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月看着一脸玩笑的海,无比郑重地说:“你怎么知道的?我和凌溟签了血契?”
海得意地抖了抖眉毛,一双精明的眼睛逗弄似的直直盯着她,显得好像别有意味。风舞月被他这样看着不禁心虚地将视线撇开,脸也不自主地红了起来。“你们小俩口成天黏在一起,而且那小家伙还是头兽类。除非你俩玩人兽恋,不然就只能是你跟他签下了契约。怎么样,是不是特崇拜我这么才思敏捷、料事如神哪?”他犯贱地抖了抖眉毛,让舞月时时刻刻都想一掌罡风将他那张臭脸劈成两半。
虽然还是觉得他实在是诡异至极,不过居然被外人都看出来了,风舞月也只好承认。接下来顺便去拜访他的乳娘,作为养育海的老人家,舞月还是挺乐意去陪陪她的。
而另一边,水凌凕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帮女子的纠缠。他不大喜欢被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尤其是一个个露出饿狼看到肥羊的眼神,更是让他唯恐不及。逃出来后,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今早上捕到的食物还没开始享用呢。他饿得受不了了,先抓一把虾生吃了垫垫底,剩下的拿去厨房用糖渍,要不用蜂蜜油爆也行。一想到那又甜又鲜香的味道,他就一连吞了好几口涎水,赶紧搬去厨房!
结果一转身,正好碰见玉思竹端着芍药糕点过来,差点把彼此手上的东西都撞翻了。玉思竹没想到这会见上他了,本来还有些紧张,但看到他怀里捧着满满一箩筐的鱼虾,好奇地问:“凌溟,这不会是在王城的水里抓到的吧?好厉害。不过你这是要去哪呢?”
“厨房!”他爽快地答道,“用糖做腌鱼,或者拿蜂蜜爆炒做油敷,应该会很甜……”
玉思竹听着,忍不住捂住嘴轻轻笑,这样一个大男孩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还喜欢甜食?从没听说过糖腌鱼或是蜂蜜油敷虾的,不过她却并没有打断他这种天真任性的想法,反而道:“看样子凌溟也会下厨咯?”
水凌凕拍了拍胸脯说:“当然,比舞月做的好吃!”玉思竹听闻,忍不住痴痴地笑起来。记得第一次和他说话,他也是说她做的糕点“比舞月做的好吃”,貌似“舞月”已经成了他评价食物的标准了。
不过想到这里,玉思竹却左右不见风舞月的影子,于是很奇怪:“对了,怎么不见月姐姐人呢?”
“哦,你说舞月啊……”他一下子变得尤其沮丧,想起今天早上和舞月赌气,心里又开始后悔起来。他不大愿意说出和舞月吵架的事,但想编个谎话却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估计要是海问起舞月怎么没和他在一起,她一定能在第一时间想出一万个理由来圆谎!
玉思竹看样子就明白应该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所以也就赶紧岔开话题道:“呵呵,月姐姐毕竟是女儿家,不可能一整天都让你这个大男人在身边跟着的吧。对了,看样子凌溟和月姐姐应该很亲密吧,你们俩整天粘得跟一个人似的。”
他直接不假思索地点头道:“舞月是我最信赖的人!”
听到这话,玉思竹本来满是期待的脸上便像万里晴空中飘过了一丝阴云,然后天地的颜色都有所暗淡了。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心里头不知道什么滋味,有点惆怅,有点不好受,但又有些小欢喜。她是打心底里羡慕风舞月,舞月是他最信赖的人,而她却从来不敢这么奢望。昨晚一整夜满脑子都想的是他,到现在还觉得能被他所注意到,能和他说上话简直就像场美梦一样。若是能同样得到他这样的眷顾,恐怕这辈子都觉得值了!
水凌凕还心急着想去霸占王城里全部的蜂蜜资源,所以抱着猎物准备就走。不过看玉思竹手里端着的糕点,顺手全部解决了,然后一面狼吞虎咽,一面说:“思竹的手艺不错欸,比舞月做的好吃!”
玉思竹笑了笑,道:“是归守哥哥教我的。王的膳食专门由他负责,所以归守哥哥的厨艺算得上王城里最好的了。”
“你是说玉归守?”他吃得太急了,忍不住喝了两口水再继续说,“不是说王城里的男人都得去干粗活吗?”
玉思竹摇了摇头,“也不全是。好像……王一向很反对把他们当苦力一样对待,所以最初也不顾玉树表姨母和别的长辈的反对,将归守哥哥调到了厨房。不过,归守哥哥做得确实很令人满意,后来也就没多少人再反对了。好像那些长辈们对他私下里看文人的书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唔?这里还不许人看书?”水凌凕一面把手指上残留的食物味道吮干净,一面说。
玉思竹垂着头道:“在帝国,男人就只能种地、烧炭、打铁之类的干些重活。书是文人的东西,他们是不被允许接触的。不过,我倒不觉得书有什么好看的,成姐就知道拿那套什么忠君为国的‘大义’来教训我。可是鼓捣那些拐弯抹角的文字把戏哪有我在厨房里烧着灶火、让美食的点子一点点在脑子里酝酿来得美妙呀!”
水凌凕这时一个劲地点头,好像很有同感似的。“就是就是!总觉得思考怎么弄食物才好吃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不过我就是没法理解舞月子吟他们怎么做到把那些干巴巴的东西全记在心里的。当然,舞月同样也跟我说,她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记住那么多药的性状归经和那么多繁杂的巫咒的。大概这就是舞月说的天分了。”
玉思竹看见他得意地冲她咧嘴一笑,好像在炫耀一样,却不禁一愣:“巫……巫咒?”
水凌凕转头来看着她:“对啊,我会一点点巫术。”他伸出了右手,小小的水花从空气中凝结,在他掌心像雨后春笋般窸窸窣窣地抽出了三根笋芽。玉思竹正惊叹一声,笋子很快长成三株一尺来长的玉竹,亭亭玉立,冰洁剔透。连玉思竹都不敢相信似的反复擦亮了眼睛,最后见他收了法术,才连连赞叹不止。她不知道原来水凌凕这么厉害,不知不觉那颗装满欢喜之情的心都开始倾斜了。
起初她还不明白王为什么想留他们一行人永远住在这里,不过现在看来,凌溟如果真的能够一直在王城里住下的话,那恐怕往后日子里的每一个时刻都会像春天到来般充满活力了。
水凌凕刚刚收了法术,却不想又嗅到了一股酷似玉观止的味道,他飞快地跑了几步,但依旧不见人影,心里不觉充满了疑惑。
此时,风舞月刚刚告别了海和乳娘,心里还想着那头小家伙一上午离了她会不会沮丧,一个“飞天”加快了步伐赶回去。然而在路上,却冷不丁看到玉观止好像急匆匆地离开,舞月迷惑地望了望,没来得及上前打招呼——看样子玉观止好像刚刚才去找过凌溟。
回去时玉思竹才正好和水凌凕分别,看来又一个找不到事情干的丫头在消遣凌溟。风舞月不知道他哪那么容易受欢迎?舞月跟他在一起都一年了,水凌凕什么状况她没见过?估计等他显出兽形,一定全吓跑了吧。
水凌凕见舞月回来,立马欣喜地迎上去,但又很快又想起之前的不愉快,情绪立即沮丧下来,假装还在生气。直到风舞月用手轻轻挠他脖子后面,他酥痒得不行了才忍不住笑起来,同时抽出毛茸茸的大尾巴同样去挠她,害得她也忍不住笑。一人一兽这样嬉戏了会儿,就把先前的闹气全抛到脑后了。
“感觉凌溟好像条小狗哦,见到主人才会撒娇。”风舞月最后笑到不行,干脆换成了嘴上的玩笑。
不过她忘了水凌凕永远不知道玩笑是什么,结果这家伙忽然一本正经起来对她道:“但是我和舞月才不像那么简单呢。因为我与舞月签下的血契,并不是一般兽臣服于人的契约——我在属于舞月的同时,舞月也属于我。舞月不仅不能和别的兽类再签契约,而且我也算是舞月的主人,嘿嘿。”
舞月不屑地看了一眼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岂有此理,到底你是人还是我是人哪?”
“当然你是了。”他小声嘀咕道,因为看舞月好像有些不爽,于是赶紧解释,“但是血契和一般的契约不一样,只有人和兽类的情感到了非同寻常的程度才会愿意签这个。我喝下了舞月的血,就表示永远忠诚于舞月,直到不再信任舞月为止;而同时,我的唾液……也由咬开的伤口进入到舞月体内……”
风舞月忽然像触电了一样收回右手,反复摩挲着曾经被他咬过的手。他就知道舞月听到这个会很介意,“……兽类的唾液里包含有各种各样的气息来分辨彼此。所以,带有我的味道的唾液融进到舞月的血液里,很快我的味道就蔓延到了舞月的全身——现在舞月浑身都散发着我的气味。别的兽类只要嗅一嗅舞月就知道舞月是属于我的,而且弱的兽类不敢动舞月一根毫毛,因为它们闻过味道就知道我比它们强壮得多;而更强的兽类如果想攻击或占有舞月,就必须先打倒我,因为兽类的规矩,只有胜过我才能得到我所拥有的东西。虽然我知道这在人类看来确实是我在保护自己的主人,不过在兽类眼里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所有物而已……”他慢慢地说着,耳朵诚恳地耷拉着,像生怕说一句假话舞月就会大发雷霆一样。
风舞月情不自禁地用双手将自己抱住,尽管明知道水凌凕是不会说谎的,但还是不敢相信此刻的自己正浑身都散发着水凌凕那股臭烘烘的味道!(虽然水凌凕已经算是他们当中最爱干净的了,不过只要一想到兽类的味道,还是下意识觉得“臭烘烘”的)
水凌凕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一定会介意,所以之前一直不敢告诉她,所以赶紧安慰道:“不过还好啦舞月,这个味道是只有兽类才闻得到的——相信要是人类可以闻到,舞月一定早就把我打肿了……”他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以为受伤的好像是他一样。风舞月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生来就惹人喜欢的长相加老爱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绝对能让很多不知情的人大动恻隐之心;虽然,事实上他只有在不饿的情况下对人畜才是无害的。
听他这么一说,舞月更感觉平时走在路上周围的鸡鸭鹅狗猫一定都在背她窃窃私语——“光闻这味道,这二货绝对是水凌凕家那位……”
然而,正当她觉得糗死人时,却冷不丁想起一点,令她瞬间大感疑惑,转过头来便当即向水凌凕核实了两个问题:首先,契约当中只有血契才会在人类身上永久留下兽的气味;其次,这个气味只有兽类才可以闻到。
水凌凕见她当得知时眉头越发深锁,便估计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向她询问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这实在是太诡异了,风舞月都不知该如何解释或如何确信它——她忽然间想起今早上海随口说起了她和水凌凕之间的血契。仅凭她与凌溟关系亲近便推断他俩有契约,未免也太牵强了吧?更何况,他是如何一口便指出他们之间签的是最为特殊的血契的呢?
风舞月隐隐约约好像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同寻常,但却始终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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