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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彻立刻脸色大变。我看了看,嗤笑一声说:
“与你说笑呢!我不是不识时务之人。再留下来累己累人而已,那又何必。”
谨彻没有了往日的谈笑风生,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让沈将军送我回京吧。”
“那袁副将……”
“他应该留下来参加这场盛宴!他是军人,必须得直面生死。”
“郡主何时准备启程?”
“马上。不要惊动任何人,不要告诉袁立。”我语气疲惫的说。
沈拓亲自驾着马车载我回京城。马车后面跟着十二骑轻骑一路护送。车轱辘声有节奏的一唱一和,伴随我的呼吸声和成一曲格外忧伤的曲子。
说好了,大胜之后要与将士们对酒当歌的,可是我却如此狼狈的逃走了。
倦意袭来,在我刚想倒头大睡时,一束奇异的光折射了进来。我饶有兴致的掀开帘帐看到不远处有一汪湖水,湖面倒映着天上的满月,半空中有些奇怪的星星点点的光亮肆意的盘旋在天地之间。
我让沈拓停车,制止他们跟随,一个人轻手轻脚的往湖边走去,生怕扰了这如画的美景。
湖面波澜不惊,就连半点涟漪都没有。我忍不住想确认这到底是湖还是被熨得平整的丝绸,故而把手伸了进去,拨弄了几下,看到掀起的涟漪,我居然得逞似的笑了。
接着我更加放肆起来。我把裙子系了起来,将衬裤高高的卷起,坐在岸边把脚伸进了那冰凉冰凉的湖水里,一股刺骨的沁寒顿时让我畅快不已。我嘴里断断续续哼着>,一面戏耍湖水,悠然自得。
就在我得意忘形之际,我的脚突然被什么抓住了吓得我脱口大叫,但还来不及出声便被一只大掌制住,我惊魂未定的看着突然从水中钻出来的人,居然是塔闫!我惊得忘记了呼吸,直到看到他那一脸邪邪的笑容才意识到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脱身。
我并不认为我身处险境,虽然现在只要塔闫想要我死,我绝不可能再多活半秒,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很安全,因为那个能轻易取我性命的人似乎对于如何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比对我的命更感兴趣。
“哼,有进步!居然没有挣扎。”塔闫浑身湿透,却没有丝毫的狼狈。他的左眉微微挑起,玩味似的笑着,这表示,他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我恨恨的盯着他,看不得他这刻薄的模样,白了他一眼后迅速的偏过头去,直接忽略他。
“刚才笑着不是很好?来,再笑一个。”塔闫用他那湿湿的手将我的脸掰了回来,执意要我面对着他。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我也不准备挣扎,否则我的下巴肯定会脱臼的。他一定是疯了!老娘可不是别人让笑就笑的主儿?我冷哼了一声,不屑理他。
“对了,腹黑是什么意思?”他突然一本正经的问。
“腹黑啊!”我顿时来了精神,脸上堆起笑容凑到他面前说:
“这个不好解释,要不我示意给你看?”
“如何示意?”塔闫饶有兴致将脸凑我的面前,近乎可以贴上我脸上的肌肤。他那魅惑浓密的睫毛每眨动一下就好像带着一缕清风吹拂在我脸上,让我感到有些燥热。但他身上的水滴一直滴滴答答的落在我的身上,又冻得我有些发抖。这样近距离的对峙,这样一热一冷的折磨让我几近崩溃。我极力拉开和塔闫的距离,在毫无效果之后才咬牙切齿的回答说:
“让我剖开你的肚子,你就知道什么是腹黑了。”
“如此良辰美景,你非得如此辜负么?你想开我的膛,剖我的肚,以后战场上有的是机会,只是,要看你有这本事没有。”塔闫继续靠近,我一直勉力向后避让,最后我几乎要躺在地上了,可塔闫还在继续欺近过来。
“喂!拉开点距离好不好?我身上都被你弄湿了!”明知无望,可是除了与他打商量,我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好。”
“啊?”
“没想到我如此好说话?”塔闫含笑看着我错愕的表情,继续说:
“我其实很好说话的。如果你早告诉我你想要那几个破城池,我立刻就双手相送了。别说那几个城池了,就算你想要这整片山河,我也是乐意整个儿的交到你手上的,是断断舍不得你如此辛苦,以命相搏的。”
“哦?那我让你去死,你答应吗?”我故意跃跃欲试的问。
塔闫皱起了眉,狠狠的捏了一下我的脚掌。看到我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塔闫满意的笑了,说:
“都说了,不要再说煞风景的话了!”
我虽然气不过,但是本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宗旨,我也并没有继续在去试图惹怒他了。
“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等着你吗?”
等我?哼,他果然将我玩弄在了鼓掌之间。
“我想来告诉你,我喜欢和你玩!你真的很好玩!哈哈哈哈!”塔闫笑得好不畅快!
玩?动辄几万条性命就是为了玩?
我怒不可遏的扇了塔闫一个响亮的巴掌,厉声道:
“你凭什么这么狂?你的傲气从哪里来?你视人命如蝼蚁,你自认为自己天命不凡,可在我眼里,凡是如你这般变态之人,九成九是自己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所以看不得别人逍遥快活,就想尽一切办法挑动事端,让人家陪着你一块痛苦,对不?你在找平衡,在找慰藉,如果人人都痛苦,那就显示不出你的可怜。如果别人的痛苦更胜于你,那么你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我不是天下最不幸的人,对吧?”
面对我的义愤填膺,塔闫表情严肃的看着我,摸了摸被我赏了耳光的脸颊,然后笑了。他是真的在笑,是高兴的笑,最后居然还笑出了泪来。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赞赏的看着我,点了点我的额头问:
“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还真想现在就把你抓回去让你天天逗着我笑呢!”
看着他心情很好的样子,我很是不爽,不自觉的噘起了嘴。塔闫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我,突然目光一凛。我立刻觉察出他的异样,身体下意识的绷了起来,进入警戒状态。塔闫觉察到了我的反应,又笑开了。他摩挲着我的脚掌,意犹未尽的说:
“你真的挺好玩的。”
说完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如他的凭空出现一般,如今又平白不见了。与此同时我听到沈拓赶来的脚步声。
“郡主?”沈拓语气焦急,也顾不得礼数从上至下仔细打量着我。
“我没事。”
“那人是谁?”
“塔闫。”
听到这个名字,沈拓的面色立刻变得冷冽,愤声念道:
“他?”
“今夜的他,像个顽皮的孩子,总是狡黠的笑着。讨厌他的眼睛,好像他总能直透人的内心。”我像是与沈拓倾诉,但更多的是自言自语。
我与沈拓没有立刻回京,而是在京郊的皇家别院中住了下来。沈拓告诉我说,我们必须在这里等着从西宁撤回的队伍一起班师回朝。
我坐在院落内的一处凉亭,笑着对沈拓说:
“我是不是要穿着盔甲,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从东门入城,然后在荣勋楼前听封领赏?”
沈拓随我一块笑着说:
“差不多是这样。”
我再问:
“王爷何时班师?”
“应该是和我们一块进城。”
“那就不好玩了!”我顿时兴趣缺缺。
“怎么?”
“不知道为什么,跟老狐狸在一起,我总有要被算计的感觉,心里不踏实。哎,还是少出点风头,尤其在他面前。”我敬谢不敏的说。
“呵呵,王爷明察秋毫,岂是郡主想藏就藏得住的?”
“我在想,什么时候我能有向老狐狸和死小孩那样的眼神!”
“死小孩?郡主是说塔闫?”
“嗯。”
“像他有什么好。一副刻薄寡恩的模样。”沈拓难得的尖锐,接着他又问到:
“郡主怎么不问问西宁那边的情形,还有,袁副将?”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来面对着郁郁葱葱的林子,良久之后才开口说:
“不问,就不知了吗?”之后兴致全无,一人缩回了寝室。
在别院里足足待了一月有余才接到会师的通知。这段时间,我突然对佛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没日没夜的研读经书,默念心经。我向来是个懒惰之人,从来不会突然对什么产生兴趣,这次的反常,我知道原因,但却抗拒用这个原因来解释我的异常。
离开时,看着别院的红墙绿瓦,感受着周遭的鸟语花香,突然想到我曾问袁立,是否愿意放下一切只与我轻歌曼舞,笑看红尘。他的答案是什么呢?我真的很期待听到他的回答。
“郡主我……”
“沈大哥,还是喜欢听你叫我釉瓷。”
“郡主,那日沈拓不该多问,惹……”
“沈大哥,不关你的事,是我心中埋了根刺,不论碰它还是不碰它,它都刺得我生疼,生疼的。这刺暂时还拔不出来,但疼着疼着,也就习惯了。这些日子害得你为我担心,是釉瓷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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