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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送别宋锋
乐承宇和程芷珊参加了宋锋的告别仪式。这是一个月来乐承宇参加的第三个告别仪式。同林晓杉的那次一样,乐承宇想看一看,作为此案的主要嫌疑人,宋锋的死会有什么反响,谁会来给他送别,他们之中有没有可能的涉案人员。程芷珊则是代表崇道集团向死者表达敬意。前来参加告别仪式的大约有百余人,虽然比前两次要少,但是看起来多数与死者关系非常亲密。他们很多穿着青色的便装,留着半寸长的短发,左胸插着黑色的绢花,其神态举止带有明显的江湖特征。后来得知,他们是在报上看到讣告自动前来的。宋锋在江湖上的名气在告别仪式上得到进一步的印证,乐承宇注意到几乎每个走近宋锋遗体的人眼里都噙着泪花,更有几名青衣壮汉竟在遗体前长跪不起,痛哭失声。
向义朋也在告别人群中,或许他也是想到这里来找一找有关“8?19”案的灵感吧。看到乐承宇和程芷珊,主动凑过来打招呼,说话则十分简短,以尽量不让这些混迹江湖之人看出他们的特殊身份。乐承宇注意到,面对程芷珊,向义朋表现得从容得体,但是程芷珊的眼睛却在闪避他的目光,似乎显得有些不自在,这让乐承宇有一点疑惑。
告别人群排着队缓缓从宋锋的遗体前走过,然后来到告别大厅的门前。作为家属孙永现与一位年轻女子站在这里,平静地接受大家的慰问,同时向大家表达感谢。乐承宇和程芷珊排在向义朋后边较远的地方,乐承宇注意到向义朋停在孙永现身边的时间要比别的人略微长一些。
乐承宇来到孙永现身边,向他伸出手去,说了一些“节哀顺变”之类的话,然后转向旁边的那位年轻女子。大约是有思想准备吧,孙永现表现得相当克制,眉宇之间更多了一层怅惘。看出乐承宇探究的表情,孙永现及时介绍说,她是死者宋锋的堂妹,名叫宋琳。宋琳非常年轻,她的注意力完全在孙永现身上,不时侧过头看他。孙永现似乎也很在意她,怕她不适应这样的场面,不时小声在她耳边提示着什么。
重要嫌疑人宋锋之死,让“8?19”案专案组成员滋生了一种乐观的情绪,随着案情变得平静,以及国庆临近日常案件增多和安保压力的增大,大家的注意力开始从“8?19”案移开。乐承宇因负伤之时强力击毙杀人嫌疑人孙玉柱,受到市局领导的表扬。在这个情况下,对于“8?19”博客系列杀人案,个别参战人员心中已有了终于可以歇口气的念头。
可是,乐承宇却没有这样轻松的心情。目前远志没有落网,逍客更没有下落。他并不排除宋锋系此案幕后主谋的可能,但是,如果将他当成具体指挥远志实施杀人的逍客则有些牵强,不论宋锋在此案中扮演什么角色,逍客肯定另有其人。这天早晨,乐承宇听说网监部门昨天晚上又发现了“真命天子”的行踪,其在网上停留了11分钟就退出了。侦查人员闻讯赶到那个网吧,早没有了任何踪影。由此他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乐承宇坐在电脑桌前,开始仔细研究起从西海市带来的资料,揣摩摸远志及其背后的指挥者可能的行动方向。
迄今为止,第四次“告白”提出的杀人行动并未实施,乐承宇坚信,那次“告白”是一个烟幕弹,以达到牵制影响警方行动的目的,具体说来,就是要阻止乐承宇和叶向天南下西海市,为远志隐身并布置那一致命的陷阱赢得时间。目前,警方已全面加强了网上监控,对方恐怕不会也不敢再玩那如张贴檄文一般的游戏,提前在网上告知其行动。由此,案件的发展变得不那么确定,游戏规则已经改变了。
乐承宇认为,远志和逍客并未放弃自己的目标。远志的上网记录显示,其多次登录一个名为“太极家园”的宣传网页。这是太极集团为太极会馆正式开业而推出的,已经有一个月时间。在这个网页的留言板上他还看到了“真命天子”的留言。
太极会馆定于9月30日,也就是明天正式开业,崇道集团将在门前的太极广场举办一个隆重开幕典礼。鉴于远志曾在西海煤矿下过井,防爆犬从其租住的房屋内嗅出了曾堆放过爆炸用品,目前已证明远志来到了C市,而那些爆炸用品则下落不明,乐承宇由此担心太极会馆开幕典礼的安全。因为一切都是由于太极会馆肇始,只有解决了它,整个故事才会有一个合理“圆满”的结局。而将时间选择在典礼前后,则可以产生最大限度的轰动效果,这也与此次犯罪活动的特征相一致,在设计者看来,应当是极富想象力和震撼力的。
所以,乐承宇向专案组领导建议,在加强网上监控等工作的同时,对太极会馆的开馆仪式也应给予极大的关注。专案组的领导认可了他的建议,要求他具体负责这项工作。乐承宇于是打电话给程芷珊,了解开业典礼的具体程序、参会人员的情况,同时准备去现场勘察一下。程芷珊没有接电话,他又发了一个短信,问她在什么地方,将自己的要求告诉她。
程芷珊还没有回电话,乐承宇于是打开电脑,试着登陆远志电脑里列出的网站,以及曾玩过的在线游戏。乐承宇平时上网时间不多,每天只是浏览一下新闻,登录公安的一个专门网站,看看近期各地发生及破获的案子。他很少上网聊天,也没有微博微信,如果想看书,他宁愿去买一本回来看,这一习惯使他与同龄人相比,显得有一些落伍。不过他却认为,经常让爆炸般的海量信息包围着,人会像面对大量金钱财富一样,陷入迷失自我、迷失生活方向的状态,殊不足取。他开始循着远志的足迹,进入了远志曾徜徉其间的世界,希望能够揣摩到作为一名犯下严重罪行的疑犯,其下一步行动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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