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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着死亡的无尽黑暗之中,忽然有一抹淡淡的白色光华流转出来,虽然只是照亮了小小的一片空间,但那光芒似乎也能为黑暗中将要逝去的生命,燃起了再生的希望光芒。
颜骥很快就被他的手腕上,那散发着白光的玉坠吸引了,他脸上显出惊疑之色,双目凝视着玉坠,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湘菱的这块玉坠,颜骥戴在手腕上已有三年,几乎从不离身,但玉坠像现在这般发出温热的光芒,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惊奇不已。
颜骥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是师姐梁湘菱触碰了这块玉坠,才有光芒散发出来,于是猜想一定只有这块玉坠的真正主人,才能激发玉坠散出光华。
此时此刻,颜骥已经确定了这块玉坠并不是普通的玉石,而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宝物,玄妙无穷的神器。因为这块玉坠不仅有白色光芒散发,他更能清晰的感觉到白光之中,有一股温热的灵力流转出来,顺着他的皮肤,钻入他体内的经络之间游窜。
颜骥身体被那股灵力注入之后,身上所有的不适都已渐jiàn消失,就像从未受过伤一般。这时,梁湘菱的脸色也恢复正常,原本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均匀、平缓,不过她此刻仍jiù没能苏醒过来,想来多半是她不像颜骥那般有神血庇护着身体,伤势较为严重。
当颜骥感觉到身体里的不适感全都消散之后,开始感受到那玉坠的灵力在他体内积攒了下来,浑身似乎充满力量一般,筋骨涨得难受,几乎要爆裂开来。
“这块玉坠果真是神物,内含灵力无穷,我岂不是可以借助玉坠的灵力,破开树妖的肚腹出去!”
颜骥有此发现,现在已是欣喜若狂,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这句话。
※※※
外面的世界,依旧是大雨倾盆,狂风呼啸,那些太清宫弟子与树妖缠斗着,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身心疲软,就连站着的力气也快没了,恨不得一下子躺在地下的淤泥中呼呼大睡。
何方路、落霞大师虽能应付树妖的攻击,但手中万般招数都使了出来,依旧奈何不了树妖,只能暂shí与树妖僵持着。并且他们眼见辛苦栽培出来的年轻弟子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而自己却没有能力救护他们,急得心中乱跳,脸上流汗。
形势对太清宫一方大为不利,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些太清宫弟子便会全军覆没,成为树妖的肥料。
然而就在此时,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树妖的动作大大减缓,攻击力道不像先前那般猛烈了。并且树妖那粗壮的主干之中还传来沉闷的剑鸣声,声音巨大,似乎能震动九霄天外。
随即,庞大树妖的动作停缓了下来,浑身上下的根条、藤蔓都在微微颤抖,并且传来极为痛苦的呻吟,显然是经受了疼痛的打击。
“锵!”
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响,似凤鸣九霄一般,在苍穹回荡开去。此刻,太清宫众人都看到树妖粗壮的主干上,被一股巨大力度从里面破开一道大口,并且有刺眼的玄青色光芒从里面透散出来。
离得近一些的人,都清晰看见那玄青光芒中有一道白色身影疾飞而出,白光落在地面,一阵光芒闪烁之后,显出两个人。二人正是颜骥与梁湘菱,只不过梁湘菱现在正处昏迷之中,安静地躺在颜骥的背上。
这一刻,颜骥感受到了呼啸的冷风,冰冷的雨滴,打在身上虽不好受,但心中蓦然一喜,不觉之间,他已经大笑了出来,情不自禁对身后的梁湘菱叫喊道:“师姐,我们不用死了!我们出来了!”
他口中这般说着,却没想到梁湘菱现在已经昏迷,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不过正当他兴奋之时,忽然感觉自己体内汇聚的灵力全都消散而去,登时就觉得身体里空荡荡的,半点力气也没有,然hòu他眼前一黑,倒在泥泞的水洼中昏了过去。
张灵儿看见这两人出现,此刻的心情也和颜骥一样,欣喜开颜,不过她微xiào的时候却是热泪盈眶,喜极而泣。她看着二人在倒在风雨之中,立刻向他们飞奔了过去。
“凡人居然拥有仙神之力……”万年树妖惊呼一声,然hòu又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道:“本尊乃是不死不灭之身,你们又能奈我何?可恨秦麟在五百年前伤我太重,不然你们这群跳梁小丑一个都活不了。”
它说着,一大段树根脱离了巨树,迅即钻入地下,只留了一座高山般大小的一堆枯树根在这里。
有几个太清宫弟子以为是树妖伤重不敌,欲要遁地逃走,立刻上前追杀,但却被何方路拦了下来:“这万年树魔有不死不灭之身,我们是杀不了它的,它既然已逃,就不用浪fèi时间追赶它了。”
当树妖逃走之后,太清宫剩余的弟子全部聚在了一起,只是,因这场变故,人数已经少了一半,原本七八十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了四十余人。
※※※
颜骥在昏迷中,经lì了漫长的梦境,梦中,他只觉身处无数条树根、树枝当中,不停地与那些树根打斗,一刻也没停歇。直到他被无数条树根缠住脖颈,快要被树根勒死的时候,一下手惊醒过来。
醒来之时,他发觉自己躺在一间古朴的屋子里,这屋中的装饰极为简朴,除了床、柜、桌等生活必需之物,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屋中靠墙角的地方摆了三张木床,除了颜骥躺着的那张床,其余两张床铺上的被子都叠放的整整齐齐,摆在床头,看上去像是门派中弟子学艺时居住的寝屋。
颜骥抬眼环视四周,发现床头的那面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金色“佛”字,“佛”字两旁还挂着几幅佛门菩萨的画像。颜骥身为道家修真门派的弟子,自然不认识画中的那些菩萨,不过他由此猜想,他现在一定置身于一间寺院之中。
自醒来之后,颜骥还未感觉不到身体有任何不适,体力与真力也恢复了正常,现在就像一觉睡醒一般,只不过做梦太多,脑中昏昏沉沉的。
颜骥穿衣下床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师姐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什么伤?他匆匆下床推开房门,见屋外夕阳斜照,晚霞漫天,看来此时已是傍晚。
他睡了太久,被那强烈的日光照着眼睛颇为难受,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强烈的光线之后,看清门外是一间小小的庭院,四面的走廊下都是供人居住的客房,房门上还挂有编号。院落的地面以青石地板铺成,小院的中央是一口花坛,里面栽有一颗松树,树下的泥土上长满了浅草,以及几株白色的小花,微风吹过,仿佛有淡淡草香花香飘来。
颜骥走出院门,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宽敞的园林,园林中有好几十个颜骥居住的那种小院落,再向远处看去,是无数庄重的佛堂、佛塔,看来这里确实是佛门重地。
颜骥刚想找个人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就听身后有声音对他道:“师侄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么?”
颜骥迅即转身,见那人是师叔何方路,不知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当下立即向何方路行了礼,恭敬道:“弟子见过师叔。”
何方路在颜骥脸上看了几眼,点了点头,道:“所有的弟子都受了伤,现在都在禅房里躺着修养,唯独师侄你行动如常,看上去安然无事,想来是师侄的修为已经相当高深了,太清宫年轻一代弟子怕要以你为首了,广一师兄果然调教有方。”
颜骥对这面目冷峻的师叔的夸赞,并无动容,只道:“师叔谬赞了。”顿了顿,又问:“对了师叔,我师姐现在在哪里?她伤得重么?”
何方路为颜骥指出了这片园林里的一座庭院,又告诉了颜骥梁湘菱所在房间的编号。颜骥听后本想立刻过去看望师姐梁湘菱,但一想与师叔遇见之后很快就离去,显得他对长辈不敬,遂决定与何方路多说些话:“师叔,这是哪里?”
何方路回答他道:“这里是离南岳衡山不远的‘重音寺’,寺中住持与我四大门派中的九华山‘云林寺’有些交往,我们正是托云林寺渡嗔上人的关xì,才借来几间禅房修养。”
颜骥觉得“渡嗔”这个法号较为耳熟,在脑中仔细搜寻一番,立刻想了起来,向何方路问道:“此次潇湘之行,云林寺渡嗔上人也来了么?三年前我遭遇魔教妖人的袭击,幸好遇见渡嗔上人出现解围,才留得一命,这次应当要去拜会一下他的。”
何方路点了点头,淡淡回道:“是的,渡嗔上人也来了,也住在这间寺院里面,不过这几日四大派掌门正在忙着协商对付魔教一事,你不便去打扰,再等些时日吧。”
颜骥点头应了一声,看着这位面容冷峻的师叔,不知要和他说些什么话,想了一会儿,又问:“师叔,与树妖那一战,我们太清宫伤的人可多么?”
何方路脸上忽然暗沉了几分,低声道:“去了一半,还有不少人身受重伤,要修养很多天。”
颜骥听了这个消息,心中也不好受,低头沉吟片刻,道:“那些妖魔鬼怪实在太强大了,只可恨没有能力除去它。”
何方路又多看了颜骥几眼,道:“倘若我们太清宫每个弟子都有师侄这份修为,即便被树妖吞了也都不死,那便好多了,就算杀不死树妖,也能自保,不至于死伤大多。”
何方路一想太清宫中如今人才贫乏、高手稀缺的衰弱形势,不禁低低叹息一声,不再说话。颜骥见师叔神情低落,面露忧愁之色,也没再找他说话。当下,两个人就这般杵在园林之中,像两根木桩似地。
许久过后,才听何方落低声开口:“师侄,你回去多休息一会吧,切不可放下我太清宫道法的研习,就这样吧,我去和其它三派掌门商量点事。”
颜骥如释重负一般,点了应了一声,目送何方路离开这里,然hòu立刻朝着梁湘菱的房间奔去,看来等得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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