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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儿!快走……”有人在黑暗中嘶哑地吼着,远处厮杀震天。
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温暖紧紧地包裹着他。
“好熟悉的声音,好安心的感觉!”他这样想着。
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掌轻轻地抚过他的脸颊,几滴温热的液体洒落在他的脸庞上。
“这是……泪吗?这个人是谁,我在哪儿,为什么我突然感觉那么难受?!”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厮杀声逐渐远离,但身边的人始终紧紧地抱住他不曾松开半分。
“你逃不了!”冰冷的声音突兀地从前方传来。
“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才刚刚出生,求求你!放过他……”他是第一次听到身边人的声音,但却奇怪地感觉到那么熟悉,这温柔而又有几分凄婉的嗓音突然让他感到一股浓浓的悲伤。
没有声音回应她,短暂的寂静。
“琪儿!不……”远处的那人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沙哑而颤抖的声音里满载着愤怒与……绝望。
一股温热的液体骤然撒遍他的全身,那只温暖的手掌再次抚上他的脸庞,但却颤抖无比,手掌艰难地抚过他的每一寸肌肤,似乎想以此记住这张面孔,但最终还是无力地滑落了下去。
痛!如撕裂般的痛陡然贯穿了他的心,他恍惚知道有一个他绝不能失去的人正在离他而去。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又在哪里!”他拼命地想开口,想睁开自己的双眼,但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一切都是徒劳。
“该死的,让我睁开眼!我要睁开眼!”他在心中拼命地嘶吼着。
“你是谁?我……又是谁?”沉重的眼帘终于缓缓睁开,刺目的红光笼罩了眼前的一切,隐约地,他看到一张绝美的面庞满布鲜血,艰难地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而后缓缓闭上了双目。
“娘……”
……
“太好了,师兄,你醒了!你醒了!”,小萱粉嫩嫩的小脸带着几分疲惫出现在易凌缓缓睁开的眼睛里,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格洒落在少年苍白如纸的脸庞上,胸前的吊坠传来淡淡的温热感,犹如梦中人残余的体温。
小萱伸出小手贴在易凌的额头上,“烧也退了,真是太好了!师兄你等一会,我去叫人!”不等易凌说话,小萱已经兴冲冲地跑出了门口。
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的疼痛,易凌艰难地移动着手臂握住胸前的吊坠,“那是……妈妈吗?”两行泪悄无声息地从他眼角滑落。
不多时,二长老跟在小萱后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易凌正睁着眼呆呆地望着窗外,二长老走到易凌身边,握住他的手腕,一道微弱元力顺着元脉探入易凌体内。
“二长老,师兄他怎样?”小萱神情急切地问道。
二长老闭目感受片刻,放下易凌手腕,道:“已无大碍。”
二长老在床边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易凌问:“能说话吗?”
“可以。”易凌此时的声音听上去干哑刺耳。
二长老转头对身后的小萱说道:“我有事要与他说,你先出去吧。”
小萱迟疑地看了一眼易凌,心中依旧有些不放心,但也只能告了声退离开了房间。
“二长老,我想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易凌平静地说道。
二长老神色陡地严肃起来,锐利的目光凝视着易凌的双眼,似乎想以此看穿面前这个布满谜团的少年内心,易凌目光没有躲闪,平静地与二长老对视着。
透过窗格的阳光映出空气中跳跃的灰尘,窗外声声鸟鸣,一副平和安宁景象,而在这时却只是显得沉默对视的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凝固。
好半晌二长老的神情才缓和下来,“你让我们都很意外,在我们的认知里,你应当已经死了,但你还活着,从没有人把血魂术催发到极限,却只付出昏迷六天的代价,你,是第一个,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
易凌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二长老紧皱起眉头,“你在一场本不用死的比斗中,把血魂术催发到燃血的地步,本该付出死亡代价的你却活了下来,然后你说你不知道为什么,你认为有谁会相信?!”
易凌苦笑一声,目光沉沉地望向窗外,“不,我的确不知道为什么,或者说我当时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使用的燃血。有些东西背负的太久,忍耐的太久,真的会很累,死亡也许就是唯一解脱的方法。不管你们信或不信,我只能说,关于我为什么能活下来,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也许我们头顶上的这片天觉得还没玩够吧。”
二长老愣了愣,随即神情颇为复杂地看着易凌,最后轻叹了口气,“好吧,尽管我并不完全相信你的说辞,但我理解你的感受,这件事可以暂且不论,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和柳枫战斗的过程中除了血魂术和元崩劲外,你至少还运用了两种不属于天玄的元术,我要知道的是,那是哪来的?”
易凌沉默了一会,道:“师父他回来过。”
“什么?!”二长老神情颇为意外,“你是说易先生回来过,是他传了你元术。”
易凌点了点头,“三个月前,师父不知从何处请来一位老先生似乎想帮我医治凝元壁障,结果自然还是没有成功,当时我昏迷了,醒来后身边只留下了两份元术。”
二长老静思片刻,然后站起身来,“我明白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吧。”说完推门而出。
看着二长老离去的背影,易凌长吁了口气,目光落向胸前的吊坠上,他没有完全对二长老说实话,其实他是知道自己活下来的原因的。
在那天的最后时刻,易凌不顾一切地使用了燃血,升腾的血焰绽放出了璀璨的花,同时也赋予了他与柳枫比肩的力量,并借此强行使用了凌玄指气二重【乱气】,这几乎榨干了他全身的血液。在碰撞的刹那,易凌亲眼看着浓稠的血雾四下崩散,就在那时,他胸前的吊坠爆出了璀璨的红光,光芒所及之处,犹如时光逆流,在雨幕中溃散的血雾被强行扯回了易凌体内。
易凌紧紧地握住吊坠。
“谢谢了……娘亲。”
是夜。
天空中的星光被厚厚的乌云遮蔽,沉重的黑幕笼罩着一切,只有几盏灯火徘徊在长长的山道上。
“真困啊,轮值巡夜什么的真倒霉。”执着灯火的一名天玄弟子打着哈欠自言自语,对他而言,所谓巡夜只是煎熬时间而已。
身后突然一声轻响,长久的训诫还是让他下意识地立刻举起灯火回头望去,下一刻,他奇怪地发现眼前的世界陡然旋转了起来,他看到一具手执灯火的无头身躯缓缓倒下,喷洒的鲜血在朦胧的灯光下格外鲜艳,几道漆黑人影从黑暗中走出……
山脚下几人沉默地站立着,静静观望。
“使者大人,天玄门虽然式微,但仅仅凭我行道宗的力量要解决他们还是很勉强啊。”黑暗中一人首先开口,从声音听来竟是原本应当离开天玄地界的唐轩。
“你是在和我抱怨吗?!”
尽管夜幕沉沉,唐轩依旧感到一双锋锐如刀的眼睛看着他,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在下不敢,只是天玄大长老虽然已经在一年前死了,但那李玄山也逼近了始玄巅峰,恐怕不好对付。”
“哼!谷主既然派我前来,我自然会在适当的时候解决掉一些麻烦,你要明白,此处是地灵门的势力所及,你们这些小门小派争斗地灵门不会管,但若我阴玄谷派过多人手来此,你以为天玄门挖出乌元金矿的事能瞒过地灵门?今夜你若立功,谷主自然会给你足够的回报。况且你拖了如此之久才动手,谷主已经很不满意,还有柳枫,本是谷主让他出来磨砺一番,你却让他重伤成那样,这些你最好都掂量掂量,不要再和我讨价还价!”
一道火红的焰光突然在靠近山顶的地方疾射而出,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绚烂的花。
“发现我们的人吗?可惜太晚了。”唐轩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此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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