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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众人行沟壑,过山脊,亏得是都有坐骑,风餐露宿,走了十几天。石溪期间略略问了些风土人情,知道此处隶属于南瞻部洲唐国边境,乃是一人族国度,心中暗自盘算,也不好细问方位,免得刘伯钦起疑心。
路途几番周折,刘伯钦七人原为山中猎户,自是无妨,石溪也是修道人士,视高山险壑为平地,怎会畏惧。众人终于来到了一处庄园。这庄园真是好一番景象,门前参天古树,遮掩纳凉,荒路古藤,婉转盘爬,一堵围墙,都是白壁红瓦,四面延伸,围住了整个庄园,方圆几十里都是庄园范围,院外有犬吠不停,院内嘈杂人声。万万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竟有如此人家。
刘伯钦拱手将石溪引入大门,石溪只见庄内瓦房层层叠叠,鳞次栉比,砖红瓦绿,旁有大树,藤架,一片郁郁葱葱。院内有个演武场,边上木架挂满了强弓利弩,刀枪剑棍。也不客气,随着刘伯钦就进了大厅。那刘伯钦叫人奉茶已毕,又请石溪沐浴更衣,叫手下牵了山中石入了后院,石溪也由的他。
石溪沐浴后,换了庄内的一套道服,进了大厅,刘伯钦一见也是赞叹,换了衣裳后果然一派面貌清奇,仙风道骨的模样,先前看他身着兽衣,浑身脏乱,看着不像好人,没想到却是这般模样,心中也信了几分。
连忙吩咐浑家李氏张罗饭菜,又请庄客作陪,宾主尽欢于宴。石溪说道:“今日已近酉时,日沉西山,阴盛阳衰,不宜做法超度亡魂,待得明日天明物和,我自当为你父亲解忧。”
刘伯钦谢道:“如此有劳道长,就在鄙庄暂歇一宿。”
石溪又说道:“法事不可轻率,还需准备许多物什,太保还要吩咐人连夜赶制出来才是。”
当下,石溪将所需法器告知了刘伯钦,女婢来引石溪去了客房歇息。
石溪本为妖族,本来是不会道家法事的,更别说超度亡魂了。但是自从被巴山虎所害苏醒之后,不知怎的明悟了太清仙法中的一些要诀,自信能行此任。所以也不担忧,只在房中安寝。
到得第二日,那刘伯钦命人设了案台,摆了香炉,又树了一杆黄旗,台上立着三清圣位,供奉着果盘牲礼。两旁各有人持磬、鼓、锣、钟、木鱼、响板。石溪换了身宽大道服,蓬头跣足,手持七星剑,步罡踏斗,口中念念有词,两旁乐器应声而响。
石溪宝剑舞动,又手拿毛笔,蘸着丹砂,写了些符文在黄纸上。那场中风声大作,烟气飘渺,黄旗招展。石溪口中念道:“太上老君,如律所令”。用剑一刺,这些黄纸无火燃烧起来,不一刻烟消纸散,石溪行功以毕,说道:“太保,符纸已送往地府,想来你父亲今夜该当脱离苦海。”
刘伯钦眼见石溪作法井井有条,连忙称谢,叫手下抬了一盒白银过来,就要给石溪。
石溪逊谢道:“太保客气了,贫道是修行人,身心托于自然,要这些俗物何用。”
刘伯钦说道:“虽则如此,怎能空劳道长,烦请道长不以物卑,赏面收下,聊表谢意。”
石溪本是不要,后想着要去那唐国走上一遭,身上有些钱财也方便些。不再客套,收了白银。
刘伯钦又吩咐撤了法台,大摆筵席。请了石溪上座,已经是知道石溪并不吃斋,所以尽是上些大鱼大肉,荤腥油浊,众人都是使气力的汉子,哪有不喜这些的。正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石溪原为妖族,本无禁忌,但不知为何自从练了太清仙法之后,性情恬淡,居然不喜欢吃这些浑浊之物,只是端坐位中,做个样子敷衍刘伯钦罢了。
宾主尽欢,夜罢各归房中。
已近三更,刘伯钦正在屋中熟睡,忽然被人叫醒,一看却是自己的老父亲。连忙拜倒,磕头道:“父亲为何来此寻我。”
那老庄主声音空灵,影像朦胧,说道:“我儿,我因犯了杀虐之罪,阴司里沉沦苦海,每日受刑不得超度,幸得一道人,烧了敕纸寄往地府,惊动了阎王,阎王令判官将我从狱中提出,投往轮回,转生为大唐一富贵人家中。特此来告知,望你等以我为念,好生感谢那道长,不得怠慢。”
刘伯钦说道:“父亲大人放心,不敢怠慢。”
老庄主听得回话,很是满意,心中已无牵挂,身子飘飘荡荡就要飞走了。
刘伯钦却还是不忍心,追上道:“父亲,你这就走了吗。”
“痴儿,跟来作甚,好生照顾你母亲,养护孩儿,传我宗脉。”那老庄主将手一推。刘伯钦身子打了个踉跄,醒了过来却原来是个梦。
嘴中喘着粗气,却吵醒了旁边睡得李氏,李氏也说做了个梦,与刘伯钦一样。刘伯钦这才信以为真。夫妻两欣喜难当,合计着明日当重谢石溪。
却不说这二人为这一梦而高兴。那石溪睡着之后不知怎地一睁眼却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只见这里波光粼粼,水声荡漾,却是一片山涧之中。石溪只觉自由,将身子肆意扭动,在水中上下游荡,好不快活。只是在夜间,视线有些受阻,四周黑蒙蒙的一片,星光点点滴滴,朦胧黯淡。心中有些压抑,忽见前方一处亮光,光线顺着水波传递,抖动,石溪瞧得分明,不自觉扭动了身子就朝那边游过去。
不觉游了半晌,那星光断断续续打在身上,十分舒服,只是有些稀少,难以过瘾。吸收了半天的星光,也觉着有些累了,于是回转身躯,将身子一纵,就往涧底深处游去,潜了一会,凭本能找到了一个洞穴,缩在里面就睡着了。
这一觉自是舒适,到得天明,石溪醒来,忽的发现自己身在床上,四周墙壁家具,陡然想起了是在刘伯钦的庄园里。不禁思量道:“我自修行以来,一向澄心精意,阴神安定,如何还会做梦呢?”
“莫不是我昨日作法,耗费心力,阴阳失调所致,不可能啊,那法事所耗功力甚微,只是在符纸上画撰文有些难处,怎会致我无端做梦呢?”想了一会,也无线索。索性起身洗漱,不再考虑。
出了门那刘伯钦早已在外守候,说了昨日老庄主托梦之辞,再三感谢,又叫人提上了一箱白银以为酬劳。
石溪连忙摆手道:“不可如此啊,我贫道一向无功不受禄,昨日已经拿了太保的银子,怎好再取,此事不妥。”
刘伯钦只是坚持要给,见石溪不要,也是无法,说道:“略备薄礼,本不足以表示谢意。只是我等生性鄙陋,却无他法,若有所令,定当竭尽全力。”
石溪想了一下说道:“正好有劳太保,近日我因在山中潜修,缺些材料想到那集市中去采购些,只是贫道一向闲云野鹤,不识路途,烦请太保指引几步,感激不尽。”
刘伯钦听后自是应承,众人收拾了半晌,日近中山,刘伯钦亲自在前引路,往那东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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