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戈之星的光华如流水一般熔铸出一柄七丈长的玄戈兵刃,像用星光射出的箭那样快速飞掷。辉泪尽最大力将时间距墙的时间差距拉开最大,而此时东皇太一却不慌不忙点亮了另一颗星辰,“女史。”
执掌铜壶漏刻的女史之星也如散发星光的铜汁般熔铸出一尊巨大的漏刻,滴下时间的龙口忽然将时间倒吸!时间化作铜壶之水纷纷吸入漏刻之中,犹如沿漏壶一级一级滴下的时间正一阶一阶倒退回去!时间距墙仿佛也被一点点抽走了一样,变得越来越薄,拉开的时间差距也迅速被追平。
阳辉泪完全没想到她最大力量准备出来的时间距墙根本就没撑两下,玄戈势如破竹地穿透这层防御。水凌凕刚见势不好急忙将风舞月推开,胸口便不偏不倚被刺了个正穿;七丈长的兵器将他生生钉在地上!
风舞月与栾子吟同时慌了,舞月想救出凌溟,栾子吟挥舞着御史铁毫想反击,东皇太一却淡淡地点亮了星辰,“天牢。”
风舞月才运起柳叶小刃准备帮水凌凕斩断那支玄戈,却不料空中的天牢之星撒下六道星光,正正将她罩在一座六角牢笼之中。运足静字诀的柳叶小刃砍在了星光熔铸出的栅栏上,瞬间力道反震,竟比山鬼的域拉日苏之术更加厉害,风舞月当场被震得猛撞在另一侧栅栏上,身体也承受不住这一下吐了血。水凌凕见到风舞月受伤,焦心地挣扎起来;他甚至恨不得直接撕烂自己的身体,好从玄戈上脱离下来!
与此同时,栾子吟竭力用最大的符术画出了磨盘大的火球朝东皇太一喷去。却不料太一只是轻飘飘地捏碎已经点亮了的勾陈之星,然后随手向火球一指,“星斜。”刚刚吻到他手指的火球旋即被弹开,顺着偏斜的方向朝远方雪山掠去了。
栾子吟哪里想得到他的招数居然就这么轻松地被东皇太一拨开了,也就更没意料到东皇太一料理完辉泪水凌溟和舞月,最后一个就该是他了。“天棓。”天棓之星化为高大如椽的连枷从天而降。栾子吟本能地想要逃脱,却不料八谷之星的光华顿时照亮了他全身,令他周身长出谷物难以动弹。栾子吟心里的恐惧与那巨大的连枷一样降临到头顶,剧痛瞬间伴着惨叫飞溅。舞月他们纷纷焦急地看着被那天棓砸中、重伤昏死的子吟,此刻,辉泪大姐被女史不断地抽去力量,凌溟被玄戈死死钉在地上,风舞月也被天牢困住;一直是他们主心骨的妙叩前辈重伤未愈,再也没有胜算了。
“渺小,却不知好歹。这大概也就是凡人的写照了。”东皇太一略带怜悯地道,“这世界是拿实力来说话的,不然口气再大,也只会被人嘲弄得更惨。因为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讲价钱和慈悲。要知道我此刻没有杀你们,只是因为你们渺小得让我彷徨,不知道要用哪种手段取你们的性命才令我满意,仅此而已。这次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了,风小姐。”
舞月一想到东皇太一的目标是水凌凕,立即双手趴在牢笼上担忧地看着凌溟,恨不得运起静字诀将这星光牢笼劈开。然而,东皇太一轻轻一挥手施法,水凌凕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心口传来了比玄戈穿胸更加剧烈的痛觉令他当场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他戴在脖子上的那串兽牙挂坠,冬月初一那天“寸辉”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此时正像一头野兽的利齿一般撕开他的心口!
“凌溟!”舞月心急地敲打着牢笼,全然顾不得动用了真元,然而一用真元,她便立即被牢笼弹开,狠狠撞在了另一侧上。
水凌凕知道舞月正在受伤,可是现在他却无能为力。那几枚兽牙锋利地挖开了他的胸口,这让风舞月、辉泪和栾子吟都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心;曾经在御江城的时候舞月因为害怕而没有仔细看过,水凌凕涌动着紫色血液的心脏,却依旧像人类一样是鲜红的。
明明身体都完全被静合完全炼制成了怪物,心却还维持着人类的样子,那就是为什么他还能够像人一样有情感而不是像兽那样野蛮的原因!
舞月顿时吓住了,她好像明白了这颗跟人类没什么差别的心对凌溟有多重要。记得曾经在御江城圣女红染要挖出他的心,也只能借用风舞月的身体;凌溟的心非常的特别,这世上唯一能够打开他的心的,只有风舞月!
水凌凕突然发出了难受的痛叫,因为那颗锋利的兽牙正像一枚钻头拼命地想要钻透他的心!风舞月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她才能打开凌溟的心,她看到凌溟如此痛苦的样子,便知道那颗兽牙钻得有多卖力,然而他的心却像磐石一般没刻出一丝一毫的痕迹。
东皇太一很有礼貌地露出了惊讶之色,好像还带着一丝绅士般的矜持。“对于人性的执拗有那么强吗?竟然一丁点都不肯抛弃。看来要把你还原为一头毫无意识的兽类,得再花一点功夫。”说完,便抬手点亮了天枪之星。得星辰照耀,那枚兽牙顿时散发出星星一样的光华,显出前所未有的锋利!
舞月眼看着那枚更加锋利的兽牙加倍穿刺着凌溟的心脏,便好像她自己的心也同样被一刀一刀捅着一样。那颗心保存着凌溟曾经作为人的全部记忆和意识,那是他为什么会是水凌凕、为什么还能像人一样有情感和思考的原因,一旦毁了,那就真的跟鸡鸭鹅狗猫没什么区别了。
水凌凕撕心裂肺地用声音宣泄痛苦,但却仍旧没放弃抵抗。兽类都是趋利避害的,为什么他偏偏不想放弃?为什么他现在对人性会这么执拗?当初上狼山救辉泪的时候,他体内的兽性被一点点唤醒了,红沙茉莉担心他撑不到跟始华打完,所以出手帮他。记得那时他还对自己将彻底变成野兽感到迷茫和消极,完成了救回辉泪的目标之后,他像人一样或者像兽一样过活其实都无所谓的。他一直以来都是在迷茫和逆来顺受中度过的,那为什么这一次会想得如此清晰,甚至顾不得痛楚也决心要做一个“人”?
阳辉泪也拼命地喊着“水水”,想要过去帮他。可女史掌握的铜壶漏刻将时间脱节,让辉泪完全孤立在了另一个时间里。天棓也将栾子吟镇压得一动也不敢动,尽管脏腑已经被天棓震裂,一说话便疼痛难当,他也依旧忍不住叫水凌凕的名字。
妙叩前辈教了上万年的书,什么样的学生都遇到过,然而水凌凕却是他教过的第一个兽类学生。虽然自我意识奇缺,很少会思考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向他学习修行,但却俨然成为了他们当中不可或缺的一员。都知道这里有一个功能万全、却很容易欺负的水凌凕,当然,还有一个次次都站出来维护他的风舞月。
妙叩很想像救子吟那样豁出性命去救凌溟,然而,他现在却无能为力了。
东皇太一见到水凌凕的心脏上仍然连一点伤痕都没有,那一丝强者故意展示的优雅也渐渐从脸上隐去了。水凌凕不同于一般的人类躯体或者是兽类,来自阴界代表创的力量和来自静合代表灭的力量同时在他身上交织,这一具躯体本身就强大得超过了修真界、仙界,乃至神界的任何一具,必须要将他本身的意志消抹掉才能够顺利驾驭,不然就会被他反制。
看着水凌凕持续不断的挣扎和抵抗,东皇太一淡淡道:“很痛苦,对吧?然而从人到仙,从仙到神,每一步羽化的痛苦都远远超过这千万倍;因为只有经历了地狱的苦痛,才能成为凌驾苍生的神。当你的躯体为我所用,你也将作为神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这恐怕远远比你现在像个被人玩弄的宠物要来得好。”
水凌凕虽然正饱受东皇太一的折磨,但周围的情况却依然清楚。他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但东皇太一却清晰地听见他用兽语说——我只是觉得你……恶心……
“天璇!!”东皇太一突然暴怒地点亮了北斗天璇之星。受天璇之星的照耀,那枚兽牙旋转地更加剧烈,像一颗随时都能将大地钻穿的陀螺,在水凌凕的心脏上瞬间钻出了无数火星!
水凌凕再一次痛苦地挣扎,那柄星光熔铸出的玄戈都仿佛要被他挣断了!他不绝于耳的痛叫声笼罩着整个场地,风舞月听得肝肠寸断。那声音莫名地有一种让人疯狂的力量,就连一向最为冷静的风舞月都忍不住像要发疯了似的冲撞起牢笼。如一只渴望挣脱蛛网的碧蝶,但柳叶小刃每一次鼓足全力的冲撞必定换回的是双倍伤痛。她感觉自己要彻底疯了,凌溟与她的距离明明不超过五寸,柳叶小刃只要一伸出去就能帮他解除痛苦,但她却只能观望。这种无奈的煎熬要远胜过她此刻遍体鳞伤,所以无奈到最后,大小姐也忍不住捶地痛哭起来。
不远处的栾子吟和辉泪看着,亦忍不住泪水纵横,可惜他们的实力同样根本不足以摆脱东皇太一的法术。妙叩自从虚若的事之后,很少再动泪,这一次眼角的视线却都被模糊了;好歹都是他教过一年的学生了,怎么会没点感情呢?
风舞月蜷缩在地上抽泣着,又撇头看了看那东皇太一。他的目光里只有水凌凕,对他而言,除了水凌凕,别的一切或死或生都不重要;而水凌凕对于他,重要的也只是那永生不老的躯壳而已。大抵就是对子吟他们来说,心里最早关于水凌凕的印象恐怕也就是——第一,吃得太多了;第二,这货永远不会死!凌溟跟他们同样是活生生的人,但被人关注的却不是他自己,只是不会死而已。
因此舞月一直以来都很同情他,自从十七岁生日前一天在悦来客栈碰到那个男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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