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这边请。”李严正在前面殷勤领路,面色恭敬中又不乏庄重,庄重中又带有些亲热的态度,可见于带路之道可谓是一位十足老油条;后面姗姗踱步的李君彦周围还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些弘法殿的散徒,指点江山的气度可谓俨然;脸上微微带笑,似是对李严的引导致意,又好似闲暇欣赏风景。倒叫众人啧啧称奇,不知何天王这幅世俗官僚做派是从何处学来,倒也真是惟妙惟肖。
李君彦对众人投来的钦佩目光不以为疑,心中暗暗得意,自己这手学自他父亲办公室科长的大人物做派,果然不凡;不但神清气爽,还能提升自己魅力云云。果然苦尽甘来,受完前身的倒霉运,这会儿也从他身上得到了上辈子没有享受过的权利感。
陶醉于自我满足感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李君彦还有没有享受够这种错觉,跟前抬头望去,便看见乳白石匾上篆书的“弘法殿”;举目望去,弘法殿的规格,布置和广德殿极为类似,缘因此殿本也是作为左右兄弟殿堂建造,倒也不足为奇。若论装潢,不及赤精殿的恢弘大气,比之广德殿也是略显老旧。李君彦也是很难理解,为何陈玉柔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宫主心腹,实权天王,竟会如此。不过奇怪非奇怪,不能显露在脸面之上,笑着问李严:“严师弟,陈天王是否便在殿内?不若此行,我亲自一人前去便可。”
这般作态,也是怕万一陈玉柔传来的是宫主的喝令指责,他的脸和何权的脸都可能丢光,好几万贯的打赏可能效果就大打折扣了。一项善解人意的李严却微露难色,细语道:“何天王盛情,我替天王和弘法殿上下谢过,只是天王在殿中居所尚有特异,吩咐小人要亲自带何天王到她老人家门口。”
李君彦此时倒颇为吃惊,依仗宫主的势力才青云直上的陈天王,水分没有想象得这么足?将李严这种宫中老人竟能调教得这般服服帖贴,手段不简单啊,看来以后挖角的时候,要多多考虑一些方式方法。于是也做出光棍姿态。笑着回应:“原是如此次,初次见陈天王便觉其细心负责,今日在下也承了这份情,请严兄弟带领我这个俗客窥园之径。”
“天王,请吧”李严还是一副谦恭热情的姿态为李君彦引导接下来的路,只是李君彦不再摆出原本那副腐败官员视察的蠢态,正正经经地登堂入室达到弘法殿的主厅;只是李严脚步任然不停,不慌不忙想一出走去。
这是要去哪儿?李君彦对宅了十数日的广德殿,所有出入场所皆烂熟于胸。这弘法殿规格也别无二差,到这主殿之后的便还有一件后殿及宫中举行大年祭时候的天台,他到底是要将大家贷网哪里去啊?
揣着一腹的疑惑,李君彦跟着李严来到了后殿门前。李严微笑着是以李君彦推开大门,不疑有他,谁能想到轻轻一推朱红色大门背后,露出了一个完全由绿色翡翠组成的完美世界。
原本应有的天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巧精致的二层圆顶小馆,通体碧玉焕然天成,馆前还有一座翡翠九曲桥,映着水色的动人波光显得更加清润,除了满目翠碧之外,馆内馆外分种着些兰花,水仙之类的花草,宁静得仿佛一副不忍被人打扰的画面。
只是于俗人李君彦而言,这种娘娘腔的设计,只是让他对陈天王贴上“秀吉”表现的一种肯定和佐证。李君彦正在这会儿想着,李严走到雕有漱玉斎供奉的玉灯笼前,拿起用红绸系着的小铜棒,娴熟地轻扣笼中铜砵,一声清脆隽永的钟铃响声无边划过整座小楼,提醒客人的来到,而后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君彦兄初次来访,可是对陋居有什么指教?小弟在此恭听教诲。”身后一位佳人白衣如雪,轻启贝齿问道;不消说这位立于群芳之中,却更人比花娇的玉人正是被李君彦常常腹诽的陈玉柔,陈天王;对于这临时的发问,李君彦倒也不怯,一甩逍遥津,张口答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有陈天王和我这等风流人物所在的地方,又怎么说只是件陋室?”
陈玉柔在赤精殿也见过李君彦的急才,只是对这厮的厚颜无耻还是防备不足;呆了一呆,方才展颜笑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玉柔昔日未尝与君彦兄交往,却也不知兄长有此才情,若非时值宫中多事之秋,真恨不能与兄长把臂同游,赏花论诗一番呢。”
李君彦这会儿剽窃了一把古人诗词,很是得意;也不计较对方直接跳过寒暄,已将事情引入正题。倒是心头也没忘了到此的正事,收起脸上略带的玩笑颜色,正声道:“天王玩笑了,君彦此次前来,正是准备洗耳恭听宫主和天王对在下的教诲。”说完,又退后两步,正身作揖道:“属下君彦,参见陈天王。特此前来听命宫主钧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君彦兄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似为这般做派所惊,陈玉柔移步快快将李君彦扶起,只是脸上划过一丝满意的笑容,“你我于公,分属同僚;于丝,小弟还要尊称您一声前辈,兄长这般,倘若传言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陈某长幼失序,尊卑不分。”说罢,脸上还佯装出微嗔的神色,只是本是老于世故的交际手腕,做在他身上却叫人觉得如春风袭人,暖意融融。
李君彦这才直起身子,眼观鼻鼻观心,忍住不看陈玉柔的风情以免被打开什么神奇的新世界大门。心中也暗暗盘算,这货的话到底是说明已经毫无芥蒂了,还是尚在敲打自己方才的手段,抑或者只是警告前身“何权”的过去行径;任是想破了头,职场小白也不可能将在短短几日将人情世故尽数悟透,何况还有一位爷正等着他回话,便横做一条心,满脸带笑地回答道:“天王所言的公私分明原本不差;于私,我身受重伤之时多蒙天王看顾,此等大恩,在下没齿难忘;于公,天王此番召见该是宫主他老人家有何交代,属下自当听命。”
“哦,君彦兄倒是腹藏韬略,看得这般清楚,只是宫主交代玉柔何事?不知能否猜上一猜?”陈玉柔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目有所指地看着李君彦,是要探一探他的成色。
李君彦正色道:“宫主他老人家德高志勋,目光卓照万里,思宫中之所想,急宫中之所急。而现在宫中最要紧之事务,莫过于振兴我教,而振兴我教的宏图大计在宫主心中早已成竹在胸。而此次陈天王急招在下,料想不差却和前几日,宫主欲赋于我之重任有关。”
陈玉柔听完这一通阿谀奉承之言,也不点破李君彦故弄玄虚之举,笑曰:“君彦兄所想果是心思敏捷,不错,今日玉柔请天王过来,正是为此事商议。”神色一肃,朗声道:“奉计都宫宫中,抚育教民,恢弘法旨,掌天罗掌赤尊本相印使者——寇公英杰钧令,钦命计都宫等贤奉圣天王何权,全力协助护法持众天王陈玉柔,八月初九罗睺宫天罗教大议法会诸事宜,许其便宜行事,调用本宫兵马之权命。”清声洞破萧竹,却又带着一丝金铁颤音。
虽有心里准备,但当听到此话,李君彦还是为之心头一震,一切种种似于之暗合,皆指向的答案竟是这个。双手再次作揖,答道:“属下何权,谨遵钧旨。”良久才抬起头,迎上陈玉柔的双眸。
陈玉柔展颜一笑,道:“听闻宫主说起,君彦兄已经改去过去姓名。只是这次公务之故,倒违了兄台的规矩。”
李君彦陪笑道:“哪里谈得上是什么规矩,不过君彦痛改前非的决心罢了,天王不必在意。”
陈玉柔眼眸一转,说道:“诶,君彦兄与宫主都是兄弟相称,却与我这般见外,口口声声天王天王,看来分明实在寒碜玉柔。”未等李君彦张口说出岂敢之词,话头由转了个弯,“此次行事,首要的便是同心,你我二人,称呼怎可这般拘谨,若君彦兄不见外,便称我玉柔,否则我也只好叫您何天王了。”
李君彦心头狂震,一身恶寒,这秀吉终于要向自己下手了么?这该如何是好?口中却是勉强道:“这???如何???”许是终是受不了炯炯目光,改口道:“玉柔??小弟?”
陈玉柔这才收去眼神,轻轻一揖道:“俊彦兄。”撇过这一节,话题再次进入了正题,“君彦兄,既已知宫主钧令,现下小弟还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可否方便?”
李君彦边适应边回答道:“玉柔小弟请讲,为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玉柔说:“此次法会非比寻常,其中自有可能遇到一些风险,小弟却是需要知道君彦兄的修为恢复的如何,是否足以应付?不知???”
试探他人修为,正是修行者之间的大忌,即使夫妻,父子之间也颇有忌讳。陈玉柔此时直接提出,未尝不是存了一些试探之心。只是李君彦本就光棍,于此没有忌讳,也想借此机会得知自己不久前的奇遇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却是坦荡地说:“无妨,玉柔小弟尽管大力施为,若是误了宫主大事,才是本人大大的罪过。”
陈玉柔微微一笑,直直将手伸来抓住李君彦的右腕,将玉指扣在脉搏上,面上陷入一片平静凝思之中。李君彦却是心中微微一荡,感受微凉的细腻触感。喂,怎么回事?一定是前身的体质太过敏感,绝对不是自己的问题。真是羞耻的体质,呸!连忙抱守元一,将自己的妄念尽数斩除。
幸而陈玉柔正专心于探查李君彦的修为,却无心顾及他脸上这般古怪神色,不至于闹出什么误会。只是陈玉柔的脸色也算不得正常,似喜还忧,半响才放下手来,回转脸色,对李君彦道:“君彦兄,你这情况小弟却是不好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你要先听哪一个?”
这等问题,好消息并非多好,坏消息却可能做够坏,故此李君彦毫不犹豫地选择:“先说坏消息吧,为兄心里有准备。”
陈玉柔就像告诉患者你要做好心里的准备却实际上把患者吓了个半死的医生,拖了半天才说道:“我方才探寻君彦兄的脉搏,血质轻浮而活泼,似于毫无修为的凡人一般???当然,可能是玉柔才疏学浅,君彦兄将来也可找机会让宫主好好看一看。”
天罗教功法虽有深浅之分,但大体归于一脉,正是讲究凝练人体三宝,反转本源,以证仙道。而在道基尚未圆满之前,修行者的修炼根本正是自身精血。若能将通体血液化作精血,达到其质如汞,其动如潮方才算得上小成。李君彦这般看似健康正常,陈玉柔却能从中看出虚阳还照,乃是初愈不久,毫无根基的现象。
听闻这个消息,却不出李君彦意料之外,只是心头暗自估摸这御使神通之力从何而来?不过底牌够隐秘,十足算得上一个好消息。脸上却装出隐隐忧愁之色,也不敢太过火,原本这般做作的演技就暴露过好几回???陈玉柔倒是暗赞他的城府够深,如此能不懂神色,比以前了解的何权气度心智颇有胜出,归结到大难不死必生大智上去,又慢慢地说出好消息:“君彦兄虽修为未曾恢复,但是这身体复原速度大大异于常人,这般重伤如今看来如何还需调养些时日,滋养气血,其他一切无恙,也不曾留下暗伤折损根骨,也称得上不幸中的大幸了。”
李君彦敛去忧色,勉强挂上笑容道:“谢过玉柔小弟吉言,君彦逢此大难,才恍悟昨是昨非,日后希望能勉力弥补,为自己的过错恕罪。”又长叹一声,“只是这幅残躯不堪使用,却是误了宫主大事,真真是罪该万死,为兄现在也是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话说的颓唐,心中却有一小人在打鼓,正殷切盼望陈玉柔和寇英杰能放过他卷入此次风波,又担心没有利用价值会遭到什么打击待遇陈玉柔还是那副面上含笑的样子,却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物什,笑道:“君彦兄勿慌,宫主早有计较,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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