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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奇诡鹦鹉楼

  一栋二层的楼,鲜红的门,红如血。应门的是个小姑娘,穿着套红衣裳的小姑娘,一双眸子却黑如点漆。她正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段飞。

  段飞的装束,显然与经常到她们这里来的那些人不大相同。段飞还带着口棺材。到这里来的人,只有带金银珠宝的,没有带棺材的。

  小姑娘纵然不太势利,至少总有点惊讶:“你是不是敲错了门?”段飞道:“没有。”小姑娘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段飞道:“是鹦鹉楼。”小姑娘道:“你找谁。”段飞道:“红鹦鹉。”小姑娘又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你认得她?”段飞道:“不认得。”

  小姑娘板起脸,道:“不认得的客人,她从来不见。”段飞道:“你只要告诉她我是谁,她一定会见。”小姑娘道:“你是谁?”段飞道:“我是蛟龙,大禹治水时被锁在井里的蛟龙。”门又关起。

  这里是个妓院,门户却比衙门还紧。段飞并没有一脚踢开门闯进去,有时候他很能沉得住气。他知道现在就是应该沉住气的时候。

  他等得并不太久,门又开了,这次应门的不是小姑娘,是个老太婆。老太婆也穿着一身红衣裳,也正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对这个的年轻人,她显然不大满意。她一定想不通眼睛一向长在头顶的红鹦鹉娘为什么要见他?

  段飞道:“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进去?”老太婆在笑,皮笑肉不笑:“这里是妓院,只要是活人,都可以进来。”她沉下脸,接着道:“可是死人我们就恕不招待。”

  段飞笑了。开始笑的时候,他已一脚踢开门,用一只手托着棺材走进去。有时候他很沉不住气。他知道现在已经不必再沉住气,因为他想见的人,已经答应要见他。

  他知道“蛟龙”这两个字,已经有了效力。穿红衣裳的老太婆看着他闯进来,连一个屁都没有放。无论谁能够用一只手托住一只棺材进来,她都只有看着。无论谁在妓院里混了四十年,都一定很识相。

  段飞道:“你知道我找的是谁?”老太婆不想点头,却不敢不点头。段飞道:“好,你带路。”

  正午。在妓院里,正午还是早上,大多数人都刚刚才起床。不管多好看的女人,刚起床的时候,都不会太好看的。不管那种女人,如果自己知道自己样子不太好看,通常都不会让人看见。让不让别人看见是一回事,是不是去看别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带着棺材来逛妓院的人毕竟不是时常都能看得到的。段飞知道,有很多的眼睛都在偷偷的看他。他不在乎。

  穿过回廊,走过花径,来到一座小楼,楼帘下挂着十七八个鸟笼。只有鸟笼,没有鸟。鸟笼里本来养的都是些什么鸟?是不是鹦鹉?鸟笼空了,鹦鹉呢?是不是全都死了?是不是也全都死在七月初一的那一天晚上?

  老太婆道:“姑娘叫你上去。”段飞道:“是叫我上去还是请我上去?”老太婆道:“请!”

  小楼上的门是虚掩着的。段飞用一只手托着棺材,一只手推开门,就走进了个奇怪的地方。他到过很多地方。人世间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地方,他大都见识过。他知道世上有些地方美丽得像天堂,也有些地方可怕得像地狱。

  这地方很美,里面每样东西都很美,可是看起来却像是个地狱。美丽的地狱。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幅图画,画在对面墙壁上的一幅图画。五丈宽的墙壁上,画满了妖魔。各式各样的妖魔,有的半人半兽,有的非人非兽,有的形式是人,却不是人,有的形状是兽,却偏偏有颗人心。五丈宽墙,画的也许并没有几万妖魔,却有只鹦鹉。遍体通红的鹦鹉。

  妖魔们手里都有柄弯刀,刀锋上都在滴着血,滴成了这只血鹦鹉血鹦鹉刚开始飞,飞向一个戴着紫金白玉冠的年轻人。一个很英俊,很温和的年轻人。妖魔们却在向他膜拜,就像是最忠实的臣子在膜拜帝王。

  难道“他”就是魔中的魔?难道这个看起来最像是人的年轻人,就是魔王?血鹦鹉也有它的臣子。

  段飞看呆了。屋子里还有硬底皮靴,有带着刺的飞鞭,有三丈宽的大床,床顶上挂着钩子。这些王风居然完全没有注意,他的注意力都已贯注在这幅画上。

  段飞看得实在太出神,甚至连屋子里有人走进来,他都没有发觉。幸好他总算听见了她的声音。娇美妩媚的声音,带着银铃般的笑。那全然绝不像红鹦鹉飞翔时带出来的铃声。

  “你喜欢这幅画?”她带着笑问。段飞忽然回头,就看见了一个他这一生从未见过的女人。从未见过的美丽,也从未见过的怪异。她并不是赤裸着的。

  她还穿着一半衣裳——既不是上面一半,也不是下面一半。她右边半身衣裳,穿得很整齐,左边半身却是赤裸的。她在耳上戴着珠环,有半边脸上抹着脂粉,发上还有珠翠满头。只有右边。她的左半身看来就像是个初生的婴儿。

  段飞怔住。怔了很久,他才能再回头去看壁上的图画,画上的红鹦鹉。这次他看得更仔细。他终于发现画上的红鹦鹉也是这样的——半边的翅是蝙蝠,半边的翅是兀鹰,半边的羽毛是孔雀,半边的羽毛是凤凰。

  “红鹦鹉。”王风终于明白:“你一定就是红鹦鹉。”她笑了。她的笑容温柔如春风,美丽如春花,又像是春水般流动变幻不定。她的瞳孔深处,却冷如春冰,道:“不要叫我红鹦鹉,叫我血鹦鹉,因为血的颜色我更喜欢.”

  “你不是蛟龙,更不是禹王锁在井里的那条蛟龙。”她还在笑:“你是个人。”段飞道:“你看错了。”血鹦鹉道:“你不是人?”段飞道:“如果你是血鹦鹉,我为什么不能是蛟龙?”

  血鹦鹉道:“你一定不是。”段飞道:“为什么?”血鹦鹉道:“因为我认得蛟龙。”段飞道:“你见过它?”血鹦鹉笑道:“当然见过。”

  他开始笑的时候,才注意到她的腰肢是多么柔软纤细,她的腿是多么修长结实。血鹦鹉并不想避开他的目光,反而迎上去,道:“你看中了我?”

  段飞在叹气。他不能不承认这个女人实在值得一个男人付出他毕生的积蓄。他又想起了那个坐在油腻柜台后的老人。

  血鹦鹉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就应该知道我很贵。”段飞也承认:“我看得出。”血鹦鹉道:“你带来什么?”段飞道:“你也应该看得出。”他带来的是口棺材。

  血鹦鹉又笑了:“来找我的人,好像是没有用棺材装银子的,你倒是第一个。”段飞道:“我也不是。”血鹦鹉道:“不是?”段飞道:“这口棺材里,连一分银子都没有。”

  血鹦鹉道:“棺材里有什么?”段飞道:“有个人。”血鹦鹉道:“死人?”段飞道:“不知道。”血鹦鹉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段飞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朋友,是死是活都不重要,所以我就忘了。”血鹦鹉嫣然,道:“你至少还应该知道一件事。”段飞道:“什么事?”血鹦鹉道:“今天晚上,是你留下?还是他?”

  段飞道:“这有分别?”血鹦鹉道:“有一点。”她笑得更甜:“只要是活人,就得付钱,死人我免费。”

  段飞道:“如是个已经快死的人呢?”血鹦鹉想了想,道:“如果你已经快死了,我可以考虑半价。”段飞道:“不能免费?”血鹦鹉道:“不能。”

  段飞叹了口气,道:“这么样看来,好像只有他留下,我出去。”他说走就走。血鹦鹉却又拦住了他:“你想到哪里去?”段飞道:“在外面等。”

  血鹦鹉道:“现在还没有到晚上,你又何必急着出去?”段飞看着她赤裸着的半边身子叹了口气,道:“因为我若不出去,我身上就有样东西出去了。”

  血鹦鹉眨眨眼,道:“什么东西?”段飞道:“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只不过是颗宝珠而已。”

  如果你是个男人,如果你到了妓院,看见了个能让你动心的女人。如果让她知道了你身上有颗珠子,如果这颗珠子也是能让她动心的。那么你如果还想保留这颗珠子,你就一定是个猪。

  段飞的人没有出去,他的珠子飞了出去。飞得很快。晶莹圆润的明珠,世上有没有女孩子不喜欢的?没有。

  血鹦鹉用两根春葱般的纤纤玉指,拈起了明珠,眼睛里就发出了光。美丽的珠儿,和她的眼波正相配。

  段飞静静的站在她身旁,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仿佛想看看她,是不是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血鹦鹉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看不出,真的看不出。”

  段飞立刻问道:“你看不出这颗珠子的来历?”血鹦鹉道:“看不出你这样的人,身上居然有这样的宝珠。”

  段飞笑笑道:“我本来就没有,这是偷来的。”血鹦鹉嫣然道:“偷来的更好,我最喜欢偷来的东西。”段飞道:“为什么?”血鹦鹉道:“因为偷来的东西,通常都是好东西。”

  段飞也笑了。他不能不承认这句话很有点道理。

  血鹦鹉用赤裸的半边身子依偎着他,柔声道:“现在你已经可以留下来了。”段飞道:“我的朋友呢?”血鹦鹉道:“如果你想要他留下来,我也不在乎。”

  段飞道:“屋子里摆着口棺材,你在不在乎?”血鹦鹉道:“只要有人肯送我这样的珠子,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让他觉得满意。”

  段飞看着她,忽然发觉那老掌柜的确没有说谎,这女孩子实在又可爱,又可怕。今天晚上,在这奇怪的屋子里,他是不是也会遭遇到同样能令他毕生难忘的经历?他不敢想。他怕自己心跳得太快。硬底的皮靴,摆在一个精致的,雕花的木架上。“这是干什么的?”“这是用来踩人的。”带刺的皮鞭,挂在皮靴旁。“这是用来抽人的。”

  床顶上挂着发亮的银钩,段飞却不敢问这是干什么的了。血鹦鹉在笑,笑得又温柔,又甜蜜:“有很多男人都喜欢脱光躺在地上,让我用皮靴踢他们,踩他们,用鞭子抽他们。”她看着段飞:“你呢?”

  段飞道:“我只喜欢踢人。”血鹦鹉的眼睛里又发出了光:“只要你真的喜欢,我也可以让你踢,让你踩,让你用鞭子抽我。”

  段飞的心已经跳得很快。他忽然发现她简直就是个妖怪,虽然可怕得要命,却偏偏又能激起男人心里一种最野蛮,最原始的欲望。

  段飞道:“你为什么要在墙上画这些可怕的图画?”“因为我喜欢要人害怕。”她吃吃的笑着,说:“害怕也是种刺激,常常会刺激得男人们发狂。”

  段飞拿出了那块小小的红石,道:“这个会不会令你发狂?血鹦鹉的脸色骤然变了,就像是忽然被人用力抽了一鞭子。带刺的鞭子。“这不是石头,这就是魔血……”她疯狂般嘶喊,忽然一把夺过王风手里的红石,一口吞了下去。“这是魔血,喝过魔血的人,就可以看见魔王了……”

  她又在疯狂般大笑,美丽的脸上忽然起了种无法描述的变化。她突然掀开衣服,挤着自己的奶头,呻吟着:“来呀……”.

  她的脸忽然又变成种令人作呕的惨绿色,柔软的嘴唇开始扭曲,温柔的眼波中露出狞恶的表情。

  段飞已完全吓呆,连呼吸都已停顿,几乎忍不住要呕吐。他没有吐。她却吐了出来,吐出的一种浓绿色的,带着恶臭的稠汁。可是她的脸忽又变得温柔而美丽,呻吟着道:“不要,我痛……”呻吟般的声音忽又变成厉吼,她的脸也又变得可怕而狞恶。

  这两种表情不断的在她脸上交替变幻着,喉咙里有时呻吟,有时低沉。那绝不是同一个人能具有的表情,也绝不是同一个人发得出的声音。然后她忽然跳起来,她的脸突然扭转,几乎扭到背后。

  她的背后对着段飞,脸也对着段飞,嘴里的浓汁还在不停往外流。屋子里竟然充满恶臭,就像忽然变成了个地狱。

  段飞的手脚已冰凉,一步步往后退。她已经冲过来,张开双手,横挡住了门:“你是什么人?”

  段飞用力控制着自己道:“我叫段飞。”他听见过妖魔附身的传说,他觉得怜悯而恶心,却已不再恐惧。他一定要将这妖魔从这女人身上赶出去。

  她已暴怒,忽然抓住床脚。坚固的大床被她轻轻一拉就破裂了,她抓住床脚,用力往段飞身上打下去。她的力气大得可怕。

  段飞却已从她身旁滑过去,掠过对面的墙壁,立刻发现图画上的血鹦鹉身边的十三只怪鸟,竟已赫然少了一只。

  她已冲过去追打。段飞忽然大声道:“现在我已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哈木。”她的手一震。她手里的木棍落下。

  段飞冷冷道:“所以我劝你还是最好快滚,滚回到你的魔届去。”她又倒下去,厉声狂吼。“你这小杂种,你要强抢我的女人。”吼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

  血鹦鹉扭曲的面目和四肢立刻恢复正常,但是她的人却已完全虚脱。她的鼻尖在流着汗,全身都在流着汗,瞳孔已因兴奋后的虚脱而扩散。她还在不停的呻吟喘息,然后她脸上就忽然露出种甜蜜而满足的微笑。

  段飞奔出去呕吐。等他吐完了,她还躺在那里笑,心里仿佛充满了一种神秘而邪恶的满足。再看墙上的图画,围绕在血鹦鹉身旁的怪鸟,已经又变成十三只。段飞长长吐出口气,冷汗早已湿透衣裳。

  夜。安静的初秋之夜。刚才小楼上的响动,别的人好像连一点都不惊异。这种事竟好像是时常都会发生的。难道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里的人都已见惯不惊?血鹦鹉却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现在她也变得很安静,静静的躺在段飞为她铺起的床褥上,静静的看着他,忽然道:“你真是个可怕的人。”

  段飞道:“哦。”血鹦鹉道:“因为你会变,刚才就好像忽然变了,变成个妖魔。”她的声音里并没有怨恨,只有满足:“刚才你就好像把我活生生的撕开来,血淋淋的吞下去。”段飞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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