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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暖思淫欲,如今天下太平,人心怠惰,享乐之风盛行,扬州城多金主儿,自然是不能少了风花雪月。
城中曲艺琳琅,舞榭密集,万花楼便是这众多风月场中名号最为响亮的一所,内有歌妓、舞妓一百余人,那里的姑娘大多出身“瘦马”,个顶个的风姿妍丽,苗条消瘦。
瘦马并非马,而是一种买卖,扬州盐商富贾众多,这些富商风流成性,挥金如土,厌倦了丰乳肥臀。为迎合他们的变态心理,牙公和牙婆便低价从贫苦家庭中买回那些面貌姣好,身形瘦弱的女孩进行调习,教给她们“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或入青楼楚馆,以此从中牟利。
初买童女时不过十几贯钱,待其出嫁时,可赚千两纹银,十足的暴利行业。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王贵一行人来到万花楼前,下得轿来。
正在门口招揽生意的老鸨子一见是财神爷来了,连忙挥舞着手绢,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
这老鸨子四十岁有余,早些年也曾经是一方头牌,红得发紫,有道是岁月不饶人。曾经的如花美眷如今也是人老珠黄,不得已便改行当了老鸨子,现在手底下管着三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靠着从姑娘身上抽取些皮肉钱,生活倒也宽裕无忧。
阿福对老鸨子说道:“冯妈妈,咱家老爷今日夺了扬州首富的名号,还不赶紧叫最红的姑娘过来伺候。”
老鸨子听后两眼放光,满脸堆笑将王贵迎进大堂:“爷,您楼上请。小翠、艳艳、柳红麻溜地,还不赶紧过来伺候着。”
听见冯妈妈的吩咐,一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莺立刻围了上来,王漕运左拥右抱,缓步上了二楼的豪华包间。
步入装修考究的包房,一众美女伺候王漕运,倒酒,夹菜,捶腿,忙前忙后,好不殷勤。
“大爷,您可好久都没来了,可想死奴家了。”一位脂粉厚重的女子柔声道。
“王郎,奴家看上了一支绿宝石珠钗,漂亮的紧,你买给我好不好嘛”。娇滴滴的声音听着直叫人骨软肉酥。
“王爷,让奴家伺候您吃颗荔枝。”一个双乳高高隆起的女子轻声细语的挑逗说。
一众女莺,你一言,我一语,争风吃醋,吵个不停。
“轰”,只听豪华包房里传出一声巨响,盛满珍馐的圆桌被掀翻,酒菜佳肴洒了一地。
“滚”,平地里起了一声怒吼。
娇弱的姑娘们哪里见过这阵势,一个个吓的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老鸨子闻声挑开帘子踱步走进,打眼瞧了下一地的狼籍,碎口骂道:“不成器的小蹄子,让你们好好伺候王老爷,竟给我惹乱子,还不赶紧滚出去”。
去去去。
姑娘们被冯妈妈一顿数落,知趣地低头鱼贯走了出去。
“大爷,今个儿生的是哪门子气?是哪个小贱货惹您心烦了,看老娘我不扒了她的皮。”老鸨子是风月场所的老人,当即乖巧地点着一泡水烟枪送进王老爷口中。
王老爷张开嘴,砸吧了两下,不满地愠道:“我说冯妈妈,你这里怎么老是这些庸枝俗粉,难道就没有新货了?”
也难怪,王老爷家财万贯,自个儿家里便豢养着十几位歌舞伎,平日宅子里日日笙歌燕舞,脂浓粉溢,尚嫌不足,还要常到万花楼猎艳,这里的姑娘早被他赏了个遍,如何不腻。
冯妈妈抱怨道:“哎哟,我说大爷,您的口味可是越来越叼钻了,这些个姑娘可都是小店里的招牌,现如今这一行竞争激烈,姿色出众的姑娘更是大家竞相争抢的对象,生意不好做呀。”
王老爷这个风月老手,一听便知道冯妈妈话外之音的意思,随即伸手从钱袋里摸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丢了过去。
老鸨子双手接住元宝,乐出一脸的褶子,话锋一转,道:“不瞒老爷,小店近日倒是来了位色艺双绝的女子,不过她只卖艺,不卖身。要不,我请她出来为老爷您弹奏一曲,解解闷?”
王老爷微微颔首默许。
老鸨赶紧转身吩咐下去,又唤人将地上打扫干净,又重新置办了一桌酒水。
少倾,一袭淡雅攒丝水绣芍药裙的女子怀抱着琵琶,步履轻盈地从门外缓缓踱了进来。
只见她发如黑墨,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嫣然一笑,满堂生辉。
方才还余怒未消的王老爷见艳心动,当即,一屁股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瞪大双眼,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绝色女子,看得心荡神驰,口水直流。
女子低着头,朝众人欠身施礼,“小女子寰漪,见过大爷。”说完,落座拔手调试音调。
莞尔,纤纤玉手在琵琶上漾开,曲声婉转悠扬,空灵如天籁,端的是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疑绝,疑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仙乐轻渺,王老爷竟然听得入了神,如入仙境,半响,才回过味儿,连声拍掌叫好:“赏,赏,重重有赏。”
仆人阿福走上前给了那女子一袋银钱。
女子起身答谢,“谢老爷花红。”吐气如兰,令人心醉。
王老爷迷瞪着色迷迷小眼睛,喜笑颜开道:“美人,快过来坐。”
女子双手交叠,扶腰一辑,在与王老爷隔了一个座位的椅子上轻轻坐下。
冯妈妈经营风月场所多年,精的跟猴一样儿,一早儿就看穿了老色鬼的花花肠子,便欲顺水推舟做成这笔买卖,立时开口介绍道:“寰漪姑娘,你有所不知,这位爷可是咱们扬州城的首富,你若是跟了他,往后的日子穿金戴银,绫罗绸缎,那是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贵满意地瞅了一眼老鸨,垂涎三尺地续说道:“小美人,你把爷的心肝都勾走了?往后进了门,爷一准儿拿你当心尖肉,好好疼你。”
女子欠身施礼,怯生生回应道:“小女子孤苦无依,色薄福浅,得蒙不弃,愿意侍奉在王老爷左右,只妄日后老爷您能好好对待奴家。”
这一番巧言蜜语说得王贵心花怒放,比吃了蜂蜜还甜,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冯妈妈见好事促成,就叫左右搀扶寰漪姑娘出了房门。她深知男人就像偷腥的猫,不能一次叫他得逞,否则便没有兴趣,只有叫他看得见、摸不着,才能把男人的胃口吊起来。
王贵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一直目不转晴地盯着寰漪姑娘消失的背影。
冯妈妈不失时机的贺喜道:“恭喜王老爷又得了一位绝色美人。”
王贵笑得合不拢嘴,道:“冯妈妈,方才有劳了。”
冯妈妈话锋一转,道:“王老爷,这寰漪姑娘可是万花楼的花魁,实不相瞒,我呀下半辈子还指望着她这棵摇钱树生活呢,没想到却被王老爷挖了去。”叹息一声。
王贵知道她话外之音,豪爽地说道:“冯妈妈,放心吧,我亏待不了你的。”说着,从袖筒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了过去。
冯妈妈见钱眼花,假意推辞道:“哎哟……这话说的……倒像是我有意要讹大官人的银两。”
王贵笑了笑,道:“冯妈妈不必客气,谁让老爷我爱美人不爱银票呢。”
冯妈妈攥着银票,粗略数了一下,足有一万两,眼睛里全是笑意。
王贵迫不及待的说道:“冯妈妈,我想明日便来迎娶寰漪姑娘,你看……”
冯妈妈脸有难色道:“大官人,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
王贵脸色微怒道:“老爷我一天都等不了,明日一早便来迎亲。”
冯妈妈自是不愿吃罪这位财神爷,顺水推舟道:“大官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何尝不想高攀,只是怕时间紧迫,准备不足,叫大官人笑话了。”
王贵又抽了几张银票递给了冯妈妈,道:“给寰漪姑娘好好置办一身行头。”
冯妈妈笑着收下银票,打包票道:“大官人尽可放心,您就擎好吧。”
两人谈妥之后,王贵便带着家丁返回府宅,着手准备迎亲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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