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逍遥游昆仑 > 第四十二章 须臾一梦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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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南女儿郡,绿水青山之间有莲塘。

  此间人与情怀恰似一江水!

  一个身着破布衣服的少年来到村口,望着近在眼前的村头人头拥簇,摩肩接踵,围成了个半圆弧裹住了村口那处莲塘,少年人放缓脚步本想从众人身边直插过去,毕竟头上的那个茅屋里还有个清秀女子在等自己呢,这可不能让她等,他自嘲一笑,哪里还像个寻花问柳不招惹狐臊的公子哥儿呀,不过说句实话女子还是清纯些好,如同一块璞玉未经雕琢灵气自然足,可一经工匠打磨难免不沾惹上人间的匠气,而失了自身灵韵,这才是最可惜的事情。

  这些都是自己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一辈子只读圣贤书的书生父亲难得吐露有些烟火的碎语,不过有一次倒是从他的嘴里听闻在上古春秋之时有一方玉璧制成色绿如蓝,温润而泽,传闻兼具天下气运,堪称举世无双之宝,不过无法证实而已。

  可就在他走到中间瞧见人群之中推搡大哭着一个熟悉的瘦弱身影,张三塘,浣纱村村长的小孙子在家里排行第三,不过张三塘是村里的怪胎,生活在水乡之地却是一只旱鸭子,前些日子被他那个村长爷爷打发来跟着自己学写字,这小崽子怎么就这般嚎啕大哭了呢?

  那少年停下脚步挤进人群中去,拍了拍张三塘的肩膀,还没问怎么回事,鼻青脸肿的张三塘见着自己哭的就更厉害了,发现此处异样的村民齐齐看向那个少年发现是刘瘸子一家救下那对父子,然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下意识让开了条一人宽的路来。

  张三塘的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苏哥儿,沉香姐姐自己跳进莲塘里了!”

  那个本来还兴高采烈的少年如遭雷击,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十文钱掉到了地上。

  一枚接一枚,落地有声,此起彼伏。

  十响过后!

  那个少年一猛子扎进了莲塘里,空留一圈圈涟漪回荡。

  一盏茶的功夫那个少年浑身湿漉漉地抱着一个衣衫不整面色苍白的女子爬上岸来,那女子本生的眉清目秀,可如今脸上已毫无血色,浑身冰凉。

  那个少年低着头沉默不语,发梢水滴渐次滴下,遮住了那个少年的面容,谁也瞧不清这个被沉香”捡来“的少年人是什么表情,只见他缓缓从怀里拿出一支对于殷实人家不会青眼相加的珠花簪子插在她的头上,哽咽道:“真好看!”

  嘴唇早被咬破绽出一抹红花的少年接着褪下自己那件单薄的麻衣盖在那女子身上,冰冷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所有人闭口不言,面上多有些畏惧。

  张三塘拿衣袖抹去脸上眼泪,哽咽道:“有一群外面的人骑马冲进村子里横冲直撞,跑到了沉香姐姐家里说要见见小娘子,我们不理会他们,他们就恼羞成怒,其中有个人把我打晕了过去,而且还······“

  “怎么了?”

  张三塘断断续续说道:“他们还打死了刘叔!”

  那个一直低头的少年缓缓抬起头来,嘴唇猩红叠猩红,面目狰狞!

  而在这些人群之中还有两人先后而至。

  为首的少年神情死气沉沉,却在见到那被污辱清白沉塘自杀的女子后,眼中隐隐有了一丝神采,嘴中含糊不清道:“本以为命里缺水才以沉香为名,还有点沉香木吐龙涎的富贵意味来锦上添花,哪里想到会是女子香沉玉陨!”

  后至的那位面目不清的年轻道人望着那个落魄死气的少年郎神情恍惚,呢喃道:“须臾一梦不经年,一介凡夫俗子却能神游,怪哉!”

  红颜命薄,难不成恶人真能长命百岁,那这苍天无眼不要也罢!

  十三年膏粱纨绔如他,第一次这般愤恨这个与生俱来的称呼,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言他从来都不自信,那是世间之巅上那些人物的自怨自艾罢了,可他今日那些人必须要付出代价,谁也跑不了,胸中一股气意从胸中喷薄而出,如同一团熊熊烈火至脊梁,至指尖,至全身,那个少年埋了沉香和刘瘸子父女之后提着一把柴刀就冲出了浣纱村。

  第二天女儿郡大街小巷炸开了锅来,都统王云山之子王勋和几位官宦子嗣在大街之上被一个手持柴刀的少年砍伤,所幸没有被伤及性命,而那个少年则是被那王勋等人和一群衙役打的奄奄一息,幸好后来赶来了位落魄书生和一位头戴高冠手持羽扇中年文士,那不知死活的少年才得以保住那条性命,不过更让人诧异的是那群恶少和衙役见到那位高冠文士噤若寒蝉,事后一干人等父辈尽数免职,连那位官居都统的王云山都未能幸免,可终究没让那些人偿命。

  那落魄书生背着奄奄一息的少年和那位高冠文士告别后,便去了浣纱村东山上祭拜刘瘸子和采莲女沉香之后,没有回浣纱村而是径自离开了此地,趴在那落魄书生背上的少年双眸猩红一片,哽咽哭泣,行至城门口时,见着一个佝偻老人提着一把二胡,闭目兀自摇头晃脑唱了一曲《采莲歌》,老人哀婉细腻的嗓音配着那音色如泣如诉的二胡催人泪下!

  水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谁家女儿低头笑,哼着金陵调唤情郎。一岁又一岁,待到明年起,莲子在不在······

  此时那落魄书生背上被十几人打的奄奄一息都不曾哭过的少年泪流满面。

  此时一旁行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隐约提到那女儿郡王都统的儿子和一干恶少意外坠河身亡,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大官们趴在河边哀嚎恸哭。

  那个泪流满面的少年继而目瞪口呆。

  何时奠酒祭故人,始信人间报应灵。

  那个少年在父亲背上,哽咽唱这刚才听到的无名歌谣,“一岁又一岁,待到明年起,莲子在不在······”

  远处遥见此幕的两人也缓缓背身离开,如同孤魂野鬼一般的熙扶苏双眸里隐隐约约有了那么一点生气。

  待到明年起,莲子在不在·····

  古蜀国,岐黄城。

  圆月正明!

  年关将至,整个岐黄城张灯结彩,喜庆辉煌,仅是大红灯笼就挂了不下六百个,家家忙着贴桃符杀鸡宰牛羊,当然少不了一些富贵子弟在外头寻花问柳,正是人间好时节!

  在岐黄城北面的五华巷是官宦富贵人家聚居的风水宝地,地皮寸土寸金,非是大富大贵之家是万万住不起的,有些探亲的访客携带贵重礼物络绎不绝,哪个人不是绫罗绸缎华奢锦服的,细瞧之下却会发现个一个另类的身影,在那群锦帽貂裘的小姐公子哥中格外扎眼,竟是一个裹着破棉袄的小乞儿。

  这个夜晚,一名小乞儿熟门熟路地奔跑在张灯结彩纳福呈祥的小巷中,他始终紧贴着墙根,怀里紧紧的揣着自己劳苦一天所得几文钱和白馒头,谁能想到这个如今吝啬至极到令人发指的少年曾经比那些公子哥有过之而无不及,什么夜里跑马上灯楼千金一掷的荒唐勾当哪里少过,可如今尝尽人间苦的少年心境那叫一个翻天覆地,这一天凭着自己劳苦赚的这点钱不过是想给自己患难兄弟尽尽孝道而已,他地记得那日刘宣禄是如何用双手挖出一个简单坟茔,将自己深深头埋在分不清是土还是雪的冻土块里。

  刘宣禄的娘亲就死在这些富贵人家迎春的寒冷冬天,只有一张裹尸体的破草席,他辛苦一天只不过是想给那位慈祥大娘买点纸钱,听说可以打发一下黄泉路上的拦路小鬼,下辈子投户好人家。

  说起刘宣禄那叫一个不打不相识,两人是因为在龙门山上抓野鸡狭路相逢,两个年龄相差无几的少年大打出手,在山里扭打了起来,结果放跑了那只本来穷途末路的野山鸡,就在两人打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时,远处山头传来一声破天号令响彻云霄,霎时那一身破烂的刘宣禄一个机灵鲤鱼打挺,也不管那山鸡和少年如同一只野兔子一般窜向远处的天险龙门峭壁,一头雾水的熙扶苏何曾吃过这亏,铁了心要找回场子,跟着刘宣禄爬上了那险峭如天险一般的龙门壁,好几次差点摔个粉身碎骨,幸好刘宣禄搭把手才幸免于难,到后面熙扶苏也不和刘宣禄置气了,两人相互搀扶咬牙爬上了那龙门峭壁。

  峭壁之后。

  一座数丈高的校武台上一架巨大战鼓被十个身材魁梧的巨汉轰然擂响!

  平地有雷炸向天!

  两个少年人目瞪口呆,不过刘宣禄眼里多了份炽热,熙扶苏双眸眯起多了丝心静。

  这场古蜀国南朝练兵多了这两名旁观者!

  三十万背甲铁魁军披甲现世!

  气焰嚣张至极!

  那座高大的校武台正中左右有各自矗立着六位名震天下的将领统帅,皆是拄刀而立。

  校武台正中位置静静而立着一位面貌俊美的少年,身披湛银轻甲,亦是驻刀而立,被十二名大将拱卫,如同天上玉京神子。

  就见那名闭目养神如同玉京神子的少年披甲缓缓走下那座高大雄壮的校武台。

  一声悠扬悲凉的号角响彻天地。

  鼓声如雷!

  三十万背甲铁魁军怒吼“古蜀”二字,吼声胜雷声!

  有一骑在两军战阵中纵马飞奔而去。

  踩踏惊雷!

  那一骑疾驰而过,铁马跃冰河,直上两军之前的一道峭壁之上,怒吼道:“战!”

  一字如雷,简单明了,唯有一个“战”字。

  背后三十万军队抽刀也唯有一个“战”字!

  气势惊人,只觉得指山山崩,指海海平。

  两个少年早已惊吓的面无血色,如呆痴傻。

  事后冒着砍头风险看过这场校武的少年算是共过患难见过大场面了,就搀和在了一起,狼狈为奸祸害那些到贫民陋巷拐骗的王八蛋,尤其是两人合伙斗地皮恶霸林关西,那叫一个大快人心,直到前几日刘宣禄的娘亲过世。

  少年跟着自己那书生父亲哪里是出门游历呀,分明就是流亡嘛,整整两年了,小乞儿抬头望明月,常常只觉得家里的月亮是不是更明亮皎洁。出门游历两年的熙扶苏长了不少见识,不仅是对西南几国各个州郡的风土人情掌握了不少,对于世道人心也愈发有些感触了,

  其中既有粗俗俚语,又不乏许多至理名言,例如自家那亲佛的单薄素雅妇人常挂在嘴边教导自己的“将心比心便是佛心”,还有就是那胆大心细的刘宣禄那句“豪言就是放屁,当时惊天动地,事后那叫一个苍白无力”,对此熙扶苏感触颇深深以为然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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