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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炸?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宋一平刚下车,听到小陈的报告,本有些对事情解决有望而兴奋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好不容易从市局托关系请了个爆破专家,手续办妥了,施工材料也运到了,,结果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确定,而且口气很严厉,一再强调我们不能实施爆破,多大规模的都不行”小陈苦笑着回答,他现在好多了,刚听到时心里也是凉了大半截。
“道理呢,总有个道理吧”取下帽子,擦了擦汗,宋一平板着黝黑的脸,瞧着远处开始收队的民兵和武警。
“道理肯定有,而且有几条,我也听不太懂。用笔记了下来,末了还核实一遍,细节可能有些差别,大的没错”说着小陈从公文包里掏出两张材料纸,递给了宋一平。
宋一平接过材料,有些赞许的看了眼小陈,这家伙办事就是利索透着稳重。
“多旋回活动···褶皱系···震旦系第四系地层···深断裂带···”宋一平手捏着纸,眉头也皱了起来,前面几条说的还是能看懂,后面两条一些专业词句便是猜了,当然,大概意思也是说不能爆破施工。
“柳工,你也是专家,来帮我拿个主意”宋一平转过身去,径直走到吉普车旁,将材料交给站在车边,从市里请来的爆破专家手里。
“有些我也不是很懂,但是从前面几条,比如说之前矿井开发挖掘过度,矿洞结构复杂并且不稳定,风井、巷道支撑部位老化严重,光这几点,就不能实施爆破操作了”柳工仔细看了半天,他的答复是肯定的。
“哦,那谢谢你了,麻烦你大老远赶过来,小王,你开车送柳工回去吧”宋一平尽量掩盖自己的失望,拍了拍司机,叮嘱了几句。
“怎么办啊,宋队,炸也炸不了,这一来一去的,时间给我们的不多了”看着吉普车远去的烟尘,小陈凑了过来,一脸的愁容,毕竟没有到处事不惊的年纪。
“怎么办,凉拌!!”宋一平烦躁的解开几粒扣子,来回踱着,用帽子使劲的扇着风,这么多人顶着太阳,集合在那里等着他下命令,他压力才是最大的,想了一阵子,宋一平招手示意小陈过去
“时间不等人,我们两头行动,你熟路···还得去找矿区,去搬几车钻凿工程工具来,镐子铲子多拿点,最好有经验施工人员也请几个来,我去联系市局,尽快争取批示,先开介绍信给你,这事你一定要快”
“要那些做什么?总不是拿来打洞吧?”小陈疑惑的看着宋一平,随口来了句。
望着远处正在集合的民兵与武警战士,那里正等待他下达新的命令,宋一平拧着眉毛,话中透着狠决:
“说得没错,就是要打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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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巨大的,呈袋形的岩洞里,一阵穴风吹过水面,水波徐徐打在岩石壁上,发出细微的拍击声。
哗啦~~,李湘芸从水中冒出头来,口里咬着矿灯把手,一只手灵活闪动的打着水花,一只手挟着紧闭着双眼的尤小雨,看了看四周,飞快的朝上坡游去,小姑娘家住河边,常常带着妹妹打些小鱼小虾,水性好得很。
矿灯却出人意料的没有进水,只是电量早就不够了,时不时的闪烁两下,发出微弱的光来。
尤小雨的脸色苍白,眼睛却紧闭着,呼吸也微弱得很,想是刚才掉下来时,喝多了几口水,呛昏了过去。
小姑娘咬着牙,心里实在拿不定主意。
刚顺着缝隙走,开始缝隙的坡度并不是很大,勉强走着也行,没想到在一个折角处,却是一个陡峭的大斜坡,灯光也太昏暗,看不清前面的路,走在前面的李湘芸一个踉跄,眼看要栽下去。
“呆鱼···木鱼···”
岩洞里有些冷,全身又湿了,小姑娘咬牙抖索着,瞧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尤小雨
这个家伙却是抱着她,一路滚了下来。
伤得这么厉害,还要逞英雄,笨死了,小姑娘小声的怨怪着,只是救人要紧,李湘芸直起身来,将尤小雨身子摆正,自己跪坐在一旁,拿定了主意,小姑娘动作也麻利起来。
小心的解开尤小雨胸前衬衣扣子,拨开贴在他额头的湿发,手背轻轻探了探,有些发烫的脸颊,擦去上面的水珠。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晕红着脸低下头,闭住眼睛,堵住了小男孩的嘴。
终是第一次,也只见老师做一次示范,本来是要配合胸部挤压,肋骨断了,已是不可能,效果怎么样,李湘芸也没把握,瞧着躺在地上,仍紧闭着双眼的尤小雨,咬了咬下唇,再次俯下身去。
好似有些适应了,李湘芸没有闭上眼睛,带着些羞涩,莫名的彷徨。只是刚刚嘴唇相接,却瞥见小男孩睁得溜圆的大眼,静静的看着她,眼神却是茫然。
小男孩的冰凉的嘴角,仍有些淡淡的血腥味,唇挨着唇,两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瞧着你,这一刻,仿佛心跳停止,时间凝固,虽是呼吸之间,却恍若三生轮回。
尤小雨却伸出舌头来,仿佛意犹未尽,轻轻的舔了舔···这个小动作让李湘芸猛然惊醒,飞快的撑起身来,撇过头去捂着脸,隔了老半天,仍觉得心都要跳出来,却是有些晕眩:
“羞死了···这个小色狼···竟然还舔···”
尤小雨此时没那么多感受,他在发着低烧,感觉喉干舌燥,难受得很。其实给拖上岸没多久便醒了,只是全身痛得厉害,脑子也烧得晕晕糊糊,刚睁开眼,迷惑间似乎有片温软湿润贴过来,便不自主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啊,好痛···这是哪里?咳咳···”尤小雨从滚落下来时,已经昏迷过去,挣扎想直起身来,刚一使力,疼痛更加厉害,特别是胸口,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老实躺着,别动,我扶你。我们掉进了一个好大的洞里,喏···”暗啐着这个小色狼真会装糊涂,李湘芸轻轻将尤小雨的头枕起,指着前方的水坑
“喏,你看,还有个好大的水坑,我们刚就是掉里面了,地下竟然有个这么大的洞穴,真像是做梦,那个坏家伙倒没骗我们”
“这种洞穴···叫溶洞···地下石灰岩···长年的···地下水溶解···冲刷···形成的,有水吗,我好渴···”尤小雨连说话都是很困难,喉咙与肺部好像有团火球在堵着,不停的灼烧,声音也嘶哑了。
“等等啊,我去舀”李湘芸慢慢的放好尤小雨,拿着水壶跑到水坑旁,捊起一捧水,自己先喝了口,感觉没什么异味,将水壶灌满,匆匆跑了过来。
“慢点,慢点···别呛着···”有些心疼的看着尤小雨贪婪的喝着水,李湘芸眼睛酸酸的。
“噗~~~~”刚喝了两口,尤小雨猛的喷出一大口血水,血水溅在李湘芸素白的衣服上,晕红点点。
“怎么了?说了要你慢点···你这呆鱼···呜呜···”给吓到的李湘芸,也顾不上衣服,枕着尤小雨的头,感觉他身子正剧烈的颤动,心里仿佛是给什么绞碎了,小姑娘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的滴在小男孩苍白瘦削的脸庞。
“别哭,没死呢,我喝够水了,你就别送水给我了”吐出血块,过了一阵子,那份灼烧却是减轻了很多,甚至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在昏暗的灯光下,尤小雨的眼睛却炯然发亮,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
“呸!你这死木鱼···呆鱼···小骗子”意外惊喜的李湘芸没好气的啐骂着,有些羞涩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肚子饿了,有吃的没?”尤小雨精神恢复,肚子也感觉饿了
“没了···都成糊了···”李湘芸转过身去,一只手打开书包,书包流出一股面糊浆来。
“哦,没事···挺得住”
“也真是的,康大炮也不留点肉,光吃面饼馒头的···”瞧着尤小雨失望的样子,李湘芸觉得有些难受,突然眼前一亮
“有办法了,有鱼吃!!”小姑娘提着书包和矿灯,跑到水边,轻轻的放好矿灯,接着将书包里的面糊倒在水里,蹲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姜太公用直钩子钓鱼,我还不信,哪有这么傻的鱼,今天我算是信了···”嚼着李湘芸剖来的生鱼片,尤小雨有所感的笑了笑,鱼肉腥味很重,并不好吃,对于两天没吃什么的人,却没那么多讲究了。
“再傻的鱼···也没你这条鱼傻了···鱼也好逐光的,用面糊打个窝,都会争着来吃,我经常陪着七叔打渔,所以知道,不过这个水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鱼,倒是没想到”李湘芸也笑着剖着鱼肉,剔掉鱼刺,自己吃了片,又送一片到小男孩的嘴边。
“有个这么大的水坑,估计是属于袋形溶洞类,其实溶洞在我国很是常见,特别是我们省,更是多不胜数。倒是地下水是很少有鱼的,养分阳光都太少,温度又低,我刚注意你抓鱼的时候,鱼反应也很迟钝,估计是给冻的,难道这鱼原不是这里,从其他地方游过来的?也不大可能啊···”尤小雨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本就发烧头晕,也没心思去解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不过你说水温度低,却是有些冷···”一阵穴风吹过,李湘芸轻轻打了个寒颤,本来初夏衣服不多,从水里出来浑身湿透,心情紧张时不觉得,有些放松下来,却有几分受不住了。
“你不是不知道我父亲是研究地质的···我总会知道些地质常识···我也好多了,既然康大炮没有骗我们,这条唯一的洞口通道,就是出去的路了”小男孩挣扎着站了起来,稍稍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洞口,令他惊讶的是,肩膀却不是很痛了,甚至感觉都可以抬手活动,想着自己身体恢复能力有这么强?却没想到,死神的阴影已向他逼近,伸出了狰狞的手。
“太好了,我们赶快走吧”李湘芸却是兴奋的收拾好东西,草草的扎好头发,细心的将书包叠好,提着矿灯走在了前面,小姑娘仿佛已看见,前方的亲人和同学们正向他两人招手,终于要回家了,小姑娘快乐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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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是混蛋!!一群死板硬套的官僚份子!!”派出所的办公室,孟建国阴沉着脸,哐的一拳砸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盖呯然作响。
刚接到宋一平打来的电话,他那里案情侦破工作陷入困境,受到不小的阻力,这阻力不是罪犯带来的,却是矿区部分单位完全不予配合导致。
“人命关天的事,不过是调用下工程器具,就这么困难?手续手续,***人要是死了,有手续能让他活过来?”孟建国腾的站起身,背着手,在办公室踱来踱去,焦躁的自言自语。
可又有什么办法,对方随便站出个人,官阶都比他这个所长大,明里,你还找不到有什么不当。
换个地方借?孟建国瞅了眼门口挂着的钟表,下午五点了,等借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唉~~~~”转过身去,看着窗外马路边下班的人群,脸上带着即将回家的喜悦,孟建国感觉有些沮丧,这样无力的滋味,也不是第一次了,却仍然承受不住。
“所长,有人找您”马燕将办公室的门推开,探出大半个头,背后还隐隐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请进来吧”孟建国拧着眉头,心中有些奇怪,这时候了,是谁呢?
“孟所长你好,我叫尤慎铭,是尤小雨的父亲。我儿子前天被绑架,我是特意来贵所了解案情发展的,打扰之处,敬请孟所长体谅。”推开门,中年男子径直走了过来,声音低沉浑厚,透着成熟男人的内敛与稳重,自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
“这是···我···”转身看着身后面容姣好的女子时,尤慎铭有些犹豫,寻思着怎么用词,女子已经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吴媛,目前在冶金部工作,这次随检查组下矿区,顺便来看看老朋友,了解到出了他儿子出来这样的事,陪他一起过来的”女子雍容大方的自行介绍,只是静静的站着,隐隐间却有着上位着的气势,当她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职务,孟所长眼睛一亮,暗暗自忖:
“冶金部,检查组,老朋友,这事好办了!只是···唉···也只能这样办了···”
“两位请坐,小马,泡两杯茶来”孟建国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一边吩咐马燕,一边坐下来神色郑重的盯着尤慎铭,吐出一口闷气。
“时间紧迫,我也不多说了,目前案情的发展是这样的···”门口的时钟一分一秒的走着,听着孟建国的叙述,尤慎铭的眉头也是紧皱了起来。
“···事情的发展···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矿区有些单位···相互推脱···我们下面的干警也是难办···这不,老宋还在矿井那里,等着我的消息”终于说完,觉得有些口干,孟建国喝了一大口茶,有些紧张的看着两人。
尤慎铭拧着眉毛,儿子的处境,竟然超过了他的预期,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提供不了太大的助力,轻声叹了口气,侧过头来,他办不到的事,还是有人能办到的。
“你不要太担心,我知道怎么办···”吴媛将手贴在他的手背,轻声安抚着,躲过他愧疚的眼神,吴媛从包中掏出移动电话,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有戏···”孟所长心头暗喜,这年头,大街上还见不到两台移动电话,除了上次开会时,在局长手中看过一次,会后大家还稀奇了半天,这还是第二次看到。
“···好的···我有时间来看你···再见”也没过多久,吴媛说着道别的话,便从门外走了进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尤慎铭,尤慎铭站了起来,心中竟然有些忐忑
“事情解决了···他答应帮我们问问···”凝望着舒开眉头,露出些许微笑的尤慎铭,吴媛心却有些乱
“可他还说···”咬了咬下唇,这个刚还成熟优雅,气势夺人的女子,却露出几分小女人的妩媚
“他还说···他这把老骨头···你什么时候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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