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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霞照西方。
在杜家深处,有一片占地不菲的空地,此处终年弥漫着浓浓的白雾,并严令禁止踏入,乃是杜家有名的禁地。
禁地深处,一座古朴的小院,将茫茫白雾隔离在外,老旧的青砖红瓦,与云梦山的超脱凡俗大相径庭,倒是有几分入世之意。
屋内,杜峰双臂下垂,身体微微前倾,面露恭谨。
在它面前,竖着一面巨大的碧玉屏风,屏风晶莹剔透,雕龙描凤,皆作吞云吐雾之势,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真品,更为难得的是,从屏风上,竟真的徐徐喷吐着乳白的雾气,将身后的一大片房间,笼罩在内,让人看不出里面是何物。
此物竟然是一件了不得的仙家宝物
“今天的考习怎么样?”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雾气中传出,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位颇为年长的老人。
杜峰不敢大意,俯身道:“回老祖,加上附属家族,今天共通过七十五个”。
“七十五?”老人笑声传出,“不错,这第三代的子孙中练气没多少,炼体的倒是挺多,不过白银卫不好出啊,要想在修真界立足,没个撑场面的可不行。”
“是。”杜峰轻声回应。
“咦,随着我说话可不是你的作风。“感觉杜峰还有话说,笑道:“还有什么事?这里没外人,直说无妨。”
杜峰想了想,鼓起勇气道:“老祖,今天九少爷也参加了考习,并且也通过了。”
白雾中,一道精光掠过,随即响起老人淡淡的声音:“他第几次考习?”
“这是第四次,玄光几乎肉眼可见,很是不错。”杜峰回答道,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老人没有说话,犹如液体的白雾猛地翻滚,露出一双苍老的眸子,沧桑的眼睛如同地渊般深邃,又好像王者一般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只是轻轻的一瞥,杜峰就感觉好像面对万丈巨人一样,渺小而又无助,顿时大骇。
老人似乎只是轻轻一瞥,轻声道:“我知道你与无尽情同手足,不过……”老人又闭上眼,杜峰这才缓过来
想起那双如同黑夜的眼睛,杜峰满脸震惊,仅凭一个眼神,一缕气息就能将自己制住,老人的修为实在是深不可测!
这位老人名为杜振天,老怪物级别的强者,也是杜家位列东林府八大修真家族的关键
老人顿了顿,淡淡道:“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即使表达,也要虚虚实实让别人看不出轨迹;你的一言一行,无时不刻都在向别人传递关于你的信息,而学会伪装自己很有必要,对于你刚才的表现,我很失望。”
“老祖恕罪,阿峰知错了。”杜峰惶恐。
“嗯,这次就算了,不过你要明白,每一次失态都可能影响你对事情的决断,我辛辛苦苦培养你几十年,不是让你在最后关头掉链子的。”老人严肃地说道。
“是,属下记住了!”杜峰松了口气,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老祖您是说……”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种事你们小辈还没资格知道,你只要明白,不用十年,这东林府,就要变天了。”
不等杜峰再问,老人口气一改,温和地问道:“本来我还为尘儿没有灵根感到遗憾,不过现在看来他炼体的天赋也是不错,四十天不到就成为黑铁卫,这在整个家族也能排上前五。”
杜峰一阵踌躇,低声问道:“老祖,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没事,但说无妨。”
“九少爷炼体的功法似乎是金刚决,这部功法虽然传自远古,不过在中阶功法中也只能算是寻常,堂堂杜家嫡孙怎能学这种功法,九少爷不懂其他人也不应该不懂啊?”杜峰有些不满“我看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
老人闻言,语带鼻音,斥道:“哼,这帮兔崽子,十年不出门还真以为老夫这把老骨头已经埋了?”
杜峰迟疑一下,试探的问“那您?”
“你以为我就这么冷血吗?无尽是我最疼爱的孙子,尘儿是他的血脉,我又怎么可能不管,你尽管放心,尘儿的事我自有主张,”
“你以为我对他放任自流是害了他,其实不然,他的命,得让他自己来闯!不然,日后有他受的!”
“不过,少家主的死对九少爷打击好像太大了,直到现在他做事还有些偏激,就在今天的考习上他竟使用了世俗界的武技技巧,动作上还有点金刚决战技的模样,这样下去只怕不妙啊,讲武堂那边也不看着点。”杜峰有些责怪道
老人一诧“有这种事,那得上点心了,不少好苗子都是折这儿的。”随即又冷笑道“那群小子,巴不得尘儿会这样,省的力气对付,又怎会提醒,你也不想想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不过尘儿炼体这件事确实得尽早解决,你紧快找个合适的时间给他敲打敲打,好好的孩子不能就这么废了。”
杜峰想起中午考习时杜尘那厌恶的眼神,苦笑道:“老祖,您太抬举了,您不知道,九少爷的脾气和少家主一样,死倔,我的话他怎么肯听?而且,现在整个杜家,估计还没有几个能让九少爷认可的人,毕竟,少家主与少夫人陨落了,他那嫡孙的位置让人眼红啊”
“除非……”杜峰干笑
老人瞬间知晓了杜峰的心思,“好吧,你去把尘儿带来,我来和他说,”
“还有,老祖,现在九少爷长大了,对某些人的威胁也日趋见涨,要是有人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除之而后快,那可怎么办?”杜峰含沙射影道
“不碍事,当年我闭关时就暗示杜玄,排挤、压制什么的尽管招呼,但要是出了人命,毁他前途,他这个家主就提前准备好棺材吧。”老人不在意道。
“可是,三元城那的人可不管这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血杀’一贯的作风,他们纪律又严格,只怕到时候,查都不知道往哪查。”
过了好久,杜峰都没见老人说话,心里一喜,还以为说说服了老人,可是还没等再说,就又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比刚才的更为强劲,裹着劲风与怒斥,扑面而来。
“哼,我是老祖还是你是?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没大没小的,叫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滚!”
“是、是是,属下这就离开。”杜峰咬牙坚持,不过,还是一个照面就被压垮在地。
等收了气势,杜峰连滚带爬地离开。
“等一下。”还没到门口,老人又把他叫住,自言自语道“既然要把尘儿叫来,估计这事很快也就传开了,与其模棱两可的受人猜忌,不如一口气做到底,对那群兔崽子敲打敲打,不然十年不出门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埋了呢?这样也好对尘儿补偿一番,他已经是黑铁卫,那些兔崽子的小动作可是会耽误他的,”
“嗯,你再去把家主和大长老叫来。”
杜峰大喜,“是,”刚要笑出来又本能地憋住,抬头偷偷地瞄了瞄老人,吸口气,老家伙,怪不得刚才生气呢,原来是给自己台阶下啊,嘿嘿。
出了小屋,夕阳已落。
晚风吹过,杜峰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透,抹了抹满额的冷汗,一阵唏嘘。
虽然已经跟随老人几十年,但每次见面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过像今天这样的却是少见
“靠,都是你小子给害的。”杜峰心中小小地咒骂。披着渐沉的天幕走出小院。
“呵呵,有意思,不愧是我培养了几十年的人,心思果然不错,有了这样的一张暗牌,我就更放心了。”杜峰走后,小屋缓缓的传出一句话,然后,又回归了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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