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缓慢的嗡嗡声,有点像老人的呼吸,年迈又沉重,一起一伏,让人疲惫。嗡嗡的声音是从天花板上,像丝线一样萦萦绕绕地坠下来的,期间还有微微带起的暖风,不痛不痒地打在人的身上,所以显得更加无力。时下,天气闷在说不出的炎热里,黏在皮肤上,像一层温热的油渍。油渍被声音搅动,被暖风搅动,卷成了一锅名为“那时夏天”的菜肴。菜肴的味道不好,因为不好,所以更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于是少年记住了昔日的“那时”,他记忆犹新又或者早已遗忘到面目全非,又或者无关乎那时本身,无关乎模糊的、特殊于当时又不好的味道。他只是从某刻起,爱上了怀念,爱上了用记忆,用灵魂,去触摸显然无法回去的某天。他怀着这样的想法,想起当时的自己,还是会趴在脏脏的课桌上,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空气的某处,看到眼睛有些发酸,所以会抬起手柔柔眼眶,然后找个好点的姿势凑凑合合地睡下,一睡便有梦,一梦便好像万载,糊里糊涂地起来了,却还是没有等到下课的铃声。
那时的时光就是显得这样粘稠,任他如何用力也搅不动,剪不断,越理却变得越乱。倒像是某种说不清的愁绪。
少年还是记得,在那间不大的房间里,拥拥挤挤地坐着七八十来个青春洋溢的少年,他们低埋着头,汗水沿着鬓角缓慢流下,与之一起的还有十八岁的所有活力,全都躺进了夏天,躺进了米黄色的书页。他记得自己处在那些人之外,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那些人,心下疲倦,但还是强撑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骄傲,蔑视着他们。他不想把青春浪费在笔墨里,于是挺起的脊梁又趴了下去,伏在了课桌上。
头顶的风扇嗡嗡的吹,吹着吹着吹梦了少年人。在梦里,他曾以梦为马,又敢作敢当。
“喂!喂!东衍!”
清脆的声音即使再清脆再悦耳好听,等到它在耳边真像雷霆万钧似的炸响,它也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东西了。反而还成了致使耳朵失聪的魁首。
东衍揉了揉耳朵,从床上爬了起来,耳朵里这个时候还有一些玄之又玄的声音。不过好在他现在已经有些习惯这样的炸雷声了,所以此刻才显得如此淡定,俨然一副处变不惊的作态。他只是伸了一个懒腰,回味着那个意识清醒的梦,梦里的粘稠和燥热,都是那么熟悉,那么诱人。
“你这头大懒猪!还不快起来,作为你的主人,竟然比自己的奴仆还要起的早。你有没有身为一个奴仆的觉悟啊!”
东衍的作态越是淡定从容,少女就愈加暴走。所以少年决定忘掉那个有着诱人味道的梦,打起了精神。
“是是是,我马上就起来了。”顿了顿,“在此之前,大小姐,随便闯进男生的卧室还是不太好吧。”
站在少年床头的女孩脸红了红但旋即退下,换上了一副恼怒的表情。“不太好?你还好意思说,身为奴仆竟然不准备主人的早餐,信不信我……我……”
少年露出玩味的笑:“您……您,要怎样。”
“揪你耳朵!”
少女声音落下,镜头拉向百米之外,仍能听到一个少年惨绝人寰的叫声。
“好痛,哎哟,我的耳朵,真的好痛。”少年这个时候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他穿着一身乳白的布衣,腰间束一根青色丝带,姿态颇为清新。只是此刻,他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脸哀怨地像是啜泣似的嘀咕,显得分外可怜,但却没了那几分清新之意。(终究是个屌丝,救不了==。)
“你说你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心肠怎么这么歹毒?不就是起床起得晚点,你就这样迫害我?还要不要人活了?还有没有人权了?”少年发出控诉。
少女不理他,坐在大厅的桌子上,一个人吃着早餐。
“喂喂,说话啊你。”少年的觉得女孩应该表示一些歉意,所以穷追不舍,作死也不放弃他的控诉。
等了几秒,女孩的目光终于移到了少年身上,她喝两口牛奶,眼睛里突然有了寒意,直戳得少年脊梁骨都在哆嗦。“我看你的另一只耳朵也是不想要了,对吧。”少女说话了,于是少年乖乖地不做声了,默默地从桌子上捡起几个吃干净的盘子,放到水池去洗了。
“先别急着洗,喏,这个面包是给你留的,还有牛奶在柜子里,自己去倒。”女孩说完,从桌子上拿起手巾,擦了擦嘴,显然是吃完了。“别给我磨蹭了,赶紧吃完收拾好,我要赶去上课了。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我可不能迟到。”
“哦哦,好的!”少年哭丧的脸一下子挂上了明媚的笑,毫不含糊地抓起了面包大口大口地啃,边吃辺品头论足道:“这面包虽然工艺不怎么样,但是……唔……味道还是非常好的。”原本脸上几分得瑟,在喝下一口鲜牛奶之后更是灿烂到不可开交。
女孩眼里写满了鄙视,她瘪了瘪嘴决定不去理会这个没有节*的家伙,身为一位贵族少女,可不能和这种小人嘴脸的人计较。于是少女穿上了鞋子,走到门口准备去上课了。“哦,对了,我不在的这一会儿你可别给我乱跑,特别是二楼!如果闲的没事,就给我把客厅打扫干净,打扫干净了还没事,就回旁边的杂货间睡觉。”
吃得高兴的东衍,一一痛快地应下了,他答应的爽快,只是女孩的话从他左耳朵进,最后又从右耳朵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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