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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夫和杨浩然说归说,卜鸿和北笙一直没有搭话,只坐一旁静思。
“臭小子,你倒是表个态啊!”见卜鸿不参言,薛大夫有点着急的拍了拍他,催促道。
“截不截药不急着一会儿,那边的情况也需要再打探打探。”为求稳妥,等到白卓四人将那边的情况了解透彻后,再与他们商议对策,卜鸿此时话锋一转,道:“你刚才不都说饿了嘛,咱先吃饭,等白卓他们回来再议不迟。”
说到吃饭,杨浩然立即毛遂自荐道要下去点菜,而薛大夫则嚷着先回房换套轻便点的衣裳,卜鸿房内便只剩下他与北笙二人。人多还好,见薛杨二人一走,北笙不由得紧张起来。她本不善交际,应对这样的尴尬局面更是力不从心。
要不要先开口化解这尴尬?可方才在楼下卜鸿对自己的那爱答不理的态度,万一再碰壁,岂不更难堪。还是等他先开口好了,问什么,答什么,这样比较好。
做好打算后,北笙便坐在一侧静观其变。可是,不知卜鸿在作何想,竟也坐在一旁缄口不语。北笙这样做可以有性格和阅历的原因来解释,卜鸿这样就没道理了。即便他不念旧情,依他周旋女人间时的一贯作风,也不会让气氛这样僵着,况且眼前这个姑娘还是救过他命的恩人。
其间北笙偷偷看了卜鸿两眼,开始他还是旁若无人的静坐一旁,后来他竟直接气定神闲的在那闭目养神起来。与其这样,北笙倒觉得还不如像先前那被样冷言冷语批驳来的痛快。这杨浩然也是,怎么点个菜点的还不回来了?还有那个薛大夫,换个衣服到底要换多久啊?一向沉得住气的北笙心里隐隐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可想来想去又想不明白,逐渐开始有点慌神。
今天自知道卜鸿也在营山时心里就有点莫名的波动,方才在楼下等时又有些惴惴不安。第一眼见到他后便觉得和先前在一起朝夕相处时不大一样,只是这些感觉之前都不太明显,加之一直认为是女扮男装代人出征之事败露和自己将军府的出身让卜鸿心存芥蒂所致,所以北笙并未特别放在心上。可是自薛杨二人离开后到现在,她越来越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可是具体怪在哪儿她又不知道。
两人就这样一直无言到薛大夫回来,而且还是由薛大夫开口打破了这沉默:“你这臭小子,把人姑娘晾在一边竟在这睡起觉来,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卜鸿不做搭理,仍保持原状。北笙见此,也不好开口。
“丫头啊,你别在意,许是我药用的猛了,把这臭小子脑子吃坏了。”薛大夫对北笙重情重义之举很是欣赏,在回客栈的路上又和她因獴肝之事聊了很多,所以这会儿便亲切的将其称作“丫头”。
北笙听薛大夫这么说,仍旧觉得不答为好,只勉强挤出点笑意以作回应。
薛大夫执意想逗逗卜鸿,所以自顾的在一旁打趣道:“哎,也不知道是谁哟!一听说人家姑娘有危险就跟火烧眉毛了一样,急急忙忙的往人家那赶,也不顾我这老身子骨受不受得住那日夜兼程的奔波。这会儿见着人家了,又在那装腔作势,故作深沉。”
听薛大夫当着北笙的面这般含沙射影说自己,卜鸿不禁火大。刚才还告诫自己,说什么别打扰人家好事,这会儿又在搬弄是非,这老头子今天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见卜鸿已经生气却忍着不发作,薛大夫忍着发笑,继续道:“丫头啊,我怎么就看不懂这种故弄玄虚的举止呢?你说是不是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处事方式了。你看到懂吗?”
“你老头够了没有啊今天?神神叨叨个什么劲儿啊简直是!”卜鸿忍无可忍,出言打断道。
“我又没说是你,你激动个什么劲儿!难不成你也是那样?”薛大夫得意的挑衅完,不禁笑出了声。
一直在室内静养了一月有余,北笙一早就注意到卜鸿的肤色白皙很多,看起来和一般女儿家皮肤无异。这会儿和经不住薛大夫那老顽童的调笑,原本有点欠缺血色面颊上泛出好看的红晕,俊秀之美堪比韦梓聪。
“去哪儿啊?”见卜鸿经不起逗起身想走,薛大夫追问道。
“看看杨浩然菜到底点好没有!”卜鸿没好气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径直朝楼下走去。
薛大夫看着卜鸿的背影,心满意足的捋了捋胡子,自言自语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不禁逗了......”
卜鸿下楼到一半,与端着个托盘的小二遇个正着,小二招呼着说这饭是给他们屋里送的。卜鸿就奇怪了,这饭菜都备好了,怎的点菜的杨浩然还没回屋,问及小二说是见他出客栈了。
正在犹豫是下楼转转还是回房时,却见杨浩然兴高采烈的从门口进来。
“去哪儿了?正准备找你呢!”卜鸿招呼道。
杨浩然见大神主动关心自己,心中一阵温暖,开心的扬了扬手里的酒袋,快步奔向卜鸿身边后才道:“记得卜大哥当年吃饭离不了酒,特地去买了些。”
“这客栈不是有嘛!何故还特意跑出去一趟。”卜鸿接过酒袋,打开闻了闻,少说也是十几年的佳酿,这看似有些木讷的小子倒还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前两年随我爹来时,听他说起过这家酒坊的酒不错。我不喝酒也不懂酒,也不知是不是真如他说的那么好,待会儿您尝尝,看看到底怎样。”杨浩然言语间平实无华,感觉不到半点讨巧买好的意图。
二人进到房间后,薛大夫一眼便瞅见卜鸿手里打开的酒袋,登时脸色大变,一把将其夺过,斥道:“你想死便死得远些,何故当着我和丫头的面作死!”
这劈头盖脸的一通,不及卜鸿反应,倒是吓了杨浩然一跳,不明方才还喜笑颜开的慈祥老人为何突然性情大变。
“我这又没喝,您老发这么大火气干嘛!”
“你要是没想喝你买它作甚?盖子都打开了,你还狡辩,我看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薛大夫的话让北笙一阵心惊,这话也说的太重了,何况受话者还是卜鸿这个目空一切的家伙。
“薛大夫,这......”杨浩然知道卜鸿是受冤枉的,正欲开口替他解释,又被正在气头上的薛大夫打断道:“给你说多少次,服药期间喝酒就等于服毒,让你戒酒,戒酒!现在刚有点起色你就当耳旁风了是不是?为了给你解毒,胡丫头找药引子费多大劲儿,我老头子给你开方制药操了多少心!现在你竟......哎,不说了,命是你的命,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杨浩然这才知道自己的好心做了多大的错事,卜鸿嗜酒如命,万一没忍住喝了,岂不酿成大祸。即便没喝下,现在也惹出这么些事来,不禁倍感自责,赶忙上前拉住转身欲走的薛大夫,好一番解释,才将误会化解开来。
本想着吃饭时气氛缓和点后能找机会早点和卜鸿言和的,因为这场误会,北笙的希望也落空了。四人冷冷清清吃完饭后,薛大夫因为刚刚的事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即便卜鸿并未放在心上,他还是觉得在两个晚辈面前失了为人长者的分寸,便找了借口回房去了。
待薛大夫走后,杨浩然以为他还没消气,思前想后还是跟着过去,想尽早弥补自己的过错,房间里再次恢复到让北笙头痛的与卜鸿独处的局面。
一阵沉默。
“还没谢你为我求獴肝的事。”终还是卜鸿先开口,“想来一路辛苦你了。”
北笙心里长吁一口气,看来当初的艰辛到底还是打动他了。可当听见卜鸿致谢时,她却莫名的害起羞来,一小会儿功夫竟胀的小脸通红。“没,没什么辛苦的,您能好转就好。”
“嗯......”卜鸿应承一声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这也好转了,你的人情我这也记下了。今天你准备准备,明天回京城去吧!”卜鸿在沉默后,再一次提出让北笙离开的要求。
北笙方才还胀红的小脸登时绿了一半。
卜鸿并非不知北笙想借这个机会和自己重回军营的打算,但一如他之前决定的那样,他不会再将这个女子带回战场。即便她再渴望为家人报仇,即便她不是叶义勇的侄女,再多的即便也不会让他改变这个决定。因为作为卜阳的儿子,他比谁都更知道战场有多残酷,它是不会因为你是能力卓越的高手而网开一面的。
“希望校尉念在獴肝之情上收回您的话。”憋了半天,北笙终挤出这句本不愿提及的话。
“傻丫头,正是因为我欠了你这个情,我才更不会带你回去啊......”看着眼眶微红的北笙,卜鸿心里暗自这样想到,可是从他口中说出的却是:“你是在威胁我吗?”
“胡菡不敢。”避开卜鸿那双似怒非怒的眼睛,北笙垂眸答道。
“这个情我会还你,但并不意味着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若心有不服,”卜鸿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甩手扔到北笙脚下,道:“你给的命,你拿去便是!我并不多稀罕。”
那柄闪着寒光的匕首虽然在地上,北笙却感到好似插在自己心上一样。听闻卜鸿说出这样的话,她先前所顾虑的情分和面子瞬间烟消云散,北笙弯腰捡起那柄匕首,抬头冷冷的与他四目相对。
本以为北笙会想上次那样转身离开,没想这小妮子竟和他较起劲儿来。这下倒是卜鸿感到紧张起来,倒不是怕北笙会上前要他的命,而是眼前这丫头的倔强的眼神让他看不透了。
“既然你嫌弃我的追随,那么自此之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丑话说在前头,倘若你再敢拦我,我便依你所言,让这匕首物尽其用。变鬼之后,你可要记得这匕首是你亲手给我的!”北笙说完后,心灰意冷的握着匕首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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