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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豪返回家中已然深夜,身影轻轻一纵便越过两三米的红瓦墙壁。
刚刚推开自家的房门,哪知父亲正坐在厢房内饮茶,父亲的脸上泛起关怀的神情,放下手里的书籍对着王豪说道,“听下人说你每天都会去那三月楼。”
王豪抿着嘴点点头,父亲却是不以为意的淡然一笑,“你要觉得那位姑娘不错,我便派人把她的卖身契赎回来。”
“爹,你误会了。”王豪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她被那恶鬼缠身,我只是去降了那恶鬼。”
“啊?”王员外微微失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若真的对那姑娘有意我也不会阻拦你,若非她的父亲落马,咱们王家还高攀不上呢。”
“父亲不用担心我,儿子自有分寸。”王豪说罢,站在父亲的对侧倒了一杯茶缓缓喝下。
王员外闻言欣慰的一笑,立即起身对着王豪说道,“你早些休息,没事多陪你二娘说说话。”
王员外走出厢房,王豪忍着心底的话没有说出口,父亲的后背已然有些佝偻。王豪沉着双眉目光深邃,“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他已然下定决心,出门前定要找寻到保全家中的方法。
这天晚上,王豪拿出道术杂录,想要把隐气诀修炼一番,他并不精通符箓术,隐气符用一张便少一张,依仗自己的实力才是正道。
第二天下午,王豪早早便出了门,一身绫罗锦衣让他在人群中格外凸出显眼。王豪钻进一家裁缝店,不顾店家诧异的表情,买了一身普通的葛衣。
王豪运气隐气诀,身影直奔那卢郡城西,夜深时无法将王陵附近的风水看得透彻,早点去那附近打探一番。
西坡附近已然人迹罕至,大白天也是流转着浓郁的阴气。王豪先前结出伪丹,弊端便是感官效果失常,导致他自以为寒暑不侵。而眼下混元金丹结成,自然还是能够感受到寒暑。
西坡周遭没有耕地农田,熙熙攘攘的坟头遍布整个西坡,王豪摇了摇头,运起了功法朝着王陵的方向疾步奔行。
无水不成龙,蛟蟒化龙需要经历天劫,眼下王陵一侧的湖泊干涸,王豪看着眼前的情景微微皱眉。金蟒虽然没有了水的滋养,可应运而生的三爪金蟒依然不可小觑,说不得那东西并未身亡反而就在王陵中隐匿,守护着主人。
王豪进尔踱步走到王陵上方,昨夜被那伙人打开的盗洞,已经被蝼蛄覆盖上满是细孔的松土。
支持他想要弄清楚王陵原委的原因,便是这些倒霉贼复杂的构成。精通御兽术的蚂蚁,善于风水堪舆术的小俊,北方寺庙的弃徒秃子,以及那道法精湛的琛哥,无一不让他好奇。到底王陵中隐藏着什么,才让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四人汇聚此地。
正在思索之际,王豪怀中的通讯玉简亮起微光,拿出玉简只听到木芯的声音响起,“师弟,我和小猴子到了邵阳郡了,你何时来寻我们?”
王豪并未将眼前的所见所闻告知木芯,轻松的敷衍了几句,“最多二十天便可。”
玉简不再亮起,王豪看了看西斜的太阳,距离深夜还有至少四个时辰,探查完毕当即就度身离去。
回到郡城中的王豪直奔三月楼,三月楼本是青楼,其内女子多位官妓,亦或者从小培养书画的穷人女子。白天三月楼卖酒卖食,晚上摇身一变变成歌舞齐聚的烟花之地。
往日接待王豪的小厮候在门口,小厮一脸谄媚带着王豪直上三楼,“公子,英姬姑娘晚上才出来呢。”
“无妨,你且上些肉菜来。”王豪话落,便看着窗外来回奔波的人群。
王豪自是不知晓他刚一进来,便被一个女子看在了眼里,那彩琳看得王豪的到来立即跑到后院,走到自家小姐休息的房间,“小姐,小姐。”
“什么事这么风风火火的?”英姬的声音响起,听闻彩琳的话立即开始换衣。不时,一袭纱衣的英姬走出房中,脸上不施粉黛更显清纯。
王豪此时端着饭碗正大快朵颐,隔间的帘帐将他隔离,一番风卷之后,帘帐外响起英姬的声音。“公子,奴家可否进来。”
王豪闻言连忙吞下饭菜,“无妨,姑娘进来吧。”
英姬将彩琳指使离开,独自走进了隔间。“英姬见过公子。”英姬施了礼数,迎着王豪的目光微微一笑。
后者立即邀请佳人入座,喝下一口小二送来的茶水,王豪开口道,“英姬姑娘,与你缠身的女鬼已经被我降服了。”
英姬闻言微微一愣,立即开口道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想起昨夜自己脑子发热,竟然说出让王豪赎身的话,英姬脸上立即泛起害羞的红晕。
“无妨,降妖除魔乃道家弟子的分内之事。”话落,王豪目不斜视,脸上满是对英姬美貌的赞同,大有欣赏美瓷玉器的意思。
英姬半晌没开口,也不敢迎着王豪的目光,只得低下头做出小女儿的害羞神态。
王豪咳嗽了一声,摸出一张驱魔符递给了英姬,“此张黄符可保姑娘平安。”
英姬接过黄符,莞尔一笑,“多谢公子。”
对话完毕,气氛再次沉默,王豪并无太多与女子相处的经验,一时也是不知所措,而那英姬则是一直保持着害羞的神情。
“公子。”“英姬姑娘。”两人同时开口说话,对视一眼各自一笑,“你先说吧。”王豪话落,便静静听着英姬的下文。
“奴家可否知晓公子姓名。”英姬话落,娇滴滴的面容已然快要滴出了水。
王豪闻言点点头,英俊的脸颊笑意不止,“王豪,字孟章。生于卢郡,长于此地。”
王豪将自己的底子全部告诉了英姬,要是说对英姬没什么想法有些虚伪,人人对美好的实物都有向往之心,洒脱如他承认喜欢对方也无妨。
英姬轻轻颔首,王豪不得不感慨一句,“大户人家的子女气质就是不一般,超凡脱俗温文尔雅。”
英姬依旧不言不语,缓缓抬起头,双眼闪烁着无法言语的光芒。“昨夜与公子说的话,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王豪听闻,当即脸上泛起淡淡的疑惑,“那些话不是女鬼上你身胡说的吗?”
英姬脸上羞意更浓,也不作任何回答,进而继续埋着头不言不语,任凭青丝散落。
王豪心头泛起恻隐之心,若非英姬流落官妓,平日定然也身居红墙绿瓦下见不得光,除非踏青开春的时日才会走出深宫大院。此时虽说民风开放,大户人家的子女依旧没有常人那般自由,婚配前不曾见过夫君的相貌也是在稀疏平常不过。
眼下英姬被流放南方,也见了不少各色各样的男人,唯有王豪在她心底荡起涟漪,官妓本就卑微。命运多舛的各色女子只能身居青楼,遇上那纨绔子弟兴许会得到短暂的自由,除此之外唯有独自老去,继续悲惨的生活。
英姬自是心底有几分赌博的意味,赌那王豪并非等登徒子迷恋她的美貌,赌那王豪愿意为她赎身。
王豪猜测到几分英姬的想法,不过眼下琐事缠身,想要飞升成仙还需要经历更多磨难。王豪最初修行仙法,只是为了能够日行千里修行道法,而如今他已然受禄,有了更大的能力自然要有所作为。
“英姬姑娘,在下已然说过我道家弟子的身份。我等虽然可以婚配,可是我......”王豪绕了半天也没说出关键的话,只是怕那英姬会伤心难过。
英姬咬了咬嘴唇,心底的失落没有掩饰丝毫,“我明白公子的意思了。”
王豪闻言心底有些不忍,娇人的一颦一笑牵动他的心弦,可他却无动于衷。自幼苦读功名书的他,不希望儿女情长影响到他日后的修为精进。
英姬见那王豪没有反应,当即起身,“叨扰王公子吃饭了,小女子告辞。”
英姬转身撩起帘帐,王豪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眼角留下两行清泪。如果此生再无其他际遇,应该会老死三月楼,更坏的情况她甚至不敢想象。
王豪依旧没有开口阻拦,英姬话里的王公子,依旧表面她死了心,不会与他再有任何纠葛。
落日的余晖投射进入整个隔间,王豪放下二两碎银,踏步走出了三月楼。
王豪高大挺拔的身影没入人群,三月楼上的英姬站在窗前,嘴上轻声念道,“三月楼上三重三,故人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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