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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卓自平江出发时已过晌午,紧赶慢赶抵达营山时已是次日傍晚。向路人打听了营山城内的住宿情况后,他得知营山城小,大客栈只有三家,算上那些巷弄的小客栈,统共也不过八九家。想到城内只有这区区几处落脚的地方,白卓一路的担忧便无形中少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门外的天色已经黑定了,站在来居客栈的账案前,白卓方才进城时失掉的几分忧虑此时又加倍的回来了。因为客来居既是营山最大的客栈,也是他探访的最后一家。客来居小二的回答与前面几家的回答如出一辙——“现在接近年关,关外又有交战,每天入住的客人就那么几个,我确信没有见过您所说的清瘦单薄的年轻公子,更别说什么妙龄姑娘了!”
白卓不禁纳闷儿了,算算北笙和杨浩然已经离开平江五六天了,再慢也应该到营山三四天有余,怎的所有客栈都没有二人踪迹?二人是途中发现新线索去了别处?还是来是来了却遭到什么不测?思前想后,白卓决定先住下休息一夜,明天一大早再外出找寻。
用过晚饭后,白卓本想回房休息片刻,但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担忧着,若是北笙要出了什么事,校尉那里该如何交代。可细想一下,不免又有几分好奇:
校尉为何又对她这般上心?
因为她是大将军的人?
不应该啊,这些年里他可没少做忤逆大将军的事。
因为她不辞辛劳的给校尉请了救命药?
可能吧!校尉虽说有些玩世不恭,喜怒无常,但确实是个重情重义有恩必报的人。要不也不会为一个新买的丫头特地带了年逾花甲的薛大夫赶这么远的路。
可怎么总觉得校尉提起那姑娘时神色有些波动呢?
跟了他这么多年应该不会看错的!
难道校尉对那姑娘动了心?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
自从当年他受了情伤后,多少艳惊四座绝色风华的女子跟了他许久终都没能入他的眼。而那姑娘他虽未见过其女装打扮,但就其印象而言,最多不过是中上姿色,哪能跟卜鸿过往结交的女子相比,况且她和卜鸿相处里外里加上也不过一月而已。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
哎,想来想去,不管为了什么,反正要尽快找到那姑娘才行!想到这,白卓索性起身下了楼,此时已近亥时,小二已经准备关门打烊了。也好,趁着这个时候让那小二煨一壶热酒,和他小酌两杯,趁机从他那套点关于汪家的信息。常年混迹酒楼客栈这种地方的人,肯定知道不少旁人不知的坊间是非。
这小二也乐得跟着客人蹭壶好酒尝尝,便痛快答应了白卓的邀约,提前两刻关了店门,热了酒菜,打算趁机好好放松放松。毕竟于店小二这样的条件而言,寒冬的漫漫长夜,美酒佳酿暖身确是件不可多得的美事。
白卓喝酒间先避重就轻,营山里七外八的细琐杂事谈了一大通后,见小二已经有微醺之状后方才将话题引到精诚镖局营山分局上。这小二本就嘴松,加上酒劲儿开始慢慢上头,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给抖露了不少。虽说这些消息于白卓而言有用的不多,但从中理一理,倒也对营山分局和汪家的情况了解不少。
“我打平江来的时候听说前一段时间有人搅和了平江精诚镖局的比武,不知有没有人到营山这捣乱啊?”白卓故作无意的提起正事。
“捣乱倒是没听说,不过有个更劲爆的消息,看你与我聊的有缘,兄弟我不妨告诉你。”这时,小二开始有些弥散的眼神突然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凑近白卓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那日我给楼上包间里上菜时,发现汪家三爷宴请的是两个北狄人。你说前方交战着,风声这么紧的关头,他怎么敢和北狄人把酒言欢......”
白卓心下一惊,现在外面交战为防北狄细作使绊子,关内沿线对所有北狄人都严防着,那掌管精诚镖局营山分局的汪家,怎的和他们有牵连?白卓心里虽这样想,但表面上并不流露,依旧喜笑颜开的打趣道:“小二哥你真逗,现在关内风声这么紧,北狄人哪敢到处乱窜,还来你家客栈吃饭。况且你怎的就知道人家是北狄人?”
“我小时候可是在关外长大的,见过不少北狄人。我们汉人说北狄话说的好了,和他们本地人说的没什么异样。可他们就不同了,即便再会说汉话,说出来总和咱不大一样,具体怎么个不一样虽然说不大清,但会听的人一听便可听出来。”小二听白卓这么说,不禁带着几分得意道:“反正我在那伺候的时候听了几句,确保是个北狄人没错!”说完小二有点担忧,又跟白卓补充了一句:“兄弟这话你可别出去乱说哦!那汪家可不是我们这些人得罪的起的!”
“小二哥你过虑了,你们营山临近关外,本就难免和北狄人有交集。像汪家那种做镖师那样走江湖的人家,有几个北狄朋友倒也不奇怪。”白卓边说边又给小二斟了杯酒,道:“咱喝酒!”
小二接过酒杯细品一口,又缓言慢语道:“也是,我给他们上酒上菜,进去了好几次,开始好奇还贴门口偷听了几句,确实也没说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平常话。”
白卓明白小二这话有化解之前自己忧虑的可能,但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若那二人真的只是朋友会面,这些话就权当白说了。若二人有什么秘密,当然也不会在外面谈起,更何况像汪家那种的老江湖,怎可能不会察觉小二在外偷听之事。
见桌上酒菜殆尽,小二的舌头开始打卷儿了,白卓自知再聊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加之自己喝了点酒,这会儿也困意来袭,便欲起身准备上楼。这时,客栈外却传来敲门声。小二摇摇晃晃的起身,差点被长凳绊倒,白卓赶紧一把将其拉住。
“怎的这么晚了还有客来啊?”烛光下的小二满脸通红,一张口满嘴酒气的嘟囔着:“这位兄弟麻烦你去帮我开开门,我去后院找个伙计来接待,我实在有点不行了......”
白卓无奈的摇摇头,身为酒家的小二,怎的酒量这么浅。在原处确信那小二进了后院并未摔倒后,他才起身去开门,这时门口方才的敲门声中已间歇着一个男人的喊叫闻讯之声。白卓心下一惊,这声音怎的这么熟悉?打开一看,门外站着的粗犷汉子正是自己好友周达。二人几乎同时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外面虽漆黑一片,但借着屋里昏黄的烛火,白卓还是看到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和两匹马。想都不用想,白卓便猜到马上两个模糊的黑影定是左子阳和祝源无疑,而马车里坐的势必就是校尉卜鸿和神医薛大夫了。
见客栈门开了,祝源和左子阳便下马,将卜鸿和薛大夫扶了过来。卜鸿见着白卓还没来得及多问,这时后院的伙计已经一边抱怨着小二,一边疾步赶了出来。这伙计倒也麻利,招呼着他们坐下后,先将马匹安置下来,后又小跑着赶到前厅为他们安排了客房。
待到全都安定下来后,卜鸿才在房内向白卓问起北笙的事。听白卓大致将事情说完,卜鸿隐隐感到有些不安。通过这些天和北笙的接触,他总觉得那丫头虽说身手不错,脑子也灵光,可是在这乱七八糟的环境里到底是缺了几分自保的历练。况且,对方还是连投药下毒、掳掠奸淫这些下作勾当都干得出烂人。
“我把营山城内所有客栈都打听过了,没有她们二人的消息。您说她会不会没来这里啊?”白卓道。
“不会。她临行前明确说要到此来查夜袭之事,还带着个帮手,不来这还能去哪!况且,眼下她也没有别的要紧事要做,我想她肯定在此。”卜鸿知道北笙这个人仗义,那个叫陈碧珠的姑娘或因她的原因受了那么大的伤害,此事她定不会讨个说法的。按白卓所说,她到这少说也有四五时间了,没住客栈她能住哪儿呢!至此,不由担心道:“怕就怕她人到了,现在却被对方算计扣下了。”
“刚才我打听时,没听说有人去招惹汪家,想来胡姑娘应该还没和他们碰上面呢!您别杞人忧天了。”说完这些,白卓注意到一行人风尘仆仆,三个兄弟便还过得去,可卜鸿和薛大夫二人的脸色明显不大好的样子,便问道:“不过话说你们怎么赶得这么晚?”
不待卜鸿回答,一旁的薛大夫就不乐意的抱怨道:“这一路都是这样,紧赶慢赶也不过早了一天而已。这臭小子非急着赶去投胎似得,我这老糟头子的骨头都快被颠散了。”
其他几人闻此,全都面面相觑,不敢多言。毕竟,于他们而言,这样的奔波还是承受的起的。不过话说回来,跟了卜鸿这么些年,像薛大夫这样对卜鸿说打就打,说抱怨就抱怨的人还真是没见过。
“大家都辛苦了,现在早些休息,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薛大夫闻此,不由露出绝望神色,难道明天又要这么累死累活不成?卜鸿赶紧拍了拍薛大夫的手臂,勉强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明天他们要忙,您老就安心在客栈将养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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