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地狱王爵 > 第五章 一盏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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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源于伊苏亚王朝,拥有七百多年历史的圣伊斯教廷创立之初,秉持的是“成为主手中的利剑”这一根本教义。喜欢博古论今的史学家私底下都会去讨论已经被历史尘埃掩埋的真相,但并不碍于他们激烈争辩昔日老皇帝身边最忠诚的骑士是如何成为圣伊斯教廷第一任教皇,在以暴躁野蛮著称的老皇帝路易斯三世残暴目光注视下茁壮成长。发生在伊苏亚皇城的传奇故事纷乱复杂,也许只有北福音大陆一些通过某种秘法至今仍存活但却不知隐匿在何方的老怪物才隐约知道一些真相。史学家则基本是一边倒驳斥路易斯三世蛮横的皇权至上理论,并对圣伊斯教廷首任教皇对皇权抗争的英勇事迹津津乐道,尤其路易斯三世临终时派出三大骑士团找回教皇,并哀求圣伊斯教廷将教皇厅从庞贝帝国搬回卢浮城,真理便彻底倾向了教皇西克洛斯。

  如今已经在三大帝国拥有数以万计信徒,以及遍布各个郡省的教堂,秉着救世信条的庞大宗教似乎在渐渐脱离凡俗皇权的束缚,即使在当前铁血手腕统治下的梵特帝国,也不敢轻易触动圣伊斯教廷,顶多保持了互不干扰的表面状态。

  曾经有一位不具被烧死的吟游诗人说过一句话:“主似乎厌倦了凡俗游戏,于是他的利剑在刺向自己最忠诚的子民。”

  摩德利教堂在庞杂堪比庞贝帝国行政机构的设置里面,只是处在最末端的位置。这些处于和最底层信徒接触前线的神职人员构架了整个圣伊斯教廷的基石。

  与其他城市设立的教堂主教一样,弗洛有着臃肿肥胖的身躯,温和慈善的笑容,专注而克制的言行以及完美符合引路人要求的形象。无论执掌权力的上层贵族,还是仍在为第二天晚餐苦苦挣扎的小市民,只要能走进摩德利教堂,就一定会获得弗洛主教殷勤接待以及最善意的指引。

  只是扮演着天真孩童的小马丁很快就以一个孩子的身份撕裂了弗洛主教虔诚引路人的虚伪面具。

  “每天都重复一样的话语,你不累吗?”

  胖子弗洛讨厌这个赖在摩德利教堂不走的顽劣孩童。若不是碍于阿南男爵的面子以及必须严格执行区大主教严禁与任何世俗权贵发生冲突的律令,弗洛绝对会在耗费全部魔力释放了一个他还未能熟练掌控的治疗技能“圣光术”,将奄奄一息的小马丁“救活”后,就一脚将他踹出教堂范围。

  贪婪,好色,吝啬苛刻到极致,为了节约教廷开支不愿意多聘一名神职人员打理教堂事务的胖子弗洛对每天白吃白喝,还上串下跳的小顽皮深恶痛绝。仅不到一个月时间,这只顽劣的小猴子就偷偷喝掉了弗洛独自一人打理教堂也藏得非常隐秘的白葡萄酒,产自奥罗行省靠近盛产白葡萄的秘鲁山脉的白葡萄酒可是连区主教大人也非常喜欢。一瓶珍藏了十年之久的白葡萄酒价值可不仅仅只是15个金币。15个金币,那可是弗洛连续三个月都过着啃黑面包喝白开水日子节约下来的。他自己都舍不得喝,还指望着这瓶酒能够在恰当时机在区大主教面前获得一个良好印象。

  不止如此,小马丁还掀开库房地板,撬出了最后一枚银币,吃掉了储物室里面最后一块肉,打翻了晒干的赛碧螺燕麦……

  “不辞辛劳,才能体现一名信徒最真挚的虔诚。”

  该死的小恶魔,弗洛心底恶狠狠咒骂,不愿或是说不能脱下虚伪面具的主教大人不得不在小恶魔翻箱倒柜吃掉他收藏最深的好东西之后,还要秉着必须回应所有信徒的疑问,并且为之指引迷津的心态,耐心向小马丁解释。按照世俗权贵的说法,吃饱喝足之余,还必须陪着闲聊以打发无聊时光。

  “那么,不辞辛劳的牧羊人,您能为我递上一杯添加了灰莫斯樱桃调制的果子酒吗,我在穆德老爷家门外闻到过那种酒的香味,它有助于安抚我过量食物支撑得如同圆球一般的小肚皮。要知道,我这么小的孩子,身体还很脆弱,随时都可能会被撑破肚皮。要是那样,您就无法在主交代了,您为迷途的小羔羊指路,却让小羔羊死在您亲自指出的路途上……”

  弗洛一脸通红,满脸的横肉都在颤抖,几乎无法维持招牌式的慈祥微笑。一双蜷缩在教袍里面如猪蹄般肥胖的大手握成了拳头,毫无疑问,若不是此时的对话就在摩德利教堂最神圣的大厅里,弗洛绝对会把这个不知廉耻却又能言善辩的小家伙打飞。

  “主不会放弃任何一只迷失的小羔羊,即使这只羔羊在一出生的时候便已经罪恶滔天。”弗洛转身便走,颤抖的声音丢下一句话:“请跟我来,也许曾经满身罪恶的小羊羔,我为你指路。”

  小马丁一脸平静的跟在弗洛身后,微微上扬的嘴角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

  吃饱喝足之余,小马丁最大的乐趣便是调戏这位打死都不肯脱下虚伪面具的胖子主教。看着主教大人颤抖着的胖脸由绿转白,由白变得惨白,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享受。这让马丁回想起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还未适应这个世界游戏规则的他,籍着背后如山峦一般深厚并且高昂的家族背`景,肆无忌惮的在讲究贵族规则的老朽贵族老爷和夫人间周旋,看着一个个活了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吹鼻子蹬脸时,那种身心畅快的享受。

  弱小的外来者披着纨绔捣乱的外衣,亦步亦趋努力着,小心翼翼的成长成为一名拥有巅峰实力的强者后,习惯了用拳头打开一切障碍的小马丁突然发现,只要深谙游戏规则,并且在既定的圈子里面玩耍,智慧可以将实力玩弄得体无完肤。

  虚伪的贵族只会在公共场合披上真诚善意和忍让美德的外衣,私底下黑暗中,这些丑陋的权贵会不择手段找回丢失的面子。而作为圣伊斯教廷在北福音大陆各个阶层最直接的代表,主教本身就代表着公共与光明。圣伊斯教廷作为一个已经超过所有帝国皇室的庞大组织,自然有在光明与黑暗中维持秩序的组织,但绝不会是教堂里的主教。

  在没有足够能力的时候,宁愿调戏教堂里的主教,也不要得罪心怀如针孔一般宽广的小贵族。

  当然,这并不是小马丁赖在摩德利教堂不走,并且打算一直呆到六岁的原因。就算阿南不能在光明下出现,还掌控着瓦尼拉行政大权,并没有太多城府但绝对护短的温蒂夫人已经足够保护他不受任何本地心怀鬼胎的小贵族的干扰。本地小贵族们也没有敢于招惹小马丁的胆量。

  莱克施罗德既然能够接驳上命运线,那么其他不亚于他的占星师很快也可以做到。就算得到的信息支离破碎,那些一心想要抹杀他的庞大势力也绝对会派出人来暗杀,消灭之后再去分辨真假,这是他们秉承的原则。

  承载了黑暗星辰的一缕力量,作为厄瑞波斯重生之后的小马丁的第一名暗夜行者,阿南守卫在低语森林和瓦伦湖畔,对一切可以威胁到主人的信息极为敏锐的暗夜行者在星之暗力耗尽之前,有足够实力守夜。马丁并不担心敌对势力派出强者前来刺杀,除非是职业实力顶端的强者亲临,否则无人能突破暗夜行者的防线。

  当然,还有占星师,这个圣伊斯教廷最憎恶的异端职业,只要愿意以耗费生命为代价,就能够在遥远的庞贝帝国那端将马丁抹杀。只是目前整个北福音大陆最强大的占星师如今正在圣伊斯教廷如虔诚的信徒一般潜心祈祷修行,有莱克施罗德在,就不会有占星师可以在遥远距离将马丁抹杀。

  马丁担心的是没有武力的普通人。他还只是个孩子,任何一个稍有力气的大汉都能将他扼杀,而暗夜行者是无法从一名毫无魔力或是斗气波动的普通人身上嗅到危机的。

  “躲在最大的敌人羽翼下,就能轻松避开其他所有敌人不遗余力的追杀。老师,您给了我莫大帮助。”

  马丁暗暗思索,不知不觉间,跟随弗洛来到了教堂里唯一一处用青铜大锁头紧紧锁住,连门缝也不留下一丝的建筑面前。

  由生铁铸造,高达两米的大铁门已经锈迹斑斑,应该是有了一些年代的缘故,大门上印刻的圣伊斯教廷印记已经淡不可见。苔藓在墙壁攀爬,自墙头爬进了建筑里面,偶尔会有一阵陈腐的气味传出。

  “主说,若信徒足够虔诚,便可获准进入门后的世界。”

  弗洛主教用右手轻点,行了一个圣伊斯教廷的礼仪,从身上主教灰色教袍深处掏出一把带着铜绿色的钥匙,不等马丁回应便打开了印有三角星芒印记的青铜大锁,然后用肥胖但显然有些虚弱的身躯顶开厚重的大铁门。

  当打开的铁门刚好出现一道足以容纳小马丁通过的缝隙时,主修圣光神术的弗洛主教已经气喘吁吁,依靠着大铁门才保持好站立姿势。

  “您的慷慨令人惊讶,我想,作为瓦尼拉城最年轻,最据智慧并且最虔诚的信徒的引路人,弗洛大人,您一定可以在侍奉主的道路上走得更远,兴许有一天,您也能亲自披上红色的主教教袍。”

  弗洛已经懒得应付马丁不知道是挖苦还是赞美的话语。他一心只想着早些赶走这名心头大患,以便在深夜时候有时间为东区穆德老贵族第五任妻聆听忏悔。

  “大门已经敞开,小马丁,魔法世界的大门就在眼前,身为虔诚的信徒,你不打算进去吗?要知道,只有手握利剑或是掌控魔力才能为主铲除世间一切邪恶。”

  马丁点点头,扯着弗洛宽大的教袍借力跨进了大铁门里面,直到休息片刻恢复力气的弗洛缓缓把铁门关上,才转身走进隐匿在灰暗中的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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