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小亭,今天晚上有红烧鸡翅和松鼠桂鱼哦”一个大呼小叫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你再不起来就没你的份儿啰”。
秦母叹了口气,“这孩子,都三天了,还不出房门,不就是一次考试吗,又没有谁说她,真是!”
秦暮生拍拍儿子的脑袋,“去,和你妹妹说,今天再不起来,我们就去找开锁的人过来了。”他回过头,又安慰妻子道:“小孩子嘛,气性大点儿没什么,想通了就好了,也是以前没遇到过。”
听着走廊上脚步声慢慢远去,哥哥秦宇还在聒噪着,秦亭终于瓮声瓮气地说:“我一会儿就起来。”
于是,昏暗的小屋总算是恢复了宁静,秦亭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吁了口气。自己其实应该高兴的,白白捡了十几年的便宜,从2012到1999。没错,秦亭重生了。26岁的职场新鲜人在一次旅行中忽然回到自己12岁的小升初阶段。如此烂俗的套路落在自己身上,秦亭只觉得一片茫然。
她素来胸无大志,曾经最大的理想是到35岁的时候能够攒下足够的资产让自己不需要朝九晚五的工作,有足够的时间出去旅游。当然,这是曾经的。因为念本科的时候,她算过一笔账,虽然她不喜欢车,也从不觊觎商场里的那些高档货,虽然她所想的旅游时百分百的穷游,但是,想要在35岁时买下两套房子,一套自己住,一套出租以换取生活费,就算是在自己生活的这个小县城,也需要将近一百万元。区区十年的工作时间,再加上自己平时的生活费、朋友同事之间的礼节来往。这种薪金要求是自己那个冷门的文科专业万万不可能达到的。所以,秦亭只好退一步,把年限拉长。但不管这么说,专业的平均收益和房价的居高不下,让秦亭的理想一步步地成为梦想。因此,硕士毕业时,一西部国营企业向她摆出求贤若渴的姿态时,她只挣扎了两天,就顶着父母的反对和众多朋友的劝说,签下了三方协议。不为别的,光看那企业给出的相当于本地两到三倍的薪金和吃住全包的福利就让秦亭心动不已,更不用说那笔不菲的安家费了。
作为女生中不喜逛街的异类,秦亭曾经夸口“只要快递能到,在啥地方都行”。虽然是要在那个老少边穷地区待上至少十年,但是看着每月工资卡上变动的数字,过着几乎没有支出的小日子,秦亭的幸福指数一点儿也不算低。她觉得自己离理想总算是摸着点边儿了。不料,慕名前往某5A级景区的游玩把她送到了千禧年之前。她醒来看到自己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乱糟糟摆了一地的相片、证书,就知道自己是回到了过去。
记得小升初时,不知是县里什么问题发生反复,毕业考过了一个暑假又举行了一次考试,以这次考试成绩为准。刚从老家玩了三个月回来的秦亭考出了历史最低分,从实验班的选拔中落榜了。从未遭受如此挫折的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将近一个星期,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再哭。等再出门时,已经把以前取得的各种证书和毕业时的许多照片都锁了起来,人也变得沉默自卑起来。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与以前同学的关系疏远起来,一直到后来去了外地念书回来过寒暑假时,在老家竟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以秦亭现在的认知水平看来,自己那时实在是太傻了。本来是一次失误,最后却因为心态没有调整好生生地变成了整个中学时期的失败。秦亭这两天整理好房间,也调整好了心绪。打开反锁扣,推开房门,光线射了进来,她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我不会再犯错了。
翌日,一家人在厨房小桌子上安静的吃着早饭。这时候房屋的格局还不像几年以后分的那么清楚,独立的餐厅在一般人家是没有的。不说那些严格限定面积的公家住房,就是像秦家这种自建的私房,也是自家人吃饭在厨房,有客人来吃饭在客厅。
秦家的房子是秦亭出生那年建的,之前一直住在秦慕生单位院子的两间十来平米的屋子里。因为屋子实在小了些,秦母王虹又怀了第二胎,秦慕生觉得建房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工作以来两口子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在前年买下那块地皮时已去了一半,好歹东借西凑地把第一层盖了起来。到秦亭上小学时,才把第二层和阁楼盖好。秦家这房子在县城的郊区,无论是上学还是上班都有约莫一个小时的路程,于是一家人每天早上总要提前起床去赶职工班车。但在这里住着也有好处,周边邻居相处和睦,有几户拐弯抹角地竟是老相识,平时你来我往甚是相宜。
吃过早饭,秦父秦母赶班车去了,一看时间,还不到七点,秦亭准备回屋睡个回笼觉。反正离开学还有几天,这么早起床对于自己这个习惯睡懒觉的人实在是种折磨。想当初,因为住在公司宿舍,每天早上她都是提前十分钟起来,掐着点儿打表上班的。却不想院门外一片喧哗声,循声望去,原来是隔壁的方尧、何晏来找秦宇才出去玩,却见向来大大咧咧的秦宇不好意思地回绝了,“过几天就开学了,我暑假作业还没做完呢!”他用手挠挠头发,又道:“我妹妹一个人在家呢。”
方尧浑不在意地说:“还差多少,回来再写还不是一样的”。
“就是就是”,何晏声援道:“一个人就一个人呗,那有什么。”
秦宇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小声说:“我还没开始做”,又补充道:“你们去玩吧,我爸说这几天都不许我出去玩,你们看,铁门都锁上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十个有九个是不会按时完成暑假作业的,除了那些被家长盯着写完作业才能出去放风玩儿的之外,绝大多数都是在暑假快结束时,着急忙慌的赶着写完。而自己这个哥哥更是奇葩,每一次都要到最后一个星期在开始觉悟,而临开学的前两天通常都是他最忙的时候。果然,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秦宇才从房间出来。
因为单位离家得远,秦父秦母中午一般是不回来的,两个孩子在家或热热剩饭或下个面条什么的,这一顿就过去了。哥哥秦宇今年14岁了,开学就是初中三年级的学生,这点家务还是会的。吃着饭,秦宇问妹妹:“小亭,你念二中还是六中啊?”
“当然是六中啊,不是早就说好了的么。”秦亭不假思索地答道,自己的分数虽然进不了实验班,但进六中绰绰有余的。县里老牌子的初中就两所,就整体水平来说,六中可一直是比二中强上一筹的,可惜之前自己想进的六中实验班是去不了了。
“可我昨天听于洋说他妹妹和林晶晶决定念二中了”秦宇一边往碗里夹菜,一边说:“要不你也念二中吧,离家近,咱俩一个学校,我还能罩着你。”
秦亭并不感到意外,前世邻居家的于晓星和林晶晶也没有去念六中,再加上后来,她家搬了,三人就渐渐疏远了,倒是大人们之间还保持着联系。“哥,你再有一年就毕业了”,秦亭摇摇头:“再说,去六中是早就说好的事情。”休整了一天,傍晚,秦父秦母下班回到家,看到儿子已完成大半的功课,女儿把自己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便觉甚是欣慰。
秦父故意板着脸对着儿子说:“明天一定要把作业做完,早这样,早就做完了。总是拖拖拉拉,明年就要中考了,还不抓紧用功。”
“行啦,小宇今天不是挺用功的吗”,秦母看着比自己还高出半个脑袋的儿子,又像女儿招招手,高兴地说:“今天晚上,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哇,这么多好菜”秦宇一扫刚才蔫头蔫脑的样子,兴奋的大叫。
秦家并不富裕,只是一个普通的双职工家庭,父亲秦慕生在储蓄所里干了十多年,才当了个小小的主任,手底下管着五六号人,母亲王虹在粮食局上班,放在以前,粮食局可是个好单位,可现在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因为两口子盖这房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不少外债,家里又有两个孩子要上学,秦家的日子一直过的紧巴巴的。虽然前几年终于还清了债务但是为了多存些钱给孩子读书,秦家的日子也仍旧没什么改观。大肉大荤什么的,一个月也才能上桌个三两次。好在地处鱼米之乡,水产什么的比较便宜,家里几个孩子在王虹的精打细算下,营养还是可以保证的。
吃过饭,一家人围在一块儿看电视,正是《还珠格格》红得发紫的时候,看着凶神恶煞的容嬷嬷和某小白花的对手戏,秦亭暗叹,虽然有点琼瑶得过分,但是和后来的《还III》相比,实在是好了很多啊。因为这一部剧火起来的人在此后十数年也经久不衰啊。
“亭亭,后天就要报名了,想好去哪所学校了么?”
一个声音蓦地把秦亭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的思绪牵了回来,她茫然看着母亲:“不是早就说好了,去六中么?”怎么回事儿,前世这个问题没出现过啊?她不知道,前一世因为她出门后总是阴沉着一张脸,家里人对她就有些小心翼翼,读哪个学校的问题自然没人再讨论,就维持原判了。
秦父的声音响起:“六中就六中,就这么定了。”
王虹拉拉丈夫的袖子,小声说道:“六中太远了,再说小宇也在二中呢。”
虽说自己一直做好了女儿去六中的准备,但那时是冲着实验班去的。女儿从小就优秀,功课、特长两不误,实验班原也是十拿九稳的。可去除实验班的因素,她不觉得二中比六中差些什么,离家还近,两个孩子还能在一处。这个事儿昨晚她和丈夫商量,丈夫说看孩子的意思,可是……唉~
秦慕生看着妻子纠结的面庞,拍拍她的手,说道:“行了,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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