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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我起得很早。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微风吹过脸庞,带着些许凉意。
十几分钟以前,整栋宿舍一片嘈杂,我也正是在那时被吵醒的;而现在,一切重归于宁静,大部分的人三五成群的嚷嚷着到哪里哪里去玩儿了,留下没打算出去的人守着空荡荡的宿舍。我趴在阳台上,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发呆,显得特别孤单。
萧婷和她的表哥万建军走在路上,在他们身后是萧婷的表妹杜薇,还有一个戴墨镜的男孩,他叫李江。他们四个说说笑笑,很开心的样子,萧婷和杜薇还不时的举起拳头砸向李江……
他们四个人在同一个地方上班,萧婷和她表妹杜薇在一个厂,万建军和李江在一个厂,两个厂离得不远。因为是大年初一,他们相约着一起出去玩。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隔着他们几十米远的一栋宿舍六楼的阳台上,有一个人在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突然萧婷小声的对其他三人说着什么,三人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然后站在路旁等她。萧婷径直的向我们宿舍走来,表情严肃而镇定。
我转身走进宿舍,把门反锁,然后躺在床上。
我在宝田的一家小工厂上班,工厂里的员工总共才一百来人,公司租了一栋宿舍的第六层作为员工的宿舍。萧婷曾经在这家工厂做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认识的人也多。就在十几天前,萧婷和杜薇把我领到这里,然后她托熟人把我介绍进了这家工厂,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和保安打过招呼后,萧婷来到604,604住着萧婷的堂姐还有几个老乡,都跟萧婷很要好。也正是她们,告诉了我萧婷有男朋友的事……
萧婷的堂姐正坐在床上织毛衣,其余的人都出去玩了。萧婷说:“大姐一起出去玩吧!”萧婷的堂姐说:“我晕车就不去了,你去叫上柳毅城和你们一块儿去吧!别把他一个人丢在宿舍!”
萧婷沉默一会儿,慢慢走到我的宿舍门口,抬手轻轻敲门。
我知道是萧婷,但我却故意躺在床上,没有起来,问道:“是谁呀?”
萧婷小声的说道:“是我,萧婷。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
“去哪里玩?你和谁?”我故意问道。
“和我表妹,去灵芝公园!”
“哦!”我故作平静的说:“我还没起床呢,我很累,想多休息一会儿!你们去吧,祝你们玩得开心!”最后一句我特意加重了语气。
“那好,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萧婷沉默一会儿,转身走了。
我听着萧婷远去的脚步声,从床上起来,打开门,却再也看不见萧婷。
我的心里很矛盾,我多希望她从楼梯拐角处突然走出来,然后说:“我就知道你是在装睡,走吧,一起去玩吧!”但又害怕她真的折回来,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记得我和萧婷刚谈恋爱的时候,每次我想拉她的手,她总是轻轻的挣脱,更别妄想抱她或者吻她了,就连我想和她坐同一张课桌上课,她都会红着脸回避。纵然这样,那时我还是觉得她很可爱,我很喜欢她。初中毕业后,她离开了我,不过我们依然用传递信件的方式表达着我们的爱恋,诉说着我们对对方的思念。她永远都是一副严肃的神情,一直到我出来找她,我都没看到她开开心心的笑过一次。
但是今天她笑了,笑得很开心,和别人在一起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我的心都碎了,我感觉得出来,萧婷已经不再爱我,要不然她不会去送一个熟悉这里的人去车站上车而把对这里完全陌生的我晾在一边好几个小时不接我;要不然我每天晚上打电话给她说“我很想你”而她却从没给我说“我也想你”或者“我明天来看你”之类的话!
我在这个厂呆的十几天里,我每天听到的都是关于萧婷有男朋友的消息。604的老乡不断的告诉我,“柳毅城,萧婷有男朋友了你知道吗?”“柳毅城,你还不加油点,等一下萧婷就不要你了!”“要是我,我每天都给她打电话,早中晚各一次,不然她跟别人跑了你都不知道!”......起初我并不相信她们说的,但我还是接受了她们的建议,每天晚上都给萧婷打电话。只不过我上了十几天班,她都没来看过我一次,她只是告诉我说她要上班没时间。直到今天,我不得不相信萧婷有男朋友的事实。
我依旧趴在阳台上,但是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我想她一定会玩得很开心,这个新年也一定过得很快乐!只是不知道当她开开心心享受着新年的愉悦气氛的时候,心里是否还会出现一个人影,他呆在宿舍,非常的孤单……
“哎,小兄弟,没有出去玩么?”我转过头看去,是我隔壁宿舍的大叔,他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袋,跟他一起的还有两位同事,每人拿着两瓶《绵竹大曲》。
我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说:“没呢,一个人没地方去。”
“刚好,陪我们一起喝两盅吧,大过年的不要显得太冷清了。你看,菜我们都买了。”大叔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大塑料袋子。
大叔张罗着把菜洗干净,用一个大盆子盛起来,然后又找出来一个火锅,又从床底下拿出一小瓶煤气,往火锅里倒入锅底,打开煤气,我们边煮边吃!大叔打开酒瓶,给每个人倒上一杯,杯子是一次性的大纸杯,我急忙摆摆手说:“我不能喝白酒。”大叔说:“相识即是缘,有缘才能聚在一块儿喝酒,大过年的别扫兴,再说他们也不能喝啊,咱们图的不就是一个快乐气氛吗!”大叔说着指了另外两个同事。那两位同事也随声附和着,看年龄他们应该大不了我多少,我拗不过,只得说:“那好吧,我就喝一杯……”
这场酒我们从上午十点一直喝到下午,我脑袋里一团混乱,像灌了铅似的非常沉重。我不记得是怎么躺到床上去,只隐约记得中途的时候有人说再去买点菜,又去拿了两次酒。然后就在大叔给我杯子倒酒的时候,我就倒在桌上一动不动了,耳朵里最后听到的声音是他们哈哈大笑的声音……
这是我第一次喝白酒,并且醉得人事不省。
醒来的时候,是第三天上午,我迷迷糊糊的竟睡了一天两夜。醒来时脑袋里全是大叔哗啦啦帮我倒酒的画面。回想那天,我们四个人,竟然干掉七瓶《绵竹大曲》。我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多酒,所以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突然胃里一阵空虚,我才想起自己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之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吐得精光,能挨过这两天,完全是因为酒精麻醉的结果,所以没感觉到饿。
我随便洗了把脸,准备出去吃点东西。
而与此同时,林建也从广西出发,赶往深圳,估计傍晚就能到达。
这两天萧婷没再找过我,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也越来越陌生。时间真的能产生距离,也能冲淡一切,它能使本来就不稳定的情感变得完全崩溃,最后灰飞烟灭。因此有人说只有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情感才能称为真正的爱情!
我想萧婷已不再属于我,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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