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对了,还有比尔这家伙……”听到科恩提起,杜林才发现黄金的事情仍未解决。
不过对于这件事,杜林早就胸有成竹,他转过身,对老拉尔森说道:“拉尔森主管,还有尊敬的霍华德勋爵,请允许我做一个实验——我能证明,梅隆商会黄金的失窃与我无关。”
“不,霍华德勋爵,黄金一定是杜林偷的!您要相信我,我是梅隆商会斯特波尔图分部的理事,是分部长最信任的下属,你必须相信我的话!”比尔本来还沉浸在杜林战胜了李克特男爵的梦魇中,无法集中精力思考对策,可当他听到,话题再次转移到自己身上时,比尔近乎本能地辩驳起来。
比尔到底不是小李克特这种二世祖,虽然杜林出人意料地击败李克特男爵,的确让他惊怒交加,陷入了短暂的慌乱,但这还不足以击垮比尔的意志,他就像即将输光的赌徒一般,疯狂地拒绝着失败。
他仿佛机械一般重复着:“霍华德勋爵,您不能相信杜林的话,这个花言巧语的冒险者不值得相信……我是梅隆商会、斯特波尔图分部的高级理事,您必须相信我……对了,对了,一定是这样!”
重复了好一会儿,突然,比尔嘶吼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的漏洞,一个足以击垮杜林是梅隆商会英雄的漏洞。
危机之下,比尔竟然爆发了急智!
“老拉尔森,不知道你想过没有,杜林为什么要一直隐藏实力?他明明可以享受我们大家的追捧和赞美,却为什么一直那么低调,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有些古怪吗?”急智之下,比尔突然想通了几个关键的漏洞。
“哼,这当然是因为杜林品格高尚,不屑于携恩图报!”科恩立马反击,之前已经对杜林有过误会的他,绝不想因为自己等人的原因,再次让杜林陷入险境。
“就是,比尔,你就不要再搬弄是非了,杜林是救了我们大家的英雄!”
“杜林是好人,黄金一定是你捣的鬼!”
与此同时,其他商队成员也纷纷支持起杜林来。
经过这一系列的争论,所有人对杜林都已经有了明确的看法,杜林在与李克特男爵抗争中展现出来的品质,已经有目共睹。
对于大多数商队成员的反对,比尔早有意料,他需要博取的,并不是这些人的支持,他真正需要的,只是那些对杜林不熟悉之人的赞同,尤其是夏纳镇执政官,霍华德勋爵的赞同!
于是,比尔完全不理会抗议他的商队成员,继续说道:“霍华德勋爵,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杜林的确是与罗德里戈等人一伙的,他之所以杀了他们,只是因为他想独吞这笔黄金!”
抛出了一个惊人的假设,比尔生怕杜林反驳,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杜林为什么要一直隐藏这份功绩?就算如老拉尔森所说,他是因为品格高尚,不愿意携恩图报,可作为一个正常人,在几乎差点‘含冤入狱’的情况下,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把这件事说出来?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说到这里,比尔已经完全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同时,随着比尔话音落下,少数多疑的夏纳镇居民和比尔的手下,开始沉思起来,不少人低声自语:
“是啊,都被逼得几乎要进监狱了,为什么杜林还不解释呢?明明说出是他救了商队,就可以洗脱大部分嫌疑的啊!”
“好像是有些古怪。”
“别急,我们听听杜林怎么说。”
不过,在经过了刚才那么多转折之后,这些人也不会再匆匆下结论了。
哪怕是昆西、拉比特等比尔的心腹,在比尔有可能成为盗窃黄金的主犯后,他们也只敢提供一点言语上的支持了。
比尔眼见无法打动众人,立即又说:“而且大家想想,杜林明明可以轻易战胜李克特男爵,为什么又一直示弱?”
“他是故意的!”不等众人思考,比尔立即引导起舆论。“他故意激怒李克特男爵,实际上是想通过决斗,除掉发现了他阴谋的人!否则,为什么杜林一开始那么激愤,连母亲被辱、同伴被打都能忍受,后来却在男爵提出决斗后,又毫不犹豫地答应?”
瞬息间,比尔又指出了一个杜林行为上的疑点。
然后,再次不等众人思考,比尔大声下了结论——“杜林是在寻找一个可以‘合法’除掉李克特男爵的机会!”
此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少数熟悉比尔的商队成员还好,那些夏纳镇的居民和偏向比尔的商队成员,则纷纷发现,比尔的话逻辑清楚,条理分明,在比尔的分析下,杜林的行为的确非常值得怀疑,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事实上,杜林的确有秘密——他不能太过高调,否则屋大维的仇家会迅速找上门来——这导致杜林留下了把柄,给了比尔借题发挥的机会。
说到这,比尔识趣地停了下来。
不得不说,毫无背景的比尔,能够获得梅隆商会、斯特波尔图分部高级理事一职,的确有其道理,别的不说,只说比尔这份急智和口才,还有他清醒的头脑,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总之,比尔的一番话说下来,就连阅历丰富的老拉尔森一时都无法反驳,甚至连一手主导了杜林逆转的霍华德勋爵,都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看出周围众人的迟疑,比尔心中非常得意。“没想到吧,杜林,就算你战力出众,能够打败莫比克和罗德里戈,甚至连李克特男爵你都不怕,却也不过是个莽夫罢了!最后,你还不是要乖乖败在我的手上,任我处置?哈哈,这才是真正的力量,智慧的力量,让你还敢用那种蔑视的眼神看我?哈哈哈哈!”
此刻也不能怪比尔得意忘形,只能说他的确了得,能够在近乎陷入绝境的情况下,迅速冷静下来,找出对手的破绽,继而用自身的口才说动大多数人,扭转局面,这一番动作下来,比尔确实有得意的资格。
“呵呵,比尔主管,你是不是还漏了什么东西,比如,为什么小李克特下令烧毁的贵族文书会回到他的住处,这里面难道不是我捣的鬼?”可面对比尔逻辑分明、气势逼人的责问,杜林却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好整以暇地帮比尔说起话来。
“是啊,杜林,是你从我手下哪里拿走了贵族文书,是你陷害的我!”得到杜林的提醒,比尔还没说话,反而是小李克特先闹了起来。
可惜,这个贵族少爷的脑筋实在是有些不好用,完全没能抓住机会,来为自己平反。
“不错,这也是你狡诈的证明!”比尔虽然不知道杜林为什么要提起这一茬,但既然还有机会打击杜林,他没理由轻易放过。
想了想,比尔“恍然大悟”,说道:“让我想想,你截下卡罗琳小姐的贵族文书,恐怕也是为了图谋不轨吧?是了,如果你偷取黄金的恶行东窗事发,你就可以用这些东西,反驳提供了你是盗贼团成员证据的李克特少爷;如果没有,你更可以凭借这些东西要挟卡罗琳小姐,为所欲为!”
“说到底,李克特少爷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被你抓住把柄,甚至恐怕连盗窃卡罗琳小姐的贵族文书,也是你诱使李克特少爷干的吧!”最后,比尔还不忘帮小李克特开脱一番。
本来,如果小李克特不那么愚蠢,承认是自己拿了卡罗琳的贵族文书,比尔甚至还有机会,将这桩事情也栽赃到杜林头上,可惜,小李克特自己的愚蠢让他失去了这个机会。
瞪了一眼还想说些什么的小李克特,比尔冷笑着看向杜林,心道:“哈哈,杜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这下,我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智慧,果然才是最强大的力量啊!”
“果然,智慧才是最强大的力量啊。”也不知道杜林是不是听到了比尔内心的想法,他低声叹息了一句,扭过头,对老拉尔森和霍华德勋爵说道:“尊敬的两位,还是刚才那句话,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有证据证明一切。”
看着杜林淡定清澈的眼神,在得到老拉尔森的点头示意之后,霍华德勋爵说道:“的确,真正的贵族,应当能够听进每个人的意见,比尔理事的话说完了,那现在让我们看看,杜林先生要说些、或者说要做些什么。”
由于商队大多数成员还是中立、或者干脆就相信着杜林,夏纳镇的居民也因克蕾雅、约翰等人的缘故,更倾向于杜林,因此杜林的提议很快得到了满足。
然后,杜林毫不犹豫地启动了著名的阿基米德定理实验,通过实验,杜林很快证明了黄金已经被动过手脚事实。
在现场所有人的见证之下,杜林房间里的黄金,被证明掺入了黄铜,份量显著降低,而要做到这一切(将纯正的黄金矿,变造成黄铜与黄金混合物),绝不是一个晚上就能完成的。
因此,“昨晚”才失窃的黄金,为何今天就变成了黄铜与黄金的混合物,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黄金在进入杜林房间之前,就已经被人变造过,有人想利用杜林,不着痕迹地窃取分离出去的那部分黄金!
“怎么样,比尔理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看完整个实验,即便是比尔最信任的心腹,也不敢再为他说话了,因此,面对霍华德勋爵的追问,比尔显得势单力孤,无比可怜。
事实上,连比尔自己都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疯了一般自言自语:“怎么可能,‘那些人’给出的炼金配方,杜林你怎么可能破解,你不过是个炼金学徒……哈哈,不可能,这一定不是真的,我才是最聪明的人……杜林,你这个肌肉脑袋,你一定是用了什么魔法……”
此时的比尔,已经完全没有了此前智珠在握、洋洋得意的模样,满脸不可思议的他,也不知道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真的如杜林所说,只是其生命中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才如此落魄。
至于此后小李克特大骂比尔,发动了理所当然的“狗咬狗”情节,比尔都已经置若罔闻。
阴谋败露的比尔,注定失去他最看重的财富与地位,他那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恐怕再也无法回来了……
杜林的实验过后,事情简单起来,在霍华德勋爵的审讯和逼问之下,西蒙这个胆小的家伙首先招供,然后比尔勾结小李克特,阴谋陷害杜林、老拉尔森以及卡罗琳的事实,很快就真相大白。
得知了比尔危险阴谋的老拉尔森更加感激杜林,言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杜林的大恩,甚至在极度欣赏杜林的情况下,都有将自己的小孙女,介绍给杜林“认识、认识”的打算,让杜林一时也是狼狈不堪。
总之,杜林的危机至此告一段落,他开始与克蕾雅着手准备前往阿尔文森林,探寻古堡塔拉的事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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