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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命来。”达哥一声怒喝,微压双翅,身体骤然垂直拔高了一截,避过了横空砸来的酒壶,空中一个漂亮的猛子下潜,箭一般朝田俊雄的颈部激冲下去。
田俊雄一击不中,急忙后退,突见达哥攻来,惊慌挥出另一支手,试图抵挡。
可惜为时已晚。
只觉颈脖如有尖刀利刃刺入,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挥出的手掌,急忙下意识地抚住剧痛的伤疼之处,暖流直冲喉咙,腥甜速抵舌尖,瞬时溢满口腔,撑开唇围,飞溅了出去。
“雄儿。”田佑明一声惊呼,老泪纵横,狂泣着冲到宝贝儿子身边,挽起躺倒在地上,嘴角、颈脖,血如泉涌的田俊雄。
听到老子的呼叫,田俊雄迷糊的余光看到了一双悲痛欲绝的泪眼,嘴唇颌动,却说不出话来,茫离的眼神似有丝丝的责怪。
余光散尽,田俊雄头一歪,倒在田佑明的臂弯里,一动不动。
鲜血染红了田佑明的衣裳,迅速漫至衣角,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我的儿呀。”田佑明仰天狂呼,一阵咳嗽之后,一头栽倒,晕死了过去。
闻讯赶至的田家家眷一行人冲将进来,一见情形,顿时呼天抢地,匍匐在田佑明身边,号啕大哭。
堂内尸体横陈,血流满地,腥臭悚人,哭声凄厉,一时乱成一片。
“张大人,你是刑房掌司,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毛大铁看着还在站着发愣的歪嘴张,提醒道。
“是,是,我这就去叫人。”歪嘴张收回落在冯翠花身上的目光,慌忙应道。
见歪嘴张离开,毛大铁对海生说道:“神医,你不用担心。田俊雄是自作孽不可活,死有余辜,本官和张大人可以为你作证。至于田县令,身为江滨县父母官,却草菅人命,本将即刻拟一奏文,着人快马送至浙州知府明大人,定将他革职严办。”
“谢毛将军。”海生起身给毛大铁作了一揖。
毛大铁和浙州知府明大祖都是好武之人,且多次并肩抗倭,私交甚好。故他明白,今日之事,无须隐瞒,据实禀奏即可保海生周全。
“请神医移步寒舍,暂住一晚,可好?”
海生想了想,说道:“有劳毛将军,打扰了。”
死了十几条人命,还案涉到一县之主的田佑明,知府必定派人彻查,身为当事人,自然不能离开,这点海生能够理解,况且他也不是蛮横之人。
不一会,歪嘴张带了一群衙役进来了。
毛大铁和歪嘴张低声商议一番后,带着海生和达哥回家。
歪嘴张留下善后,这是他的职责,无可推卸。
第二天早晨,浙州知府明大祖官宅内,明大祖的师爷马有为早早等在客堂上。
马有为足智多谋,人称“马孔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是明大祖的得力助手。
早晨,他收到江滨县衙快马送达的加急文书,细看了后吓了一跳,急忙来找明大祖商议。
“马师爷,何事如此匆忙?”明大祖前脚还没伸进门槛,就扯动大噪门问道。
“江滨县衙出大事了,大人。”马孔明把奏文的内容详细地说了一遍。
“毛大铁说田佑明对一个无辜少年下毒,还派高手伏击?”明大祖震惊地问。
“是的,大人,奏文原意是如此。”马孔明肯定地道。
“田佑明施毒未果,十几个高手和他的儿子反被一只喜鹊杀了?”明大祖无法相信。
马孔明也心有怀疑,但毛大铁就是这样奏明的,只好回道:“是的,大人。”
“这倒奇了,一位少不更事的少年竟带着一只神鸟?‘三步噬脑散’也没要了他的性命,怪事。毛大铁不会是给本府编神话故事吧?”明大祖喃喃自语。
“田佑明如何?”明大祖继续问道。
“田佑明是县令,毛大铁倒不敢把他怎么样,据说病倒在床上,毛大铁以保护的名义,派人严加看守着,听候大人发落。”
“哦,做得好。那少年和喜鹊呢?”明大祖满意地问道。
“还在毛大铁府中。这个毛大铁也是粗中有细,没有让他们离开,一个武将,能做成这样,真小看他了。”
明大祖点了点头,说道:“是难得。此事你如何看?”
“田佑明心狠手辣,贪赃枉法,革职充军是必然的了。不过,此事不可信因素甚多,大人,在下认为,应该马上派人彻查,如果属实,在下还要恭贺大人呢。”马孔明沉思了片刻,说道。
“恭贺?喜从何来?这不是命案嘛,何喜之有。”明大祖有点疑惑地问。
“大人好好想想,这只喜鹊能瞬间杀死十几个民间高手。据我所知,这些可不是一般的壮汉,而是田佑明精心招募的江湖人士。那个少年也非同寻常,毛大铁说他有一身好医术,伤口用手按抚片刻即可痊愈,神奇之极。这等能人异士,若经查证,劝为大人所用,这不是大人之喜,朝廷之福吗?”马有为解释道。
人称“马孔明”,头脑自然非同凡响。
“师爷说得极是。不过,但凡能人异士,几乎视金钱如粪土,视权势如浮云,只怕很难劝得为朝廷效命呀。”
“若大人喜欢,在下自有办法。”马有为自信地道。
“呵呵,能得高人,本府自然喜欢。要不,就烦劳马师爷即刻动身,到江滨走一趟?”明大祖高兴地说道。
“遵命,大人。不过,江滨县令一职?”
“师爷有何高见?”
“毛大铁的奏文说道,这个少年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宅心仁厚,整个事件中,一直沉着镇定,毫无惧色,成熟老练,颇有大将风范,是名奇人异士。如所言查实,在下斗胆….”
马有为没有说下去,微微笑着。
“你的意思是,让他任这个县令?”明大祖惊愕问道。
……..
晌午时分,江滨县衙迎来了奉命前来追查血案的马有为。
十几个精兵强将,簇拥着马有为安坐的马车,在县衙停下,江滨六房掌司已悉数在门口候着。
进得大堂,马有为即刻下令提审田佑明。
堂审很顺利,有毛大铁和歪嘴张出堂作证,心灰意冷的田佑明也无法狡辩,一一供认不讳。
马有为当堂宣判:立即革去田佑明县令一职,家中无关人等即时遣散,财产一律充公,田佑明及其家眷一同发配塞外。
审判完毕,马有为留下六房掌司,齐聚内堂询查,将心中疑问一一究根到底。从各位掌司口中,马有为还听到了毛大铁奏文中没有提到的,更加骇人的信息。
心无疑惑,马有为让各位掌司退下,吩咐毛大铁请来海生和达哥。
海生肩上站着达哥,镇定地走进县衙内堂,双手抱拳,对着马有为拱了拱手,说了声:“大人好。”
“你叫什么名字?”马有为明知故问。
“我叫海生,大人。”海生也不含糊。
“家住何方?”
”龙须村”
………
“你的父亲在抗倭战中死了?什么时候,他叫什么名字?”马有为有点意外。
“听我爷爷说,应该是二十年前,我父亲叫王立平。”
马有为把毛大铁叫到进来,耳语了几句,毛大铁点头离开了。
不一会,毛大铁走了进来,在马有为耳边说道:“马师爷,据查,确实有一个叫王立平的,二十年前在一次海战中战死了,龙须村人,独子,家中只有王老汉和老伴徐氏。”
马有为点了点头,朝海生说道:“你父亲是个英雄,只是英年早逝,实在惋惜。这些年,你爷爷奶奶过得挺苦的吧?我想他们心里一定很想替儿子报仇,可惜年事己高,报仇无门呀。”
马有为看了海生一眼,顿了顿,说道:“你爷爷有跟你说,等你长大了要替父报仇吗?”
海生想了想说道。“没有。爷爷奶奶希望我开心活着就行。”
“那你怎么想的?你不想替父报仇?”马有为追问道。
海生看着手摇鹅毛扇的马有为,没有回答,心里琢磨着:这个马大人要干嘛?怎么扯到报仇的事情上了?
“怎么?胆怯了?父仇也不报了?”马有为带着轻蔑的口吻说道。
“不是,大人,你想错了。我父亲被害是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事,谁也不知道父亲是被谁杀的,你让我找谁报仇?”
“倭寇呀,那些倭寇就是你的杀父仇人,不是吗?”马有为心里暗喜,继续说道:“你父亲是了不起的勇士,他为了保护无辜的黎民百姓,阻止倭寇入侵,英勇奋战,才被倭寇杀害的,对吧?”
“没错。如果被我遇上,也会杀光他们。”海生毫不犹豫地说道。
“遇上才杀?没遇上呢?就让他们肆意残杀江滨老百姓么?你知道这些年,倭寇烧、杀、抢、略,做了多少惨不忍睹的事?有多少象你父亲一样的壮士付出了年轻的生命?留下多少和你一样失去父亲的孩子?”马有为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
这些年,他跟随知府明大祖,不知见过多少个沿海村庄给倭寇抢光,烧光,屠光的悚人惨状。
“我小的时候就听那些鸟儿们说过。”
“鸟儿们?”马有为疑惑问道。
“是的,伏魔山上的鸟儿们。小时候它们每天给我讲故事,很多就是关于倭寇残害无辜百姓的事情。”
“你听鸟儿讲故事?你能听懂鸟儿说话?”马有为张大了嘴巴,不相信地问道。
一旁的达哥听得很不乐意,插嘴说道:“这有什么?海生不但懂鸟语,还有兽语,鱼语。”
马有为内心无法平静了,这真是旷世奇才呀,江滨百姓若有这样的奇能异士保护,哪还愁倭寇入侵,残害四方?
“海生,你想保护江滨的父老乡亲吗?”
“当然。打小就想。”海生坚决地道。
“很好,当下就有一个让你大展身手的绝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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