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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微亮,凌虚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发现屋里屋里空无一人,心中一惊,忙推门而出,待看见杨雁枫背对着他站在屋外,方才松了一口气,跑到他身旁,喜滋滋的道:“先生,你的伤已完全好了吗?这么多天,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起来。”
杨雁枫并未当即回话,凌虚正暗自纳闷之际,想再说时,杨雁枫已转头身来,凌虚大惊道:“先生,你.....”
但见杨雁枫面色灰白,身前衣衫之上尽是血迹,双目外凸,没有一丝神采,气息若有若无,要不是凌虚见他尚能动弹身子,还真以为他已死去。
杨雁枫虚弱的脸上呈现出悲痛之色,低声道:“小凌儿,凌家村的人,除你之外已全部死了。”
凌虚先是一愣,接着“哈哈”笑道:“先生也会开玩笑吗?可是,这个笑话我一点也不欢喜,他们昨天都是还好好的,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还有小狗儿,我今天还要去找他报落水之仇,怎么会,怎么会。”他边说边笑,到了最后竟然流下泪来,喃喃道:“爷爷也是一样的,先前还好好的,说没就没了。”
杨雁枫看的心中一痛,他知道要不是因为他,凌家村不会遭此噩运,就算将那些人全数杀死,对受害的人来说都没任何意义。
这时,山下火光冲天,正是凌家村的方向。“啊”的一声大叫,凌虚已朝山下狂奔而去。半夜时,那几名黑袍男子将凌家村上下全部屠戮殆尽,纵火以后方才离去,到现在,前后不过两三个时辰,是以火势越来越大。
凌虚眼所能及之处,整个村庄已在一片火海之中,想起村里那些待他如亲人的长辈、玩伴,还有他平时很讨厌的关夫子,心中升起了无法形容的悲痛,不顾一切朝熊熊火焰中跑去。忽然间,只觉得身子向后一仰,已被杨雁枫从后拉住。
凌虚拼命捶打杨雁枫拉住他的手,想要挣脱出去,哭喊道:“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叔叔、婶婶、关夫子、小狗儿全都没了,我在这世上再没了亲人,让我去,让我去。”杨雁枫自昨晚与江俊一战,加上先前重伤未愈,勉力支撑至现在已是强弩之末,经凌虚这么一拉扯,再坚持不住,身子一软,昏死了过去。
当杨雁枫再次醒来的时候,凌家村的大火已经熄灭。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他靠在一处大树旁,凌虚背对着他,抱膝坐在地上,单薄瘦弱的身子在雨中冷的瑟瑟发抖。杨雁枫想开口时,发现嗓子沙哑的已说不出一个字来。
杨雁枫挪动着身子,费力的盘起双腿,双手十指交叉,两边的大拇指向上顶起,眼观鼻,鼻观心,暗自运起体内的真气,作调息之法。头顶慢慢升起一团越来越浓的白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团白气又渐渐变得稀薄起来,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头顶上的白气方才散尽。
杨雁枫站起身来,从后将凌虚抱在怀中,发现他早已全身湿透,双目紧闭,嘴唇煞白,牙齿“咯咯”作响,身子犹自还在颤抖。皱了皱眉,以还剩不多的真气渡入了他的体内。凌虚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已没了先前的冰冷难受,兀自睁开了哭得通红的双眼。
“从今后我便是你的亲人,绝不会让人欺负你。”说话之间,杨雁枫已抱着凌虚向山上的茅屋走去。
陇阴是大佑西北边陲的一个小城,地方虽不是很大,但却是连接大燕国的唯一要道,而这里也是燕人与佑人互通有无的聚集经商之地,是以龙蛇混杂,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有。在如今这倾废颓败的年月里,大佑已没有太多的精力顾及到此处,所以这里同时也是一些逃犯凶徒的栖身之地。
“春风楼”是陇阴城一家最好的酒楼,位于城中东大街的中心地带,上下两层,装修精美雅致,菜式丰富多样且味美可口,因此很受欢迎。在二楼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一大一小两名客人,正自低头吃饭,这两人便是杨雁枫与凌虚,此时距离凌家村遭祸已过去两月有余,凌虚眉宇之间虽仍有些愁苦,却也恢复了往昔的活泼。用过饭以后,杨雁枫起身结账,随后两人向门外走去。
北门是陇阴一处颇为热闹的集市,沿街两边叫卖,吆喝之声不断。凌虚以前从没出过凌家村,这两月赶路都是寻山路而行,这时走在街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新鲜。当路过一家捏面人的摊档时,见到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面人,顿觉新奇好玩,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那面人师傅见状,笑着吆喝道:“捏面人啦,捏面人啦。小孩儿,我捏的面人在这城里独此一家,绝无分号,保管捏得和你一模一样,要来一个吗?只要两文钱哟!”凌虚看了看前面的杨雁枫,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随即跟了上去。
从出凌家村那刻开始两人就没有过一句交流,凌虚也没问过杨雁枫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只知道跟着他,他去哪里,凌虚便去哪里。
凌虚跟在杨雁枫的身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快要走过北门的时候,人群中忽现一人,神色鬼祟,杨雁枫从后拍了一下那人,那人转过身来,神色惊惶,戒备道:“干什么?”杨雁枫取出一块碎银放到他手中,问道:“雪神峰怎么走?”,那人正自迟疑间,看着手上的银两,喜道:“老板算是问对人了,这陇阴城方圆百里还没有我陈阿四不知道的地方。”当即指着前方道:“你沿着北门出去,过了倒马关,再向西走五十里便可到达。而且,我还听说...”他说到这里便自住口不提,杨雁枫又取出一块银子递给他,陈阿四眼珠一转,“嘿嘿”笑道:“老板真大方,我还听说有不少来陇阴城的生面孔也要到那地儿去。”杨雁枫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和凌虚一道出了北门,径直朝倒马关而去。
倒马关距陇阴不过三十余里,是直通大燕的关隘所在。走在路上,杨雁枫首次开口,道:“小凌儿,你可知道那地方为何叫‘倒马关’吗?”凌虚摇头表示不知。杨雁枫续道:“皆因前朝一位大将途经此处,坐下战马便止步不前,无论怎么催赶,硬是不走半步,反而倒了回去,后来才知那里正发生动乱。因此救了那大将一命。之后,这位大将受命镇守此处,往昔陪伴自己的马儿却早已死去,感怀之下,便在城头按那马儿的模样筑起一座石雕,以纪念它忠心救主的行为。”
凌虚颇觉有趣,低声道:“想不到不光狗儿会顾家,马儿也会呢。”忽的,眼睛变得通红,大概是想起了往昔的玩伴小狗儿。
杨雁枫道:“万物有灵,你待它好,它自然会待你好。”说话间,倒马关关隘处的城墙已可看见。正直旁晚时分,凌虚的肚子已是饿的“咕咕”直叫。沿道有不少供行人驻脚歇息的茶铺,寻了一处坐下,杨雁枫叫了一些吃食,付了银两,吩咐道:“你先吃着,不要乱跑,我去去就来。”说罢,又调转回头朝陇阴城方向而去。
凌虚边吃边等,不多时已将桌上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正感无聊之际,忽听得离这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定眼一看其中围满了人众,好奇心起便即跟了上去,想看个究竟。
原来那里跪着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孩,旁边停着一辆木质推车,上面趟着一人,盖着白布,看车上毫无动静,想是已经死了。那男孩跪在地上,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从中传来了“呜呜”哭泣之声。身前放着一块用白布写着的四个大字“卖身葬父”,凌虚感同身受,想起若没有村里的人帮他料理爷爷的后事,说不定他也如眼前这男孩一般,不由心中一阵难过。
正自伤神间,忽听得后面一道声音想起:“走吧。”不知何时杨雁枫已到了他身后,凌虚望着他,眼中尽是乞求之色,杨雁枫拿出一块婴儿手掌大小的金子,随手丢在那跪在地上的男孩身前,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已拉着凌虚远去。
凌虚站在倒马关的城墙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因为就在刚才,他亲眼目睹了一幕致现在也无法相信的情景。原来,杨雁枫丢下金子以后,又带他循原路跟着那“卖身葬父”的男孩,之后才发现趟在车上那人不过是服用了一种假死的药物而来蒙骗别人,其实那两人不过是街上的流氓混混而已,凌虚当时愣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感到无比心凉,杨雁枫并没将那块金子追回来,也没说任何一句话,随后便带着凌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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