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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夜,姑娘们脱下了自己的外衣,七手八脚的系在了一起。魏金枝看了一下,大概有五米来长。她拿着这根用衣服系成的绳子来到窗前,把一头拴在了窗户上,另一头扔到了窗外。在姑娘的帮助下,魏金枝爬到了窗户上,顺着绳子往下爬。到了绳子的尽头,魏金枝往下一看离地面还有一米多高。她松开了绳子,跳到了地面上。姑娘们把绳子拽上去,解开衣服纷纷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魏金枝从楼后面慢慢的摸到楼的尽头,四下看了一眼,有两个人蹲在楼门口已经熟睡过去。这座二层小楼没有院墙,孤零零的矗立在路旁。魏金枝鼓足了勇气,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快地奔跑。
一口气跑了五六里地,魏金枝朝后面看了一眼,并没有人追过来。她长出了一口气,站在路边喘着粗气。
魏金枝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四下看了一眼继续朝前走。正值深夜两三点钟,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路过一座石桥,看了一眼桥下面是一条干涸的沟渠。魏金枝来到桥下,静静的蹲在了桥洞里,她要等到天亮以后去巡捕房,把关押在楼里的姑娘们救出来。她摸了一下自己怀里,还有十几个铜板。
天亮以后,魏金枝买了一个火烧,边吃边打听着巡捕房在哪里。来到巡捕房,魏金枝犹豫了一下。在门口转了几圈,她鼓足了勇气走进巡捕房。
一个捕快看了一眼魏金枝说:“你是干什么的?”
魏金枝壮着胆子说:“我是来报案的。”
那名捕快不紧不慢地说:“什么案子?”
“有人贩卖人口。”
“哦,贩卖人口?这可是大案子,我去禀报一下我们探长,由他亲自来审。”
不一会儿功夫,那名巡捕走了出来,看着魏金枝说:“你跟我来。”
那人把魏金枝带到探长的办公室,站直了身子说:“探长,人我带到了。”
探长点了点头说:“你出去吧。”
巡捕走出办公室,顺便关上了房门。魏金枝打量了一下探长,大约四十多岁。肥头大耳,身子明显发福,穿着一身便衣。
探长看了一眼魏金枝说:“你说有人贩卖人口,人在哪里?”
魏金枝说:“沿着这条路一着往南走六七里路,路东有个二层小楼。楼里关着十几个姑娘,都在二楼。”
探长点了点头说:“你知道的还挺详细,是怎么知道的?”
魏金枝看了一眼探长,小声说:“我是昨天晚上从那里面逃出来的。”
探长没有说话,摸着自己的脑袋。那间小楼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而且知道楼是黄金荣的。黄金荣是法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是自己的上司,当然不能得罪。自己要把这件事情报告给黄金荣,这样就可以在他面前立上一功。
想到这里,探长看着魏金枝说:“你在屋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处理这件事。”
说完,探长走出了办公室。来到另一个房间,拨通了黄金荣的电话。
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黄金荣,黄金荣大吃一惊。他沉思了片刻说:“马上把这个姑娘带到我家里来。”
探长开着一辆吉普车,亲自把魏金枝带到了黄金荣的别墅。别墅在龙门路均培里一号。这是黄金荣发迹后造的一幢三层洋房,有几十个房间。黄金荣的居室在二楼东端,附近房屋大多由他的门徒租住,可以互通声气,方便走动。除夏天避暑去漕河泾黄家花园住一段时间,黄金荣一直居住于此。
探长把魏金枝带到二楼黄金荣的房间,黄金荣大模大样的坐在沙发上。探长捡到黄金荣,点头哈腰的说:“督察长,人我给你带来了。”
黄金荣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你回去吧。”
黄金荣长得五大三粗,戴着一顶瓜皮帽,身穿绸布大褂。他看了一眼魏金枝,心想这姑娘长得可真不错。虽然衣服破旧了点,可是丝毫掩饰不住她那玲珑的身段和姣好的面庞。
“这个姑娘有胆有识,竟敢孤身逃出小楼。而且人长得也漂亮,如果把她卖进青楼有点可惜了。”黄金荣心里想。
黄金荣想到了自己新收的义子刘振奎,何不把这个姑娘送给他,也算是收买人心。
这个刘振奎老家是河北沧州,自幼习武。他有一个妹妹刘晓梅,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刘晓梅今年只有十六岁,那可是十里八村出名的大美人。
在他们老家有一个恶霸叫黄三,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黄三早就垂涎于刘晓梅的美色,想着一亲芳泽。这一天,刘振奎出门去了,刘晓梅一个人待在家里。那黄三瞅上了这个机会,偷偷地溜进刘家。把刘晓梅按倒在床上强行非礼之后,扬长而去。刘晓梅本是一个烈性女子,在黄三走后就悬梁自尽了。
刘正奎回到家里,见到妹妹悬梁自尽,他是痛不欲生。埋葬了妹妹之后,刘振奎杀死了黄三。他离开了沧州,辗转来到上海。
到了上海之后,刘振奎曾经在一家饼干公司打工。那里的老板对他不错,在工厂附近给他租了一个小院。
刘振奎习惯了打打杀杀的生活,对于这种平静的日子不感兴趣。后来他投靠了黄金荣,凭借着自己一身的武艺,和那种好勇斗狠的拼劲获得了黄金荣的赏识。黄金荣把他收为义子,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
想到这里,黄金荣派人把刘振奎带到了自己的别墅。在院子里,黄金荣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刘振奎。
听黄金荣把话说完,刘振奎一个劲摇头:“义父,这可不行。我现在只想跟你混,其他的都不敢去想。”
“那哪行?”黄金荣拍着刘振奎的肩膀说:“你进屋看看,这姑娘模样确实不错。”
不管刘振奎是否愿意,黄金荣把刘振奎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刘振奎抬头看了一眼魏金枝,他的心一动。她和自己以前见到的姑娘不一样,身上有着一种莫名的气质。是那样的文静,有那样的高贵。
黄金荣一看刘振奎动了心,附在他耳边小声说:“这个姑娘就给你了,记住千万不要让她跑了,不然会出乱子的。”
说完,黄金荣走到魏金枝跟前说:“姑娘,你跟着他走,他会把你送回家的。”
魏金枝看着黄金荣说:“督察长,你什么时候去救那些姑娘?”
“你放心,我马上派人去救她们。”黄金荣心想,这可能吗?
魏金枝点了点头,跟随刘振奎走出了黄金荣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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