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刘夫人慌的站了起来,身子不由得踉跄了一下,墨菊忙扶住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快!带我去看看!”
林乐容本就站着,一下子便呆住了。若说周清菡出了事,她还能想到,那白玉自尽,却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怎么……会这样?”林乐容喃喃地说。
莲心听说藕心并无大碍,早已回到林乐容身边,直到此刻,她还有些懵懵懂懂,不明白今日是怎么了,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
见林乐容呆立在那里,莲心忙上前来,扶着林乐容的胳膊。
“小姐!小姐!”
“乐容!你是不是累了?”沈羿风也上前来。林乐容的样子,让他的心掠过一丝微妙的疼。“不然,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母亲。”
林乐容摇了摇头。
“不!我也要去看看!”
“小姐!”莲心虽粗心,却也瞧出自家小姐的情绪和神色都不对。“还是回去吧!”
林乐容又摇了摇头,紧咬着嘴唇,向外走去。
白玉被关在院子东边一溜屋子的最后一间,东边本是丫鬟们居住的地方,只有那间还空着,虽陈旧了些,倒还暖和。
林乐容紧紧攥着莲心的手,一步一步地走进屋子,正看到几个人在抬白玉起来。白玉白皙的额头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仿佛是一朵绽放的娇艳的花。
“快。去请常大夫。”还是沈羿风最先回过神儿来,忙吩咐道。
有人答应着跑了出去。
两个看着白玉的婆子,则跪在刘夫人跟前。都吓得失了颜色,正颤抖着讲述白玉自尽的过程。
“从白玉姑娘被换到这屋子里,便一直不肯说话。也不哭,也不恼,也不理人,给她东西也不吃,水也不肯喝……”其中一个婆子说道。
“是啊!奴婢们想着她许是吓到了。便商量着别打扰她,还跟她说可以先睡一觉。等等若没什么事,就会放她出去。”另外一个婆子想起方才的事,依然心有余悸。“谁想刚刚关上房门,就听到里面‘砰’的一声。待奴婢们开门进去,白玉姑娘已经……”
刘夫人闭上了眼睛。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此一来,秦家的人,怕更是不依不饶了!
林乐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泪水,却黝黑幽深,仿佛是看不见底的井。
前生。她也见了许多生死——周清芷、凌霜、沈羿晨、李氏、她尚未出世的孩子,还有被诬陷下狱的父母家人……
但那时的她,虽然会伤心。会悲痛,会焦心,甚至会绝望,却从未曾如现在一般,陷入一种无法言说的茫然无措之中。
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她。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沈羿风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
此刻,即便所有的人都告诉他无需自责。他也无法赶走内心深处的愧疚和震动!
都是他一念之仁,觉得这个时代的女人以夫君为天,将名誉视若生命,又因有着原沈羿风的记忆,知道林乐容落水之事,周清兰也不过是受命于人。
他原本想,把周清兰留在府里,至少可以保她衣食无忧。
却不料,竟然连累了两个无辜的生命!
沈羿风扭头,见林乐容的神情越发不对,忙走上前来。
“乐容,赶紧回去吧!”沈羿风低声说,是带着祈求的心痛的语气。
她再怎么,也不过才十六岁,在他的那个空间,恐怕刚读高中。如此残酷的生生死死,他都无法接受,何况是她!
刘夫人转身,也看着林乐容。
“这里交给羿风吧!咱们都回去。”刘夫人轻声道。“等会子那两家来了人,还有的忙。”
林乐容点点头,扶着莲心的手往回走,觉得双脚好似踩在棉花上一般,一脚深一脚浅,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沈羿风望着林乐容的背影,实在放心不下,忙追上来。
“我送你!”说着,很自然地从莲心手上接过林乐容冰冷的手。
莲心退到一边,默默地跟在两个人身后。
进了屋子,一股热气迎面扑来,林乐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倒在沈羿风怀里。
沈羿风忙叫了一声“乐容”,想也没想,便将林乐容一把横抱起来,往内室跑去。
“乐容!乐容!”沈羿风焦急地叫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林乐容毫无血色的脸,心被愧疚和疼痛狠狠地搅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林乐容的睫毛无力地轻颤了一下,沈羿风长长地出了口气,眼底,竟不知不觉浮上来一层雾气。
“乐容,你怎么样?”见林乐容缓缓睁开眼睛,正略带迷茫地看着他,沈羿风忽然有些狼狈,匆忙问了一句,便站起来,叫道。“莲心,你们小姐醒了!”
莲心早吩咐人准备了水盆,忙让荷心端进来,拧了一块毛巾,盖在林乐容头上,又瞧了瞧沈羿风。
“我先出去看看,好生照顾你们家小姐。”沈羿风略带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追赶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莲心……”林乐容虚弱地抬起手来,拿下额头的毛巾。“扶我起来,带我去瞧瞧藕心。”
“小姐,藕心姐姐还没醒。等她醒了,自然会来瞧小姐的!”莲心说着,将毛巾放到水里。“小姐还是先躺着,省得起来又头晕。”
“小姐!”荷心走了进来。“方才李姨娘几个过来看你,我说小姐睡了,请她们回去了。她们让我回小姐,徐夫人已经好些,能去照顾二少夫人了。”
林乐容在枕头上点点头,又看着莲心。
“莲心,让荷心和蕊心在这里,你和谷雨出去,打听着外面的情形,随时来回我。”林乐容的声音虽虚弱,语气却异常坚定。
事已至此,若是周清兰还能逃过一劫,她便真的心灰意冷了!
莲心连连点头,到外面叫了蕊心进来,又叮咛人照看着藕心,就叫上谷雨出去了。
林乐容依然觉得胸口灼热,又有些堵,长长地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荷心忙又拧了毛巾,给林乐容敷上。
其实不过是片刻,林乐容却觉得过了很久,吴妈妈和常大夫,前后脚到了。
原来沈羿风见林乐容醒了过来,便请常大夫先瞧了白玉。
明明见白玉的身子已开始冰冷僵硬,沈羿风却还心存侥幸。能活过来一个,他内心的煎熬虽不会少,但至少能稍微好受一点儿。
林乐容此刻也是一样的心情,见到常大夫,第一个问的,便是白玉。
见常大夫摇了摇头,林乐容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大少夫人乃是多思多虑所致,只需继续服用原来的药,好生调养,无需再重新开方子。”常大夫说着,深深地看了林乐容一眼。“府里最近事情多,大少夫人也难免操心,想是过了这一阵子,就可痊愈了。”
“多谢常大夫。”吴妈妈接口,又亲自送了常大夫出去,才又回来。
当着林乐容的面,吴妈妈什么都没问,只等林乐容吃了药睡了,吴妈妈才将荷心叫到外面。
“我不过是两日没进来,怎么就这样了!你们可要好生看着小姐,千万别让她再出事情。”
周清芷小产,吴妈妈原是知道的,之后因家里忙着年节的事,又见林乐容加重的病情好些了,府里又并没有别的她要管的事,便没再进来。
荷心虽点头,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
“我和蕊心都没太近身服侍过小姐,只好慢慢学着。偏偏藕心姐姐也病了,莲心姐姐又出去……”
“都什么时候了!莲心还出去?”吴妈妈有些不满。
“是小姐让她出去,打听着外面的事。”荷心忙说。
吴妈妈点点头,知道林乐容必是挂着如何处置周清兰。
打开帘子往屋子里瞧了瞧,见林乐容依然睡着,蕊心虽笨手笨脚的,却也知道给换毛巾,便暂且将一颗心放下。
“我去瞧瞧藕心。”
吴妈妈到藕心和莲心的住处时,藕心刚刚醒过来,一个小丫头正端了水给她喝。吴妈妈见她神情还是木木的,轻轻叹了口气。
“你先出去吧!我跟藕心说说话。”吴妈妈说。
小丫头看了藕心一眼,点点头走了。
藕心呆呆地看着吴妈妈,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藕心,你这是怎么了?”吴妈妈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摸了摸藕心的额头,并不热,还微微有些凉,见藕心也不答言,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姐病了,你又病了,可让我怎么放心!少不得在府里住上两日,等你们都见好了再说。”
藕心听吴妈妈提起林乐容,眼睛闪了闪,依然不肯说话。
“唉唉!”吴妈妈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又叹气道。“我知道,你们小人儿没经过事,都吓坏了!这也难怪,别说是你们,就是我这一把年纪了,又何尝见过这样的事情。亲戚好好的住在这里,竟然会被毒死,也真是……”
藕心听吴妈妈提起这个,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忽然扑到吴妈妈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妈妈,是我……是我害了秦少夫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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