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拉灯眠 > 第二十一章 少女蛊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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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石北村出发到达兰州,中间要辗转至白银市,我们所在的公路是331县道,大约四十分钟的行程进入了109国道。

  车一直保持着超速状态,沿途的风光令人目不暇接,我们头枕黄昏,对天边如火燃烧的晚霞不管不顾。天暗下来的缘故,视野中的景致连成一片暗影,暗影上缘看起来像一条起伏的沙漠曲线,但因为隔着车窗,那些沿着公路舒展开的树木土丘,更像是自己心怡却无法触及的橱窗里琳琅满目的礼物。

  我们分成三组,我和吴凡、青草、三胖、巫师在一辆车上,司机是之前被二叔抢掉裤子的保镖。因为几个保镖办事不力,二叔和剩余的保镖同处一辆车,看来他要不厌其烦地给那些人讲做人的道理了。燕子和老五在蝎子开的车上,之前只看到两个司机,没想到蝎子的车上还真有医生,只是不确定是不是协和医院的医生。

  在村子外已经喝过了安眠药,但却毫无睡意,反倒被随意铺开的如画卷的景色撩拨得更加清醒。我打开那个透明小巧的瓶子,多抖出几颗药,至于这些白色椭圆状的颗粒能否融解一场噩梦,就要看它的药效了。

  青草靠在我肩上,每次快要入眠,我都会揪她一根头发,她就立刻清醒,坐直身体,瞪我一眼,继续发愣故意看一眼窗外。她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被我揪到第七根头发时,终于忍无可忍,伸手向我打来,我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她立即张嘴喊出一声,痛。

  我故意作弄青草,是要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如果她认错态度诚恳,我会装作勉强原谅。三胖的眼神中过多地流露出鄙视,像当初我蹿燕子时的表情一致,但他有求于我们,没敢作声。

  青草既没有向我道歉,也没向我求饶,看她痛苦的样子,只好放手作罢。

  巫师在前座睡觉,鼾声起伏,吴凡受不了这种刺耳的噪音,便把他摇醒。是时候该询问一些在石北村令我费解的事情了,我给了他一段清醒的时间,正要问他福安庙堂中为什么手电光会黑暗吞噬。但他转身一看我,竟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隔着几米幽暗的空间,那个被满圈胡子包围的笑容竟让我心烦意乱。

  “我就说过你的瞳孔会像猫眼一样白昼收缩夜晚放大。”巫师道。

  巫师的话让车上的人全部注视着我,仿佛将我当成了异类,有一种做了坏事被围观的感觉。我没有在意他们吃惊的表情,迅速打开手机前照功能,拉开车窗,尽可能让微弱的光线打在我脸上,荧光屏上便出现了我饱经风霜的脸。自动忽略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疤痕,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眼睛上。

  我眼睛中眼白部分所剩无几,瞳孔几乎占了眼睛的整个空间,我甚至看到了周围的一些景物倒映在了瞳孔中,晶莹剔透,像是镶嵌的一块玉石。一直认为燕子的眼睛之所以迷人,就是因为她的眼睛像两块宝石,而如今我也有了这样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应该庆幸。但随即意识到,我的眼睛受光线的控制,这他娘非吓死人不可。

  突然一阵呛人的大风刮过来,车子猛地抖动一下,头就撞在了前座上,手机也掉在了高速公路上。

  所幸刹车及时,我们没有受到多大的人身伤害,倒是青草身子向前栽了一下,我伸手扶了一把,没想到碰到了她的胸部,她羞涩地别过脸去,小声说了一句,流氓。

  司机听了巫师的话,因为之前他也看到过一双双全白的眼珠,在反光镜中观察到自己的瞳孔也发生了变化,神经受到了刺激,油门一踩,就与前面的车追了尾。还好前面是自己人,悍马质量过硬,也没费多大周折。但是燕子却从蝎子的车上下来,坐在了我们车上,原因是她害怕我们的车再次追尾,不过是人都知道,后面的车所受到的伤害更大。

  难道他们之前没有发现我的眼睛有变化吗?我暗自疑虑,得到的回答却出其的一致,他们根本没有注意。我心里自我安慰,最快速去湘西取蛊,尽早摆脱阴阳眼的困扰。

  湘西一带山险水急,江面往往雾瘴弥漫,古时候人们生活条件极端恶略,于是寻求超自然能力给予生活的解释,让人们自古以来津津乐道的赶尸和巫蛊术应运而生。我看过很多湘西神秘事件解密的节目,虽然结局同样以简单的科学知识所揭示,但有很多东西只是凭一些教授的断然见解,求证的方法并不科学。而且还有很多解释让人无法接受,或者根本无法解释。

  我只听说过令人闻风丧胆的神婆,下了蛊会让人生不如死,所以历史上许多朝代对巫蛊明令禁止,甚至株连九族。从来没有听说过蛊还能够解毒。对于巫师的话我始终抱有怀疑的态度,再次问道:“你确定你的蛊能让我的眼睛不会出现这种异状?”

  “所中妖邪之术再深,即使我不能解,我的女儿也会解。因为我的女儿是蛊婆”忽然间巫师的沉重之色与身着的黄袍大褂共同肇事了一场令人望尘莫及的神秘。

  蛊婆我听说过,一般蛊婆年龄都在五十岁以上,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一些懂行道的人见此避而远之。由于蛊婆自身的性质,若其三年不下蛊,蛊无法获取食物,就会被蛊反噬,毒发生亡。所以蛊婆下蛊并不一定有什么深仇大恨,更像是一种戒不掉的瘾,于是她们成为被人们唾弃的对象,让人深痛恶疾,总是有人在蛊婆背后骂道:“蛊婆蛊婆,要死要活。”

  但看巫师模样,年龄应该不会超过五十岁,就算有返老还童之能,也不会有个五六十岁的女儿。而且之前他说过自己没有家人,现在却无缘无故变出一个女儿,加之当时他对自己的桃木剑长篇大论却又逃跑,让我的怀疑程度愈发加深。

  巫师显然看出了我的疑虑,娓娓道来:“距今大约二十年了,那天我去镇上买糯米,在交错的吊脚楼巷道中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我循声而去,那声音就是从一个蒙着亚麻布的竹篮中发出的,谁都能猜出来那是一个弃婴。我犹豫了很久,如你们所知,最终还是抱回了家。我给她取名为蓝月亮,蓝月亮从小跟我学蛊,其实我一直不愿意她跟我学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但她偏偏对这方面的事天性异秉,很快便成了一个不折不扣让人害怕的蛊婆。这在我们苗寨是极少见的,也正因为如此,生活中出现了很多问题,比如蓝月亮长得如花似玉,又到了结婚的年龄,却没有人敢来提亲。而我也因为女儿的各种传闻没能组成一个家庭。“巫师讲到这儿,斜眼看了一下崩塌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中的黄昏,勉强挤出的笑容里掺杂着淡漠与无奈。

  我们听得出神,巫师正要接着说下去,燕子却横插了一句,“还如花似玉,她有我好看吗?蓝月亮不就是洗衣液嘛!”

  本来我们兴致勃勃,燕子的一句话却让场面莫名其妙,我揉揉被她蹿得出血的鼻子,对着青草指桑骂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青草耸耸单薄的肩膀,轻声“嗯”了一下,低头把玩自己随身带来的玩具熊。

  我和青草的一唱一和把燕子惹急了,她从前座站起身,脑袋却不巧头碰到了车顶,火上浇油更加让她怒火中烧,燕子狠狠地蹿了吴凡一脚,顺着座靠背就要向我们这边爬过来。

  吴凡斜躺在车座上,不停地翻动着背包里的东西,他挨了燕子一脚,却也没有生气。只是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口音说:“咱们女人就是喜欢争风吃醋。”说完又继续翻动背包,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又说:“呸呸呸,是你们女人!”

  眼看燕子一头栽了过来,伸手就要向青草抓,看样子她是打算和青草决战了。我十分了解燕子的脾气,而且我也见识过在校时她和一个女生打架。女生打架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因为女生打架很少发生,物以稀为贵,所以那次放学后,燕子和一个女同学互相揪着头发时,全班人留下观战,我们甚至把离她们很近的桌子椅子搬开,以免给她们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全班同学组成一个圈,把两人包围在里面,我和老五买了两袋瓜子坐在就近的一张桌上边嗑边喝彩,整个教室热火朝天,比看wwe都要精彩。

  燕子身体素质好,曾经得过校运动会女子八百米第一的成绩,所以很快占了上风,整场比赛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我牟足了劲儿给燕子喊加油,老五还提议说等燕子赢了,晚上请我们吃羊鞭。但那位女同学的男朋友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冲进了包围圈,推了燕子一把,拉着女同学就往外走。他的举动毁掉了我们所有兴致,引来了全班同学的唏嘘。燕子被我身边的椅子碰到了膝盖,面露惨色,双手揉着膝盖失望地看了我一眼。仅仅是那一眼的失望,几乎颠覆了她一贯开朗的秉性,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表情,似乎那个跳跃在我眼前轻盈的影子因为一尺的目光而诗化了悲哀。也就是在那一秒的停顿,我跳下桌子冲到那人面前,用尽全部力气打在他左脸上,老五也上来帮忙。之后在校吧上有很大篇幅是讲两对情侣打架、第三者插足的问题。

  我搂住青草的肩膀,把半个身子挡在她前面,后背被燕子捶了几下,好在女生力气好比空气,权当给我捶背了。等燕子发泄完,她悻悻坐下,赌气地把头撇在一边,眯着眼睛,眼缝连一行诗都挤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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