
“哦,那依你所言,他不甘臣服于朕,那他有何居心?”康熙漫不经心问。
“皇上雄才大略,自然已经想出办法试探他的居心所在,奴婢不过一个普通人,怎么想出圣上的心思?”梦清说。
“哈哈。”康熙大笑起来说,“你这丫头,朕是看出来了,拍马屁倒是你的强项。不如朕将你嫁给策旺阿布坦,待在他身边,替朕试探
他是否有异心可好?”
不是吧?策妄阿拉布坦可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恶霸,哪天他一个心情不好,将她杀了,她不就含冤而死了。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您是知道的,我本来就得罪过他,皇上再让我嫁给他,那他岂不是更要杀了我,而且还会怀疑皇上对他起了疑
心,皇上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她想了半天,总算是找了个牵强的理由给自己推脱。
“你很聪明,朕一向喜欢聪明人,如果你今日没有这样的胆量和聪明,就凭你和老三老九往来之事,朕早就下旨赐了你死罪!”康熙皇
帝的话让她吓得浑身发怵。
“策妄阿拉布坦那边,朕自有安排,至于你?”康熙沉思起来。
“皇上,奴婢真的和九爷,三爷只是打过几回照面,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奴婢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认识一个,而且在老家的时候名声很
臭,求皇上还是将我放出宫去吧。”梦清恳求。
一番话后,只是她看着康熙半晌不为所动,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道:“皇上,您高高在上,九五之尊,把我一个小小的宫女嫁给大
汗,这不是明显寒碜了他吗?再说了,他为人生性凶残,不择手段,万一他要反叛了大清,到时候两军交战,我不是明明早知道他要反
清却不与皇上通报,那我不成了千古罪人了吗?”
康熙听着她的一席话,却是有些吃惊看着她,她说的话倒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和他这么说过。
康熙而后沉思片刻,说道:“朕感觉你好像预知很多事一样,自以为能看透朕的一切。”
康熙的话里有了堤防,指着她,继续说道:“这种狂妄,朕不喜欢。”
梦清心中感叹:康熙年间的历史,自己多少还是知道些的,眼前这皇帝,说穿了不就是自大好胜,顽固不化吗?
梦清委屈说道:“皇上,奴婢平民百姓一个,哪里能猜得出皇上的心思了?更别说预测未知,奴婢惶恐啊!”她差点没哀嚎来表明自己
的忠心了。
“朕看出来了,你聪明机灵,倒是不同常人。”康熙若有所思说道。
她躺在龙床上动弹不得,纳闷着,这会儿康熙他老人家瞎扯什么呢!
康熙说道:“老四一向自以为聪明过人,不显山露水,内心却狂妄,自认可以看穿所有人,朕不能白白浪费了你这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朕
喜欢物尽其用,这样吧,把你送到老四身边做朕的奸细,以后你就向朕汇报老四的行踪。”
做奸细?她哪里像人才?再说,康熙他老人家那眼光,挑出的人才,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皇上,四爷一直对我有所怀疑,若是在他身边被他察觉,到时候他会杀了我的。”梦清竭力劝说,好为自己脱身。
“你就嫁给老四做妾,朕会好安排一切,你在他身边替朕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朕觉得以你的眼光倒是可以帮朕看清他的为人。”康熙一
言九鼎发话了。
梦清不解,话说,这康熙防儿子跟防贼似的,她妈要是这样防她,她知道了得多寒心。
不过,四爷那人看起来应该也没什么父子感情,有也是装出来的,怪不得皇上这么不喜欢他,派她去监视他,想着这皇宫有多少和她一
样的派去潜伏在其他阿哥们身边的卧底,做康熙的儿子,凄凉。
不对,她现在应该同情她自己,她更惨好吗?
梦清哀求:“皇上,四爷为人谨慎,疑心重,万一让他知道了奴婢是皇上派来的奸细,他会杀了奴婢的。”
“你很聪明,朕信你,你不会让朕失望的。”康熙赞扬说。
“皇上,可我已经在这里了,明天大家都知道我已经是皇上的人了,还能再嫁给四爷吗?”梦清百般找理由推脱,此时此刻,她想的是
,就算真的不幸成了康熙身边的侍女,也比待在那胤禛身边做妾强。
“朕现在派人把你送出去,”康熙说完就冲门外喊了句“来人!”
“不要啊,皇上,求您了,四爷会杀了我的!”梦清像一头待宰的猪一样哀嚎着,没片刻功夫就被人架着出去了。
又是四个公公脚步轻快将她送走,如同一阵阴风刮过乾清宫。
她像一个被退货的物品一样原封不动地被送回它原先的地方。
深宫大院,众位小主,太监,宫女,只听见从乾清宫到储秀宫一阵嚎叫,响彻天宇,数十秒后,天下恢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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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老嬷嬷围观着,盯着被从乾清宫送回来的梦清。
“被送回来,是第一次有这种事。”一个老嬷嬷说。
“瞧她这样子还可以啊,怎么被送回来了呢?”另一个不解问。
“我是真的丑,皇上见我就龙颜大怒,所以就被送回来了。”梦清笑脸相迎说,“麻烦各位,举手之劳,给我解开这毯子,我扯不开。
”
几个嬷嬷却是不为所动,就想看她躺在那里动不了出洋相,好取笑她。
“你长的不丑,皇上怎么会看不上你?凑合着看,还是可以的!”有人落井下石说。
梦清这一头干着急,却是无济于事。她被她们快要逼疯了。
“皇上这几日肾虚,把我退了,求各位,高抬贵手,帮个忙好不?”梦清苦苦哀求。
“瞧你笨死了,难怪被退回来。”几个嬷嬷边说风凉话边过来给她解开身上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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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回了储秀宫,梦清沉沉睡了一晚,醒来,储秀宫的每个人都盯着她,表情诧异,就连格桑也过来了,盯着她半天。
“怎么了?”梦清问身边一群围在她床边像逛动物园一样看她的众位小主。
“听说,你昨天去乾清宫侍寝,半柱香不到你就被送出来了。”
“听说,皇上去了皇后那边,压根不知道你被送去了。”
“听说,后来皇上被公公提醒了一下,就让人把你送回了。”
“听说你连皇上的面儿也没见着就被退了回来。”
梦清欲哭无泪,哪里那么多听说?几个版本这是!今天一睁眼,这个情况,估计这帮家伙一晚没睡,守在她床边一晚上,就等她醒过来
,然后一个个眼光贼亮,像一个个镭射灯一样盯着她,希望她能讲出一个不会让她们白等的神话般传奇故事。
最后,格桑来了句:“你到底有没有见到皇上?还是皇上看不上你?”
梦清彻底歇菜,吼道:“各位大姐,能不能盼我点好啊?我真的有那么丑吗?”
“要说也不丑,怎么被皇上送回来了!这事要是传出去,梦清以后在宫里怕是没有面子了。”
“被人笑话是小,关键心里不能有阴影,要是她想不开怎么办?”
在众位百分之二百热情火炉烘烤般议论下,梦清丢弃自尊,抛弃人格,一头撞在床板上,扑通一声,晕死过去。
世界,终于还她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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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储秀宫这几日,梦清一直忐忑不安,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只怕指望谁都指望不上了,除非康熙他老人家突然忘记了那事,或者她一
下子从这场面梦里醒了过来。
她思前想后,总觉得这事发展实在太诡异,太匪夷所思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奴婢,怎么就一下子要嫁给一个阿哥了,还是胤禛,将来的
皇帝,话说康熙这么胡来,到底是为何?他那么堤防着四阿哥,索性就圈禁了他就好,干嘛费那么大劲找个人整天搜集情报试探他的野
心?不累吗?
格桑见梦清回来几天老是闷闷不乐,就总是想着法子逗她开心,但是不管怎样,她都开心不起来。
三爷有空来过一次,不过梦清倒是无心和他说话。胤祉也是无奈,见她对他不理不睬,就没有待太长时间就走了,说是有空再过来看她
。
梦清日夜提心吊胆想着皇上让她做奸细那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古人老喜欢说天命难为,但她毕竟读了不少书,虽然诗词歌
赋不会几首,但听天由命的悲观可不是她的作风。
如今她在皇上眼里顶多算个可以利用的奸细,他只想利用她去监视四爷胤禛的一举一动,看他有没有篡夺太子之位的野心而已。她一介
平民,想进入这大清皇宫攀龙附凤确实不够格。
不过皇宫的事,向来是皇上一手遮天的。
可是太后和满朝文武百官可不允许一个不明来路的汉人女子做了阿哥的妾,估计上到十八代老祖,下到全家所有人的生辰八字,都要被
翻个底朝天。
于是在这个时候,为了保全她自己,她只有抢先一步招告天下,她一介草民,汉人一个,身份卑微,最好再有点什么难以启齿的劣迹前
科,实在配不上这大清任何一个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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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里,康熙皇帝秘密召见年羹尧谈事,支开了所有太监宫女,这偌大的乾清宫就只这君臣二人。
康熙开口问:“年爱卿,听说你和储秀宫的一个小主有所来往?”
年羹尧本是心中一惊,纳闷这皇上怎么会知道那事的。
随后,他镇定说道:“回皇上的话,那名女子是微臣一个故友的女儿,所以才去看看她。”
康熙继续说道:“朕见她聪慧,所以就想着让她嫁给老四做妾,你看如何?”
“那真是极好,只怕梦清身份卑微,配不上雍亲王,反而招来各种异议。皇上您是知道的,宫里的规矩,这汉人女子恐怕是。”年羹尧
说道。
“那你就认她做妹妹,依仗你的关系,将她嫁入雍和宫也算是得体了。”康熙运筹帷幄,一早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年羹尧心中一团疑问,却是不敢开口问,为何皇上坚持要梦清嫁给四爷,但康熙皇帝做事向来是不容置疑,年羹尧也不敢多问,更不敢
当着康熙的面揣测圣意,毕竟这康熙是最鹰猜多疑的帝王,这一点,他可是比谁都清楚。
“你不问朕为何这么做?”康熙问跪在地上的年羹尧。
年羹尧恭敬回话:“圣上的心意,微臣不敢妄加揣测。”
“呵呵呵,”康熙笑出了声,说道,“果真没让朕看错,你比朕想得更加聪明,也比朕想得更加贪婪,年羹尧啊年羹尧,朝廷未来十年
的栋梁之才啊!”
康熙皇帝说着走到年羹尧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起身。
年羹尧一身朝服,恭敬起身,只是内心依旧忐忑难安。
“朕这么做,只是想要提拔你,如今朝中六部,何曾换过人?那帮迂腐的朽木该歇歇了,朕提拔你上位,为的是让你替朕制衡那帮仗着
皇亲国戚为所欲为的旗权,朕知道你有这份才华和胆量替朕分忧解难!”康熙说着。
年羹尧只说道:“微臣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赴汤蹈火就不必了,如今朕封了老四为雍亲王,赐给他圆明园,他贵为亲王,你若是和他再攀上点关系,你在朝中的地位自然是不可
轻视。”康熙说道。
“皇上对微臣恩重如山,微臣没齿难忘!”年羹尧说道。
“但你不要忘了,朕给了这向上爬的梯子,也可以随手撤走梯子,一切荣耀都是朕给的,切莫学着佟国维阿灵阿等人插手皇家立储的闲
事来,朕的天下朕想给谁轮不到一帮外人说三道四,你若是和老四结亲,切莫真心向着他,要知道你的一切都是朕给的!”康熙意味深
长说着。
“微臣定当谨记皇上的话,誓死只忠心皇上!”年羹尧下跪叩首表明决心,一旁康熙皇帝看着他默许点头。
康熙向来知人善用,年羹尧的才华在于他做事狠绝,滴水不漏,可缺点在于他对于权位的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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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清几日郁闷难解,准备去公主府找格桑说些话,只是没想到半路上竟然遇到康熙和晴妃。
那晴妃娘娘仗着自己身份高贵,对周围人总是大呼小叫,见梦清莽莽撞撞,一时心情不快,当着皇上的面儿斥责道:“这是哪一个贱婢
,竟然见到我和皇上如此鲁莽,没有礼貌,罚下去重大十大板,看她以后还如此得瑟!”
梦清一下子腿软起来,听到有人要打她板子,立马跪地大呼小叫起来:“皇上饶命,娘娘饶命,皇上万寿无疆,娘娘沉鱼落雁,饶命啊
!”
“什么连七八糟的?”康熙听出了她的声音,才发现原来是她闯祸了。
那晴妃恃宠而骄,经常无理取闹,仗着有几分姿色,皇上也是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时见到皇后,晴妃却是恭敬的很,只有梦清这
样的小宫女才被她欺负。
“算了,朕今日心情很好,莫被这种小宫女给扫兴了,朕想和晴妃一起去御花园赏花,就让这小宫女回去吧。”
康熙朝着梦清瞥瞥眼。
那晴妃娘娘虽然不多说什么,可脸上还是不开心,见皇上就此作罢,也不好再说什么。
梦清灰溜溜的逃走了,又躲过一劫,宫里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千万别碰到她,否则又动一动嘴皮子就要了她的命。
去了公主府,格桑见她来了,关切问道:“这几日见你闷闷不乐,听说也不愿见人,没什么事吧?”
梦清拉着格桑的手说:“这几天你为了我很担心,我心里过意不去。”
“这说的哪儿的话,我们永远是好姐妹,你放心,你和三爷的事,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别难过。”格桑说着。
这个傻格桑,她以为她是为了她和三爷的事不开心,于是梦清把康熙皇帝当日和自己说的话一五一十和格桑全说了。
“什么?皇上要你嫁四爷做奸细?”格桑的声音完全要把房顶给掀开了。
“这还只是我和皇上的秘密,你这么嚷嚷,要是被所有人知道了,皇上怕是要杀了我。”梦清上前捂她的嘴,让她小声些。
“为何皇上让你监视四爷?再说你只不过一个小宫女,如何嫁给一个王爷?”格桑不解问。
“皇上说他自有安排。”梦清说道。
格桑沉思片刻说道:“既然皇上都开口说了,那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如今这事只有找太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这事要怎么向太后
开口,皇命难为,我苦命的妹妹,四爷是个好人,不如你就将错就错嫁给他算了,听说他那嫡福晋是个宅心仁厚的女子,你过去之后不
会为难你的。”
“四爷是挺好的,将来还是皇帝呢,只是若被他发现我是奸细,只怕我九死一生。”梦清说道。
“四爷当皇帝?你傻啦?如今有太子,还有八爷他们,四爷一向不关心朝政,可算是这朝廷上下最不看中继承大统的闲人。”格桑说。
梦清一时失口竟然把真相给讲出来了,而就算是事实,也未必会有人相信。
这四爷果真是太会隐藏自己,他蒙骗了宫中所有人,也蒙蔽了朝廷,但却还是没有轻易逃脱康熙的眼睛,所以康熙才会担心不已,派人
去监视他。
想当初,康熙还是皇子的时候,虽然深得皇太后的喜爱和提拔,之所以能够坐上皇位,想必也曾经经历过兄弟之间的勾心斗角吧。
梦清心中多少能够猜到一些什么,康熙是个精明算计的皇帝,自然能看得出所有人的蛛丝马迹,他偏宠八阿哥和十四阿哥,却封二阿哥
做太子,大概也是想保护八爷吧。
八爷心高气傲,若是这么轻易给他太子之位,只怕容易得罪人,招致别人暗害,所以康熙就让所有人的矛头对着太子,一来测试出谁对
太子之位有野心,及早铲除;同时帮助八爷除掉那些有叛逆之心的阿哥和维护他们的党羽,以此来保全八爷。
如今康熙皇帝宠爱八阿哥胤禩可是在这皇宫里人人皆知的事情,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禩,康熙帝第八子,生于康熙二十年,母良妃满人,
康熙自幼喜爱,17岁即被封为贝勒,后署内务府总管事。
可历史的真相是,康熙就算再伟大,终究难以改变四爷继承大统的事实,谁会想到,这个被康熙看重的八皇子竟然到最后没有得到皇位
。
“想什么呢?”格桑打断她。
“我在想嫁入皇宫的女人,哪个是自由?我天生不是三从四德那块料,迟早被其他人害死。”梦清说。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三爷终不是你值得等待的人,他知道你喜欢他,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你,虽说逼不得已,这事也可以理解,若说
三爷对那些福晋都是虚情假意,你会信吗?男人都是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就像太子。”她的眼里又泛起了泪水。
梦清捏住她鼻子,安慰她说:“好了,你如今在安慰我,怎么把自己给弄哭了?三爷和太子不是同一种人,他不会那样对我,我信他,
只是,我和他注定无果。”
“那你打算该怎么办呢?”她问。
“还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呗,走一步算一步,希望皇上能看出四爷对他一片赤胆忠心,没有争夺太子之位的野心,这样我就不用做奸细
,否则现在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皇上一声令下我还是得被抓回来。”梦清分析说。
“希望你吉人自有天相。”格桑说道。
梦清握着她的手,动情说:“我现在不指望什么了,就是希望我们都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格桑依偎着她说道:“希望梦清和我都能好好的,就算此生都无法走出这紫禁城也罢,至少有你陪着,我就没那么害怕了。”
她的眼角泛着泪光,梦清看在眼里,知道格桑自从被太子胤礽背叛之后,受伤太重了。
虽然三年已过,但她如今依旧对这紫禁城胆战心惊,对皇室的众人心有余悸,也许这宫闱下的人心都是扭曲的,狰狞的,撕开那一层层
道貌岸然的伪装,看到的都是天下最丑陋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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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年,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李光地刚从朝堂之上回府,见着自己的门生四川布道使戴铎前来拜访,二人于厅堂内谈话。
“老师,近来身体可好?”戴铎寒暄客套。
“一把老骨头,没几日好活了,倒是早想辞官归田,只是圣上迟迟不同意。”年迈的李光地一身朝服重重叹了口气。
“看来圣上对老师颇为器重,听闻就连复立太子之事,皇上都亲自问了老师?”戴铎一身青衫说道。
“皇上只是试探我,看我是否和其他人一样,偏向依附于哪位阿哥,如今纵观朝野,虽说皇上有意提拔汉人官吏,但如今居上位的还是
满臣,佟氏一门久据高位,佟半朝的流言可谓树大招风,而朝中汉人重臣除了我,便是张廷玉了,奈何我与张廷玉皆是明哲保身胆小怕
事之人,不能为皇上分忧,皇上如今既要忧心佟家,又要忧心皇子们为争储明争暗斗。”李光地说道。
“听说佟家是依附于八爷的,若是八爷做了太子,只怕到时候朝廷高位更是无汉人官吏的一席之地。”戴铎说道。
“皇上如今复立了胤礽,也是无奈之举,佟国维、颚岱论这些佟家的政客可谓是机关算尽,如今皇上提拔年羹尧,估摸着也是要拉在这
个汉人包衣上位,如今这年轻的后生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倒是称了皇上的心意,假以时日定会是朝中不可撼动
的人物。”李光地眼神流露出欣赏之情说道。
“听说那年羹尧先前不过是个翰林院的院侍,本以为是个酸腐书生,没什么政治手腕,没想到短短一年,就官至川陕总督,听说在四川
兴利除弊,治理有方,倒是个有头脑的人。”戴铎说道。
“只是官场历来比战场凶险万分,也比战场更容易得权位,封王拜相的这历朝历代将士居少就是这个原因,如此奋不顾身,不给自己留
条后路,倒是个决绝之人,贪恋权势不可怕,只是欲壑难填往往容易招致天子的堤防,爬得越高摔得越惨,他那样的年轻人,这世上不
多得,心狠手辣,有勇有谋,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贪恋权势位极人臣的野心,这才是如今天子手中最需要的一颗棋子。”李光地说道。
“看来皇上打算用年羹尧来制衡满臣的嚣张,只是在学生看来多半是失败的,当今皇上对八阿哥倒是百般的包容,有意偏袒八阿哥,一
旦有八爷上位,到时候只怕这年羹尧就什么也不是了。”戴铎说道。
“皇上之所以复立胤礽,就是无奈在此,八爷身边的佟国维、颚岱论等人一个个修成精的老狐狸,一个八爷怎么能够操控的了他们,皇
上若有意扶八爷上位,佟家就得倒。”李光地分析说道。
“只是要佟家倒了,谈何容易?非十年不可!佟家乃先皇开国功臣,皇亲国戚,功高盖主,佟国维、颚岱论又是个个身居要位,在朝廷
举足轻重,佟家倒了,朝廷就散了,皇上的心思若是立八爷,只怕难办了,倒是不如看看其他皇子。”戴铎笑着说道。
“依你所言,你会选哪位皇子?”李光地问。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能够如此的紫禁城恐怕就只有一人。”戴铎说道。
李光地心领神会,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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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日,听闻乾清宫里康熙皇帝下旨赐婚,让格桑郡主嫁给五阿哥胤祺,大婚就定在这个月,梦清有些觉得突然。
只是那头的格桑倒是不以为意,先前皇上老佛爷那边和格桑已经打过照面了。
不过梦清在宫里听人说起这个五阿哥倒是挺好的一个人。
康熙下旨赐婚的当天,五阿哥胤祺亲自去了公主府见了格桑郡主。
“郡主若不愿意嫁给我的话,我可以去求皇上,婚姻大事不同儿戏,我早前听说你中意的是太子。”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格桑打断
了。
“哪里的话,五爷别信了那宫里的谣传,这皇宫里面人多嘴杂,什么话都能传出来个千八百句的不一样的。”
“既然你愿意就好,我就是怕委屈了你。”五阿哥看着格桑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爱意,想必以前就觉得格桑活泼可爱。
五阿哥见梦清也在,问格桑:“这先前在科尔沁不是你身边的丫鬟吗?怎么瞧着身打扮,八成现在是个小主了吧?储秀宫我以前去过一
两次,那的小主都带这种头饰。”
“是的,五爷。”梦清说,“祝五爷和格桑郡主。”
“借你吉言,改日我婚宴上多来喝几杯就好。”五阿哥客气说。
“好,一定。”梦清说。
格桑见五爷为人确实没有什么架子,很是亲近的一个人,心里又多了几分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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