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蒙蒙亮,三个圆形的黑影慢慢升到半空。[77nt.COM]
夏丘渡口前哨首先发现情况,高声示警:“看!气球!炮击!警报!”
北边的地平线上突然闪起一片亮光,万耀煌冲到营指掩蔽部的潜望镜后,正好看到远处腾起一阵烟雾。炮弹出膛的隆隆声与刺耳的啸叫声几乎同时入耳,眨眼间,频频闪现的强烈光团把还没得来从黑夜调整到白天的眼睛晃得一片白,大地震颤、狂风呼啸,刺鼻的硝烟味道无法用屏住呼吸来拒绝,一股股的强行灌入口鼻之内。
从山脚到渡口近4000米的防御正面遭到日军庞大炮群的覆盖性射击,一发发口径为150、120的大炮弹在步兵营的防御正面、纵深落下。几乎不分前后左右,一发炮弹落下就是深近一米,直径十来米的、冒着水蒸气的巨大弹坑。
在绝对的强大破坏力面前,构建在河滩沙地的防炮洞即便有木结构支撑,泥沙本身也承受不住震荡而大块大块的塌陷,瞬间就把人活埋厚厚的泥沙之下。
近弹造成的冲击波已经无需泥土作为传递介质,只需把威力范围之内的空气在爆炸一瞬间压缩千倍,就能造成狂飙一般的,肉眼可见的冲击波震荡向四面八方“吹”去。强大的冲击波能无视堑壕、防炮洞的遮蔽,生生的把人震死。
重达四十公斤的150加农炮弹、三十六公斤的150榴弹炮弹似乎是不花钱一般一片片、一**的落下,“咣咣咣”的爆炸声是炮击范围之外的感触,万耀煌、张治中和全营官兵们早在最初的几发重炮弹落地炸开之后,脑子里、耳朵里就只有尖锐的鸣叫或者“嗡嗡”的回响。
大泽山主峰的炮兵观察所,梁成栋能感觉到脚下的山体在摇晃,能闻出从南边吹来的强风中带着的硝烟。36团一营、二营的阵地已经陷入硝烟火海之中,除此之外,炮兵观察员啥也看不到。
在重炮兵的攻击下,步兵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只能是被动挨打。由此可见,大帅何向东从独立混成协开始就强调的炮兵建设,强调以建设大炮兵为陆军建设的核心,是何等的正确!
炮兵观察员的责任不是为挨打的己方步兵担心,也不是去感慨大帅的“先见之明”,而是要找到、标定鬼子重炮部队的位置,及时通报己方压制炮兵部队。
鬼子炮兵学精了,他们把主要的打击力量都藏在凤凰山、龙王埠高地西侧,有了高地的遮蔽,大泽山上的炮兵前观无法看到鬼子炮兵阵地,只能粗略的估算其位置。(就爱看书网)1900—1910年代出产的火炮精度、特别是远程射击精度有限,再加“粗略的估算”,恐怕炮击效果只会印证古人老祖宗的一句话——“差之毫厘则失之千里”。
隆隆的炮声如滚雷一般一**的掠过头顶,梁成栋用八倍望远镜确定了目标所在大致方位,又凑到炮队镜后调整视角,试图在测取方位角后以差异法解算出敌军重炮阵地的确切位置。
一番紧张的运算之后,梁成栋无奈的发现,自己虽能确定目标位置了,可山下弹道低伸的150加农炮得先把凤凰山那一带的高地轰开,之后才能打着敌军炮兵阵地;而150榴弹炮虽然能曲射,但最大7000多米的射程却够不着!
“在战争中学会战争。”大帅好像在某次晚上的军事讲习会上说过这句话,放在今天的鬼子重炮部队身上,正正合适,他娘的,鬼子学的可真快!
梁成栋在山上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步兵部队在鬼子的重炮轰击下苦苦挣扎。普渡口的150重型长管加农炮阵地却一片闹腾,童绪鹏中校脱了军外衣,穿着白色的衬衫,双手叉腰在炮位前走来走去,不住的催促:“快,快,挖深,再挖深!连大架带炮身后座是三米九,要挖四米以上才够。
十几名炮班战士锄头、镐头、工兵铲统统派上用场,在一号炮位后挖出一个深坑;另有别班的战士用绳索、用木质的码搓、用粗大的圆木和地上的石块,一寸寸的移动重达三吨的火炮,一点点的把火炮斜着放入深坑,六米长的炮管斜指天空。
“让开!”童绪鹏跳入深坑,双手把住方向机调整射界之后凑拢照准器看着继续微调方向对准半空中的敌军气球,招手示意二炮手调整高低机。“到了!停!回三,到!各就各位,全装药,着发引信,榴弹一发,预备——”炮兵中校大喊着拽了炮绳从深坑中爬出来,等弹药手也纷纷上来了后,张大嘴巴使劲向外吐气的同时双手拉住炮绳猛然扭腰后拉。
“嘣”的一声巨响,炮口火光乍现,炮弹以每秒近720米的速度飞向半空中的日军气球,似乎是擦边而过。
“叉他娘的!“童绪鹏耳内嗡嗡作响,大吼着跳下烟尘弥漫的深坑,摸索着把住方向机,凑拢照准器后,深吸一口气,以尽量稳定的力量缓缓转动方向机,同时用心体会方向机转动时从手上传来的齿轮转动、咬合的感觉。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射击距离四千多米,高度在800米左右的目标,这是中**队破天荒的第一次!方向机的齿轮齿杆并非那么听话,往往在咬合之初对准了目标,却在人放开方向机之后,齿轮还会因为要咬合到位而在机械应力作用下微微转动少许。就这么一少许,炮口位置略偏上一丝,直径只有150mm炮弹出膛飞过几千米后,自然就无法命中。
第一发没有命中,有瞄准不到位,还有对地心引力引起弹道变化的估计不足,第二发决不能犯相同的错误。
“来!装弹。”
炮手们跳下深坑,旋开炮闩退出前一发的铜底火,装入一发炮弹,用截短的弹杵(因为坑深不够,无法使用全长弹杵)推送到位,青烟夹杂着皮肉的焦臭味升起,装填手的右臂因为伸入炮膛而被高温炙得“滋滋”作响。又有弹药手接力装入五包用生丝包裹的发射药,再装入新的铜底火,关上炮闩,旋紧。
童绪鹏一直把住方向机,高喊:“炮长,预备——”
“参谋长!”炮长顿时醒悟,参谋长要一直把住方向机!那。是150加农炮啊!
“执行命令,否则就地枪决!预备——”
炮长一狠心,拽着炮绳爬上深坑,咬咬牙,狠命一拉。
“嘣!”炮弹出膛,炮位上一片烟尘,哪里还看得见深坑里的参谋长?
眨眼间,半空中爆发了一个火球,火球燃烧着迅速坠地,而那发建功的炮弹却不知在穿透气球之后,又飞到日军控制区的哪个地点上爆炸开来。
“参谋长,参谋长。”官兵们呼喊中跳入深坑,一边挥手扇走烟尘,一边把童绪鹏从一炮手战位上拖出来,平放在地面。
“吭!吭!”满身灰土的童绪鹏咳嗽了,嘴角溢出血水,睁开眼睛用目光询问,此时,他已经暂时失聪,胸腹间一股股的热流向咽喉处涌上,必须得全力压制下去。
“打中了!”
“吭!吭!”童绪鹏又咳嗽了几下,放心的闭上双眼,享受成功的喜悦,也调动全身的力量去抵抗那一股股的酸胀翻涌。火炮击发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一定能打中,也感觉到——炮架毁了!用于平射的火炮被“恶意”放置在近43°的斜坡上发射,加农炮的发射药比榴弹炮多数倍,后座力也比榴弹炮大数倍,平射时倒也能够凭借比榴弹炮坚固的炮架和液压机械式驻退机抵消后座,可连续两发射击后,炮架承受不住大角度射击的力量,垮了!
重炮遂行远程轰击,对炮兵观察、校正的依赖放大到极致。气球被“高射炮”击毁之后,日军对大泽山脚——夏丘渡口的炮击变得呆滞起来,不多时就完全停止。但是,炮声一直在沙河西岸隆隆作响,夏丘——沙河镇一线,依然在日军炮火不知疲倦的轰击之中。
距离沙河大约5500米的龙王埠高地南坡,神尾光臣中将举着望远镜观察沙河对岸的炮击效果,从他的角度看去,支那军第五师的前哨阵地已经被炮火完全覆盖。支那军有“高射武器”,东边的气球被击落,都不算什么,因为那是佯攻方向!只要把支那军指挥官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让何向东、杨曾蔚无法判断出日军的主攻方向,也就无法的及时派遣预备队增援,如此,足矣!
“第二阶段,开始。”
野战电话系统把中将司令官的话传向各部,首先作出反应的还是炮兵。
中央、右翼两大炮群的远程炮突然间转变射界,射出的炮弹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沿着沙河南岸向上游缓慢移动;一部分向河西阵地的纵深延伸;一部分还在原地持续“耕耘”。
前线待命已久的工兵打头,一群群工兵肩扛钢骨木板的小船冲进水中,小船借助冲势飘向对岸,工兵们纷纷翻身上船,有人射击、有人用枪托划船、有人把船上的粗绳解下,系了石块的绳头抛向对岸。
步兵在前,七五野战炮兵在后,同时向前推进到河岸边。一部分步兵在河东岸散开,举枪射击对岸的任何可疑目标;一部分步兵急不可待的跳入水中,以背包改装的浮包为依托实施泅渡。
炮兵在步兵战线后方大约400米放列火炮,以超近的距离遂行直接的直瞄直射,以消灭对岸复活的火力点,掩护工兵架桥、步兵泅渡。
第五师第二十团前沿阵地,根本就没剩几个活人,抵抗微乎其妙,几声零星的枪响和立即飞来的炮弹爆炸过后,搭载着日军工兵的船头撞到河西的沙地--66477+dd856+16794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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