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逍遥游昆仑 > 第四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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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教九流中,娼是下九流中的最末等,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对于那些从小被人丢入青楼里摸爬滚打做些皮肉生意讨生活的女子而言,终归还是得活下去,甭管是否沦为男人们的胯下玩物,总有个盼着从良的念头不是,至于整日戳她们脊梁骨的清流们挂在嘴上的舍身取义实在是懒得理会,对于她们那是人生最遥不可及的风情,私下里对这些只读圣贤书装圣贤的清流读书人骂他们一顿都是闲来无事疏散心情才做的,读的狗屁圣贤书,那白日宣淫不也是你们这些读书人,那圣人不也说饱暖思淫欲,还不如把斥责她们一介女流的功夫留在晚上在自己婆娘身上,你们再怎么骂,这青楼可曾少过一间,反而还越骂越生意兴隆不是,骂骂骂,狗屁不是!

  夜夜有笙箫,这回梦城的勾栏也有三十座吧。

  大红楼在这三十佳丽翘楼中有名气,极其有名气,只因一位花魁娘子艳名远播,三十座勾心斗角几十年的青楼从来不打一个鼻孔出气,对此花魁之名却是毫无争议,可见这位花魁娘子国色天香,甚至有人些贵族子弟慕名从千里之外而来,只求一睹那闻名遐迩当之无愧首席花魁扇香狮的倾城之姿。

  至于扇香狮的这名字想必一位女子再作践自己都不会用上真名,大红楼最大的恩客花魁扇香狮的座上宾熙家大纨绔曾私下问过扇香狮这个勾栏最忌讳的问题,她的一句回答“小扇轻摇扑香狮”让得这位纨绔子弟哈哈大笑,高呼“扑的妙”,一句话换得千金一掷。

  在六年流离中那位做惯了嫖客上宾的熙家大纨绔迫于生计也曾去过青楼做过跑堂小厮,还认下了一位家世败落后沦落风尘的温婉女子做干娘亲,那时他便是睡着木板床住在柴房里仍旧忍不住地咽下口唾沫想想这位扇香狮的素手蛮腰,还时不时自嘲自己何尝不是误落风尘。

  不过瞅着那间在曲元白河城名声响亮的金粉楼始终觉得论风情天下清伶千千万,不及扇香狮一曲霓裳舞。

  清晨。

  一位公子哥骑着一匹颈上绕红花的胭脂骏马,左手上牵着一头大黄狮鬃獒犬,右肩擎着一头苍隼,这位出自书香门第的大纨绔曾笑言“熬鹰斗犬是下里巴人与阳春白雪齐飞的怡人勾当”,还取了个在青楼床笫功夫同名的“燕双飞”的名字,被回梦城的膏粱子弟引为出行必备,这位左牵黄右擎苍头的主儿戴紫金冠,一身华奢锦衣,没有佩戴折扇玉环之类的繁琐累赘,更显风流倜傥,清俊非凡,在回梦城城主干道上独身一人纵马狂奔。

  直奔那座流金淌银艳名响亮的温柔乡大红楼。

  勾栏里素有“日不上三竿不开门”的说法,毕竟自家姑娘们折腾一夜尽显十八般武艺,那叫一个香汗淋漓,一晚上甭管春江花月几次早就是骨头酥软,再说了那些嫖客老爷清晨不都趴在自己床上充当那绝不偷腥的正人君子猫。

  大红楼香客大厅里小厮龟公们早早起来收拾昨夜被那些把力气都用在姑娘身上的老爷弄的一片狼藉,就是有些主儿就喜欢在这直接提枪上马,美其名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就在这些小厮焚香挂七彩绸缎时,大门轰轰作响。

  一位在大红楼熬了十年的大龟公咦了一声,腹诽道:“哪来的不长眼的这点就来找乐子,急色鬼投胎呀!”

  “这位爷姑娘们都还在睡着……”

  这位大龟公开门一瞧这位翻身下马熬鹰斗犬燕双飞的主儿,话还没说完就呆若木鸡,继而喜极而泣,扯开嗓门大嚎了一声,哪里还有一丝刚才不愿,“熙家少爷锦衣郎来喽哟!”

  瞬间整个大红楼都地动山摇起来!

  大红楼当年也是艳名响亮的老鸨立马连滚带爬衣衫不整地姗姗赶来,这些年随着大红楼的水涨船高,除非贵客,根本就懒得抛头露面,自有龟公小娘子伺候,今日这般急匆匆连盛装打扮一番都没来得及,亲自出门迎接这位在回梦城完全横着走的熙家大公子,瞅见这位六年不见踪影的金主,那哭的叫一个梨花带雨,可眼神始终在熙扶苏身上如狼似虎地流转,好似恨不得抱着熙扶苏的脑袋就往自己珠圆玉润的玉鸽按,翘着兰花指,道:“冤家,你可来了,想死姐姐我了。”

  熙扶苏将缰绳交给早就候着不惜跌价去越俎代庖的大龟公,一抖肩膀鹰隼冲天而去,一步迈进这六年没跨进过的温柔乡,熟门熟路从怀里刚在傅家得来一沓银票中抽出一张三百两银票,轻轻塞入徐娘半老风韵犹胜伶人清倌的老鸨领口,顺手揩把油,笑道:“柳姐姐是想死本公子的银票了吧!”

  老鸨捂着胸脯,如同未经人事的小娘子,故作娇羞幽怨道:“熙公子可是错怪的人家啦,咱们开门做的是皮肉生意不假,可咱们是有真感情的,银票虽好,可却不及熙公子对咱们万分之一的照顾不是,否则前些年早就被郡守大人给封了!”

  熙扶苏一手搂着老鸨柳姐姐纤细柳腰,轻声坏笑道:“哎哟,这点小事柳姐姐还记着呢,你该感谢我爹,那都是他的面子,哪是我呀,不过话说回来本公子想你也是想得紧呀!”

  老鸨笑道:“熙先生的面子咱们可借不到,还不都是托了公子的福,若是公子不嫌弃老牛吃嫩草,姐姐我虽说退居幕后,可玉人吹箫还是观音倒坐莲这床上十八般武艺姐姐我都是娴熟的很,姐姐我亲自出马折腾你个腰酸背痛腿抽筋下不了床,让你欲仙欲死。”

  那位安置好胭脂马的大龟公来到熙扶苏跟前奉上一瓶这群纨绔子弟最爱的灞陵春。

  熙扶苏嘴角微翘一手接过美酒,一手撵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那位大龟公的手上,轻声道:“一百两归你,另外一百两银子你就做做善事买些包子和粥在门口施舍那些乞丐吧!”

  那位大龟公咦了一声,抬头瞥了眼嘴角翘起的熙家大少,又瞅见老鸨子微微点头,立马笑脸盈盈,道:“小人明白,保准您满意!”

  老鸨柳姐姐微微欠身,在熙扶苏耳边娇声笑道:“咱们的锦衣郎可是一副菩萨心肠呀,对路边的乞丐尚且如此,就不能也救救瘙痒难耐的姐姐我呀!”

  熙扶苏一巴掌拍在她丰润翘臀上,嘿嘿笑道:“下次定要养精蓄锐好生体会一下你的十八般武艺,这次还是那老规矩,我先去扇香狮那里瞧瞧去吧,过会姐姐再给我找几位会手谈会舞曲的灵巧清伶。”

  老鸨伸出一根手指柔柔戳了一下熙扶苏,故作幽怨道:“还说想死姐姐我了,就知道你是要来看咱们的花魁娘子的,不过呀,这些年扇香狮想你也是想得紧呀,本来丰腴圆润的身子愈发的身形消瘦。”

  熙扶苏哦了一声,直入后院,找到一处种植清一色芭蕉君子竹的独门独院,推门而入。

  简朴清致的琉璃小院是比起大红楼其它大宅私院,丝毫不寒碜,一丛茂密紫竹,一张刻有十六道棋盘的石桌,放着两盒南林最著名的鸳鸯棋子,美其名曰玉露子,几条古拙藤椅,角落放着一尊出自北唐怀德镇官窑的青瓷琅彩釉里红大鱼缸,里头养着数十尾锦红鲤鱼。任何一名在大红楼讨口饭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栋院子只给未来的琉璃花魁娘子准备,当年曾经因一曲《花月夜》声名鹊起顺势扶摇直上成为花魁的豆蔻伶官的“嫩琵琶”薛筌儿就是从这里走出去,这处琉璃小院如今的主人更是体态玲珑肤香如玉当之无愧的花魁娘子。

  熙扶苏刚迈进了院子只听到一曲古雅琴声,虽说熙家大少荒唐纨绔出了名的,可怎么说都是出自书香门第的主儿,古玩字画音律棋琴,反正是除了圣人言这位无良的主儿没啥不会的,况且熙扶苏对音律极有天赋,小时候总喜欢胡乱拨弄琴弦,或者让自己娘亲先弹一支曲子,他再去弹总能摸到几分神似,熙扶苏嘴角翘起闭目轻拍手掌,一副拍胸脯说良心话的天杀做派道:“清微淡远,中正广博,气韵清奇,乃有国士之风。”

  与身着华服浓妆的老鸨柳姐姐不一样,坐在院中竹林下的女子白衣素颜相向,望着一株入春来还未绽开新芽的残败芭蕉怔怔出神,明显听见了某位纨绔膏粱拊掌附庸风雅的动静,嘴角微翘,依然一动不动。

  琴风骤然一变。

  哀怨旖旎,吟猱深沉。

  宛如深闺怨妇,全无本该有的天籁清心。

  熙扶苏望着那身形明显消瘦了的女子,摇头苦笑道:“这位娘子为何琴声如此哀怨缠绵如那孤舟嫠妇一般呀,若是有啥人欺侮娘子,本少爷帮你出气,管饱!”

  花魁扇香狮抚停琴弦收音,伸出纤手轻捋青丝,眉头微蹙如小娘子赌气似的,幽怨道:“小女子不过是个风尘女子而已,哪里敢奢望更多,更是不敢得罪那些少爷贵公子了,只是仍记得六年前有一位公子拉着我的手情真意切地说要为奴家赎身子给个侍妾名分,奴家想那位公子还小也没当真,不过这心里还真有那么一丝悸动,哪想得那人第二天翻脸不认也就算了,就莫名其妙的出城了再也没来。”

  世间唯有良辰美人不可辜负,也唯有这美人恩最难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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