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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矛盾,她们既需要男人的温柔,同时也需要男人的野气,渴望男人把她们当作猎物来撕扯,来吞噬。阿罗依是个矛盾的女人,她爱恋罗地凯,渴望他们之间既有心灵方面的相交,也有肉体方面的相交,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总不至于向罗地凯直接表达吧?如果真是那样,女人的颜面在哪里?女人的自尊又在哪里?
阿罗依其实早就想跟罗地凯睡了,然而阿罗依想想归想,却是受到了矜持的禁锢,就把自己当成了猎物,希望罗地凯向她发起进攻,撕扯了她,吞噬了她,使她在被撕扯和被吞噬的过程中获得快感,获得愉悦。
罗地凯走出了果子山林业局,就是在走出果子山林业局的时候也没有告诉阿罗依,这一举动说明了什么?说明罗地凯并没有深深地爱上阿罗依。阿罗依这样想象罗地凯,其实是误解了他。罗地凯爱阿罗依,已经爱到了肺腑里,但是作为有老婆有儿子的男人,她知道跨出那一步是很危险的,到时候不仅会给自己的家庭带来灾难,还会给阿罗依带来灾难,作为男人,罗地凯固守道德的底线,到底在冲动面前抑制了自己的行动,离开了果子山林业局,回到了云里县云雾村。
风轻轻地吹拂,月光淡淡的,照耀着。跃进河谷里隐晦而清晰,温婉而迷离。阿罗依的思绪是泛滥的,跟眼前悠闲流动的河水形成了剧烈的反差。阿罗依的心是矛盾的,她在心里想就是罗地凯强行要了她,她也是会给他的,何况她也想,想得心里发慌。罗地凯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知道能不能回来?阿罗依想到罗地凯离开果子山林业局,心里或许是有遗憾的,或许是带着遗憾离开果子山林业局的。
阿罗依把罗地凯离开果子山林业局,归咎于她的拒绝,归咎于她的冷漠,心里说我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阿罗依后悔自己当初过于矜持,如果能够大方些,把自己给了罗地凯,那么罗地凯也许就不会离开果子山林业局了,至少不会那么绝然的,不会那么急促的。阿罗依希望罗地凯能够记住她,被男人牵挂是女人最为幸福的事情,然而阿罗依隐约地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罗地凯就会忘记了她的,因为他们之间虽然有过交往甚至有过爱恋,但是他们之间没有实质性的动作,隐藏的爱恋,躲闪的爱恋,朦胧的爱恋不会在罗地凯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阿罗依的判断不符合罗地凯的思想,他们的婚恋因为不合情理的判断而经历了许多波折。
阿罗依在跃进江边坐了许久,回到了家里。家里是冷冷的,凄凄的。夜很宁静,给人以窒息的感觉。阿罗依没有睡意,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挂着两个竹箩。阿罗依想到了跟罗地凯的交往,想到了交往过程中的很多事情,眼睛开始变得潮湿起来,她想到了弥补,想到了出击,她希望自己的出击能够获得成功,然而出击的对象在哪里?我总不能说走就走,到云里县吴找他吧?
罗地凯看到汽车拉上木头,翻山越岭,走沟过箐,很是稀奇,就趁着司机不在车上,坐上了驾驶室。罗地凯看到车钥匙插在方向盘上,也不想想自己是从来没有摸过方向盘的,竟自扭动了车钥匙,汽车随即吼叫了起来。罗地凯曾经在副驾驶位上坐过,看到驾驶员用脚踩方向盘下面的两个踏板,却不知道应该踩哪个踏板,手忙脚乱之间,误把油门当成了刹车,猛地踩了下去,汽车吼叫着冲向大门,撞倒了大门,汽车也受到一定程度的损毁,好在汽车及时熄了火,没有造成更大的灾难。
事情很快被报到了果子山林业局。局长是个温和的人,他在主管全盘工作的时候是不会为某个职工而费心费力的,何况在这么大的单位里,出点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多个把人或者少个把人无关紧要,他把处理罗地凯的事情交给局办公室来做,他自己只想当旁观者,他没有想到,想置身局外的人往往不能置身局外,哪怕是局长也有为难的时候,而且为难到了伤脑筋的程度。
果子山俗语雾鲁库主,意为高高的山,巍峨雄壮,钟毓灵秀,俨然一幅巨大的绿色天然屏障,傲然挺立在高莫县城的东北境。早晨,果子山顶上的黑云渐渐地变成了红云。过了不久,太阳从红云里跳了出来,俨然孩子在天空里悠闲地散步,还不时地眨巴几下调皮的眼睛,果子山林业局披上了橘红色的外衣。
上午十点,果子山林业局办公会议准时召开,会议主要讨论如何处理罗地凯的问题,赞成清退和主张留用的声音势均力敌,激烈交锋,争论不休。局办公室扩大会议形成了对峙的两个阵营。李堂皇认为,罗地凯从千里之外来到果子山林业局不容易,擅自捣鼓汽车虽然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但是其动机是缘于好奇,何况司机也没有取走车钥匙,司机要负有连带责任,说,没有造成伤人事故,可以处分但是不可以清退,领导做事情是要充分考虑,不能随便清退职工。
李堂皇说,招募职工不容易,招募年轻力壮的职工更不容易,我们看问题要要有全局观念,既要允许职工犯错,也要允许职工改正错误,让每个职工都能看到生活的希望,何况罗地凯犯的是无心过错,如果是有意破坏,那么我赞成清退。
尤文强晓得李堂皇在帮老乡说话,联想到最近有人传言,说罗地凯跟阿罗依走得很近,他的心里很是窝火,想借机把罗地凯清除出果子山林业局。尤文强也是爱恋阿罗依的,当尤文强向阿罗依表明心迹之时,阿罗依说,我已经是个女人,早些时候你在哪里?听阿罗依说她已经是女人,尤文强心里打了退堂鼓。尤文强和李堂皇都是内地人,两人同在南全地区,分属不同的两个县份,受到内地封建思想的影响,他们都把女人的贞洁看得很重要,谁也不愿意娶非处女做老婆。
阿罗依死了男人,尤文强有了接近她的机会,但是他不为所动,然而当他听人说起阿罗依跟罗地凯走得很近时,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就在寻找机会惩罚他们,不想机会说来就来,罗地凯的无心过失给尤文强带来了收拾他的机会,而且导致李堂皇被下放到果子山林业局中学里教书。尤文强不知道,罗地凯更是不知道,多年之后,罗地凯被战友丢进了古多河里,救出了尤文强的女儿尤宜梅,两家竟然做了儿女亲家。
尤文强看到局长眉毛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正想好生揣度局长的心思时,突然看到局长把目光定在了李堂皇身上。尤文强从局长的目光里看出了质询和否决的意思,心想局长肯定是赞成清退罗地凯的,我何不顺着他的意思说话,为自己今后升迁积攒点儿资本呢?尤文强心里有了主意,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果子山林业局是个大单位,大单位应该有单位的制度,我建议清退罗地凯。
尤文强话音刚落,局长跟李堂皇说,你去问问罗地凯。局长说完这句话,站了起来,走进局长办公室,关上了房门。李堂皇说了声散会,率先走出会议室,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站在窗前,两眼望着窗外。窗外是两棵橲树,橲树有笔直的树干,没有婆娑的枝叶,类似白杨。橲树上是一个乌鸦搭建的鸟窝。
乌鸦是懒得出奇的鸟类,乌鸦衔来干枯枝条,把干枯枝条搭建在树枝上,就成了它们的鸟窝。因为鸟窝搭建得过于简单,乌鸦经受寒风苦雨的侵扰,对阳光格外珍惜,每到阳光着落之时,它们就会发出悲凉的叫声,人们把这种声音形容为廉价的惋惜声。白丽艳刚到果子山林业局上班的时候,某日走进李堂皇办公室,说,主任,你看这些乌鸦,挺聒噪的,要不要叫人把鸟窝给捅下来?喜鹊的声音好听,乌鸦的声音难听,好听也罢,难听也罢,都是生灵发出的声音,管它们高哪样?李堂皇把喜鹊和乌鸦的声音延伸到果子山林业局职工身上,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各种声音都听,才会做到耳聪明目。
看到李堂皇把鸟类的声音比喻成人类的声音,白丽艳好生惊讶,好生敬佩,就在心里产生了爱恋李堂皇的情愫,并在他失意之时做了表白,把主任称呼变成了堂皇。白丽艳收拾过会议室,走进主任办公室,说,堂皇,局长究竟是什么意思?李堂皇说,我又不是局长肚子离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局长想什么呢?白丽艳说,我是看着局长表情的,我发觉他是不赞成清退罗地凯的。
李堂皇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如果要他直接表示赞成,那是会令他感觉很难受的,说,好呀!你不看我,却是去看局长,你想攀高枝啊?白丽艳晓得男人是在跟她说幽默话,心里不怒,说,你呀,真是个没有良心的,用这样刻薄的话来羞辱你的老婆,我这辈子呀,就吊死在你这棵树上了,就做你一辈子的床单了,我跟你说,我就是死了,也是要你家祖坟的,是要埋在三姓村里的。
白丽艳晓得男人重视老乡感情,不愿意罗地凯就这样被清退出果子山林业局林业局,说,局长叫你去找罗地凯,意思非常清楚,就是想看看罗地凯的态度,你何不把罗地凯叫到家里了,好好跟他说说,叫他好好写个检讨?李堂皇觉得老婆说的话有道理,说,你先去忙吧?我这就给跃进木材站长打电话。
白丽艳看到男人说起给跃进木材站长打电话,心知自己的建议得到了男人的采纳,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心里自是高兴,说,很多事情,尽力就是了,至于效果,先不要去管它,注意身体,我去忙了。白丽艳说过这话,走出了主任办公室,到自己的地方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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