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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有健坐上5路公交车，直奔县城。
父母本要跟着来，被他劝住，让二老在家安心调理身体。
5路公交车的尽头，距离鹅城市精神专科医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梁有健索性打车，十分钟后，来到精神专科医院门口。
“多少钱？”梁有健问。
“二百。”司机趁机宰客。
“多少钱！”梁有健大吼。
司机见梁有健人高马大，凶神恶煞，心想可能不是来看病人的，丫挺的可能是来看病的，随机应变道：“二十。”
梁有健掏出二十拍在车门上，扬长而去。
司机一看，车门上赫然有个掌印，尿都快吓出来了，把车开的比飞机都快，心里懊悔不已：“才坑了十块钱，压根不够修车的。”
鹅城市精神专科医院坐落在偏僻之地，附近鲜有人烟，里面的大树漫过墙头，青枝绿叶，白墙灰瓦，还有一些古老的木式建筑，被雾霾烘托的鬼气弥漫，整体略显阴森诡异。
梁有健买了点水果，正要往里走，迎面走出一位女士，却是王飘飘。
王飘飘护士长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梁有健想起范健说过，王飘飘的老爸可能是精神专科医院的院长，顿时肃然起敬，常言道里面有人好照应，于是主动上前套近乎。
“王护士长，来看你老爸啊？”梁有健友好的打招呼，但马上意识到自己把人家老爸说的跟神经病似的。
王飘飘抬头一看是他，表情慢慢舒畅起来，走到他跟前问道：“是啊，可是没见到。你是来看谁？”
“我二大娘住在里面，我过来看看。”梁有健道。
“你二大娘啥病啊？”
“一儿一女一失踪一被拐，老伴去世，疯了。”梁有健想起来就嘘唏不已。
“看来是心因性精神障碍。”王飘飘是专业人士，说：“反正我也没事，陪你进去看看老人家吧。”
梁有健心想，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爸爸……拜托他好好照顾我二大娘。
两人说着话走进精神专科医院大门。
传达室老大爷喊道：“登个记。小王你怎么又回来了？那是你朋友吧，算了算了，你们进去吧。”
两人谢过，便要往里走。
突然空中传来异响，二人抬头一看，王飘飘尖叫起来。
一个穿着病服的男人撞碎顶楼的玻璃，使出绝世轻功向外急掠。
无数碎玻璃反射着灰茫茫的光芒，从天而降。
普通人一般身体僵硬，等待着万箭穿心。但二人绝非常人。
梁有健自不必说，他就是站在原地不动，区区玻璃片绝不能伤他分毫。他也有信心保全王飘飘。
但王飘飘却不这样想，还以为梁有健被吓傻了，拉着他就跑。梁有健只好跟着跑，才迈了两步，碎玻璃哗啦一声全摔在地上。
王飘飘拭去额角的冷汗，道：“好险。”
她却不知道，仍有一部分碎玻璃片落向此处，却被梁有健反出一掌，用掌风推向远处，深深插在灌木上。
这一场惊险，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那个精神病人还没有飞出围墙。
他正在得意，自己终于逮到机会脱困而出。
但他并未得意多久，再狡猾的精神病人也斗不过好医生。
“着！”
一声低咤，身后的窗户里，突然射出一张网。那网飞出时，成锥状向外发散，须臾之间便追上正在空中八步赶蝉的精神病人，将他困在网中，张开的口子犹如猎人捕捉黄鼠狼的布袋子，越挣扎就卡的越紧。
精神病人只好放弃抵抗，任由楼上的人将他拖回。
他突然看见楼下的二人，大呼道：“不要……”
只来及呼出两个字，便被人从窗口拖了进去，再无声息，想必是被打了麻醉剂。
除了二人亲眼所见，仿佛只有满地的碎玻璃，才能说明刚才的确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
梁有健无意间瞥见楼上有一双眼睛，那双眼也在注视他，但见他看过来，立刻走掉了。
王飘飘喃喃道：“怎么回事？怎么有人会飞？怎么用渔网捉人？”
梁有健知道王飘飘毕竟是个普通人，应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宽慰道：“大概是在拍电影吧。”
王飘飘苦笑道：“姑且先这么认为吧，若是跟这里的人说自己看到刚才那一幕，只怕就出不去了。”
梁有健道：“此处这么凶险？”
王飘飘点头道：“这就是精神专科医院和神经病院的区别。后者只关神经病人，前者除了有神经病，还有许多偏离时代精神的人。”
梁有健问：“时代精神是什么？”
王飘飘道：“是科学，是和谐，是打破一个旧世界，创造一个血淋淋……哦不，红彤彤的新世界。刚才的事情不科学，不和谐，不利于打破旧世界，所以不要去纠结。”
“真的？”
“我骗你的。”
“哈哈哈，你真幽默。”
“你以前挺愤青的，所以我就跟你学习了一点。没想到你现在一点都不愤青，不好玩。”王飘飘笑道。
“我以前是愤青？哈哈哈，我自己都忘了。”梁有健得知梁戬曾经是个愤青，心中这驴果然跟自己隐瞒了很多事，以后见到他，一定要狠狠拿愤青这事笑话他一番。
两人来到咨询台，说明来意。
护士让梁有健签个字，同时打电话让主治医生过来。
王飘飘问：“我爸爸现在有空了吗？”
护士赶忙打个电话询问，然后告诉王飘飘：“院长提前结束会议，半个小时后可以见您。”
王飘飘道：“那我先跟你去见二大娘。”
梁有健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好像少了个字。
穿白大褂的主治医生走过来，跟梁有健握了手，并很有礼貌的跟王飘飘打了声招呼。
主治医生相貌堂堂，带着金丝边眼镜，一看就很专业。他自称姓周，寒暄几句，便带着二人前往二大娘的病房，一路上边走边介绍病人的情况。
一路上遇到的小护士们都主动跟周医生打招呼，眼神却瞟向梁有健。这让周医生暗暗不爽，好像自己被绿了似的。王飘飘看到却暗暗得意，用必死视线打退小护士们火辣辣的眼神攻击。
梁有健故作君子状，目不斜视。心里却突然想起自己刚“出生”后不久，梁戬带自己去电影院看大片，出现少儿不宜镜头时，很自然的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眼睛，结果引得一直在偷窥自己的女人们哈哈大笑的场景。
“一般情况下，心因性精神障碍经过三到六个月的治疗，便会恢复正常，只是你二大娘的情况比较奇怪，经常发生反复。这种反复不是指情绪波动，事实上她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一直徘徊在一种很低落的状态。不过你放心，我曾做过测试，她并没有轻生的念头。”周医生侃侃而谈道。
梁有健心想，是不是你们的水平不够啊，但这话不好说出来，周医生毕竟见多识广，见状便猜出梁有健心中所想，主动说道：“我们鹅城市是小地方，医疗条件自然比不上一二线城市，我建议你可以考虑转院，不过我得提醒您，根据我的判断，你二大娘的病，绝非是用钱能治好的。”
言下之意是，你没钱。
医生、警察、老师等这些职业，眼睛毒着呢。
梁有健不以为意，问道：“那周医生你认为该如何进行治疗？”
突然从楼梯道窜出一个哇哇大叫的精神病人，穿着硕大的病号服，剃着光头，双目赤红，他骨架很大，但是两腮无肉。
他一把抓住一个路过的小护士，很专业的把长满老茧的拇指和食指放在小护士的咽喉处。小护士突遭横难，惊慌失措，拼命挣扎，结果被精神病人的手指掐的干呕起来。
四个护工冲了过来，见状喝道：“张大虎，你干什么！”
梁有健心一动，这名字倒耳熟。
张大虎的精神处于崩溃状态，疯狂的大叫道：“妈了个B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上电刑，老子宁愿杀人进监狱，也不要待在这里！”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教授出现在楼梯下方，笑眯眯的说道：“小张，别紧张，有话好好说，电击疗法也是为你好嘛。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试试别的方法。”
张大虎骂道：“你个老不死的笑面虎，老子根本就没有神经病！现在我就要离开这里，逃得出去我就放开这小丫头，逃不出去我就弄死她，进监狱也比待在这鬼地方强！”
老教授笑容不改，摇摇头道：“唉，你这捣蛋鬼，真是不听话。你不就是想离开医院吗？可以啊，只要我给你开个诊断证明，证明你的妄想症已经好了，你就可以大摇大摆走出去，干嘛非要闹的进监狱不可呢。”
张大虎眼中出现一丝希望，问道：“真的？我书念的少，你可别骗我。”
老教授笑道：“你这孩子，怎么有这么重的疑心病。我知道你从治疗室里逃出去之后，就立刻帮你写好了诊断证明，你看。”
老教授拿出一张纸，递给张大虎。
张大虎心中一阵激动，但是丝毫不敢大意，右手还是放在小护士咽喉处，伸出左手去够那张纸，却够不到。
老教授见他这么费劲，好心的想往前走两步，张大虎喝道：“别动，我去拿！”
老教授笑的更加慈祥，说道：“既然如此……”
张大虎勒着小护士，向楼梯道迈出一只脚，他的手也终于够到了那张纸。
“那就跟我回去吧！”老教授接着说道。
张大虎一愣，顿觉一脚踩空，身子失去重心，和小护士一同往下跌去。
“不可能！”张大虎觉得自己摔的很委屈，他明明是看准了台阶踩上去的。
小型幻术！梁有健暗道，这老教授竟然是个幻术高手，虽然观其手段，不是什么厉害的幻术，但是这种小型幻术却使用的十分娴熟，再加上用三寸不烂之舌做僚机掩护，一般人根本无法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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