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啷!”
一柄长剑从侧面飞了过来,将梁玉儿那柄剑给拦了下去。
来人白衣似雪,正是李亦白。
李亦白看见梁永德躺在地上,一惊,又看见熊楚和梁玉儿打了起来,道:“这是怎么回事?”
梁玉儿看见李亦白,立即扑进他怀里,泪如泉涌,道:“李亦白,你总算来了,爹爹,爹爹他被这个混蛋害死了!你要给爹爹报仇!”
此时熊楚也抱着苏雨柔走了过来,道:“李兄,你听我说,梁前辈与我无冤无仇,我对他也很是敬仰,又怎么会去害他呢?”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装出来的,说不定,你就是倭寇派来的奸细,你的来历不清不楚,分明就是隐藏身份!”梁玉儿还想再拔剑,却是被李亦白拦住了。
李亦白看着熊楚,熊楚也看着李亦白。
许久,李亦白道:“苏姑娘看来受了伤,大夫现在还没有走,楚兄还是赶快带苏姑娘去疗伤吧。”
熊楚点了点头,道:“好的,多谢李兄了。”
熊楚抱着苏雨柔迅速离开了。梁玉儿还想再追,李亦白道:“你放心,只要那位姑娘在这里,他就算是杀人凶手也不会跑的。”
不多时,熊楚便回来了,此时韩铭也过来了,另外两人仍旧是在戚继光的房间里看守。
熊楚发觉三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李亦白道:“楚兄,梁师叔临死前可说了些什么?”
熊楚便将梁永德死前的样貌以及他断断续续的话描述了一遍。
“玉儿……小心……书房?”李亦白喃喃道,“难道说书房里有什么秘密,或者说梁师叔发现了什么才导致杀身之祸。”
梁玉儿依旧是恶狠狠看着熊楚,说道:“就是他,一定是他害死了爹爹!”
李亦白道:“玉儿,你冷静些,杀害梁师叔的,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是楚兄。”
“为什么?”梁玉儿问道。
李亦白道:“我虽然知道的毒药不多,但随戚帅长年在沿海一带与倭寇交战,传闻他们经常使用一种名为‘乌鸦毒’的毒药,无色无味,人服下后初时不会有任何反应,但过了约半柱香后毒性就会蔓延全身,使人口不能语,窒息而死。”
“那为什么不可能是他?”梁玉儿道。
李亦白道:“既然这种药物具有延迟性,那么施毒的人一定不会留在他身边,一定会将其嫁祸给别人,让被害者身边的人成为凶手的牺牲品。”
“哼,说不定他就是知道戚府中会有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会这么想,所以故意这么做的。”梁玉儿虽然这么说,但口气已是软了下来。
“凶手若是这样做,担当的风险可是要高很多啊。”李亦白笑道。
他又问韩铭,道:“韩师叔,梁师叔此前可是有吃过什么?”
韩铭沉思了一会儿,道:“你说这种毒有半柱香的延迟时间,可是我和老梁一直守在戚帅的房间里,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哦,对了,之前老梁喊口有些渴,就叫那个来送药的丫鬟顺便提一壶茶来,我和老梁都是喝了一杯,难道说……可是,为什么我没有事?”韩铭道。
“是哪一个丫鬟?”李亦白道。
“花弄玉。”熊楚道。
李亦白看了熊楚一眼。
几人找到花弄玉的时候,她正在厨房为戚继光煎药。
梁玉儿喝道:“你这个狐狸精,快说,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爹爹!”
花弄玉一脸惊恐,看上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亦白上前,道:“弄玉姑娘,给戚帅煎药的不是小清吗?怎么会是你在这里?”
花弄玉低着头,道:“本来是小清的,但是她说我是刚来的,所以做的活儿要多些,就把煎药的事交给我了。”
李亦白道:“姑娘不要担心,我们只是想问一下,姑娘你是不是之前给梁师叔二人送了一壶茶去,那个茶壶现在在哪里?”
花弄玉道:“的确,是一位老爷吩咐我去给他提壶茶的。茶壶,就在那里。”
花弄玉朝那边一指,众人都看了过去。
壶中还有半壶茶,李亦白用银针伸进去,拿起来一看,果然变成了黑色。
“哎,这就奇怪了?”韩铭忽然道,“之前为了确保戚帅安全,这个丫鬟把茶和药端来的时候,我们都用银针试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梁玉儿道:“的确,当时我也在场,银针没有变黑。而且,是我亲自为爹爹和韩伯伯倒得茶。”
说完,梁玉儿又看着花弄玉,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怒喝道:“我看,一定是你耍了什么花招,害死了我爹爹!”
她竟又是一剑刺了过去。
这一剑委实来得突然,连熊楚和李亦白都没有来得及去拦住。
“嘶!”梁玉儿这一剑刺中了花弄玉的胸口。
李亦白连忙抱住花弄玉,只见她雪白的衣裳上,已是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李亦白看了梁玉儿一眼,喊道:“你闹够了没有?”
谁也没有料到李亦白原本斯文的样子竟是会突然变得这么暴躁,梁玉儿吓得手中的剑都掉了,但她仍旧不肯屈服,道:“除了她,还会有谁!我看,我看你就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
“啪!”
李亦白给了梁玉儿一个响亮的耳光。
然后抱着花弄玉扬长而去。
在场三人无不吃惊。尤其是梁玉儿,她摸着自己的脸,泪水如珠线般流下,怔怔地看着李亦白的身影。
那眼神,让熊楚想起了之前自己给夏芸一个耳光的时候夏芸的眼神。
倔强的女子,往往会在自己最为脆弱的时候装得最为坚强。
不过,熊楚心中也在揣测,或许真的不是花弄玉。毕竟,如果是花弄玉做的这件事,那么这个茶壶完全可以立刻扔掉,毕竟厨房里还是有很多茶壶的,她也可以随便指另外一个茶壶来掩饰自己。
可是,如果不是花弄玉,那又该是谁呢?韩铭和梁德永一直在一起,那么他应该也是嫌疑人之一了,可是,要想杀梁德永,完全有其它更好的时机,为什么偏偏选在这时候?而且,他根本就没有碰过那壶茶,怎么下毒?这期间,梁玉儿也在场,是她倒得茶,可她总不会去害自己的父亲。
排除这些可能,难道说,在戚继光的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消失于众人视线里的“人”?
既然这条线索断了,那么就只能从另外一条线索出发了。
熊楚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一袭月华似流水一般倾泻而下,草丛里响着一些不知名小虫的叫声,远处,还有一声鸦啼传来,凄清哀婉。
这死寂的夜色,似乎变得狰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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