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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刚醒,谢老爷就拉梦清上了马车。
梦清不解问:“爹,一大早的,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去看我那位故友,你想不想吃烤鸭?谢老爷问。
“嗯,好。”梦清点头。
马车行了几里远的路,到了一处僻静的府宅,是个大户人家的府邸,比谢府要大个好几倍,但看得出主人不是很爱热闹,这里有些僻静
,门庭过于冷清。
一个貌似管家的老头出来给他们开了门,进了门以后,就见主人在院子里面等着梦清和谢老爷,估计也是知道他要来,所以事先准备了
一些糕点之类的。
那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血气方刚,身着一件湛青的长衫,看到有人来拜访,便热情打着招呼。
“这就是你的女儿梦清吗?”他打量着梦清问。
“正是,正是,我这女儿可喜欢吃年兄弟做的烤鸭了。”谢老爷说。
“哦,是吗?那以后天天来这里吃都没有问题。”他看着梦清笑着说道,他的打扮倒是一副书生气,但身形却不似书生般的柔弱,意外
长得很是健硕。
“呵呵,那我就谢谢年兄弟。”谢老爷客套了几句。
梦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插不上嘴。
谢老爷给梦清介绍说:“这位就是我的忘年之交,年羹尧年先生,如今他可是翰林院学士,文才武略,样样精通。”
年羹尧?梦清立马震惊,历史记载中那个平定西北叛乱的抚远大将军,高官显爵集于一身的一等公,率清军平息青海罗卜藏丹津,立下
赫赫战功的当朝大官!当然现在还不是。
“年先生学识渊博,着实让人钦佩。”梦清说。
“钦佩谈不上,你爹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小小的翰林院士,七品芝麻官一个,连皇上的面都很少见,更别说其他了,至今能有个府宅
,全沾父辈的光而已。”他说着。
之后,谢老爷和他单独谈了会儿话。
梦清一个人被年府的丫鬟带着去花园玩。
梦清想到历史上,这年羹尧的妹妹好像是将来的雍正皇帝的妃子,敦肃皇贵妃年氏。
梦清问丫鬟:“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们家小姐?”
提到她家小姐,丫鬟突然开始断断续续哭泣起来。
“怎么?”梦清不解,见丫鬟哭的厉害,就上前安慰她。
“小姐几个月前掉进了水池里不幸去了。”丫鬟边哭边说。
“死了?不会吧?这年氏怎么可能会死呢?她将来是要嫁给雍正,还做了皇贵妃,怎么可能这么死了?”梦清纳闷,“不对啊,难道史
书记载错了。”
中午用膳时,年羹尧烧了一手好菜热情款待他们。
听谢老爷说,这年羹尧才华横溢,胸怀大志,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干出一番事业,无奈一直不被权臣赏识,倒是处处受人压制排挤,心中
郁闷难解。
几杯酒下肚,这年羹尧突然吟起诗来:“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谢老爷只是感叹不已,这年羹尧着实追求功名之心急切了些,他还年轻了些,在朝廷中,自有一帮老臣把持着,看不起这个靠祖上庇佑
的翰林院后生。
梦清本是对他妹妹的事好奇,但怕提及会影响他的心情,遂不提了。
晚饭过后,梦清和谢老爷乘马车和年羹尧道别回府。
马车匆匆经过万花楼时,梦清掀开车帘,朝里面望了望。
想当初她被老鸨抓住,幸好被那个静娘救了,还遇见四爷和九爷,这些都发生在前几天,清晰入昨。对了,那个静娘,她还没来得及和
她道谢呢!
谢老爷问身边的梦清:“清儿,为何盯着那烟花之地看?”
梦清打马虎说:“没见过,瞧瞧图个新鲜。”
谢老爷突然扯到了另外一个话题,说道:“宫里传出消息了,听说过几日紫禁城里的三阿哥要娶梅格格,皇上大宴群臣,年兄弟邀我一
同前去,我本不想去的,但又不好意思拒绝。”
“大宴群臣?爹,你何时当官了?”梦清问,“这三阿哥何时迎娶?”
“年兄弟让我做他的随从跟着一同前去,你爹我平民百姓一个,这辈子都没进过皇宫,这次年羹尧刻意安排我去瞧瞧,开开眼界,也算
不枉此生了,听说那三阿哥三天以后就大婚了!民间传说那位格格生的俊俏,三阿哥可是有福气了。”谢老爷说。
梦清听着觉得心里有刺,扎得难受,不耐烦地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啦?那格格和三阿哥的事和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八竿子打不着,
你怎么倒是这么上心?”
谢老爷见梦清烦他,就说:“好好好,梦清说了算,我不说话,不烦你就是。不过,你说的这八卦是啥意思?”
于是梦清就耐心慢慢给谢老爷解释起八卦的意思。
谢老爷最终有些明白了,不过非常不解地说:“我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你怎么学了这些东西我竟然不知道?自从上次昏过去之后,就
觉得你这脑子是不是换了,说话做事一套一套的,以前你可不会说些听不懂的话。”
梦清装作糊涂,也不解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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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水一样流过,很快就到了三日之后,三爷大婚的消息全城皆知,梦清的心情没怎么见好。
她本来想去万花楼谢谢那位大姐,后来一想,四爷和九爷要是都在,撞见她指不定那四爷又说什么难听的话让她难堪。
心想算了,还是等到三阿哥大婚当晚吧,正好四爷和九爷肯定都不在万花楼。
三爷大婚当晚,梦清乔装打扮成一个京城阔气公子哥,带着银票来了万花楼。
每晚的万花楼都是宾客满至,这里这么受欢迎,每天肯定收入都是很丰厚的。梦清心想着,要是自己将来开个青楼,指不定赚的比爹还
多。
进了万花楼,梦清一身阔气贵公子的打扮,立即吸引了那见钱眼开的老鸨。
梦清粗着嗓子,开门见山说道:“今日本公子来,不为别的,就为了找个年纪大点的回府伺候我爹!听人说你这万花楼有个叫静娘的,
我听着名字就觉得好。”
那老鸨招呼人把静娘带了过来。
老鸨见钱眼开,对着梦清说道:“二百两!只要公子给了二百两,静娘就跟你回家!”
二百两就二百两,梦清当下掏出银票,老鸨立即心花怒放收了钱立马放人,静娘纳闷不解,自己这岁数了,还能有二百两?她诧异看着
梦清,只觉得似曾相识。
梦清拉着静娘就走出了万花楼,一路上听着静娘说起自己的故事。
早年间,静娘的夫君欠下一屁股债就逃了,债主上门讨债,只能卖身还债了。
她的身世很可怜,梦清给她换了个名字,叫她兰姨,留她做府里的侍女,平时活儿倒也是清闲,若是她想回家或者另嫁她人也都随她愿
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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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三个月过了,想想若这是她的梦,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她难道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然后生老病死吗?
谢老爷这几日又出去办事了,三五天怕是回不来了,梦清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也是无聊,索性兰姨和珠儿商议着一起出去透透气也好。
兰姨提议:“小姐今日何不如去柏林寺,那里的住持大师听说给人算命倒是很灵的。万花楼很多女子都去那里算命求佛,求取姻缘,听
说很灵验。”
“好,既然在家里也是无聊,不如就去那什么寺吧。”梦清爽快答应。
就这样三人就去了柏林寺。
进了大寺内,陆陆续续见一些人在金身佛像前磕头求福,一些千金小姐之人在一旁抽签算命。
梦清自然高兴,好奇走到前面排队抽签。
那解签的和尚年岁很大,胡须花白,估计干这个已有些年了。
求签的人很多,梦清排了会儿队,终于轮到她抽签了。
她坐在那老和尚面前,拿起签桶摇起来,心想,这老和尚就算再神通,也算不出她的事,不如待会儿让他出个洋相,免得他自认为自己
是个神算,到处骗人。
梦清摇出一支签,看也不看那上面写的是啥,就递给和尚。
老和尚拿起签看了一眼,说:“请问姑娘是想问什么事?”
梦清想了会儿,阴险地笑着说:“不如就先算一下我何时出生的?”
嘿嘿,梦清心里暗自得意,这老和尚那里能算出她的生辰,看他怎么撒谎。
“姑娘这就为难老衲了,这来求签的人都是问自己姻缘和仕途的之事,哪有问姑娘您问的问题?”他说。
狡猾的老秃驴,哼,不会算就不会算,找什么理由啊,真是!梦清心想。
“我一个姑娘,自然没有什么仕途好问的,那就请师傅替我算一下姻缘吧。”梦清敷衍说。
那老和尚说道:“姑娘,您抽中的不是好签啊!是下下签。”
老和尚满口胡言,还装作振振有词,梦清假装相信他的话,待会儿看他耍什么花样。
“那师傅依您看,我该怎么化解这一关呢?”梦清问。
梦清哪知道下下签上写的什么,又有何寓意呢,只听他胡说八道吧。
老和尚拿着签,说:“姑娘您这签上写的是句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姑娘将来的姻缘恐怕就如这句诗所讲,因为贪恋诱
惑,因而舍弃不该舍弃的东西,最终痛苦终生。”
“那我该怎么办?”梦清问。
“姑娘不急,老衲自有妙计。”他说着,从桌子下面拿出一粒褐色的果子,放在她面前。
老和尚不紧不慢的说:“这是观音种子,种在姑娘闺房内,开花结果之日就是姑娘摆脱这下下签命运之时。”
幸好,他不是让她当场吞了那种子,梦清松了口气。
老和尚将种子交到梦清手里,说:“这种子产自天竺,吸日月之精华,每日得佛光普照,所以自然稀有。姑娘估计要交些银子。”
前面一堆屁话,现在终于扯到他全部废话的重点了。
“多少银子?”梦清问他。
“五十两。”那老和尚面不改色说。
坑爹啊!区区一破种子五十两,太黑了吧?刚才还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现在她终于敢肯定这秃驴绝对就是个江湖骗子。
“能不能,便宜点?”梦清嬉笑着讨价还价。
“嗯,这个嘛,姑娘您知道的,五十两买一个幸福姻缘已经很便宜了,更何况您交到这的银两是要上交给佛祖的香油钱,岂可没有诚意
呢?”老和尚说。
梦清想着,说是上交,其实不过是自己拿着喝酒吃肉养小三的私房钱,要价那么高,也就是会忽悠,罢了罢了,何须跟这种人计较。梦
清将那什么破种子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那老和尚急切问:“姑娘,您不要了,这可是关乎您终身姻缘的!”
什么人还威胁她!梦清不理会,铁了心走了出去。
只见珠儿和兰姨跟了出来,倒是手里拿着那什么神仙种子,原来她俩一心为了她好,决定将那种子买了下来。
珠儿将那种子小心翼翼递到梦清手里,说:“小姐,这回去之后要好好种,关乎姻缘。”
梦清不耐烦的拿着那种子仔细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在兰姨和小红目瞪口呆的下,她将那种子,拨了外壳,放入嘴里嚼了起来,她俩见
梦清嚼的正香,竟然还问她味道如何。
梦清不屑的说:“切!我以为什么呢?不就是糖炒栗子吗?我老家多了去了,以前天天吃。”
这破和尚,拿什么糖炒栗子让她种,这种上几百年也没办法开花结果,心想算了,以后不要上这种人的当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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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寺,三人远远看见一奢华的轿子停在寺院门口。
兰姨在万花楼待久了,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万花楼落霞姑娘的轿子。
梦清纳闷她怎么来这里了?上次瞅见她和四阿哥九阿哥一起,这次又见她来这寺院,难道是专程来问姻缘的?
落霞,人如其名,第一次见她真容,确实是美丽大方,不乏江南女子的温和婉约,却也有着风月之地的圆滑世故。
梦清心生好奇,打算去看看她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珠儿见她看的出神,就说:“小姐比那落霞好看的多,那落霞姑娘再怎么说也是青楼女子,哪能和小姐比?”
梦清白了她一眼,“我不是要和她比美,我是好奇她为什么来这里,好吗?青楼,佛寺,一个是纸醉金迷,一个是四大皆空,怎么扯到
一起去了?”
“这也没什么怪的,落霞也是普通女子,自然有心仪之人,来这里求签问缘也是人之常情。”兰姨说着。
落霞蒙着一块紫色薄纱,没有去求签的大殿,直接走到这寺庙的后院,行色匆匆进了一个厢房。
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梦清想着,于是借由上茅房支开珠儿和兰姨,一个人趁机跑到后院,躲在窗子底下偷听里面发生什么事情
。
不知是这里边的人说话小声还是这门窗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梦清使劲贴着窗边半天,愣是没有听见任何声响。
落霞不去前殿求签问姻缘,跑来和尚的厢房,难不成老秃驴算卦骗到钱财之后就请花魁来共度春宵?她纳闷着。
这时一个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她身后。
“要是想听,不妨进去听。”
梦清听到说话声,镇定转过身去,想要看看谁竟如此讽刺她,不就是偷听吗?而且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构不成犯罪!
又是他!
着一身藏青色便服,双手别于身后,脸色不明不暗,见她在窗边偷听,就一直站在她身后。
“四爷吉祥!”梦清低头行礼。
毕竟这是他的地盘,万一惹恼了这位爷,他对兄弟手足都能那么残忍,弄死她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他倒是一副不屑的样子看着她,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见她三次,倒是真的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总是阴魂不散。
“叫什么名字?”他问。
“小女子叫梦清,打扰四爷雅兴,在下现在就告辞。”梦清急着开溜。
“等一下。”梦清刚抬脚就被他叫住。
“三番五次出现在我面前,阴魂不散的,莫非是勾引我不成?”他似笑非笑低头俯视她。
我有那么闲吗?梦清碎碎念。
他接着又开始损她,说道:“回家找找镜子,看看自己的长相,长成那样,就不要再现眼了!”
梦清怒火中烧:有病吧这人!
这时九爷胤禟不巧过来了,见到梦清顿时双眼放光,上前说道:“怎么又是你?”
梦清头低的更低了,话也不回了,就当自己失聪,彻底聋了。
“我说这位姑娘,我堂堂大清的九阿哥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胤禟说着,只觉得来了兴致,抬手托起梦清下巴,她一副死气沉沉
的对着他。
“喂,跟你说话呢?哑巴啦?还是聋啦?”他不肯放弃。
梦清愣是没回答,心想,你这阿哥也太可爱了吧?我压根不想理你,你倒是来劲了。
胤禛见着胤禟有意戏弄她,自然也不来帮她解围,自己一个人匆匆进了屋内,临走还留了一句嘱咐给胤禟:“别让她在这里,看着碍眼
。”
梦清翻着白眼。
胤禟似乎很听他这位四哥的话,拽着梦清的手腕就往外拉,梦清听天由命,也不做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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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前院,他停下来,用他那榆木脑袋想了半天问她:“你是不是喜欢四哥?也难怪四哥平时就很高冷,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也是
人之常情。”
梦清翻着白眼一副不耐烦,也无心和此人说些什么废话,就差没有明目张胆在这九皇子面前吹口哨了。
“和你说了半天,你怎么就是不说话呢?我可是九阿哥,将来可是王爷,你这态度对我那可是以下犯上,要罪诛九族的。”他说起话来
和个孩子没什么差别。
“能和我一个平民百姓聊这么多废话的人,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是大清将来的王爷?”梦清终于开口说话了,说完她后悔招惹他了,立马
妥协。
“九阿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过是无意间撞见你们,所谓不知者无罪。九爷胸襟宽广,为人正直,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绝对不会
因为此等小事要置我于死地。对吧?”梦清说着。
他见她夸自己,自然是得意,放松了警惕,说道:“果然是聪明,我藏那么深,你竟然还是看出来了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梦清白眼快要翻上天了:九爷,你这样自恋和不要脸,你家里人造吗?
梦清手指向远处,说:“九爷,你看——”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什么也没有。再转头看她时,她已经逃的。
九爷气得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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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过一劫之后,梦清很快和兰姨她们回到家中。
自从上次梦亚没有得到进宫做小主的机会,就一直闷闷不乐,那后娘自然是要给梦亚找关系,她一心想着让梦亚飞上枝头当凤凰
。
在她这个妇道人家看来,能够攀上皇亲国戚,一辈子荣华富贵,那可是光宗耀祖,扬眉吐气了,屈居一个富贾人家,找个门当户对的亲
事,算是辱没了自己女儿大好的姿色了。
谢老爷出去几日后又带回了很多东西。
后娘和梦亚挑选着,谢老爷让梦清挑些,梦清左看右看,见一个旧旧的西洋闹钟,拿起就在手里把玩。
谢老爷不解问梦清:“就要这个?”
“嗯,”梦清点点头,“这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做古董生意的朋友送的,本想你恐怕不会喜欢。”谢老爷说着。
梦亚好奇问:“你手上那玩意是什么?”
“闹钟。”梦清说。
三人完全不知她在说什么,见梦清无师自通,将闹钟上了发条,接着便是听到了一阵当当当的闹钟铃声。
他们三个不约而同投来惊艳的目光,只能用一句形容了,总算见到文化人了。
一家人在这种微妙的关系下过着团居生活。
尽管梦清和后娘她们时不时会闹闹小矛盾,但都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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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康熙四十七年的九月,紫禁城皇宫里陆陆续续传来了很多朝廷的消息。
康熙皇帝以太子胤礽“赋性奢侈”、“暴虐”、“语言颠倒,竟类狂易之疾”为由,废黜了他太子的身份。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了,当了三十几年的太子说废就废了,不说其他,只说皇上定的那几条罪,就足以见康熙皇帝对胤礽已经失了耐心
,失了信任,只是平白无故,就因为听了几句大阿哥胤褆诽谤太子狂妄的谣言,并无实质性的大罪,就废了太子,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
朝臣们纷纷在心中猜测,皇上此举未免草率,之所以这么做,难道是因为想要扶植其他阿哥上位?
一时间太子被废的消息在京城传的是沸沸扬扬,不管是朝中的达官显贵,还是京街的市井小民,人人都在议论这事。
胤礽心中自然是郁闷难解,如今太子之位不保,一直苦心经营,处处做得讨皇上喜欢,没想到说废就废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一
向对自己赞赏有加的皇阿玛因为听信了几句流言蜚语就废去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胤礽痛心疾首,郁郁寡欢,终日卧病在床,憔悴不堪。
亲者痛,仇者快,此刻最得意的不过要数八阿哥胤禩以及他的身边人了。
八爷府邸,胤禩的党羽都秘密聚集在了一起,太子被废,自然他们人人喜悦。
众人在一起举杯共庆,这其中不乏前来道贺的大阿哥胤褆。
八阿哥胤禩见着胤褆来了,便热情上前,客套寒暄:“大哥辛苦了,做弟弟的在这里要给您说声谢谢了。”
“谢他?”十四阿哥胤禵斜躺在八仙椅上,一只脚翘到了桌上,极其不屑地看着前来的大阿哥胤褆。
“十四,不得放肆!”胤禩转脸看着胤禵,斥责道,“此次太子被废,全仗着大哥在皇阿玛面前的一番话。”
“不敢当,不敢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八弟将来能够登上太子之位,如今我们兄弟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
开口!”胤褆说着。
胤禩客气恭维道:“大哥文才武略,天赋异禀,实在是小弟等人的楷模,若是之后,八弟我能够登上太子之位,定然不会忘记大哥的帮
忙!”
“呵呵呵,客气客气了。”胤褆被胤禩一番恭维说得有些得意飘飘了,本想着,自己那日也是无意间在皇上面前说了几句诋毁太子之事
,没想到皇上深信不疑,还特命人严查太子胤礽,看来皇上要废胤礽之心早就有了,而他的一番话,不过就是个导火索,如此想来,他
的皇阿玛确实是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来,大哥,上座,这些人都是弟弟我的同僚。”胤禩接待胤褆上座,并为他介绍起自己府邸的幕僚。
一旁的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誐两人却是有些闷闷不乐起来,在他们眼里,这大阿哥胤褆是个不得不防的小人,先前刺杀太子未遂,如
今又在皇上面前诋毁太子,看来这胤褆是玩命也要胤礽死,兄弟手足暂且不论,就冲这置人于死地的心,倒也是龌龊不堪了,八哥与这
种人结盟,只怕是养虎为患了。
事后,十四阿哥胤禵找胤禩密谈。
“八哥,胤褆那种人不可信,此人实在是卑鄙龌龊,今日他可以诋毁弹劾太子,明日就可以害你!你在所有人面前巴结讨好他,简直低
三下四地我都看不下去了!”胤禵说着。
“此事我心中自有定夺,面儿上还是要和他处好,私下我自然是不拿他当亲信看,他如今拉下太子,又愿意和我结盟,多一人助我,有
利无害,若是他心生歹意,我自然时时提防,我就不信还吃不定他?今日我夸他两句就得意成那样,没什么城府,不必担忧!”胤禩说
着。
胤禵觉得胤禩说的不无道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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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被废,同为太子党羽的十三阿哥胤祥和四阿哥胤禛自然是有些失落,一直扶持的胤礽说倒就倒了,看来这太子胤礽这堵墙实在是泥
做的,根本不能护得住他们。
听说,康熙为了打击太子的势力,下令将索额图的两个儿子格尔芬、阿尔吉善及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等人“立行正法”,康熙此
举震惊了朝野,众人议论着,莫不是被废的太子实在是做出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皇上才这般置他于死地,断绝他一切东山再起的后路
。
柏林寺里,静谧异常。
主持方丈迦陵性音正在道场中与众人修行,他满脸皱纹,双手合十,闭目念着经,余下数十个小和尚坐在对面,均打坐念经起来。一时
间道场里,诵经声不绝于耳。
乍一看,这群和尚中有一人尤为不同寻常,他一身白衣便服,坐在性音旁边,闭目打坐,手中转着一串黄褐色的佛珠,眉宇间一股肃穆
,和一旁的迦陵性音的表情没有两样。
佛教重地,清修之地,突然从寺门外走进来一神色匆匆的男子,他身着宫廷奢华刺绣的绸缎吉服,尤为醒目,脸蛋清秀,眉宇间正气十
足,这急匆匆进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十三阿哥胤祥。
胤祥走进道场,见着他在众位僧人之间闭目诵经,表情专注,胤祥本要和他商议太子被废之事,如今见他正专心修佛,只好安静坐于一
旁观望。
半晌过后,修行完毕,众人纷纷散去,道场里,只剩下胤禛和迦陵性音二人,十三阿哥胤祥迫不及待走上前,见着胤禛,便是说道:“
四哥,出大事了,你还有闲工夫在这?二哥这太子之位刚废没几日,皇阿玛就下诏处死了格尔芬等人,阿玛这回是下定决心要彻底清除
掉二哥身边的同党了,我们会不会被牵连?”
胤禛依旧闭目打坐,听着来人的话,说道:“这点事就惊慌了?越来越浮躁了。”
“我能不急吗?如今二哥在府中郁郁寡欢,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被皇阿玛下令处死,那是一个痛苦不堪,眼下病的快不行了,我是怎
么劝也劝不了,只能来找你了。”胤祥说道。
胤禛开口道:“皇阿玛一时听信谣言,就废了胤礽太子之位,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废储之心早就有了,如今众位阿哥中,只剩下
老八一人独占鳌头,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
“什么意思?”胤祥不解问道。
只见他闭目不答,手中依旧转动着那串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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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没废多久,为了更加彻底打垮胤礽,大阿哥胤褆便是耐不住性子,跑到康熙身边,再次诋毁胤礽,希望能够置胤礽于死地,不过这
回他的诋毁却是彻底激怒了康熙。
那日,皇长子胤褆在康熙面前提起被废太子胤礽种种大逆不道之行,并请杀胤礽,推荐胤禩做太子,并狂妄地说起:相面人张明德曾相
胤禩,后必大贵!
此番言论让康熙震惊,他痛斥了胤褆一番,也是发觉到如今太子被废,这些皇子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猖獗,尤其是八阿哥胤禩,听
闻他和胤褆关系密切,估计多半是一起结盟了,康熙心中悲叹不已。
不久之后,康熙听闻废太子胤礽卧病不起,考虑再三,于隔年正月,复立了胤礽为太子,康熙皇帝这么做,一时间也是无奈之举。
太子胤礽虽然被复立,但康熙对他除了怜悯,再无信任,更加不可能会将皇位传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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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之间,又过了一年,梦清在谢府度过了三年,远离了紫禁城,这三年过得清闲又热闹,眨眼间她在大清已经是十七岁的年纪了,如
今已经是康熙五十年了。
梦亚还是挤破脑袋想进宫做妃子,谢老爷还是隔三差五的出去做生意,回来一堆东西,梦清依旧每天闲不住东跑西跑,玩玩闹闹,偶尔
想去草原看看格桑,就这样不咸不淡的日子过去了。
提起那在紫禁城的两个月,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替格桑挨了大板,那是经受的最严重的惩罚,那次让梦清体会到宫廷瞬息万变的的恐怖,
以及那些权贵视人命如草菅的残忍。
那年梦清出宫后不久,便是听说策妄阿拉布坦向康熙请了辞呈,离开了皇宫,才是他最明智的选择。
三年后,梦清十七岁了,谢老爷老是说:“女儿大了,也该嫁人了。”
而梦清无奈说:“爹,不是说好了吗?这辈子不嫁,要陪您一起的。”
谢老爷只是笑笑,心里还是操心她的终身大事。
那日,谢老爷请了年羹尧来家里做客,年羹尧在三年后不知何故,突然得到了康熙的赏识。
三年内,他从礼部侍郎衔任内阁学士,到被抬入汉军镶黄旗,并被任命为四川巡抚,一下子成了康熙身边的亲信,皇上为何会突然重用
这么一个人,无人得知。
只是有一件事却是奇怪得很,三年之间,朝中数十个大小官吏,不是被康熙下令废黜,就是无故消失,死因不明,这些人多半为前朝汉
人官吏,他们对大清制度颇为不满,对前朝抱有留恋。
一朝天子,自然不会容忍自己臣子,身在曹营心在汉,尤其痛恨那些借势蛊惑民风的汉人官吏士大夫。
年羹尧在康熙面前立功了,不过年羹尧也是汉人,却是借着杀了汉人官吏才能得以上位的,这多半有些讽刺。
只是这些事从没有摆在台面上,腥风血雨动荡不安的朝野,没人会想到,是当朝天子下的杀令。
斩草除根,一个不留,以绝后患,朱三太子并无逆反之心,却被冠以谋反之罪被杀了,这就是最好的解释,天子杀人不问缘由,也从不
讲情理和道德,只凭自己心情,顺昌逆亡,史官们记下的那无妄的一笔,终究是无奈,无心,却也道尽了帝王的残忍。
年羹尧是个小人,伪君子,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才华,文韬武略,学富五车,精明睿智,康熙自然不忍心就这么选择丢弃这么个棋子,
于是年羹尧成了康熙眼中的红人,成了突然一发不可收拾的朝中大臣。
佟国维,张廷玉等人亦是觉得蹊跷,明着不说什么,背地里却是对这快速上位的后生年羹尧,多少心中是不满的,大清的权位总共就那
么几个,若是让这年羹尧后来居上,岂不是吃了哑巴亏了。皇上如此的提拔年羹尧,到底背后又在算计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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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自从年羹尧上位后,谢老爷的续弦,也就是梦清的后娘听闻消息,知道自家老爷子和那年羹尧素来世交,自然巴不得和年羹尧攀上
点关系,千方百计巴结讨好,她的女儿梦亚进宫选秀总得要有个什么人脉,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年羹尧定能帮上很大的忙。
几日后,谢老爷和梦清提起:“你后娘的主意,让梦亚用年兄弟表妹的身份进宫选秀,说什么有人脉好上位。”
梦清大吃一惊:“这事还能这么糊弄?”
“梦亚这性子,我也说她不得,若是真能攀龙附凤,也算是她的造化了。”谢老爷叹气说道。
梦清听府里的老奴说,当初谢老爷是不愿娶后娘的,都是已经过世的奶奶的意思,这些年来,谢老爷对后娘相敬如宾,其实他们没有什
么感情。
梦亚如期去参加选秀,走的那天,她打扮的很美,一副得意炫耀的神情看着梦清,梦清不以为意。
时光飞逝,三年过去了,紫禁城里的事情多多少少从街边茶楼街坊那里也听了不少,如今这年头,太子胤礽又被复立了,他这回侥幸大
难不死,又成了八爷党派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三阿哥胤祉并没有加入任何一方,后来陆陆续续听说,三福晋梅格格有喜了。
自从三年前那次别后,梦清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来找过她一回。
梦清听说他快有子嗣了,不知是真是假,她也不追究的那么多,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去追究的理由。
犹记得那年寒冬,康熙五十年正月,刚过完春节,天气格外的冷,梦清睡在谢府屋里的大床上,仍旧感觉那窗外的呼呼的北风是从床边
挂过,不知不觉就生了场大病。
卧病几日不起,脸色苍白的难看,恰巧当时谢老爷不在家出去办事了。梦清没日没夜的咳嗽,兰姨抓来的药根本不管用,如今在这里医
术不发达的古代,只怕她这一病不起,也就直接去了。
兰姨和珠儿偷偷哭了几天几夜,怕梦清这病好不了。梦清只是笑笑说,没那么严重。
那年,天冷,滴水成冰。
兰姨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被梦清的病传染,抱着她一起取暖,她是不想梦清真的就这样走了,她和珠儿,她们是真的心疼梦清的。
后来梦清渐渐病情稍稍有了好转,兰姨仍然担心说:“希望以后每年的冬天都不要这么冷了,这样小姐就不会发病了。小姐发病时候很
是吓人,我以为小姐要去了。”兰姨和珠儿流着泪。
那次无来由的病痛让梦清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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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也是奇怪的很,刚过年没几日,秀女都有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梦亚那天没见回来,后娘急了,到处托人打探消息,寥寥无音,没
有人知道在宫里怎么样了。
梦亚的事,谢老爷托年羹尧去打听,依旧没有消息,仿佛那紫禁城的皇宫是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封锁了所有的讯息,外人根本不知道里
面发生着什么。
后娘每日以泪洗面,一点也不像以前的泼辣,身子也是逐渐垮了,日日嘴里念着后悔让梦亚去做秀女。
谢老爷也不知如何是好,年羹尧买通皇宫的太监宫女,竟然也打探不出任何消息,大家一时间觉得很是诡异。
梦清看着后娘这身子每况愈下实在不忍心,于是征求谢老爷的同意想进宫一趟,打探消息,想到那日她与格桑离开皇宫时,老佛爷对她
很是喜欢,估计她这次进宫找她帮忙应该行得通。
谢老爷是舍不得梦清再进宫,毕竟他也是知道那皇宫的险恶,一个不好得罪了主子就要性命不保,更何况梦清上次还被打了板子,险些
和格桑郡主一起丢了性命,但梦亚的事情老是拖着也不是办法。
梦清决定偷偷瞒着谢老爷进宫,刚好在这个时候,皇宫突然贴了皇榜,选秀女进宫。
梦清用银子买通了一个八旗兵丁,顶替他女儿的身份,去报了名,很快,她就应召进宫了。
当回到了熟悉的紫禁城,梦清一下子竟然不能适应了,看着紫禁城的城门,空前觉得有些压抑,喘不过气来。
一起被召进来的女孩们,有的一心想在宫里得到皇上赏识做个妃子,有的就是整日哭哭啼啼,怕老死宫中。
经过严格的淘汰赛,几百个秀女从中选出八十几个小主,都安排在了储秀宫,其余的淘汰掉的自然被安排到各处做打杂的宫女去了。
这不光比走路姿势,绣花手艺,还有更为关键的是钱财和人脉,官家小姐一掷千金,买通监考官,自然是不会被轻易淘汰的。
梦清光练那走路就差不多有个半个月,再加上多少带来些珠宝,买通小太监之类,虽然此种做法实在对其他人不公平。
后来没多久梦清进了紫禁城的储秀宫,进去之后,她四处打听梦亚的下落,依旧杳无音讯。
八十几个小主又经历一次淘汰,对半淘汰,梦清知道弄不好的话,这次就要淘汰了,一旦不能留在储秀宫,只怕打探梦亚的下落更是困
难,毕竟当初梦亚也是选秀进宫的,估计也在储秀宫里待过。
前几日被梦清买通的公公,见她发愁,就好心帮了一把,在考官面前说了两句好话,才没把名字划掉,自然好处是不会少他的,梦清把
翡翠手镯之类的首饰都给了他。
又淘汰了一批,现如今只剩四十个小主。
梦清在储秀宫一边打探梦亚的下落,一边找机会见老佛爷,却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
眼下小主就要去参加皇上亲选了,虽然知道自己姿色一般,没什么机会被选上,但是万一她被选上,那就等于是死路一条,她尽量去排
除被选上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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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进储秀宫已有大半个月之后,打探梦亚的消息总算有些眉目了。
那日,寒风料峭的晌午,梦清和几个小主一起在储秀宫玩耍闲聊,晒着太阳。
只见,一个身着桃红色旗服的贵人踱着步子悠闲来了储秀宫。
听其他几个人说,这个贵人是朝中大臣索额图的远房亲戚,沾了点光,在宫里如鱼得水的,做了贵人。
奴婢们都喊她金贵人,看她那眼神,明显是透着对其他人的傲慢,金贵人一见到储秀宫新入宫的小主,就是一阵冷笑,语气很是刻薄。
“哎呦,我说,今年选出来的这些小主怕是历年来最丑的一批吧!瞧瞧你们一个个的,歪瓜裂枣,皇上能看上吗?也不怕脏了圣上的眼睛
。”
她这般羞辱,自然小主里有人不服气了,可能是仗着爹是个地方大官,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得罪,更别说今天此番羞辱,哪里受得了。
“你不就是个贵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比我早到几天先做了个贵人而已,瞧瞧你那模样,估计将来是个被打入冷宫的命!”一个蓝
衣小主说道。
此番羞辱,金贵人急眼了,本来这一身镶金戴玉的,优雅富贵,突然一下子摆出了泼妇骂街之势。
”知道我是谁吗?你个贱人,也敢惹我?你爹不过就是个地方巡抚,这不以前也有个,听说还是年大人家的亲戚,和我耍横,知道她现
在什么下场吗?”
梦清一听,好像她说的就是梦亚。
“怎么吓唬我?我可不是从小吓大的!”那蓝衣小主不甘示弱,似乎脾气也很火爆。
眼看着两人都不服气,快要扭打在一起,老嬷嬷上来劝架,而其他小主都是一副等着好戏上演的心态看着她们,梦清兀自上前劝架。
“金贵人,何必大动肝火呢?不如将那女人的事说给我们听听,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梦清故意套话。
那金贵人见梦清似乎很是要巴结她的意思,便趾高气昂说道:“那女人听说是四川巡抚年羹尧的亲戚,叫什么我记不得了,只知道那个
贱人没事就和我针锋相对。她以为她是谁?我呸!这辈子她就只有等死的命了,听说冷宫那地方,一到这时候,死的人就特别的多,不
知道那个贱人死了没有!哈哈哈!”
她语气凶狠残忍,幸灾乐祸,不过二十几岁的少妇,心肠竟然如此的狠毒残忍,这倒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学的过来的。
一旁的几个小主们听到她说出这番话,个个吓得脸色苍白,直冒冷汗。
金贵人见大家一个个不敢啃声了,这才一脸的得意悠闲,踱着步子悠闲地走了出了储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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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清想着,眼下最好能够借故去冷宫打探一下梦亚的情况,如今只能去找太后或者三爷帮忙了,好歹混成了小主,自然有些自由可以走
动走动。
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康熙五十年二月,滴水成冰,紫禁城皇宫一片冰天雪地。
梦清穿着橘色小袄在屋里围着烤炉,却是觉得这火也是冷的。
其他一些小主连起床也不起了,盖着被子呼呼大睡,还好今天没有什么早课要去学习。
梦清用些银两买通冷宫办差的小太监,让他带她去冷宫。
经过再三的请求以及自己给的酬劳颇丰,那小太监勉强是答应了,但是让梦清尽量晚点去,说是晚上的时候,天冷风大,再加上这几天
都是下着大雪,自然有些个身份高贵的主子都不在晚上出来走动,那时候去冷宫是最安全的。
于是梦清就一边在屋里烤着火炉,一边急切盼望着天快点黑。
打开窗,呼呼的寒风夹杂着雪花飘进了屋内,梦清冷的打了个寒颤。
同屋的扬州知府的千金李秀连立即嘟啷起来,责备梦清突然让自己这个千金大小姐吹了冷风。
那位千金小姐,用一个词语形容就是公主病。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跟个土豪姐一样,周身挂满了翡翠黄金的饰物。脖子上挂着这个巨大的
金锁项链,还有七七八八小的玉石珠子项链,手上戴着那个翡翠串珠手镯,手镯上镶上银色铃铛,走路老是会响,还有衣服上还挂着苏
绣的香囊,那香囊上面还系着红色线吊着的珠子和铃铛,走路一身行头,真是人未到声先到。
走路见有太阳,就用那手绢遮着半个脸,要是下雨了吧,别人都随手打把伞就行了,这主儿绝对不行,一定挑桃花色的伞,否则绝对不
打。
用膳不吃这个,不吃那个,用她的话来说,以前在家时,出门是二三十个侍从跟着,有人负责打伞,有人负责按摩,大街上脖子酸了,
就让人按按,甚至有人负责清扫前方要走的路,不能让脏了鞋。
要是换到现代,典型的一个白富美的节奏。
梦清倒是觉得李秀连长得白白嫩嫩,姿色也是不错的。
那日甄选小主,她们所有人跪在康熙面前,康熙见李秀连打扮的很是独特,对其有些上心,从小主里面挑中了两人,准备择日翻牌子临
幸,其中一个就是李秀连。
如今得到皇上钦点,那李秀连自然更是有些傲慢目中无人。梦清也尽量不与她有任何矛盾,一心只想就出梦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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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在一片大雪中显得更加肃杀宁静,寒风刺骨,储秀宫的暖炉倒是个摆设,没多大御寒的作用。
傍晚的时候,梦清跟着小太监去了皇宫最那头的冷宫,这么冷的天气,那冷宫就更加的凄凉了。
她一路紧跟着太监匆匆去了冷宫,只觉得脚快要冻麻了,到了冷宫门外,小太监小声嘱咐梦清:“不要大声说话,免得惊动了那些疯掉
的妃子。”
他让她尽快找到要找的人,然后就赶紧走人,这里不能长时间逗留,巡岗太监会经常路过,一切小心为好。
梦清按着他的吩咐,自然也就小心翼翼,两人进来了冷宫。
小心翼翼开门进去,里面甚是冷清安静。
银白的月光洒在积雪堆满的台阶上,寒风嗖嗖,门口零零落落的衣服,树枝,还要木头家具的残骸。
小太监叮嘱:“那些疯女人闹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梦清和小太监二人蹑手蹑脚进了里屋,这里一点热气没有,黑乎乎一片。小太监很是熟练点起桌旁的蜡烛,两三个蜡烛被点亮了,才窥
见到了原貌。
这里连个暖炉也没有,七八个宫女嬷嬷打扮的女人相互簇拥着盖着棉被,躺在大殿中央破旧的地板上,估计这里面也有几个身份高贵的
妃嫔之类的吧,打入这冷宫就都一样了。听说,有的时候这里的奴才有时还打主子。
她们挤在一起睡着,相互取暖,看着有人点了灯,一两个陆续醒了,抬头看看来人。
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人,见小太监,立马来了精神。
“是不是皇上要宣我去伺候,是不是皇上要来找我?”
她手上很脏,脸估计没洗过,抓着小太监两个手臂,就开始疯了似的盘问。
梦清一时不知如何应付,那小太监却一脸平静的说:“是的,娘娘,皇上宣您去呢,您赶快梳洗打扮一下吧。”
小太监一说完话,那妃子也不闹了,开始到处找水洗脸,其他妃子就不干了,立马都过来抓着太监问。
小太监说:“大家都有机会,有机会,安静些,皇上一会儿要来见大家,大家赶紧去梳洗打扮一下吧!”
众人很听话,立马就开始不吵嚷了,梦清仔细寻着梦亚,在人群里喊着,“梦亚,梦亚!”
只见墙角一个给贵人梳洗的女人朝她看了看,泪流满面,喊着她:“梦清!梦清!”
梦清差点没认出她来,梦亚瘦的皮包骨头,脸脏兮兮的,不再是原来的白皙,那双给人梳头的手冻得红肿,生了冻疮子,猩红的裂口,
可怜极了。
梦清不敢想象,这就是梦亚。
如今的她哪里像是曾经骄傲的谢府小姐,想想要是后娘见了指不定就要哀嚎起来了。
从小到大,她的宝贝女儿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罪!
梦亚看上去似乎又冷又饿,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哪里比得上在家的舒服日子。
“梦清,梦清,快带我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我想娘了,我要回家。”
她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开始往下掉,跑过来抓着梦清的手。
梦清问:”你还要想当妃子吗?”
她愣住,半会突然一声冷笑起来,“瞧瞧这里,那些风光一时的妃嫔们,现在竟落得如此境地,这皇宫,我还没有真正进去,我还没有
见到皇上一面,已经成这样了,更别提以后当了妃子了,一个月前我被人陷害,没想到落得最后和这些女人一样的下场!”
梦清看着她,想她终于明白了。
这里根本不是一个人该来的地方,这里没有幸福可言,只有看似风光璀璨实则悲惨凄凉的命运。
小太监有些心慌,生怕巡视的太监过来,于是急忙催梦清回去,说:“再不回去,就真的回不去了。”
梦清安慰梦亚说:“等我,下次再来的时候,就救你出去!”
梦亚却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拽着她不放。
小太监急切拉着梦清衣袖,说:“快走!”
梦清慌乱中看着梦亚,说:“信我,我一定救你出去!一定!你现在不让我走,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最后梦亚踌躇几秒,还是松手了。
其他几个疯癫的妃子见梦清和小太监要走,立马要上拖住他们。
小太监一把拉着梦清急忙往外逃,在冰凉的雪地上,他们踉跄的逃着,最终还是逃出来了。
出了冷宫大门,小太监喘着气开始责骂梦清,“你差点害死我!你不想活了,我还要保命呢!万一惊动了皇上,我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他很生气。
两人逃出去几百米远,依旧听到那冷宫里传来的叫骂和哀嚎,可怜的一群女人!
梦清从怀里掏出一串翡翠珠手链,递给小太监,说:“有劳公公了。”
他哼了一声,撇下一句就走了,“下次有什么事别找我。哪里来的不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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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储秀宫,梦清冷得发抖,想想梦亚那又冷又饿的憔悴表情,就觉得紫禁城的冷宫实在是恐怖。
这紫禁城就算再是华丽也是待不得,救了梦亚之后就赶紧出宫。
那同屋的李秀连被梦清开门声惊醒了,问:“你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去了?”
梦清装作很困,打了个哈欠说:“刚睡醒出去上茅房了。”
“你能不能文雅一点,那叫如厕!乡野土人!”李秀连一脸嫌弃说。
“上茅房那就叫不文雅,我还没说撒尿呢!我就粗人一个,只仗着爹爹有两个钱混进了宫,赶明个儿,托个关系出宫去就不回了。”梦
清说完蒙头盖上被子,准备睡去。
“哼,真是没规矩又没出息!你以为这皇宫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吗?这选上的小主,一部分被皇上看中,直接做了妃子,一部分有
些身份地位的被皇上赏赐给皇亲国戚,最后剩下来没有被皇上看中的,过个好几年才能出宫,到时候已经老了,就嫁不出去了。”她说
。
梦清见她说的也有道理,便说:“话是这样说的没错,若是能回家自然好,若是不能回,只好任命当一辈子宫女!”
梦清倒头睡下了,心想着明日无论如何也要见到老佛爷或者是三爷,梦亚怕是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几日了。
那李秀连见梦清睡着了,也不再说话了,倒是心想着:这真的是个怪人,不想当妃子却进宫选秀,还不希望自己被选上,说话粗鲁没规
矩,完全不像个大家闺秀,怕是被哪个地方官吏冒充其女儿送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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