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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
邱府门房守夜的小厮十七八岁,正是嗜睡的年纪。愣是等周凌霄敲门敲的指节生疼,那小厮才勉强醒来,打着哈欠,披上外衣,迷迷瞪瞪的趴在门缝上问了句:“谁啊?”
“我是来送雷先生回府的,还请小哥帮忙开开门。”周凌霄冲着门缝回道。
雷霆虽不常在府里走动,但这守夜的小厮之前在后院伺候过,对这冰面贵客知道几分。听闻送雷霆回来,便赶紧的收拾利索了,将大门打开。见门口停着的并非自家马车,出于谨慎,向周凌霄投去疑惑的目光。周凌霄心领神会,将马车车帘掀开一角,那小厮瞥见雷霆身影,即刻挂上笑颜,做出恭请的手势。车里虽多出个薛大夫和祝源,小厮却没敢多问。
马车进了院子,按照祝源的指示,周凌霄一直将车赶到离暖阁附近。祝源架着行动不能自便的雷霆,周凌霄则扶了有些疲惫的薛大夫,四人前前后后进了暖阁。
暖阁内此时已经燃上了烛火,进入其内,却见大厅里空无一人。
“他们在耳室。”祝源说道:“胡姑娘像是冻坏了,左子阳也还昏迷不醒,耳室有床榻被褥,他们都在里面。”
四人还未进耳室,倚在软榻上的北笙便听见动静,起身招呼道:“薛大夫,是你们吗?”
听见北笙的声音,薛大夫感觉自己突然提了把精神,于是放开周凌霄的搀扶,快步走到四人前头,先一步进了耳室。
耳室内有一床铺,上面躺的是左子阳,他身上漫不经心的被横搭了一条锦被,一动不动,像是熟睡的孩童。床铺不远的窗下有一美人榻,榻上之人正是北笙。她知道有来人,便没再卧着,已经起身端坐在那儿。腿上也盖着一条锦被,只是那锦被盖的规规矩矩,很是严实,一看就是细心整理过的样子。
“菡丫头,你没事吧?”薛大夫一进门,立即迎向北笙,关切道。
“无碍,无碍,只是闻了雪霁的香料,现在周身困乏,没有一点力气。”北笙脸色并不难看,现在面带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也确实不像受过什么重创,这么一来,才大大降低了薛大夫和周凌霄心中愧疚之感。
人终于见着了,事不宜迟,薛大夫顺手便拿起北笙的手腕,静心诊脉。脉象平稳,只是脉搏没什么生机。听闻是香料作祟,薛大夫又捻起北笙的一缕长发,放在鼻下细细品闻。即便比起衣物,头发更能吸收存留气息,可是那香料本不是浓香四溢,加之距离熏香时间较久,且在暗道里又裹了些土腥味。此番闻起来,北笙发间残留的香气极淡,薛大夫并没找到什么可靠的线索。
其实北笙的现状并不打紧,待回客栈后,给她吃两服通经活络的刺激性药物,再根据脉象变化佐以调试,将养几日便可恢复。但因为对北笙心存愧对,方才在村舍又见卜鸿过激的反应,薛大夫觉得还是妥善一些,对症下药,快些让这孩子痊愈了才好,省的再生什么事端。于是薛大夫问道:“那香灰还在吗?”
“应该香炉里还有,香炉就在外面几案上,是个白玉制的。”北笙答道。
周凌霄和祝源二人闻此,即刻转进大厅,四处查找。那香炉早先被左子阳移到屋外,一直在大厅找寻,自然是寻不见的。
“薛大夫,您老人家医术精湛。没了香炉,肯定还是能治好我家小姐的是吗?”没了香炉,大家都看出薛大夫有些苦恼。周凌霄为此甚是担忧,赶紧的向薛大夫确认道。
“菡丫头的情况并不严重,找到香炉只是能找到症结,可以快些好起来。没有也不打紧,不用担心。”薛大夫这话说给周凌霄听,也是在宽北笙的心。
周凌霄本来还想再问几句,但却见北笙给自己使眼色,他这才注意到,薛大夫脸上隐隐的自责。心下也才意识到,自己对北笙的过分关心,许是让眼前这位老者为难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回去再说也不迟。您老还是先给左大哥看看,他这样一直不醒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黑衣人离开时,给北笙说左子阳不过半个时辰就能醒来,算起来到此时此刻,半个时辰早已绰绰有余,可他丝毫醒过来的征兆都没有。难不成是自己错信了那黑衣人?
祝源陪薛大夫进来时,并没将左子阳昏迷之事的缘由讲出。这么一来,薛大夫也还当左子阳也是为雪霁所伤,心中除了给长辈给晚辈补漏锅的无奈之外,还隐隐对小雨的现状忧心忡忡。想小雨从前是何等的温顺善良,悬壶济世之余,还能扶助弱小,救济穷困。现在她手底下栽培的孩子,身处烟花柳巷谋生不说,总感觉他们是已经涉足让正道不齿之途了。
待薛大夫给左子阳号完脉,站在一旁的祝源赶紧问道:“怎么样?”
“菡丫头把头别过去,我要查看一下他的身子。”薛大夫告知完北笙后,回身对祝源道:“把他上衣扒了,看看是否有什么外伤。”
祝源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照薛大夫之言,麻利的将左子阳上衣一一褪却。褪到贴身的棉布白衫时,身前身后三道血“红已然显现。将那白衫褪尽后,那三道血色印记相对应的地方便现出三道新伤,伤口不大也不深,且此时已经凝合住了。
“好了,给他穿上吧!”薛大夫轻轻挥挥手,神色有些凝重。
“什么情况啊?”见惯了谈笑风生的薛大夫,这会儿见他这种表情,难免疑心左子阳情况很不乐观。
“没事,只是麻痹经络之药计量过大罢了。现在不醒,再过一时半会儿就能醒,只当他是睡着了就好。”薛大夫平静的答道。
若照薛大夫所说,左子阳压根儿就是没事儿人,但为何他说话时的神色却如此不应景呢?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家都没事就好。祝源想到这,突然意识到进来这好一会儿了,却没见着卜鸿的身影。
“公子人呢?”当着雷霆的面,祝源不好直接称卜鸿为校尉,便以公子之称替代。
“他说自己先去密道看看。”提及卜鸿,北笙不自觉的双颊又泛起红光。
方才祝源放下左子阳后,便先一步出去接薛大夫。待其离开,除过不省人事的左子阳,卜鸿和北笙二人可谓是独处一室。当时的尴尬情形,可想而知。起先北笙一直担心卜鸿会脑子发热,再出什么怪招揶揄自己。万幸他今日终于有了正人君子的做派,没做出丝毫越矩之举。给北笙掖好被子后,便说自己要去去密道看看。随后,一句闲话未讲便匆匆离去。看着卜鸿离开的背影,北笙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密道里没什么危险吧?”听闻卜鸿独自下了密道,祝源不禁有些担心。
“嗯,没事。雪霁和她的手下都被捆上了,蛇也被封在大翁里,其余没什么别的。那刑室便是密道的的尽头,出口只有暖阁这边一个,所以也不会有额外的危险源进入。”若是北笙不能确保密道里没有危险,她肯定不会贸贸然答应卜鸿前去。
“我还是下去看看吧!”即便北笙言辞恳切,祝源仍不大放心。若是放到之前,凭卜鸿一身本事,他根本没有资格为他担心,但现在不比当初,卜鸿的状态他是知道的。此外,祝源一直铭记着卜鸿对自己的恩情,以及他对整个铄金乃至对整个越骑营的意义。
“我也去看看!”听说有蛇,薛大夫先是紧张卜鸿再受伤。额外,也怕卜鸿见着蛇,为此动怒。虽说雪霁是个女的,但难保卜鸿心疼北笙儿动手。
“这小子怎么办?”祝源回头看了看立在门口雷霆,向薛大夫和北笙问道。
北笙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随着祝源,一起看向薛大夫。毕竟,薛大夫是长辈,这点礼节还是得有的。
薛大夫想了想,现在除了打听小雨的下落之外,还牵扯一些不大光彩的事。家丑不便外扬,密道内相对隐蔽,在那里问话应该会好一些,便点了点头,道:“带上一起吧!”
留下的周凌霄,搬了凳子坐到软榻前,与北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起来。那三人顺着密道,一路进到刑室。
此时,与左子阳中了同样麻药的雪霁此时已经醒来,只是脸上、发梢、连带着衣前都挂着水渍。即便如此,整个人并无一点狼狈之态,反倒是显得楚楚可怜,颇为动人。可惜立在她面前的卜鸿似乎一点也不买账,他面无表情,手里掂量着先前放在桌上的软鞭,鞭稍还挂着莹莹水珠。沾过水的皮鞭,卜鸿的态度仅此一点便无需多言。
话说这雪霁被一勺子冰水浇了个透心凉,也刚刚醒来不久。睁开迷迷离离的双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视线有些模糊。待到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时,她才一怔,完全清醒过来。也在这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坐在了刑椅上,先前坐在上面的北笙不知了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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