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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有健怕老四吃亏，又怕父母受到惊吓，塞给司机一张老头票，让他往火纸村开。然后跟爸妈说自己有点急事要去办一下，没等二老搭话，他就纵身跳下三轮车，三步两窜就不见踪影。
三轮车司机回味过来，恭维两位老人道：“你儿子是闪电侠呐！”
梁有健没有立刻跑到老四身旁，等三轮车走远了，才绕了一个圈走过去。
“四哥，大清早的，怎么回事？”梁有健问道。
“警察办事，闲杂人等，一律回避。”一个汉子一把推开梁有健，威严的说道。
但事情并未如他想象的那般容易，他的手一碰到梁有健，就感觉似被黏住一般，梁有健微笑着后退一步，那人的右手腕登时就脱了臼。
他抓住右手，惨嚎了一声，旋即忍住。
其余三人脸色大变，齐声叫道：“盘教的妖孽！硬盘！硬盘！”
上前两人扶住脱臼的那位，四人发足狂奔，消失在茫茫雾霾之中。
“盘教？硬盘？什么东东？”梁有健好奇的问道。
老四走到他身旁，说道：“盘教就是键盘神教，信奉‘码字大神’，自古以来便有儒以文乱法的说法，码字狱后，码字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犯了统治阶级的禁忌。盘教的教徒主要分为软盘和硬盘。软盘就是能写不能打，硬盘就是能写又能打。”
“那他们为什么称呼我为盘教的硬盘……哦，我明白了，四哥你是盘教中人！”梁有健上下打量着老四，“失敬，失敬，四哥您一定就是硬盘！”
“硬个屁的盘，我要是硬盘，他们四个早躺下了。你不知道盘教的硬盘有多恐怖！”老四突然神神秘秘起来，疑神疑鬼的四下张望，“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屋，边吃边聊。”
小饭店里堆满东西，不过摆放的倒也泾渭分明，到了晚上，外面拉几张桌子，就成了大排档。
梁有健突然看到墙角有一摞砖头。仔细一看，才发现全是巨厚的盗版网络小说，足有四五十本之多，最顶上有一本，乃是《铁器时代》。
“四哥学富五车啊！”梁有健打趣道。
“呵呵，用电脑和手机看书太伤眼，我还是喜欢到书摊上买着看，都是盗版，便宜的很。你要是喜欢，就拿几本回去。不过都是旧书，很少有新番。”老四拿出几瓶雪花，一碟煮花生，一碟煮毛豆放在桌上，继续说道，“码字狱过后，别的都放宽了，老百姓可以随便游走示威，不闹事就行，就连影视节目中，都可以像亚美利坚一样，拿国家领导人开玩笑，不人身攻击恶意诽谤就行。可嫩娘奇了，偏偏文字这一块审核越来越紧，搞得没有背景都不敢出书。”
“这不就是新时期的焚书坑儒？”
“可不敢那样说，罢黜百家，和谐文化罢了。影视是玩意，文字是武器啊。不过在我看来，影视剧哪有小说好看，你说呢？”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我就不喜欢看书，这么厚一本，没看完我估计就死了，还是老死的。还是算了，四哥你留着慢慢回味吧。”梁有健坐下来，哥俩边吃边聊，渐渐转入正题。
“刚才让你进来说，是因为啊……你也说不准，这雾霾中是不是有敌人的耳目！”老四将神秘进行到底，瞪着梁有健说道。
后者暗自好笑，但闲来无事，便配合着压低声音说道：“四哥，到底是咋回事啊？雾霾还能长耳朵不成？”
“何止是长耳朵，杀人都成。你四哥我，嘿嘿，从小喜欢翻墙，看到外面一些新闻上说，盘教有位圣女，出生于雾霾之中，从小便可以御使雾霾，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甚至能从雾霾中招出狼虫虎豹。杀人都可以，那偷听咱哥俩的话，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走一个。”老四斟满酒，举起酒杯。
两人一饮而尽，梁有健道：“这么厉害？不过外国网站上的新闻，能靠谱吗？”
老四道：“兄弟，你得学会分析问题。其实我也是闲极无聊，看看一些禁忌的新闻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盘教的事嘛，原本我也没当真，直到刚才，那四个孙子来跨我，硬说我是盘教的软盘，我才明白，国外那些网站上说的事，至少关于盘教的事，所言非虚呐！嘿嘿，统治阶级养的这些杂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冲在第一线捂盖子的是他们，把盖子揭开给老百姓看的，也是他们。”
“四哥，我敬你一个。你不是硬盘，也不是软盘，你是硬汉！”
“什么硬汉啊，我就是一软蛋，只敢在网上写写帖子发发牢骚而已。没听人家说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吗？敢在网上骂街的，现实中都跟你四哥我一样，连个媳妇都讨不到，性苦闷又不敢对人言，便借抨击国事来发泄……唉，来。”老四想到伤心事，又举起酒杯。
梁有健见他不快，就主动跟他多喝几杯。
“四哥你太小瞧自己了，在网上写东西骂街骂统治阶级的，绝大部分都是些穷屌丝，这话是不假，但写东西能写到让统治阶级派人来跨的，那就不一般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好赖话都得分场合。四哥你就是语言上的巨人，别人就算骂出花来，也只能算是语言上的矮子。”
“哈哈哈，兄弟你真会说话！来，咱们再喝。”
梁有健见自己夸动了被丘比特伤透心的老四，便乘胜追击道：“四哥，你说是硬盘厉害，还是软盘厉害？”
老四道：“还用问，当然是硬盘厉害。你想啊，只会在网上写东西的软盘，要么就是风一吹就倒的瘦猴病夫，要么就是十二级台风吹不动的胖子。软盘天天拼命赚钱，然后花钱买命，这不傻吗？硬盘就不一样了，文武双全，活的多潇洒。那谁，亚美利坚的大作家海明威，就称得上是硬盘，都死了快两百年了，后人提起来莫不竖起大拇指。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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