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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聚。
这是杜荷等人带着慕珊和小丽质来到的酒楼的名字。
这间在隋大业年间便已经存在于长安城的酒楼并没有因为乱世而破败，反而发展至今成为了长安城首屈一指的大酒楼。
当然，唐代商人地位低下，这种大商人的背后，定然是有着世家勋贵的影子。
三层的酒楼，底层是大厅，二层是雅间，至于三层，则是只有贵人才能上去的。
对于这么一家酒楼来说，杜荷等人也勉强算得上是贵人了。
在来这里的路上，这几个小家伙倒是纷纷将自己向慕珊介绍了一番。
不出慕珊所料的，这些家伙都是国公之子。
杜荷和长孙冲就算了，那个身材魁梧的小家伙就是有名的房俊房遗爱，另外还有程咬金的儿子程怀默和程怀亮。虽然这些人的父亲在朝堂上并不是一个阵营的人，但这却没有妨碍到这几个小家伙之间的往来。
就是不知当他们长大之后，还是否有着如今这番友谊。
当慕珊拉着小丽质软软的小手走进酒楼的时候，原本嘈杂的一层瞬间安静了下来。看着头戴面纱，一袭月白罗衫的慕珊，众人纷纷惊艳无比，不自觉地放低了说话的声音，下意识地不愿意唐突佳人。
那店小二愣愣地看着慕珊，久久没能上前招呼，房遗爱原本想要呵斥几句，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掌柜便慌忙跑了过来，先是和杜荷、房遗爱等人见礼，然后稍稍看了看慕珊，随即脸色大变，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也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几人上楼。
轻轻看了眼这个掌柜，慕珊暗暗点了点头，这倒是个机灵的人。
想来，这个掌柜的身后站着的人，定然是那一日在两仪殿中的某个重臣。
掌柜的原本是想要将慕珊等人带上三楼的，然而在二楼之时，慕珊却是停下了脚步。
看着众人疑惑地看着自己，慕珊轻声说道：“不必去三楼了，就在这里吧。”
说完，慕珊素手微抬，如玉般的青葱手指指着墙角一个隔间。
“那里靠窗，就在那里好了，我不太常来长安城，正好可以在那里观赏一番。”
众人向着慕珊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脸色怪异。
很明显，那里只能坐下两个人。
杜荷等人顿时明白了慕珊的意思，想到她仙子和国师的身份，纷纷对视一眼，便笑道：“慕姐姐既然喜欢，那便坐那里好了，我等随意找个位置坐下便是！”
到底是小孩儿心性，并没有想太多。
慕珊也是毫不介意，那掌柜也是个机灵人物，闻言便将慕珊和小丽质二人引到隔间，待二人坐下后，掌柜的又将杜荷几人带到相邻一间隔间中便回来，脸上带着几分恭敬的微笑说道：“不知仙子想要来些什么？”
慕珊眼中闪过一丝别有意味的神色，这个人果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大唐可还没有菜单这种东西，慕珊便随意说道：“拿一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来便是。”
掌柜的闻言，便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反身又回到了杜荷等人的隔间中。
两个隔间中间仅仅是用着一张屏风和几盆花卉分隔，因此慕珊的话杜荷等人听得一清二楚。
“慕姐姐怎么不点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杜荷仗着自己和慕珊最先结识，直接将小脑袋自屏风后探出来好奇地问道。
慕珊看了看杜荷，轻声说道：“因为修炼，大多数时候姐姐我习惯餐风饮露，对于这些普通的吃食，已经没有兴趣了。”
餐风饮露！？那可当真是神仙手段！
几个小屁孩一阵惊叹，看着坐在慕珊对面，被她收作弟子的小丽质，纷纷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事实上不只是这几个小家伙，便是李二自己，也羡慕着自己这个好运的女儿。
小丽质倒是非常自豪地抬起了精致的小脑袋，一脸的与有荣焉。
“师尊才不会吃这些呢！这些天我跟着师尊，师尊可都是……”
慕珊轻轻一瞪，虽然带着面纱，小丽质依然感受到了她嗔怪的眼神，顿时吐了吐粉嫩的小香舌，缩了缩脑袋，讪笑了几句，不再说话。
几个小屁孩儿虽然对于慕珊打断小丽质的话感到不解，但也没有再大着胆子询问。
很快的，在掌柜的亲子督促下，几人点的菜品便上齐了。
摆在慕珊和小丽质桌上的，大多是一些甜品糕点，但也有一些清淡的素菜，做工虽然精致，但到底手段单一了一些。
大唐的饮食文化，尚处于起步阶段，可远远达不到后世那个程度。
不过好在一些别的地方已经有了向后世演变的趋势，比如这酒楼的桌椅，便不再是汉民族传统的矮桌，而是传自西域的类似后世的四脚高桌和椅子。
当然，此时的世家勋贵和皇宫之中，胡櫈虽有，但椅子这种东西可是不常见。
看着小丽质吃得津津有味，一脸满足，慕珊倒是心中颇为歉疚。
“小丫头，和为师一同清修可是委屈你了。”
小丽质闻言，睁着水灵的大眼睛一脸的不以为意，天真地说道：“丽质不觉得委屈呀，虽然不能时时待在爹爹和娘亲身边，但是和师父在一起，不用常年待在皇宫里，想来长安城逛逛也比以前容易了许多，丽质很高兴呢！”
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却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慕珊既觉欣慰，又感可怜。
公主身份，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好。
“师尊，丽质也能像师尊那样成为神仙吗？”
小丽质突然好奇地问了一句。
慕珊一愣，她静静地看着小丽质，久久不说话。
“神仙呐……神仙可不好当。”
看着小丽质一脸不解，慕珊轻轻笑了。
“而且，神是神，仙是仙，可是不一样的呢，小丫头。”
小丫头依然是懵懂的可爱表情，惹得慕珊忍不住伸出手，隔着桌子轻轻捏了捏小丽质的琼鼻。
“嘤……”
小丫头摇摇头挣脱了慕珊的双指，嘟起了小嘴一脸委屈。
“师父欺负人家！”
“呵呵……”
慕珊心情大好，轻轻笑了起来，幽谷清泉般的笑声让整个二楼都变得美好了几分。
“小家伙，师父以后再告诉你，这个神和仙呐，到底有什么区别，现在这些对你来说，还太早，太早。”
“人家不小了！”
丽质很不满，不过却是没有停下她的进食大业。
“人家临摹爹爹的字可是受到了老师的夸奖呢！”
轻灵的笑声，再一次响起。
隔着屏风，杜荷等人的菜品虽然已经被小二端上来，但是却没有多少人动筷子，小家伙们都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的桌子，注意力倒是皆集中在了屏风后面。
听着慕珊和小丽质二人之间的对话，杜荷等人对于那神仙的世界更加向往了几分。
慕珊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大街。
这里地处东市，东市经营的主要是丝帛，马具，吃穿用住等等以及各式酒楼，至于西市，则大多是香料，犀皮，花萃以及各式珠宝首饰以及各式胡姬酒肆等等。
照现在来看，来长安城做生意的西域商人还没有达到大唐鼎盛时期的规模，因此东市较西市则显得繁华了些。
街口有着一些看似无业游民的青年，看到来东市的一些非长安本地人士，都会热情地凑上去询问是否需要向导。那些人大多会选上一个看着顺眼的人，给上几文钱聘请一名青年来为自己介绍一番。
这便是最初的导游么？
慕珊嘴角轻弯，想来若是日后长安城更加繁华一些，这些向导也会更多才对。
“师尊，长安城很热闹对吧！”
小丽质清脆的声音突然想起，慕珊转头看着一脸献宝表情的小丫头，轻轻笑了起来。
热闹？也许在这个时代看上去是热闹了，但是想起后世那些国际性大都市动辄数百万人，慕珊便轻轻摇了摇头。
“丫头，你看着吧，不出十年，长安城会热闹一百倍。”
小丫头蓦地瞪大了双眼，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她小小的脑袋中实在想不到如今已是热闹异常的长安城若是再繁华百倍，会是什么场景。
看着陷入了混乱状态的小丽质，慕珊心中怜爱更甚。
这个小弟子，真的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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