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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悦颖愣了愣,将心比心下,她觉得如果自己处于姐姐的位置,或许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丈夫已经失去了,至少还有孩子。时家女人一旦爱上,就绝不会他嫁。哪怕孤独一辈子,但将两人的血脉养大成人,终究算是落下了一个说法。
我一直在理顺脑袋里的线索,从时女士的讲述中,自己得到了许多有用的讯息。我环顾四周几眼,这栋大大的别墅给人一种空荡荡的压抑感。花园里的植物随风摇晃,安静的午夜,也飘动着柔有若无的阴森感觉。
仿佛别墅里隐藏着某种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并不仅仅只是我,时悦颖和时女士三人。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猛地问:“你们说妞妞遇到怪事,是从两个礼拜以前的某一天。她和时女士争吵后开始的?”
“对啊。”时悦颖疑惑的回答:“难道哪里有问题?”
“问题大了。”我摸着下巴,心底深处一个答案在缓缓浮现:“根据你们的讲述,妞妞应该是个胆大心细,很体贴的小萝莉。六岁了,肯定不止一次会遇到关于爸爸的问题,但是她乖巧的从来不会多问。可是那天晚上,为什么她会因为这件事和自己的母亲争吵?这不符合妞妞的性格。因为她明明知道,问爸爸的事情,会令妈妈难受。”
答案越来越近了,似乎已经跳跃到了嘴边:“这样就出来了一个重要问题,她真的是因为学校里的孩子都有爸爸,而她却没有,所以才问自己的母亲的吗?还是说,她是故意的!”
“故意,故意什么?”时女士一愣,急促的问道。
“故意和你争吵!”我斩钉截铁的说:“争吵,在情绪分类中,其实是发泄的一种。但是在古往今来的谋略中,却是一种激将法。妞妞很聪明,她也非常了解自己的母亲。所以她选择用争吵来激将你说出某些东西!在她的话里,她用上了装可怜,装心酸,反差法,让你头脑混乱,理智崩溃。再也无法保持平常心,从而说出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人的脑袋很神奇,越是没有理智胡言乱语,却越是能夹杂真话。妞妞一边和你对骂,一边分析你话中真实有用的部分。悦颖,你不是说当时妞妞跑出去了吗?而且毫不犹豫的想要出小区,甚至用上了偶然发现的密道。这证明她早就有所准备了,而且离开的决心很强。很简单,让她下定决心的,肯定是大姨子无意间将真话说了出来。”
“我能说什么真话,那孩子虽然聪明,但是也没聪明到逆天的程度吧?”时女士不太相信。
“不要小看孩子的智慧,特别的单亲家庭的孩子。他们懂事的很早,比同龄人老练成熟许多。”我轻声说道,最终弥漫着淡淡苦涩。怪了,为什么在妞妞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难道我从前的家庭,自己的父母,和妞妞有某些相似重合的地方?
时悦颖显然也同意我的观点:“如果是妞妞的话,确实有可能。她的小心眼多得很,古灵精怪。但是小奇奇,妞妞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姐夫的事情,姐姐从来就没有告诉过她,甚至连我都不清楚。”
“或许一直以来,妞妞也不知道。但是因为某件事情,她突然得到了大姨夫的线索。”我沉吟片刻,突然道:“大姨子,最近你有没有觉得丈夫的东西被翻动过?”
我的话音刚落,时悦颖和时女士猛地浑身一抖,忙不失措的从花园冲入了客厅,直接朝二楼的一个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我便看到了两个供桌,左边的一个没有照片。而右边的那个,赫然贴着我的照片。照片下摘录这一首诗:
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
松林中安放着我的愿望
下边有海,远看像水池
一点点跟我的是下午的阳光
人时已尽,人世很长
我在中间应当休息
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
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这是才华横溢的诗人顾城写给自己的诗。在不久之后,他便自杀了,还杀了自己的妻子。但是诗中的绝望感,令我感到了时悦颖一直以来的痛苦。她恨不得跟我一起离开人世,但是又舍不得。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我还活着。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有些悲哀,三年前的自己,为什么会离开她,会让她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呢?让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孩痛苦绝望,如此残忍的事情,自己怎么做得出来!
明明还活着,但看着属于自己的牌位,有一种时空错乱了的错觉。
时悦颖脸红的将我的牌位倒扣在桌子上,傻笑了两声。我忍不住心痛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用力抱着她柔软的身躯。
女孩的身体一僵,然后便彻底放松了下来。她的脑袋瓜子靠在我的肩膀上,不由得便痛苦流泪,泪水雨滴般滑落,似乎在宣泄着胸口长久以来的难受。
三年了,三年的痛苦,终于等回了他。自己终究比自己的姐姐命好,姐姐等的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而自己,绝望过后,至少苦尽甘来了!
他的怀和三年前一眼,很可靠,很暖!
我俩就这样轻轻依偎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时女士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时悦颖挣扎着从我的怀中抬起头,极不情愿离开。
“不见了!果然有东西不见了!”时女士惊慌失措的嚷嚷着,显然,她已经明白了过来。妞妞的事情,果然和失踪的丈夫有关。
“是什么不见了?”我低声问。
“一个盒子,一个看起来很古老的盒子。”时女士想了想说:“那个盒子只有一根拇指长,正方形,看起来很古老。但是老公一直都带在身上,从没有取下来过。就算结婚后我好奇,他也不准我打开。但是阿诚失踪时,并没有带走这个盒子。我收拾他的东西,试着打开,才发现这个盒子根本就是个整体,完全没法打开嘛。所以也没在意。他的所有东西都在,唯独盒子不见了!肯定是妞妞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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