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地狱王爵 > 第十章 真实虚妄

?

  人的一生最惬意的是什么?是拥有无上权柄享受众生膜拜?是游走四方吟咏唯美诗歌?是冲锋陷阵铸造史诗般不朽传奇?从肮脏卑微的贫民区跨一步,走进高贵的贵族区?还是说仰望了一辈子的女人终于有一天乖巧的折服在自己胯下…...

  思维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尤其是难得安静的时候,漫无目的的思索便会涌上脑海。另一个时空,马丁最大的理想不过是拥有一套濒海的房子和一名每日陪伴身边却又不用为勾心斗角而辗转难眠的女伴。从那个时空来到这个世界,即使走在人生最辉煌的巅峰,马丁所想的,也一直是如同《黑色血》那个狗血冒险家一般,驾驶一艘随时有可能沉没的小帆船在漫无边际的极地之海游荡,饿了吃腥臭难闻的海鱼,渴了喝掺了海水的朗姆酒,饥渴难耐的时候,还有一个名叫莉莎的女船员适时敲开实际上只是虚掩的木门。

  “你有朋友吗?小马丁。”

  不知何时醒来的诺夫四仰八叉躺着,一双老鼠爪子垫在脑袋上,像极了微缩版慵懒的人。

  和一只懂得人类语言,连谈吐动作都像极了人类,却在实验室被折腾成一只“硕鼠”模样,实际长相无从得知的怪物聊天,马丁有些忍俊不禁。也许是前世捉弄人多了,今生充满荆棘的道路竟也不乏让人可以开怀的小玩笑。

  听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提问,马丁想到了把石棺和龙眼水晶送到他面前的阿卡莎。印象从嚣横跋扈杀人不眨眼的暗夜女王,变成一个不得不躲在暗处犹如被抛弃多年的怨妇一般见到马丁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和一只女妖做朋友?马丁第一时间把想法赶出脑海,不管是什么形态,生存在暗面的女王随时可能收割掉他价值不会超过一个银币的生命。一起冲锋陷阵的战友?被一拳打成导师的莱克施罗德?苦修了一辈子最终却跑到极北寻找冰霜巨人足迹的儿时玩伴?马丁的思维最后定格在商人出身满是小家子气,向往被人服侍的贵族生活却又玩心很重喜欢捉弄人的温蒂身上。

  “没有。”马丁坚定的摇摇头,并有追问诺夫为什么这般问的原因。

  “你呢?伟大的诺夫术士大人。”

  诺夫摇晃了一下老鼠脑袋,若是细看,可以清楚看到它一脸鄙夷的神情。

  “小马丁,如果你还是问如此白痴的问题,我想我会放弃你提出的一切利诱,毫不客气的把你吞噬掉。”

  一名与恶魔签订了契约,终身都只能与召唤的深渊恶魔为伴的术士又怎么会有朋友,更何况是一名曾经站立在术士这一职业巅峰的术士。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份,又或者认为眼前装神弄鬼的小马丁太笨,无法理解他未说出口的潜台词,诺夫深深叹了口气,讲起了一段已经不知过去多少岁月的故事。从遥远年代,连自称光明却满手血腥的屠龙者后裔建立的庞贝帝国君士坦丁城那群自称北福音大陆最渊博最了解大陆历史的史学家也未曾听说的“泰雅战戟”讲到梵特帝国的立国圣战,有时候讲述的历史会飞快跳跃,有时候却又详细到他在某个被当时还有些势力的教派尊为圣物的器具里面撒尿。于是马丁知道,自称为最伟大最传奇的术士诺夫先生,一辈子大半时间都过着关进铁笼子的生活。至于他口中所说涉及到的历史事件亦真亦假,马丁并不感兴趣。胆小怕事而又喜欢狐假虎威,渴望力量却又害怕痛苦和死亡,永远活在纠结的矛盾中,或许才是这才是真实的诺夫。

  “无论什么生物,封闭久了都会变得絮絮叨叨。”马丁脑海里自言自语,尽管已经听诺夫唠叨了很长一段时间,仍旧表现出一脸淡然的微笑,微微侧耳,似乎很认真听进了诺夫说的每一个字,偶尔也会插几句话。

  终于,在黑森林渐渐脱离黑暗,如同暗夜女王阿卡莎一样变成长舌妇的诺夫总算把他横跨一百多年的传奇故事概括性说完。诺夫长长嘘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对着马丁说:

  “小马丁,无论如何,谢谢你。”

  马丁微微一愣,有些错愕的神情却没有表露出来,脸上挂着的是一个标准的贵族式微笑,无可挑剔的真诚:“不客气。”

  很奇怪的对答。

  石棺缓缓一开,露出黑森林看似平静的面貌。

  从洞穴出来,马丁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身体。虽然七岁年纪的身体只不过孩童一般,不过习惯了“硕鼠”身体的诺夫早就把他当成了现实世界的成年人,毕竟出身贵族世家,从小就经过精挑细选悉心培养的小贵族即使再妖孽,也不可能有着如此成熟的思维和渊博的知识,尤其淡然自若的谈吐和身处陌生危险环境那种怡然自若的神情,根本不是能装出来的。

  “小马丁,能告诉我,你到黑森林里在的目的是什么呢?”诺夫三两下攀爬到一颗长着古怪枝桠的老树上,一把拽下一颗长着坚硬外壳的果实咬了几口,硬是没能咬断。

  “别告诉我,你只是迷路了,又或者是被莱蒙挪索多实验室某个心里变态的老女人玩腻之后抛进来的可怜虫。”

  诺夫一脸懊恼,丢掉刚刚摘到手里的坚硬果实,终于还是放弃寻觅一枚真实果子填肚子的奢侈想法。黑森林里的东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在眼里的果实并不一定真实,吃到肚子里的也许只是一缕臭气。诺夫把晦气目标从坚硬如精钢一般的老树转移到马丁身上。

  “别想着撒谎,我可是活了几百年了,胯下的女人比你见过的所有雌性动物都多。莱蒙挪索多那群怪物法师也许会很疯癫,但一点都不傻,以他们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丢一个完整无缺的人类进来,更不可能让一个连一丝魔力或斗气都没有的小家伙轻易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进来。黑森林虽然是一座灵魂监狱,好歹也是莱蒙挪索多低语森林分支最得意的实验成品。”

  马丁试图从暗红色躯干的老树上摘下一片宽大如芭蕉叶一般的叶子,以便替换它身上已经破烂的小树叶。光着腚子的感觉可不好,虽然面前只有一只小“硕鼠”。

  “找一样东西。”

  马丁回答的有些含糊,目光没有看向诺夫,很自然的反应。

  诺夫没有问是什么东西,也没有问为什么,而是从树上跳下来,对着红土地面嗅了嗅,然后往一个方向走去。

  “穿越曲风小道,我们会遇到半人马卡其罗,白天的卡其罗是一名温顺的猎人,专心致志的驯养他虚无的战马,晚上则是一头愤怒的半人马,他会毫不客气的撕碎任何路过的生物。我们现在过去,也许会遇到还是人类形态的马卡罗,如果运气好,遇到马卡罗心情非常不错的时候,说不定能喝上一口半月井的井水,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在黑森林这个真真假假的灵魂世界,能填肚子的东西实在有限……”

  马丁快步跟上,丝毫不担心诺夫是把他带入陷阱。

  一路前行,跨越路程越远,越能感受到黑森林变化莫测的诡异形态。前一秒还是准备横跨的小溪,会在下一秒变成一条大河,刚刚从面前飘下的枯黄树叶很可能是一块不知从哪个地方滚下来的巨石,刚刚躲开的藤蔓没出几步,又会拦阻在面前……若不是有诺夫带路,马丁确信自己根本无法走远。

  终于,刚刚躲过一群只剩下骨头的巨型科多骨骸兽张着血盆大口的追逐,躲在一条石缝下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一人一鼠终于看到了马卡罗围着篱笆的训马场外面。

  诺夫趴在马丁肩上,指着前面开着一朵朵火焰拳头大小的花朵围成的篱笆。

  “见鬼,我居然会陪着一个连斗气和魔力都没有的人类小孩在随时能要我老命的黑森林狂奔,真不知道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前面就是马卡罗的训马场了,从右边由一颗银松遮蔽的入口进去,不要从面前这些看似可以轻易穿越的马兰花旁边穿过,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但愿马卡罗不像我们这样疯。还有,你这幅石棺可不能跟着一起进去。”

  马丁微微一笑,比起丢下数枚苹果布下惊天棋盘的背后推后,幸运女神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呢。

  当然,温和慈善的幸运女神总算有所照顾。收拾完最后一匹石像鬃毛马,坐在马背上哼唧着不知哪个地方小调的马卡罗很和气的接待了他们。眯着一只独眼,使用仅剩的左腿用木头接驳的右腿一瘸一拐,用仅剩的右手不断为据说是慕名前来的两位客人端上丰盛的晚餐。当然,美味可口的食物如同院子外面的石像鬓马一样,都是石头做的。这时候,一直扮演着聆听跟随者角色的马丁总算开始发挥他的作用。如同经常出入贵族宴会的老牌油滑贵族,马丁粗犷而又不失风趣的谈吐以及几乎每一句总是拐着弯子拍马屁的粗俗辞藻很受马卡罗欢迎。堆放在面前的石头“美食”也被小马丁变着戏法弄走,一边还对“美食”的味道赞不绝口。心情极佳的马卡罗很慷慨的为两位看着非常顺眼,尤其是其中矮小个子的人类开放了他一直舍不得喝的半月井井水。

  从训马场出来,马卡罗竟然送了马丁一匹他最宝贵的石像鬓毛马,尽管这匹马对他们接下来的旅程毫无用处,自负的诺夫术士大人还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心中一直在思索,究竟是哪一个古老世家的圆滑子弟跑来了黑森林。

  站在石像鬓毛马旁边,马丁招呼诺夫爬到他肩膀上,然后问:

  “尊敬的诺夫术士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呢?”

  诺夫狠狠的吐了一口老鼠痰在地上,顺便擦了擦粘着粘稠物的前爪,很不屑的瞧了一眼马丁,又开始跑动起来。

  “假装卑微的虚伪傲慢贵族,收起你那套没有半个音符真实的奉承话,我诺夫术士大爷才不会受你的奉承蒙蔽。”

  “那么,智慧的诺夫大人,接下来我们会遇到什么呢?”

  “骷髅。”诺夫头也不回的说道:“如果我们不幸遇到半人马形态的马卡罗,那就必须绕道走古洛水泽,去面对白须兽。如果稍微有点运气,遇到人类形态温和的马卡罗,我们可以借道走回云谷,而如今,深受幸运女神那婊子眷顾的我们喝下了具有灵魂隐匿效果的半月井井水,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从半身人咕噜的领地走过。”

  “再然后呢?”

  诺夫奔跑的有些快,拉开距离之后,声音远远传来:“我们活着走出黑色阴影的时候,才有再然后。”

(https://www.biquya.cc/id41643/2251646.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