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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天明说完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父亲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笑着对老婆地说,我们的儿子长大了,晓得去找老婆了。姚天明的母亲老婆酸溜溜地说,有怎么骚的父亲,就会有怎么骚的儿子,这有什么奇怪的?
姚天明的父亲听见这话,就拿眼睛来瞧老婆,看到老婆虽然有点老相,脸上也已经有了皱纹,但是还算过得去,就走过去剥老婆的衣服,他的老婆用力地摔开男人的手,说,这么大年纪了,还想做?弄起我了的情绪,你又没有本事来平息,你这是在作孽啊!
姚天明的父亲撸起袖子,朝手掌心里吐了两口唾沫,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会平息你情绪的,奇了,怪了,你这么肥沃的水田,怎么只长出一根独苗来?哪像别的女人,两条腿张开就能生下孩子来,真是奇了,怪了。姚天明的母亲看到丈夫埋怨她,心里有些歉意,就听话地走进了卧室,横躺在床上,由着丈夫胡整。
第二天,姚天明的父亲开车来到鸡街农机培训站,到班主任那里办好了儿子的驾照,说,老师辛苦了,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鸡街农机培训站只有几个教员,姚天明的父亲把几个教育请到街上的饭馆里,请他们好好地吃了一顿,说,过几天,我就把儿子带到果子山林业局,叫他到局里开大车。几个教员虽然是教学生驾驶的,但是他们只是教学生开农机,顶多也只是教他带方向盘的大拖拉机,他们晓得姚天明过些日子将到果子山林业局里开大车,心里好生羡慕。
父亲领着儿子到新寨认了亲戚,随即请媒婆到水潭去说媒。阿罗依此刻正在为失去爱情而烦恼,现在看到有媒婆上门来说媒,晓得对方就是姚天明,心想这真的是深山里见到了太阳,阴沟里长出荷花来,马上高兴起来。阿英绣听说男方的父亲在果子山林业局开大车,小伙子过些日子也去将到果子山林业局里开大车,担心开大车有危险,到时候耽误了女儿的爱情,嘴里说不同意。罗关乎说,开大车有什么不好的?现在开大车的哪个不是地位高,那个不是富得流油?也不管老婆有没有意见,当即答应下来。
姚天明的父亲认了亲家,把儿子送到果子山林业局里学开大车,确定在十月里给他们办喜事。到了十月某日。阳光灿烂,桂花飘香,一顶花轿摇晃在青石板路上,走在轿子前面的人把脸涂得通红通红的,把唢呐吹得响响的,走在轿子后面的人抬着箱柜,闹着,走着。那些被漆成棕红色的箱柜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坐在轿子里的阿罗依,在唢呐声和鞭炮声中轻轻地哭泣着,她知道此去意味着什么,她想拒绝前去,然而心里又特别想去。
到了晚上,送走了客人,姚天明走进了洞房,闪烁的红光把房间照得模糊而清晰。姚天明望着坐在床沿上的阿罗依,期盼,犹豫,到底鼓起勇气走了过去,揭开了阿罗依的红盖头。姚天明用迷离而深情的目光看着阿罗依,阿罗依便温柔地笑了笑,白皙的脸上顿时升起了一缕红云,姚天明说,我们睡觉吧?
阿罗依听话地点了点头,信任地由着姚天明替她宽衣解带,度过了人生苦短而消魂的第一夜,他们不知道,这样销魂的时刻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过于短暂,短暂得如同天空里的流星,根本来不及细细审视就消失了,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劫数,回避不了,也是躲避不掉。
王诚信和左翠英也在跃进木材站上班,他们育有四个儿女:长女王秋艳,次子王秋东,三子王秋林,四女王秋惠。他们和罗地凯一道参加了姚天明和阿罗依的婚礼。
姚天明婚后到果子山林业局开大车,往广通运送木材。果子山林业局是国营单位,到山上砍树和往外运送木材是合法的,然而世上的事情,有合法就会有非法,有些人看到砍树木和往外送木材有钱可赚,就在私下里做起了偷砍树木和偷运木材的生意,司机在干公家活路的同时也干起了私家活。
姚天明的大车装五吨,但是他通常装六七吨,五吨以外是私人的木料,油费由公家出,带私货的钱归他,单位知道虽然知道,也不好过于干涉,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管他们干啥?何况就是想管也是管不翻的,何苦自寻烦恼呢?阿罗依在甜蜜的爱河里畅游,姚天明聪明能干,感情细腻,很是体贴。在物质生活方面,阿罗依也是胜过一筹,比别人要过得滋润些。
为了避免受到他人的影响,姚天明在跃进木材站附近建起了两间房屋,两人在下班后回到两件小屋里,过起了属于他们的两人世界,没有谁来打搅他们,只有跃进河水不停流淌的声音伴随着他们。流水声俨然音乐声,是他们爱情的催化剂,他们在音乐声里生活,在音乐声里播种和承受播种。
一年后,姚天明出事了,他的车翻下了悬崖,车毁了,人也亡了。姚天明翻车死了以后,阿罗依想到他们是由唱鹊而开始相爱的,终将以唱鹊的形式来结束。阿罗依来到丈夫的坟前,用凄婉的声调唱起了鹊。鹊声犹如山间里的流水,在树林里流淌,在风声里穿行,在草地里沉寂。左英绣站在女儿身边,泪水涟涟的,痛不欲生的样子,等到太阳即将落山时,大地摇晃了起来,地震应哭声而发,顷刻间山崩地陷起来,人喊鬼哭起来。
阿英绣从惊颤中清醒了过来,她弯腰搀起女儿,说,罗依,莫唱了,你莫要唱了,你看你,把风唱起来了,把地也唱起来了!阿英绣把女儿搀了回家,她用忧虑的目光看着女儿,说,看这情形,孩子是很难保住了,罗依,你把孩子打掉了吧?阿罗依坚定地抬起头来,望着远方,目光里蓄积了刚毅和坚强,说,这是天明的骨血,我要生下来,哪怕是个有缺陷的孩子我也要生下来,我要亲自把孩子抚养长大。
阿罗依生产了,她生下了一个女儿,女儿虽然饱经磨难,但是身体方面似乎没有受到损害。阿罗依在丈夫坟前唱了鹊,算是了结了对丈夫的歉意,尽心尽力地抚养女儿,为了纪念丈夫,阿罗依把女儿取名姚金鹊,姚是姚天明的姓,金是姚天明是我赞美,鹊是他们恋爱结婚的媒介。阿罗依留在跃进木材站里上班,工作内容是统计拉出去的木料数量,工作还算清闲,是果子山林业局对她的格外照顾。阿罗依想到了回水潭,就抱起女儿,坐便车回到了水潭。下了车,阿罗依背起女儿,走了个把小时,回到了家里,放下女儿。
阿英绣勾下头,在姚金鹊的脸蛋上亲了几下,放下了姚金鹊。阿罗依说,帮我照看丽霞,我去做饭。阿罗依说完话,走进厨房里做饭。看到女儿凄苦,左英绣心里扎实不忍,说,趁着年纪还轻,遇到合适的,你就再找一个男人吧?没有男人的家不是完整的家,过起日子来,着实不容易,我们也是会为你而担心。阿罗依说,好的,我听妈的,遇到合适的,我给你带回来,带回七八个来。
阿英绣呵呵而笑,说,你又不是公家的客车,带那么多男人回来干嘛?阿英绣突然停止了说话,脸上跟着现出了悲伤。自从女婿过世之后,阿英绣再不说车字,也不允许别人在她面前说起这个字,现在这个字竟然从自己的嘴里说了出来,是自己犯了自己的忌,心里好生不自在起来,眼泪随即涌上了眼眶,到底闭了嘴,不再说话。
阿罗依晓得父亲是放牛去了,阿罗依的两个妹妹是双胞胎,从父亲姓,取名罗雪和罗月,以此来迎合罗关乎的榆叶情结。榆叶是个美丽的地方。果子山巍峨雄壮,山顶上常年堆雪,故以雪代称。上关扼守榆叶要隘,花枝不断四时春,故以花代称。榆叶碧波荡漾,每到月夜,月亮从洱海里升起,故以月代称。榆叶风在榆叶城里穿行,仿佛母亲没来及捂热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人的脸庞,给人清新温婉的感觉,故以风代称,整个榆叶,就以风花雪月来代替的。罗关乎是榆叶人,因为家庭成分不好,父母被批判,自然是波及到了儿女。
罗关乎初中毕业以后被下放到水潭劳动,在那里遇到了左英绣。左英绣的娘家在鸡街新寨,她从小被父亲的哥哥领养,左英绣父亲的哥哥到水潭上门,没有孩子,就把弟弟的女儿要了过来抚养。罗关乎做了左英绣家的上门女婿,在榆叶地区,入赘不是伤面子的事情。罗关乎不用出钱,就有得女人睡,心里好不惬意,他不仅在水潭生活了下来,而且自以为生活得很好,心里很是满足。
在长女次男从母姓的前提下,两个小女儿从父姓,在水潭也是说得过去的,而且是合情合理的。罗雪和罗月在水潭上学,不到周六是不会回来的,阿罗依没有看见弟弟阿罗山,说,妈,阿弟呢?阿英绣说,你莫要说起你阿弟,说起你阿弟我就来气,他认得了山那面的一个姑娘,姑娘的名字叫做施雪音,音乐的音,你阿弟成天在施家干活,我算是白养了一个儿子!划不来,划不来。左英绣嘴里说的是白竹山,白竹山很高,很大,横跨水潭和瓦厂两个乡,风景优美,风光旖旎,有很好的旅游开发前景。
阿罗依说,这是这是好事呀!听名字,这姑娘肯定很聪明,肯定很漂亮,到时候把姑娘接过来,有他们在,也算是省了我的心事,是好事呀!何况阿弟年纪也是不小了,是到了该娶媳妇的年龄了。阿罗依是个孝顺的女人,她从身上掏出三百块钱递给母亲,说,阿弟谈恋爱是要用钱的,你把这钱给他,叫他在姑娘面前大方些,早些把姑娘娶回家来。
阿英绣说,你又拿钱干什么?你就不会把钱用在自己身上?罗依,你可是父母的心头肉,我不要你受苦,我要你过得快乐些。左英绣说过这话,泪水顿时涌上了眼眶,把眼眶里填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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