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佐世保军港,在铜哨声和手势的指挥下,几台起重机正在将几门重达十几吨的240mm野战攻城榴弹炮吊放进船舱。
野战攻城重炮兵第二大队长绪方胜一少佐背着双手仰头看着高高吊起的火炮,脑子里却想着到达山东半岛之后,如何用运输船上的小型起重机将火炮搬到码头上?又如何让十多吨重的火炮从龙口向掖县、平度、即墨移动到位?当然,前提是如果第十八师团能够确保龙口的码头在手并修整牢固。
没有野战攻城重炮兵的帮助,独立第十八师团无法拿下青岛。欲要取得攻击青岛作战的胜利,首先就要解决重炮的卸载码头和机动、掩护等问题。少佐也不知道中将师团长此时就下达重炮装船的命令是否正确?或者说是否正当其时?
在少佐看来,龙口距离青岛太远,重炮兵的最佳登陆地点在崂山湾,第十八师团应该尽快在崂山湾建立登陆场固守之,同时构筑足够重炮卸船之用的码头。
“呜——”不远处,一条已经满载的商船鸣响汽笛。
少佐心中一动,向那边快步走去。
“绪方君!”
“中村君,我正要找你。”
两个陆军士官学校炮科同学见面了,中村康以太少佐握住绪方胜一的手,羡慕的上下打量一番,又更羡慕的看向那正在吊装入舱240mm超重型攻城榴弹炮。同是炮兵指挥官,同是少佐阶级,不同的是指挥的部队装备完全不同。三八年式75山炮能与那庞然大物相提并论吗?换一个说法,中村康以太能与军部的红人绪方胜一少佐相提并论吗?都不能!
“绪方君找我何事?噢,莫非……”
“对。”绪方胜一见中村非常敏感的就猜出自己没出口的话,很是赞赏的点头道:“在田中少将阁下的指点下,我已经解析出视距外曲射的主要函数题目,但是用超重炮遂行验证射击成本太过高昂,故而,我想把资料转交给你,希望中村君能在山东战场上用75山炮给我答案。”
说着话,在中村康以太有些热切的目光注视下,绪方胜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资料。中村郑重的用双手接了,立正道:“中村定然不负绪方君所托!”
“中村君,曲射战法在我看来已经是确信无疑的,而创造出战法的支那军第九师几乎全部炮兵部队都在山东。据报,昨天、前天,第十八师团和海军陆战队与之前哨作战,吃亏不小。由此可见,支那军第九师确实强悍,中村君此去定要小心谨慎,选择阵地时务必事先踏勘,清扫现场,严格保密。此次,是在支那人的国土上作战,谁也不能保证那些看似愚昧的支那人是不是第九师的炮兵间谍!”
中村康以太少佐悚然惊醒。是啊,自己要去山东作战,首先要解决的对手不是青岛的德军,而是支那的第九师,传说中打出曲射战法的支那第九师!自己要验证的曲射战法,支那第九师已经在实战中打出来了。山炮对山炮,曲射对曲射,自己胜算几何?
绪方胜一见状,提醒道:“只有一个办法,快打快撤。”
“嗨依!快打快撤。”
“还有……”
“呜——呜!”汽笛再次鸣响,有着明显的催促的意思。
中村康以太立正,微微鞠躬道:“绪方君,我们青岛城下见!”
绪方胜一鞠躬还礼:“青岛城下见!”
中村小跑向栈桥,绪方胜一肃立挥手道别,又喊道:“中村君,不要靠前敌太近!”跑动着的中村似乎听到了,并未转身也未停步,挥挥手算作回答。
9月6日晨,第十八师团主力分别在佐世保、长崎、八口浦登船,在黄海集结后驶向山东半岛的龙口。
济南,张庄。
坐镇济南的陆军部次长徐树铮少将在大门口翻身下马,目光扫过门口持枪致礼的卫兵,随意的举了举手中的马鞭算作回礼,大步入内。走了几步后觉得哪里不对劲,停步想了想,又后退着到大门口,看到卫兵左臂上的臂章后才了然。第九师只有护卫副总统黎元洪进京充门面的特别警卫营才有臂章,想来,是那个杨麻杆到济南来想捞战功了吧?
嗯,第九师,上下都是这么个性格!
徐树铮没有在前院停留,直奔后院。听说何向东犯了牙疼的毛病,得看看去,再者,还得为总长转告京城里发生的事情。过了圆月门,一个身材矮壮的军官小跑迎上,立正敬礼道:“次长!”
“杨麻杆,你倒是挺快的喔。”
“嘿嘿,次长,得空替职部在大帅面前美言几句,您看……”
“您看?”徐树铮故意捉了字眼儿,笑道:“果真是混过京城,见过世面的,会说您看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想去沙河还是郭家店?”
“职部想去帮小货郎的忙。”
“嗯,看看吧,合适就替你美言几句。”徐树铮答应下来,举步就走。杨虎急忙横跨两步伸手示意拦下陆军次长,回头看看,压低声音道:“次长,您看这天还早呢,等会儿找大帅吧?”不等徐树铮反应,杨虎上前拖了徐树铮的胳膊就拉向前院。
“放开!”徐树铮心知里面有鬼,哼哼,老子别的不喜欢,就喜欢抓鬼,一把甩开杨虎,正色问:“怎么回事?谁在里面?大早上的.耶,那家伙开窍了!?”
杨虎不敢接这话头,只能默然不语。
徐树铮诡异一笑,摆手示意杨虎不准跟着,大摇大摆的走向后院,再次过了圆月门,走到小花坛子边就高声喊:“何大帅!本贵客来访!快备好茶伺候!”
“滚你娘的蛋!”愤怒、无奈又加几分惊慌,扯出堵伤口药棉的何向东只能自认倒霉。
徐树铮不以为然,敲响房门的同时踮脚向里看,说:“出来吧,丑媳妇儿也要见公婆的。”
“哗啦”一声门开了,只穿了裤衩的何向东捂着嘴,手指间渗出血水,愁眉苦脸又恨恨的、含糊的说:“老子昨晚疼了一宿,好容易睡着就给你吵醒,看看,尼玛又崩开流血了。”
说着话,沾满血和口水的手就伸到徐树铮眼前。徐树铮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两步,问:“怎么?拔牙了?”
“杨虎死哪里去了?妈卖叉的,去一趟京城回来就懒得不成话,哟,又开始了……”捂住嘴,何向东再不敢说话。昨晚牙疼的厉害,一狠心,拔了了账。运气还算不错,还真给他在济南城里找到一个美国医生,也算会牙医这个行道,除了拔得生硬了一些,后遗症严重一些之外,那横着长的尽头牙算是被连根拔除了。
看何向东那副样子,徐树铮心知可能闹误会了,丑媳妇儿呢?不是说医院来个女军护,就是那个上海滩洋大亨哈同家的罗小姐吗?人呢?!找!
何向东看到探头探脑的徐树铮就有气,“笃笃”敲响茶几,示意某人“有话快说,没话滚蛋。”
“真没人?”
“笃!笃!”
“不是……”
“笃!笃!”
“好,我说正事儿。”徐树铮坐下,说:“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这两天在京城里闹腾的厉害,先是说要咱们把黄河以南化为战区,后来又说划潍县以东为战区。现在,他不提划战区了,倒是叫嚣着我军若在一周之内不撤到潍县以西地区,日本就对我国宣战。总长心里着急,又不想影响你的指挥,跟我通了好几次电话。我们有啥办法?还得你来定。”
“讹诈。”
“我也知道是讹诈,总长也清楚。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小日本子儿果真抹不开面子发了疯,怎么办?”
何向东用手帕擦了嘴角的血,又擦拭着手,问:“又铮,你怕了?”
“怕?你给我一个营,我去沙河。”
何向东连连摆手,尼玛的,问题都出在节骨眼儿上,不该说话的时候偏偏要把这个重要的问题说清楚。先要稳住段祺瑞、徐树铮的决心,如此才能稳住北京城里那些人乃至四万万人。战争不是儿戏,发动战争要慎重,发动了的战争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之前,若想改弦更张,更要慎之又慎。否则,一个不好就弄个满盘皆输,连老本儿都赔进去。
得,就一点血吧,老子流的起,可国家大事却赔不起。
“不是那个意思,是关乎国家全局,责任太重让人患得患失,怕承担后果的怕!若都你那想法,老子早提着枪去沙河,去龙口,拼几个小鬼子够本。”一番话说急了,满嘴都是咸腥味儿,“呸呸”吐了几口,痰盂里顿时血红一片。
徐树铮连忙起身道:“不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这次,咱们要死扛到底!决不动摇!我马上给泉公打电话,不,密电。”
电话不安全,还是密电来得稳当。
“又铮……”何向东喊了一句却看向门口,赶紧用已经脏污的手帕捂住嘴。
徐树铮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穿着白大褂的罗雅琴正端着一个药盘子进来,看到还没在意,看到何向东那样子就……转头再看,这才认出陆军次长来。顿顿叫,“砰当”一声把手中药盘子放下,转身就到门口大喊:“杨营长!傅副官!”
二人早不知溜到哪里躲去了。
陆军次长,咱惹不起;新夫人,咱也惹不起!咋办?躲呗!--66477+dd856+16794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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