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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那个人是傻子,就算他没有爱情观和占有欲,我依旧怒火中烧。
我咬着牙盯着他。那傻子又开始畏惧,学姐露出难过的表情,终于正视我了。
我已经忘记多久没跟她对视了,十五岁那年分别后连她的目光都忘却了。
我鼻子很酸,心里却火大,面对学姐时一切自控力都无济于事。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学姐叮嘱那傻子几声,傻子乖乖跑回房间去了。
学姐则走向我,她步伐很干硬,我看出了她的失魂落魄和惊慌失措。
然后她坐在我对面,她看起来像一个大姐姐。早已没了当年的锐气,甚至几年前重逢时她都不是这样子的。
我嘶哑开口:“学姐......”她不说话,怔怔地看了我许久,我露出个难看到极点的笑容:“跟我走吧。”
她笑不出来,或许压根就不想笑。她就轻轻摇头:“你这是何必......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我说我不想听什么道理。我欠你的,一世难安,你就跟我回去,现在没人能阻挠我们。
她又是长久的沉默,我的心里话藏也藏不住,不停地跟她说:“我拥有两个大家族,还有不小的势力,你也看到了,那些警察......再也没有人能阻碍我们了,你跟我回去,我们立刻结婚。”
学姐用疲惫的眸子看着我,她依旧很美很年轻,但我觉得她眸子很苍老,仿佛经历了太多,什么都看透了。
我坐了过去。试探着抱她,她没有拒绝,我就一把抱住她了。可我就像抱着一个陌生人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
学姐低语:“你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难道都是为了找回我吗?”
我一愣,说是,我毕业后回我们当初的地方奋斗。一步步走到今天,一开始就是想自己足够强大可以找到你并且娶你。
她主动抱我,擦我脸上的汗水,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温柔,但我心里很不安,我将她抱得更紧,她叹着气:“你这个傻瓜啊......”
那是温柔得不像话的语气,我鼻子更加酸涩,仿佛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她依旧是那个十八岁的学姐。
两人就这样相互拥抱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心安,尽管很短暂。
我就说,嫁给我吧。
她久久不语,神色失落,最后摇头:“已经过去十三年了,爱散了恨消了。上次重逢,我哭了很久,那个时候我就释然了,以往的青涩爱意,再美好也不过是一场回忆,隔着十三年,再怎么强求都没用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我不愿意放弃,我炙热地注视着她:“我们可以一切从头再来,就当是陌生人之间培养感情了,你跟我走吧,我什么都依你,一生一世好好待你。”
她看了我许久,我努力笑着,显露自己的坚定信念。她却移开了目光:“我已经跟别人结婚了,照顾他一生一世。”
她是说那个傻子?我现在倒是不怨恨了那傻子了,我甚至有点爽快:“他父母都不是好东西,那样对你,你不必再留在这里了,什么狗屁结婚,不比理会。”
我压根不在意那个傻子和他父母,我可以随时弄死副市长夫妇,至于那傻子,爱哭就哭吧,谁都是自私的,他没资格得到学姐。
但学姐的心思显然跟我不同,她轻笑了一声:“其实我跟柱子并没有正式结婚,他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强迫我干什么,但他救了我,其实我是被他捡回来的,他父母又看中我的样貌,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我心中一怔,我说那你报恩就行了,你都服侍他那么久了,足够了,没必要搭上一生。
她又笑,笑得很温柔:“小宇,我只是累了,柱子也离不开我,他会难受的,我什么都不奢求,安安静静度过余生就好了。”
我缓缓捏紧了拳头,这算什么?我心里堵得慌,我在嫉恨那个傻子,我说你宁愿陪一个傻子都不愿跟我走?
她目光柔和得不像话,语气中都是释然的笑意:“小宇,你也累了。其实你也看透了吧,只是这十三年来你不愿意承认,不愿意去想。当年你不过是贪恋我的身子,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情爱呢?倘若我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件事,恐怕已经形同陌路了。”
我心头一怔,本能地要反驳,她用温柔的眼神阻止了我:“你追逐我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愧疚,我挂念你也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我现在释然了,你不要再愧疚了。”
我愕然地张大嘴,学姐还是微笑着,我看到了她眸中的波澜不惊。
一瞬间像是信念倒塌了,我呆呆看着,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针刺了一下,像是那种自嘲一般的笑,原来是因为愧疚啊。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十五岁的青葱岁月、又坏又色的邻家大姐、楼顶吹过的风、第一次被剥夺的唇......
我想着我深爱着那个人,像是一个固执的傻逼,深情地说着我爱你,到头来却是强迫自己在说我爱你,并且洋洋得意:看,我爱了她十三年。
我笑了起来,又笑得跟傻逼一样了,笑着笑着眼泪也出来了,眼泪出来了浑身激素都他妈失调了,汗水出来了,鼻涕也出来了,我真像个傻逼,狼狈得一逼。
再也没有说话了,一切都落幕了。学姐走到床边,她的背影在月光下很妙曼。
我擦干净了眼泪鼻涕,强迫自己走过去,我走到她身边站着,我说你靠着我肩膀吧。
她就靠着了,夜风把她的秀发吹到了我嘴边。
外面是无比漆黑的夜,昏黄的路灯驱散不了昏暗,天上无星,一轮弯月从黑云后面露了头。
学姐指着外面:“你看前面多黑。”
时间似乎禁止在了那一刹那,一切感情散去后我只有怔怔地看着外面:“是啊,好黑啊。”
她侧头一笑:“我们等天亮吧。”
我怔了怔,大海、金沙、波浪、岩石,还有那抹清冷的身影,我对伊丽觉罗说,等天亮吧,学姐对我说,等天亮吧。
一时间五味陈杂,我点点头:“好,等天亮吧。”
我们在窗边站着,看着外面的黑夜,说着年少时的话。贞土司弟。
我说我怀念你的大腿冰淇淋,她说当时被我弄得好痒,不过很好玩。
我说我一想起你强吻我的感觉就心跳加速,她掩嘴偷笑,在我唇边吻了一下:“现在还心跳加速吗?”
我说你自己听吧。她将头贴在我心口,然后轻笑:“很稳很沉。”
......
东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学姐已经睡着了,天亮等到了,我该走了。
我将她抱到了沙发上,她沉沉睡着,我拂开她发丝端详她的脸,良久之后我才离去。
楼下竟然还有警察等着,那个队长也在车里睡大觉。
我过去打招呼,他当即清醒过来,谄笑不已:“王少爷,幸会幸会,那对夫妇已经抓回去了,我又回来看看您,不过好像不好打扰您,所以我就等着。”
我说还有什么事吗?他有点迟疑:“这栋别墅是贪污而来,所以要......那个傻儿子和那个女人,按照程序来讲......”
我明白他的意思,抬手拍拍他肩膀:“公事公办吧,别为难他们就是了,顺便替我转告那个女人,有空回去看看女儿。”
他诧异地点头,我则大步离开,心里少了点什么,但清爽了不少,十三年的一场追逐,就此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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