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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剑帝
李玄衣仍然盯着她,冷声道:“你就是宋妈妈?”“是。”宋妈妈的声音轻得简直就像蚊叫。
李玄衣道:“听说你是个巫婆?”“是。”“你这间房子据说亦是与众不同。”“其实没有多大不同。”“我很想参观一下。”
宋妈妈嗫嚅着道:“我这里没有什么值得参观。”李玄衣淡笑道:“你不欢迎我参观?”宋妈妈想点头,却不敢点头。
她又不敢不开声,因为,不开声就等于默认。她赶紧道:“不是。”李玄衣没有再说话,一挥手。两个官差当先跨步入去。
宋妈妈看着他们跨入,慌忙一旁让开,屁都没有放一个。一个人在妓院混到她这个年纪,怎会不识相?
十个官差带来了六盏灯笼,明亮的灯光将整个房子照得有如白昼。段飞现在才看清楚这个地方。
墙漆成死黑,地面亦是死黑的一片,门窗的后面牵着黑布,就连桌椅床褥都是漆黑,整个地方仿佛就在死亡的暗影中。
对门的墙壁之前,有一个祭坛,低悬着漆黑的神幔,也不知坛上供着的是什么?坛前是一方祭桌,上面放着两个黑鼎,一个黑盆。
黑盆在两鼎之间,堆着乌黑的一大堆圆饼。段飞看到这堆圆饼,就已觉到恶心。
李玄衣居然有留意到段飞面上的神情变化,问道:“你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段飞点点头,道:“有人跟我说过这种魇药。”李玄衣道:“魔药?”
段飞咬牙道:“据说是用粪便、月经、眼泪和脓血混合面粉之后做成的东西,吃了后就可以跟妖魔沟通。”
李玄衣打从咽喉里呕了一口气,道:“有人肯吃这种东西?”段飞道:“最低限度这里就有一个。”李玄衣道:“是不是你?”
段飞几乎想要呕吐,他叹口气,道:“活见鬼,我宁可拿刀子抹脖子。”李玄衣莞尔道:“那是宋妈妈了?”
段飞道:“吃过魔药之后据说她的诅咒就会很灵验,所以这地方很多人都怕她。”
李玄衣道:“她莫非也诅咒过你?”段飞点头道:“所以我才有机会见她将那种魔药放入口中。”
李玄衣又呕了一口气,他实在想不到这世上真的有人肯吃那种东西。他的目光旋即又落在宋妈妈的面上道:“那种东西真的是魔药?”
宋妈妈面露得色,道:“是。”李玄衣道:“真的用粪便、月经、眼泪、脓血再混合面粉来做?”宋妈妈点点头,道:“还有尿液。”
李玄衣冷笑着又问道:“你真的敢吃那种东西吗?”宋妈妈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只是不常吃。”
李玄衣道:“那种东西也是你做的?”宋妈妈道:“除了我没有其他人做那种东西。”
李玄衣道:“用你自己的粪便、月经、眼泪、尿液、脓血?”宋妈妈连连地点头,说道:“当然都得用我自己的东西,否则,我吃了下去,也是没有作用。”
李玄衣盯着宋妈妈,倏的一声冷笑道:“你还有月经?”宋妈妈的一张脸立时沉下。
段飞一旁却忍不住笑了,常笑那句话岂非正是他要问的。李玄衣接着又道:“你好像忘了自己有多大年纪?”
宋妈妈没有作声,突然举步走过去,在祭桌前面一声怪叫,双手一张。放在祭桌上面的左右两个黑鼎之中嗤嗤的立时冒出了两股青幽幽的火苗。
火苗尚未消失,白茫茫的浓雾就从黑鼎中升起,淡淡的飘了开去。浓雾中,透着异香,却尽被房中的恶臭掩盖。
一种绝非人类任何言语所能形容的恶臭早已充斥整间房。那种臭气,臭得妖异,臭得可怕,臭得浓郁。
即使香飘十里的金兰,一入了这个房间,也再嗅不到它的芬芳,何况这淡淡异香?宋妈妈即在黑盘上抓起了一块魔药,张口吞了下去。
房中的恶臭刹那间仿佛又浓了很多。十个官差最少已有七个皱起了眉头。
看见了宋妈妈那番动作,十个官差却最多只有两个不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他们一个也没有离开。
宋妈妈不过是个巫婆,他们的头儿可是个活阎罗。段飞居然还笑得出来,他笑对李玄衣道:“看来这个巫婆要诅咒你了。”
李玄衣盯着宋妈妈,面上忽然现出了一种极为厌恶的神色,冷冷道:“只不知她的诅咒灵验,还是我的剑灵验。”他虽然说到剑,剑并未出鞘,眉宇间却已有杀气。
段飞看在眼内,他尽管也很讨厌那个老巫婆,但想到她已经那么大的年纪,还是忍不住高声道:“你这个巫婆最好就赶快将那块魔药吐出来。”
宋妈妈仿佛没有听在耳中,看也不看段飞。她的咽喉已停止了咽动,现在她就算想把那块魔药吐出来也不成了。
一吞下了那块魔药,她仿佛就变了另一个人。她的眼发白,面容变得丑恶而诡异,连嘴角都已扭曲。
她的衣襟已敞开,露出了干瘪的一对乳房,那就像是已摘下多天,曝晒在烈日之下多时,一滴水都蒸发掉的两个木瓜。
乳房在颤抖,她浑身都在颤抖,死鱼一样的眼瞳盯着李玄衣,突然跪在祭坛前面,张开双臂伏地猛拜,嘴里喃喃的不住诅咒——
“这个人的嘴巴,一定会被割掉,这个人的双手,一定会被斩下,这个人的心肝,一定会被挖出来喂狗……”
她本来对李玄衣深感畏惧,可是一吞下魔药便判若两人。吞下了魔药,妖魔莫非就会听从她吩咐,她就不必再畏惧李玄衣?
她诅咒的语声很古怪,潺潺的,听在耳里就像是沾上蚯蚓的背,青蛇的涎沫。那十个官差,只听的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段飞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听到,浑身的汗毛还是开始竖立,昨日他听到这类似的诅咒,是在长街之上,比起长街,这房间又何止恐怖一倍两倍。
李玄衣却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宋妈妈,忽然打断了她的沮咒,冷笑道:“这个人如果再说下去,她的咽喉之上立即会多出一个血洞。”
这不是诅咒,是警告。他的警告更吓人。宋妈妈好像亦知道李玄衣的警告比自己的诅咒更灵验,马上就闭上嘴巴。
看来她并不是全心全意的诅咒。像这种诅咒,是不是也能生效?
宋妈妈的诅咒虽已停下,李玄衣还有话说,道:“这个人尽管住了口,她的咽喉很快还是会多出一个血洞。”
他说着举步走了过来。这不是警告,是预告。宋妈妈立时从地上跳起来,一张脸已发青。
李玄衣一面走一面又道:“据讲只有死亡才能制止诅咒的存在,为了自己的嘴巴不被割掉,双手不被斩下,心肝不被挖出来喂狗,我只有赶快杀你。”
这番话说完,他距离宋妈妈已不足四尺。他的手长尺八,剑长三尺,一剑刺出,现在已可以刺入宋妈妈的咽喉。
他的脚步已停下,手已在剑柄之上。宋妈妈面都白了,嘶声狂呼道:“天咒你,咒你下地狱,上……上刀山……”
她还要诅咒,语声已抖得像弹琵琶一样。李玄衣冷笑道:“也咒你死在我的剑下。”这句话说完,他的剑就刺出。
毒蛇也似的一支剑,哧的射入了宋妈妈的咽喉。一吐一吞,剑似蛇般飞回,剑尖上并没有血,一滴也没有。宋妈妈的咽喉也没有血。血还来不及流出。
她一声怪叫,整个身子猛打了一个大转,面向祭坛,枯瘦如鸟爪的一双手暴张,抓向祭桌上那两个白烟袅娜的黑鼎。
那双手才沾上鼎边,她的人就已死狗一样倒在祭桌之下。血,已从咽喉流出,淌下了她干瘪的胸膛。
没有人作声,没有人表示惊讶。李玄衣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鬼也怕厉人,李玄衣无疑是这种人。刚才发生的一切被化名哈木的曹操看在眼中,他也怕了。
他对身旁的肖三道:“我要回魔届了,因为在凡间待的时间太长,我怕如来佛祖发现我下凡就不妙了。”
他又道:“我把哮天犬给你留下,李玄衣不但剑毒人更狠,这种人可称之为帝,剑帝,我会到阎王那查差他前世是什么人?”说完腾空而去。
“一代奸雄曹操也有怕的时候?”肖三在想。不久以后,毒剑李玄衣被江湖人更承为剑帝李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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