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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画师把画好的画像拿给碧月,却转头对旁边正兀自欣喜地看着手中的碧月的画像的楚逸飞,郑重其事地说道:“孩子,这是人家小姑娘送你的画,你可得好好保存,不可让它有一丝一毫的受损才是啊。”语气虽是和蔼,但不知为何脸上却带有一丝唏吁感叹之色。
楚逸飞沉浸在与碧月换画的喜悦中,想着方才画师老爷爷说过的话“日后小姑娘若是有了意中人,亦可将画像作为定情信物”,同时又忍受着是否要遵守不爱不娶碧月的誓言的痛苦之中,哪里观察得到老者脸上细微异样的神情,半晌才道:“老爷爷放心,我一定会保存得很好的。”说完又低头去看画的碧月,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只觉得仿佛比之真人也别有一番秀美,却不管那画中干涸之湖与碧月凌空之姿的怪异。
碧月看着画中的楚逸飞,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双目炯炯有神,一身白衣,飘飘洒洒,衬着高大挺拔的身材,着实英俊非凡,加上画中景色迷人,竟恍惚有种玉树临风的感觉——虽然脸比自己那些修真炼道的师兄们黑了点。
碧月看着喜欢,便拿了两百两银子给老画师,赞他妙笔生花。奇怪的是,这回老画师却一点也不客气,微微一笑,便收下了银子,走回自己桌子去了。
老画师回桌与同伴相谈了几句,便结帐离开了醉月楼。那光头老者临走还不忘拿出他的酒葫芦,打了满满一葫芦的醉月清,这才与同伴开怀大笑而去。令人惊奇的是,他那小小的一个酒葫芦,却竟能装下满满三大坛的醉月清。还有便是,他那胖若两人的身躯,走起路来,不但全无笨重之感,反而竟如行云流水般飘然。
楚逸飞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碧月,那光头老僧的酒葫芦,必定是个仙家异宝吧,不然如何能装下那许多醉月清啊!还有他那么胖,走起路来,却那么轻飘飘的,一定是个修道高人吧?”他若是听到那僧人下楼后竟称呼那画师为逍遥子,只怕要更加惊奇骇然吧。
碧月淡淡笑道:“天下之大,何奇不有,闹市之中,更多有高人隐居,不足为奇。以后你见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楚逸飞傻笑地点头称是。
两人酒足饭饱,正要结账,突然听得隔壁桌窃窃私语般地说起西门霸,似乎是对西门家族相当忌惮似的,只听其中一人低声谨慎道:“你听说了吗?据说西门家族的二公子西门霸,前几天不知何故,竟然突然死掉了!”
旁边一人先是看了看左右,似乎确定周围没有西门家族之人后,方才小声道:“我听说,是被齐云门的弟子杀死的。”
又一人喜道:“活该,谁叫他们西门家族胡作非为,横行霸道了!”
此时,几个食客大声欢呼:“齐云门不愧是修道界至尊啊!”
碧月楚逸飞与云鹤听了,不禁一阵得意,相视一笑。
楚逸飞狂喜,对齐云门的向往之情,则是又增添了许多。
可立即又有许多人,赶紧伸手捂住那些欢呼之人的嘴巴,转头四顾,口中大致都在警告:“你不要命了,这话要是传到西门家族之人耳中,只怕你全家都得遭殃!”
那些人听了顿时一阵后怕,吓出一身冷汗,只怪自己一时嘴快,好在此时并无西门家族中人在场,当下赶紧灌了一杯酒压惊。
又听一人庆幸道:“好在今天他们在办丧事,族中没有一人外出,不然你这话准被他们听到。”
碧月这才明白,为何今天运气会那么好,竟然一个西门家族的人都未遇到,当即贴近楚逸飞,小声道:“我与东方师兄在云州城失散了,我得趁他们办丧事,无暇找我们报复的时候,赶紧找到师兄,好一道回齐云门,一路上也有个照应,否则归途漫漫,只怕又有许多恶战。如今咱们暂且在醉月楼住下,我出去找师兄。你在房中呆着等我回来,不可随便走动。最好今晚便能找到师兄,我们趁黑速速离开云州,返回齐云。”
楚逸飞颇为纳闷道:“你不是说云州城中有东方家族的分部吗?那要找东方师兄,岂不是直接上门一找便可找到了?”他在来云州城的路上,曾向打听了些有关她师兄的事,知道他乃是天下第一世家东方家族的长子,是以有此一问。
碧月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那位师兄,最怕的便是他父亲与长辈,深怕一回去,他们又得说服他回去学习经商之道,掌管家族生意,他可是对经商一途全无兴趣,所以一向打死也不肯轻易回家的。”
楚逸飞听了,忍不住与碧月相顾大笑。
碧月在醉月楼开了间上房,让云鹤和楚逸飞休息,她自己则出门寻找师兄东方笑。
碧月走后,楚逸飞看云鹤睡得跟死猪似的,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按她所说的修炼法门,开始打坐、冥思、炼气。
齐云门的道法奇术,虽然变化万千,但究其根本,乃是吸收天地灵气,甚至接引风火雷电等神力为己所用,修为高强之人,便是毁山断流,也不过是举手投足之事。
虽然修为高深之后,可以驾驭强横的天地神力,斩妖除魔,纵横天下,但修行之道,实乃窃阴阳、夺造化、改生死、乱轮回的逆天之举,是以端的是困难丛丛,凶险万分,一不小心便有走火入魔之危,魂飞魄散之险,更别提寂寞难耐了,因此绝非常人可以忍受与坚持。
然而为了能够登峰造极,成为绝代强者,甚至飞升成仙,尽享长生不死之乐,世间无数青年才俊却是不畏艰险,前仆后继,亦正因此,方才有了古往今来那无数动人心魄的传奇。
楚逸飞虽说资质平凡,但于这些入门的粗浅法门,倒也不难掌握,试了十来次之后,便已可轻车熟路地进入打坐与冥想的状态。于是他开始试着引天地灵气入体。
这一次,他足足试了五十几次,方才成功地将一丝微弱的天地灵气,引入体内,沿着碧月所讲的人体各大经脉,运行了一周天。
楚逸飞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仿佛是全身筋骨都被重新塑造了一遍,又像是吃了什么大补的灵丹妙药似的。
楚逸飞立即对这种畅快得类似脱胎换骨的感觉上了瘾,静下心来,贪婪地又来了几遍。但见道道璀璨夺目的天地灵气,从虚空之中涌出,又从楚逸飞周身的每个毛孔中进入他体内。而与此同时,他再次感觉到了胸口处慢慢地变成温热起来,仿佛前些日子受伤时那样,紧接着一股股宛如涓涓细流般的暖流,顺着天地灵气的运行路线,游遍了全身各条经脉。
在无数道绚烂的天地灵气当中,还有一道仿佛由无数星星连接而成的冰蓝色星芒若隐若现。同样是无极天玄道,碧月疗伤施展之时,就没有这道星芒。
楚逸飞惊喜地发现,在那股暖流的作用下,吸引天地灵气入体锻炼经脉体魄之时,畅快的感觉可谓大胜前面几次,当下欣喜不已。心想:看来这貌不起眼的石头,还当真是不世灵宝啊,只可惜不知道它的名字,无法探究它的其他妙用。
楚逸飞只觉得身体畅快无比,却不知道,在那异宝的作用之下,他吸引天地灵气的速度比刚开始时快了整整三倍有余。
人寿有年,短短数十寒暑,欲要突破这天然的限制,便须在有生之年,让自己的修为达到逆转乾坤与轮回的高度;就此而言,所谓的无上道法,便是可最大程度吸收天地灵气为己所用,而又无副作用,不至使用后有不良反应,甚至走火入魔的法门。因此就炼气筑基而言,自然是吸收天地灵气越快越多越好了。
是以楚逸飞有了这个异宝,炼气或者干脆说修行,皆可说是事半功倍,比之常人快了三倍有余。更妙的是,这异宝已融入其身,运行之时,又无异象外露,就算有人在一旁观看,也万万看不出他身怀异宝。
只是他初学乍炼,且灵性未开,神识尚不敏锐,还未真正知道它的好处,只感觉舒服畅快而已。再者他从未与他人切磋,只道别人炼气时速度亦是如此。
没过多久,碧月就回来,与她同来的,还有个高高瘦瘦的少年,但见他高高瘦瘦的身躯之上,却长着个即使不笑,也仿佛带着三分笑意的圆圆胖胖的娃娃脸,看着极是滑稽,让人顿生喜感。
楚逸飞第一眼看到他,差一点就忍不住大笑出来。
碧月介绍两人认识,东方笑大惊大喜,抓住楚逸飞的手是看了又看,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不世灵宝一般,倒弄得楚逸飞不好意思起来。
寒喧过后,碧月道:“好了,有话等回到齐云再说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赶紧趁天黑,离开云州,返回齐云吧。”说着就要去叫醒云鹤。
东方笑突然皱眉道:“可是碧月,难道咱们不去看看云栖山上的古墓中有何异宝要出世了吗?你别忘了咱们可是被古墓异象所吸引,才改道来云州城的啊。”云栖山是云州城外五十里处的一座高山,山上有一座古老的坟墓。
碧月道:“纵有异宝出世,难道咱们齐云门还差厉害的仙剑法宝吗?如今鬼谷派复出,咱们在云州城势单力薄,还是保命要紧。”
东方笑虽觉碧月言之有理,心中却仍有不甘,道:“可是,万一真有什么厉害异宝出世,偏又落入鬼谷派之手,那岂不是——”
碧月信心满满地打断道:“岂不是什么,咱们齐云门有天下第一仙家灵宝齐天圣剑和天一剑阵,还怕什么厉害异宝吗?我量他鬼谷派就算得到了什么厉害异宝,在齐天圣剑和天一剑阵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若不是要保护小飞,你我与小鹤或可前去一探究竟,可小飞是楚师叔遗孤,咱们万万不可擅冒任何风险。因此咱们还是先走吧,以免夜长梦多。”说罢便叫醒了小云鹤。
东方笑这才不得不遗憾地闭上了嘴。
云鹤睡得正酣,突然被叫醒,大为恼火,气呼呼道:“死碧月,你干嘛,睡觉都不让鹤睡,还让不让鹤活啊你!”
三人大笑,东方笑笑道:“死云鹤,我们可是为你着想,再不把你叫醒,只怕过不了多久,你就成了西门家族的盘中餐了。”
云鹤嘴硬,还待要说点什么,碧月赶紧抢道:“有话回齐云门再说吧,别磨磨蹭蹭,走。”说完拉着楚逸飞就走。
东方笑一阵错愕,想不到碧月居然抓着楚逸飞的手走,倒不拉他的手,心里叹息一声,便也不再迟疑,紧随其后而出。
九天云鹤愣了一下,醒过来发现早已人去屋空,大叫一声,急忙纵身而出,追赶他们。吓得旁边好几间客房的客人,纷纷开门一看究竟。
此刻,云州城华灯似锦,宝马香车花满路,叫卖声、谈笑声、鼓乐声,声声入耳,比之白天的热闹,着实另有一种风情。
云鹤赶上了碧月三人,抱怨道:“你们胆子也太小了,不是说有东方世家在,西门家族不足为惧吗?干嘛又这么急着逃跑啊,人家还想多去几次醉月楼呢!”
碧月低声道:“我们不是逃跑,只是不想给东方世家带来麻烦而已。鬼谷派即已高调复出,必定是有备而来,东方世家虽然比西门家族强,但再加上一个曾经凶名远播的鬼谷派,就没什么胜算了。而且西门霸已死,对他们也算是个报应,剩下的仇,来日再报不迟。不然若将东方世家牵扯进来,只怕我们走后,西门世家定会与鬼谷派联手覆灭云州城的东方世家分部,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
云鹤唯有失望地感叹。
东方笑感激道:“碧月师妹,多谢你为我东方家族考虑得如此周全。没想到你平时嘻嘻哈哈、风风火火的,关键时刻心思倒是如此细腻周全。谁要是娶了你,可真是他的福气啊!”
碧月瞪了他一眼,脸上羞红,心中高兴,但嘴上却嗔怒道:“东方师兄,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回去之后我非要去易师叔那告你一状不可!”
东方笑见碧月抬出自己的师父,赶紧陪笑道:“碧月师妹,你可千万别跟我师父说啊,我住嘴还不行吗?”
碧月道:“这还差不多,赶紧走吧。”
云鹤大笑不已。
东方笑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对云鹤道:“你笑什么笑。小馋鹤,你可告诉你,我的葫芦里有的是醉月清,再笑你就别想喝了。”
云鹤既喜且怕,忙奶声奶气地陪笑道:“那我不笑了。还是大头对我最好,等下你可得让我喝个痛快!”大头是东方笑的绰号。
碧月一听云鹤叫他大头,便想起东方笑喜感十足的圆大头,顿时忍不住咯咯大笑起来。
楚逸飞微微一笑之后,便复又默默无言,紧攥双拳,暗暗咬牙切齿,发誓要苦心修行,日后为养父小兰以及整个桃花村的乡亲们,报血海深仇。
三人一鹤穿行于热闹的街市,一路向云州城西大门走去。
出了西城门,与繁华渐行渐远之时,碧月的少女心性又占了上风,开始对繁华与热闹难舍难分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云州城,心中遗憾:我还没好好逛过呢,这么快就得走了。”
就在此时,夜空霍然为之一亮,大地一阵颤抖,远处的云栖山上空一道绚烂的紫光冲天而起,苍穹之上龙吟不绝,云州城内顿时一片喧哗,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抬头望向光柱,猜测究竟是何异宝即将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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