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温暖的让人有些陶醉，暖气片传来的温度柔柔的扑在脸上，像软绵绵的绒布轻轻拂过，看来很多人都说的有道理，二十一世纪的学生最幸福了。
前面因为赶时间，李含枫无暇想太多的事，现在急促的喘息声渐渐平稳，心里的种种又开始叫嚣。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叶湘湘说那些，只是在她介绍她的青梅竹马傅玉轩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傅玉轩跟叶湘湘并没有什么。他只能用那句话，来掩饰心中的醋意。叶湘湘只看到了他骑车远去的洒脱，却没看到他不自然的脸色。
亮堂堂的家里，叶湘湘正坐在饭桌上享用着妈妈补偿的丰盛晚餐，而在电视机前，那个人正靠着沙发，盯着已发黄的白色天花板，一口口闷烟升腾而起，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一骨碌破碎在方格子天花板上，细微的颤动让烟气的残骸无法落脚。好多年前装修的房子已经旧的不成样子，这些年叶湘湘和妈妈一直在这么一个堪比农村的地方生活，虽不富裕但也温馨，可这一切因为他的一次次出现而变的伤痕累累，每一次，都需要很长时间来休养。
妈妈坐在她对面，发红的眼睛已干涩的失去光泽，她不忍去看，低头安静的扒着饭，除了偶尔筷子与碗碰撞发出的声响，便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黄棕色的烟蒂在临时找来的易拉罐里嘶嘶的吐着舌头，不一会儿便咽下最后一口气，冒出一缕白烟，没有了声音。
吃完饭，叶湘湘坐在他对面，冷漠的看着她恨的要命的他，而妈妈坐在她身边，紧握着她的手，中间的茶几让他们分成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坐直了身体，率先开了口：“我看，还是让湘湘跟我走吧！”
“不要，你快走吧，别在打扰我们。”叶湘湘的语气不容置疑。
妈妈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说话，可能哭的太多，嗓子已经沙哑的不能说话，她努力的清了清喉咙：“我们过的很好，湘湘不会跟你走，我也不会让湘湘跟着你受罪。”
“我想问湘湘的想法。”他低下头，用手搓着短短的头发。
“我不要跟你走。”叶湘湘偏过头，有些倔强的告诉他答案，她已经想好，陪在妈妈身边，而且这里还有她深深喜欢的少年。
“你想清楚，你妈妈一个人扛不起你那么重的经济负担。”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叶湘湘，他相信善良的女儿是心疼妈妈的。
叶湘湘沉默了，脸上写满了挣扎。
看到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继续说：“跟我走你每月能来看一次妈妈，并且给她带一些好的营养品。”
看着沉默的女儿，又看了一眼有些兴奋而身体前倾的他，叶妈妈不再说话，她想让女儿自己选择，可能跟着他会过的好一些。
“你可以上更好的学校，周末可以不用既做功课也忙着洗衣服。你妈妈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喋喋不休的描述着很多叶湘湘从来没想过的好生活，越来越兴奋的神经催使他走向前，拍着女儿的肩膀。
“你有能力给我这些吗？”叶湘湘推开他的手，从沉默中找出这么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
“湘湘，如果你想，就去吧！”妈妈无力的说。
“不。”叶湘湘抱紧妈妈，“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的自信心被泼了凉水，颓然坐到沙发上，女儿的问题他的确无法回答，他想的是先接女儿走，然后在找工作，给她好一点的生活，然而这些都还是未知数，可如果他找不到工作呢？让女儿跟着自己受累？
又是沉默，这样的气氛让叶湘湘几欲崩溃，她想让他很快的离开她们的生活。
五六分钟过去，他嘴里的香烟又燃烧殆尽，轻咳了两声，他站起来，笑着说：“好吧，既然这样，那我走了，等我有足够的能力养活你们时，再来接你们。”
他还是那么决绝，说完再也不回头的朝着门口走去，有些佝偻的背让叶湘湘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她从家里的衣柜里找出一件他曾穿过的厚外套，在门外追上他：“等一下。”
他以为女儿想通了，忙转过身，准备迎接女儿。
叶湘湘将衣服递给他，看了一眼他深陷的眼窝，语气缓和了下来：“穿上吧，外面冷。”
他心里一暖，接过衣服，目送女儿的身影被门关在里面。“我会回来的，带你们去别的地方。”他大声说。
当然，叶湘湘也没指望他真的会回来，她只是希望，所谓的“爸爸”能够重新做人，安稳的过他自己的生活。
她抱着妈妈，在她有些皱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当初在自己怀里撒娇着要糖果的小丫头如今已和自己一般高，妈妈欣慰的一笑，用粗糙的手为女儿梳理头发。
他终于走了，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叶湘湘疲惫的走上阁楼，隔着窗户看他离开的那个地方，呼出的气让透明的玻璃蒙上一层水雾。白色的雪已将路面铺的严严实实，只有两行清晰的脚印。
“期待你再一次回来时，让妈妈过上好的生活。”叶湘湘喃喃的说，自己还有能力去拼去闯，她希望妈妈可以好过一点，其实自己也没那么恨他，只是丢失了太多的温暖，心里积累的怨恨。
拉上窗帘，叶湘湘平躺在床上，眼睛定定看着发出白光的灯，今天晚上她不用去上晚自习，因为妈妈已经帮她请了假。
不知道李含枫现在在做什么，是努力的做题，还是看着自己的座位发呆？
“你一定会帮他忘记晓菲的。”她坚定的对着镜子里的叶湘湘说。
想到李含枫，她吃力的够着床头小桌子上的手机。三条未读短信，不用想，肯定是李含枫发来的。
短信时间是中午，看到李含枫心急时发来的短信，尽管全是怪罪，但她还是很开心。
“含枫，以后不会那样对你了。”她很快的编辑了一条短信，给李含枫发过去。很快的就有了回应，李含枫的语气还是那么霸道，“知道错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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