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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山俗语雾鲁库主,意为高高的山,巍峨雄壮,钟毓灵秀,俨然一幅巨大的绿色天然屏障,傲然挺立在高莫县城的东北境。早晨,堆迭在果子山顶上的黑云渐渐变成了红云。过了不久,太阳从红云里跳了出来,俨然孩子在天空里悠闲地散步,还不时地眨巴几下调皮的眼睛,果子山林业局披上了橘红色的外衣。
上午十点,果子山林业局办公会议准时召开,会议主要讨论如何处理罗地凯的问题,赞成清退和留用的声音势均力敌,激烈交锋,争论不休。
罗地凯的老家在云里县平台乡云雾村,他是云雾村里唯一读过高中的人,算是云雾村里的农民知识分子,平台乡党委书记白力刚很是看重罗地凯,说,罗地凯有很好的前途。白力刚心里存有让罗地凯取代罗地神当云雾村村主任的想法。云里县距离高莫县很是遥远,如果不是机缘十分凑巧的话,罗地凯或许不会知道在中国的版图上竟然有个高莫县。罗地凯住在河的左岸,梅一婷住在云雾河右岸,他们两家相距不远,这边唱来那边和,是很容易走近的距离。
罗地凯和梅一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深厚,结婚成家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云雾村的气候十分诡异。白天,太阳运行在天空,天空碧蓝如洗,白云在碧空里飘荡,游弋,从天空里撒下来的阳光俨然火焰炙烤大地,云雾村里飘散出浓烈的焦臭味。到了傍晚,当太阳还在天边迟疑不肯降落的时候,冷空气便从云山倒流了下来,大风吹刮树木,屋顶上发出了尖利而尖啸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十分诡异的气候诱发了十分诡异的疾病,疟疾、麻疹、天花……细菌吞噬了人骨,病毒咀嚼了人骨的欢宴。云雾村里很少有人能够活过六十岁,短暂的生命给村民带来了伤感,也带来了柔情。罗地凯是家中的长子,父母在生下他以后接连生了三个孩子,然而那三个孩子没有谁能活过五岁。三个孩子的夭折彻底击垮了罗地凯的母亲,她神经紊乱,到处疯跑,最后跌进了雾水,丧失了性命,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罗地凯的父亲看到老婆跌进雾水里淹死了,就在内心里深深地责备自己没有看好老婆,再也没有雄心去经营自己的家,整天喝酒,喝得晕晕乎乎的,没过多久,病痛如幽灵一般地潜入他的体内,在他的体内构建起了战斗堡垒,无休无止的战场格斗令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苦痛。
云雾村民晓得罗地凯的父亲被鬼混附上了,晓得他的性命已经悬挂在了裤腰带上,他们带着沉重的心情来探视过几次。过了不久,村民变得冷漠起来了,因为他们晓得自己的性命也是悬着的,在这个时候去关心别人的生死非但没有意思,还显得有些多余,有些累赘。罗地凯看到村民人情冷落,开始时有些想法,到了后来就没有想法了,也就不怪别人了。罗地凯想把父亲送到平台乡卫生院住院治疗,但是他没有钱,心里异常苦闷之际便走到父亲的病榻前,说,爹,把家里的牛卖了给你治病吧?
罗地凯的父亲听儿子说要卖了家里的牛给他治病,当即瞪起了眼珠子,恶狠狠地骂了起来,说,你呀你!你真是一个败家子,你不说卖牛,我还可以多活几天,如果你卖了牛,这不是立刻要了我的老命?罗地凯家里唯一值钱的是那头老水牛,那头老水牛是他父亲心中的宝贝,他的父亲是宁可病死也是不许儿子卖了牛的。
过了不久,罗地凯的父亲离开了人世,出殡那天,阴云仿佛厚厚的棉布,把云雾村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整个云雾村仿佛被人置入了深井之中,闷热,潮湿,窒息,让人喘不过气来。梅一婷以未婚妻的身份帮罗地凯葬了父亲,她看到罗地凯异常苦闷,于突然之间想到在这个时候,女人是最能抚平男人心灵创伤的,是最能让男人获得心情愉悦的,何况他们结婚成家没有什么悬念,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梅一婷决定向罗地凯伸出援手,随即向罗地凯表达了想结婚的想法。罗地凯听到这话,自然惊喜,巴不得早一点跟梅一婷睡觉,然而在世俗面前,他还是有些犹豫的,他谢绝了梅一婷灼热的目光,从卧室里走了出去,来到了屋后,坐在秸秆上,秸秆里发出了脆脆的声响。梅一婷随后走了过来,径直扑进了罗地凯的怀里,向他送上了热烈的嘴唇。罗地凯再也忍耐不住,他张开了嘴,热烈地亲吻梅一婷的嘴唇,用力地吮吸梅一婷的舌头。
梅一婷的舌头很软,很柔,俨然一条柔软的蛇,充满了邪恶的诱惑。看到罗地凯被挑起了情绪,梅一婷就扯了自己的衣服,仰面躺在了秸秆上,并用挑逗的目光望着罗地凯,说:过来,你过来,请你睡在我的身上,我今天就做了你的老婆。罗地凯这时也是扯了自己的衣服,如狼似地嚎叫了一声,猛地扑在了梅一婷的身上。
罗地凯的两只手紧紧地撑着地面,生怕压坏了身下的梅一婷,不敢用力,梅一婷说,我晓得女人做第一次是很疼痛的,不过做几次以后就不痛了,就舒服了,还有,女人有第二个名字,叫做压不死,男人越往下压,女人越舒服,你只管用力往下压就是,我是能够抵得住的,你用力啊?
梅一婷说着话,伸出手,导引罗地凯的航船驶向了幸福的港湾,她随即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梅一婷极力忍受着,眼泪淌出了眼眶,是幸福的眼泪?还是痛苦的眼泪?梅一婷是不知道的,她所知道的是在这一刻,她完成了从少女到少妇的过度,从此将担负起做老婆的责任。过了许久,罗地凯从梅一婷身上爬了起来,梅一婷也坐了起来,她看到自己的下身血糊糊的,就在心里责怪罗地凯的动作过于猛烈,说,你太过用力了,你不晓得体贴你的老婆,你这样子做是不好的。
罗地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壳,嘿嘿而笑,说,我是把你当作猎物来对待的,动作会轻得起来么?我以为做这种事是要用猛力的,如果你怕痛,我以后不用猛力就是了。梅一婷看到罗地凯说得轻巧,明显是在为自己开脱责任,想骂他几句,然而到底没有骂他。梅一婷把手伸给罗地凯,说,拉我起来。梅一婷站了起来,正想穿裤子时,忽然发觉屁股后面有些潮湿,就叫罗地凯帮忙看看。
罗地凯看到梅一婷的屁股上贴着一条被压死的四脚蛇,撕下,拎在手中,跟着大笑起来。梅一婷看着四脚蛇,心里突然生发出了一股寒意,说,这是不好的征兆,表示我们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我不要短暂的爱情,我要长久的爱情,呜!呜!梅一婷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哭声绵长,伤感,盘旋,萦绕,弥散。罗地凯见状,惊慌失措,正想去哄梅一婷时,梅一婷却停止了哭泣,说,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是好是坏,是长是短,都只能是这样了,你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感情!
罗地凯说,是呢!是呢!我这辈子一定对你好,从太阳出来好到太阳下山,再好到太阳出来,总之是一辈子对你好。看到罗地凯发出了誓言,梅一婷心情好了起来,说,过来,帮我穿衣服,今晚我不回去了,就住在你家里,跟你睡觉,跟你睡出成群结队的孩子来,请你拍拍我的屁股,那里好疼,不过再做几次,我就不会疼了,不碍事的,你想做,只管做就是。
梅一婷的父亲名叫梅老天,母亲名叫吴姐,他们晓得女儿和罗地凯好,晓得他们已经睡过了,晓得女儿身已经变成了妇人身。他们没有怪罪女儿,也没有怪罪罗地凯,因为他们早已看好罗地凯,愿意把女儿嫁给罗地凯,迟早都是嫁人,有什么可以怪罪的?云雾村是不提倡男人离开的,男人要留在云雾村,坚守老祖宗留下来的地盘。云雾村民遵从祖训,留在这块地盘上过生活,尽管生活非常贫困,但是他们很少有人想到过离开,也没有人愿意离开。
云雾村需要男人坚守地盘,坚守地盘则需要女人,而外面的女人是不愿意嫁到云雾村的,用云雾村的女人拴住云雾村的男人,就成为了一种很自然的习俗,梅一婷的父母不能游离出这种习俗之外。梅一婷的父母把罗地凯叫到家里,叫他和女儿去平台乡政府拍了结婚照,扯了结婚证,然后宰了一只羊,请亲戚们来家里吃了一顿饭,打发女儿两床被子,说了几句祝福他们的好话,叫女儿跟罗地凯过了雾水,走进了罗地凯的家里,他们开始了婚姻之内的操作。
罗地凯以为梅一婷是什么苦都能吃的,是什么罪都能受的,他没有想到在困苦面前女人是会变心的,当初的行动往往会会被后来的举动所掩盖,误判带给人们的教训是深刻的。梅一婷做了罗地凯的老婆,生理上是幸福的,生活上却是不幸福的,她在心里萌生了反叛爱情的情愫,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四脚蛇被压死原本就是一种预告,只是时间未到,暂时未能显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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