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地狱王爵 > 第七章 那遥不可及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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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应有尽有,统治精神世界的圣伊斯教廷,占据北福音大陆的三大人类帝国,游走在比索荒漠以北极北地方与被流放和囚禁的冰霜异族抗争的奇怪部落;割裂南北福音大陆的永恒漩涡,以及南福音大陆以外,就连拥有最强武力支撑的庞大舰队也无法抵达的外大陆。农奴耕种,牧人游牧,商贾经商,铁匠打铁,贵族统治国家,教士散布福音……无论是最底层,价值还比不上一头稍微凶悍野兽的奴隶,过着朝不保夕生活的城市贫民区市民,还是高高在上,只言片语就决定了数以百计生命生死的实权贵族,除了昼夜不息的骚扰和偶尔爆发的地区性军事冲突,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站在力量巅峰的个体,诸如骑士,法师,术士这类光明力量巅峰的职业,或是阴影之下操控死灵的亡灵法师,使用黑暗之力的深渊骑士……他们或在浩瀚如星空,奥妙如地狱无边的知识海洋探索,排列和计算元素,解剖和研究死亡生物从而逐渐走向这一领域的巅峰;或磨砺挖掘自身力量,无数次从死亡边缘走过,以探索身体极致的方式压榨出隐藏在生命深处所能提升的力量极限;或干脆与异界生物签订契约,借助人类以外的强大生命力量……

  但他们,都不过是在既定的范围内探索,即使诡异莫测的术士,也仅仅是召唤而来的强大卫士足以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唯有从一向以迂腐顽固守旧文明的神学院研究型学者当中一直被平民和贵族都鄙夷,注定毫无前途的研究职业天象学复古演变而来的占星术跻身个体力量极致之冠时,才有资格在职业名称的前面冠以极致之名。

  马丁在树立血腥十字架前,曾问过披着深厚魔法师外衣,本质却是一名占星师的老师莱克施罗德:“苍穹之上,闪烁星辰之后,是否有天国。”

  身为圣伊斯教廷教皇厅拥有和光辉骑士团齐名的神圣魔法师团候选资格的成员,在参与圣伊斯教廷与梵特帝国渎神者组织之间战争表现最为积极,一直以主的忠诚信徒并且拥有一枚黄金五星芒勋章的大魔法师莱克施罗德只是在胸前画了一个三角形,并没有回答马丁。

  死而复生,生而复死,在清晰感受到生命流逝灵魂撕裂的一瞬间,马丁原本站在力量巅峰时,对虚无缥缈诸神的怀疑荡然无存。若不然,又如何解释他从另一个世界来到了这个世界,从这个世界彻底死亡后,却又能重回光明的怀抱。

  血腥十字架,既是死亡与新生,又是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赌博。

  很显然,马丁赌对了,并且终于理解老师口中拗口且深奥的术语:生命线。按照圣伊斯教廷冠冕堂皇的说法:“神,注视着一切。”

  喜欢故作深沉的莱克施罗德潜台词里,只是想说强大如他可以运用部分不属于魔法斗气以及契约力量之外的星力,也无法逃脱诸神的注视以及既定轨迹下的命运安排。即使他已经走到占星术士的巅峰,也不敢有半点渎神念头。就算后面协助马丁奠定血腥十字架的基石,也只是对超凡力量近乎癫狂的追求驱使着本就战战兢兢的畸形胖子。只是莱克施罗德没有想到,马丁真的找到了光明视线之外的纯正黑暗,更没想到这个疯子真的从血腥十字架中回来了。

  “阿卡莎,你相信黑暗神祗吗?”马丁放下手中的镶嵌金边的羊皮卷轴,对着黑暗角落问道。

  自从进入这个纯粹黑暗空间,小马丁除了正常的吃喝休息,就一直在钻研手里一卷色泽陈旧的羊皮卷轴。有时候还一边嚼着坚硬的肉脯,一边在空白纸张上书写着什么。看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草稿,显然不是正统的魔法计算公式,也不是勾画恶魔生物或者是星象。

  出乎意料,在马丁思考期间一直喋喋不休的啰嗦女王保持了沉默,黑暗角落不停转动一双有着锐利目光的眼睛闭合,彻底隐匿黑暗。

  “好吧,忘了你就是黑暗世界造神计划里面诸多失败产品当中一员。”

  马丁继续埋头钻研。

  羊皮卷轴上只有一行字:无论深渊抑或天穹,请继续前行。卷轴背面用一种独特技术烙印着三个古老魔法文字“暗之星晨”,下面是狰狞的黄金骷髅徽章。而马丁右手边放着因力量消耗一空,如今只是被当做墨水盒子使用的黄金骷髅徽章方形圆角盒子“暗面星空”。满满一叠稿纸上,有简短几个已经被解析出来的词汇,使用现在人类语言,需要一本十厘米厚书卷才能够装下词汇里面包含的解释。刨除干扰信息,精炼凝聚之后,马丁把他解析为:“唯有暗夜,方能烘托光明。暗夜无所不在,光明垂死挣扎。”

  这句耗费了马丁大量精力解析出来的词汇令马丁有些哭笑不得,圣伊斯教廷最底层传教士在宣扬光明散布福音的时候,都会说:“光明无所不在,黑暗隐匿遁形”。

  在光明与黑暗诸多相反论调中,唯有时间流逝获得共同认可。每天吃着干面包坚硬如石头的肉脯,过着一坐就是十数个小时,堪比圣伊斯教廷内那群追求纯粹信仰和肉体鞭挞以达到精神接近主的苦行僧的生活,在造物主赋予的生命囚笼中因过度消耗而无比消瘦的身体,尽管在纯正黑暗空间削弱和抑制下,马丁还是无可避免的成长着。没有光明陆地上星辰变换的感受,没有各个大陆不同地方四季交替的提醒,也没有暗夜女王阿卡莎保持沉默之前每隔一定时间的唠叨带来的提示,马丁不清楚到底过了多少时间。

  马丁只知道,他必须要坚持艰苦生活和专心一致的钻研,直到解析出暗之星辰大部分隐含内容前,他一刻都不能松懈。若不是担心长时间光明照耀会引来光明神祗对视线之外的纯暗空间投来注视,马丁恨不得一刻不停的进行研究。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浸在计算和解析上的马丁被阿卡莎不适时的打断了思考。仿佛从沉睡中醒来的暗夜女王沙哑干涩的声音莫名提醒马丁,光明世界的时间流逝已经过了三年。

  本着戏谑心里提醒马丁剩余时间不多的暗夜女王突然发现,马丁抬起头,将双眼注视目光从桌面上细如蝼蚁的文字转移到她所在的黑暗角落。兴许是三年来一直安静研究“暗之星辰”的马丁表现还算温和谦逊,记忆力并不好的暗夜女王忘了,这位拥有近乎变态的智慧和渊博知识的上位者有一万种足以将她这个号称不死的暗夜女王彻底抹杀的能力。而眼前,马丁明显怒了。

  “如果来不及在纯暗空间崩裂之前获得我应该得到的东西,我不介意在后面所剩不多的日子里好好伺候你,以便让你体验一下痛苦的极致。”

  “当然,我也可以通过抹掉你的方式来延续纯暗空间。”

  黑暗中,阿卡莎将到嘴边的人类粗俗语言硬生生憋回去,不服气却又不得不示弱低声争辩道:“厄瑞波斯,你不能违背你对我的承诺。”

  “那么,黑暗中的伪王者,假如你愿意分享你在暗黑议会不知藏匿在哪里的莱蒙挪索多实验室里的美妙经历,我或许会忘记因为关键研究思路被打断给我带来的愤怒。”

  马丁停下笔,手边的稿纸揉成一团,仅仅六岁便已经褪去大部分稚气的白皙脸蛋上面无表情,乌黑眼珠中明显有一团燃烧的火焰。

  “卑微的人类,就算你同时拥有了‘暗之星辰’和‘暗面星空’,你也不可能解析出暗夜星辰之力,那是属于黑暗神祗的禁忌力量。”

  阿卡莎显然对莱蒙挪索多这个烙印在她灵魂深处的罪恶词汇深恶痛绝,近乎咆哮的声音大喊着:“况且,就算你真正掌握了暗夜星辰之力,你也绝无可能在福音大陆行走。游荡在天际,隐藏在凡人中间的巡察使随时可以借助信仰之力发现你的黑暗属性,然后借助光明神祗的力量将你抹杀。”

  “白痴,你已经耗费了三年,从开启照明盒子开始,只能在黑暗中支撑六年的龙眼水晶会在最后一丝光明耗尽时,对光明神祗发出可以洞穿时空的呼唤。当年一群不知祀奉哪个该死神明的恶棍传教士就是靠着它开启了北福音……”

  暗夜女王突然意识到说了某些不该说的话,突然闭嘴。

  存在年份并不久的圣伊斯教廷显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而福音大陆之所以被冠以福音的称呼,显然也隐含着一段淹没在历史长河里的故事。看来,除了之前的约定,阿卡莎这个明显智慧退化的暗夜女王还有一些价值,至少,她活的足够久远。马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

  “阿卡莎,我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本来,我以为我会以合作者的身份与你一起共享接下来的黑暗时光,并一起见证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未来。看来,我应当以主人的身份逼迫你,将你所有的知识压榨干净之后,用最复杂和折磨时间最长的手段一点一点将你从躯体形态到灵魂逐渐消灭,而后独自走上荆棘之路。”

  “厄瑞波斯,你背弃承诺,卑鄙无耻下流…..”

  马丁一点不为所动,相比于前世无所不用其极或明或暗的敌人,一顿咒骂连饭后甜点都算不上,根本不会在他坚韧的心海里留下一丁点涟漪。智慧与毅力才是马丁能够再次走进光明的最大支撑,而不是不可一世的巅峰武力。

  一个超越骑士巅峰的强大武者,可以对付五人以内巅峰法师,术士这类职业的巅峰力量强者。虽然北福音不可能同时出现五位个体力量巅峰的强者,但也抵挡不了无止尽的阴谋与袭击。毕竟,再强大的野兽,也会受伤,而后在前赴后继的攻击中死亡。

  兴许是骂累了,阿卡莎声音平息下来,又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出话语,只是声音明显没有了那种类似人类寂寞怨妇如同泼妇骂街一样的腔调,竟然还隐隐带着一些上位者倨傲的腔调。

  “厄瑞波斯,你知道狡辩是无法让暗夜生物屈服,更何况是暗夜中的王者,哪怕我只是莱蒙挪索多实验室那群丑陋的亡灵法师失败的研究产品,我依然是暗夜女王阿卡莎。”

  “那么,尊敬的女王陛下,我会让你有足够的理由臣服。”

  马丁将一块拳头大小的肉脯干硬塞进嘴里,三两下咀嚼干净后,便继续埋头研究。

  数月之后,马丁放下手中的鹅毛笔,将“暗之星辰”“暗面星空”整齐摆放在桌案上,而后从书桌后面站起来,在不知何时醒来的阿卡莎惊讶的注视下,打开如图书馆一般陈设的普通楠木大门,只身走进了出去。

  门外面,是连喜欢黑暗的亡灵法师也称视为禁地的“黑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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