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道名为末日之环的大地裂缝上,只有一条救赎之桥能够通过。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收起大桥,末日之环里也会喷吐烈焰帷幕,从而对圣地构成立体式的保护。
末日之环后便是圣地,圣地很大,相当于几个魔金城的面积。在这里分布着多个圣庙、广场以及蜥族的繁殖地。它是蜥族的起源,红塔克所有蜥族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在蜥族用以繁殖后代的湿地上,可以看到一颗颗排列整齐的蜥蛋。蛋壳的颜色不同,代表着产生的蜥族战士种类不同。蜥族没有幼年期,从一出生就是成年的战士,这是一支专门战斗而生的种族。
在圣地的后方是一个巨大的湖泊,那就是圣湖。圣湖长年湖水满溢,在这里会形成多年分支,它们进入地下水脉,经由末日之环汇往赞纳木河,成为红塔克这片大地之上的生命之源。
圣湖上是一座白色的宫殿,那是蜥族的圣殿。圣殿里供奉着卡娜的白棺。不过那口圣棺只是一个象征物,真正的圣棺被放置在其它地方。每过十年,蜥族会在圣殿里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为纪念卡娜创造了蜥族。
偌大一个圣湖,只有在西侧建了个小小的圣庙。圣庙很不起眼,然而圣地里的蜥族都知道,那是导师的起居生活的地方。对于蜥族而言,导师是个令人敬畏的存在。
他是卡娜忠实的仆人,是蜥王在大地上的代言者。他引导着蜥族走过蛮荒岁月,直至如今。
导师并非永生之人,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进入沉睡。不过他沉睡的时间很短暂,多则一月,少则数日,便会重新出现在蜥族的眼里。他永远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黑色长袍,永远不会让人看到他的真容。
蜥族唯一知道的是,每次沉睡过后,导师的体征都会发生一些明显的变化。可能沉睡之前身材高大,可当他从自己的圣庙里出来时,却变成一个瘦削的人。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智慧。
他通晓蜥族的历史和所有秘密,他是最睿智的人,没有一名蜥人会怀疑这一点。他们已经习惯遵循导师的命令,就像这一次,导师要全族动员,准备战斗。而战斗的对象不过区区数个入侵者,但每一名蜥族战士都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哪怕他们对此深抱怀疑。
很快,墨多城被击破的消息已经在圣地传开。而且听说击破墨多城仅是入侵者里的其中一名,于是所有蜥人不再怀疑,拥有这么可怕的力量,的确需要蜥族集合全部的力量来对抗。
按照将军们的话来说就是,这是一场事关蜥族生死存亡的大战!
遥望圣殿。
就在圣湖边上一条白色的独木舟上,黑袍的导师握着一根木拐。木拐上嵌着一只幼兽的头骨,头骨那黑漆漆的眼眶里嵌着两颗红色的晶石,仿佛那头幼兽还活着般,仍旧用它那猩红的双眼打量着这个世界。
导师看着圣殿,那里正举行着十年一次的祭祀。圣殿上拉起一条条红色的三角旗,它们迎风飘动,意喻着卡娜对蜥族的祝福。
蜥族的传统,乃至这个种族的文化,都是由导师传下来的。然后代代相传,到如今已经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只知道默默遵守。
像那些红色三角旗,那根本就是当年导师的突发奇想,目的只是为了给祭祀增加某些符号。至于什么卡娜的祝福,那更是子虚乌有的事。
导师转过身,在两名强壮的蜥族战士掺扶下,他上了岸。走向岸边的圣庙,他在这座圣庙里已经生活了无数个岁月,哪怕蜥族每过三年就会给他的圣庙进行一次翻新。但不管怎么翻新,这座小小的圣庙里飘荡着糜烂的空气,就像一座坟墓。
没有人可以进入圣庙,所有圣庙的守卫在门前停下,目送导师那矮小的身影消失在圣庙的昏暗中。
圣庙的大厅有火光闪烁,火光并不明亮,只勉强照亮着一点地方。导师走到一座雕塑前,那是卡娜的雕塑,他抬起头,卡娜是个庄严的女人,她伸出双手仿佛要环抱世界。导师笑了笑,就连卡娜的雕塑也是根据他的意思,再同蜥族的工匠完成而已。这件雕塑给注入了某种神性,却和真正的卡娜相差十万八千里。
导师用木拐敲了敲卡娜的塑像,这在蜥族里是大不敬的行为,但此处无人,又有谁看到导师这种不敬的行为?敲过雕塑之后,雕塑的基座往后移退,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暗道却是不暗,下面有发光的晶石点亮着空气,导师走了下去。雕塑基座便回复了原位,圣庙里仿佛一成不变,只有导师消失了。
暗道很长、阶梯呈螺旋状,它深入地底。等导师来到地面时,往上看去,阶梯已经淹没在黑暗之中。这里是个小小的圆厅,四边光滑的墙壁上雕刻着一些图案,倒是和蜥奴幕塔上的壁画内容差不多,就是这里蜥族都给刻划得格外威严。
在圆厅的前方有一条通道,导师走过这条通道,就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地腹。往上看,一切都淹没在昏暗里,只有错生的发光晶体在黑暗中闪烁,犹如繁星。
前方则是一片平整的地面,尽头处有数级石阶,上方是个平台。平台上安置着一口白色的石棺,那才是卡娜沉睡的真正圣棺。不过导师知道,圣棺里并没有卡娜,那口圣棺仅是卡娜意志的容器。当时卡娜留下这道意志便离开了,而他,则在此后无尽的岁月里看守着这口圣棺,看守着卡娜留下的蜥族,这一切仅为黎明计划而设。
整个红塔克,就是卡娜留下的王之宝库!
导师走上平台,平台下方经年流淌的地河,地河是圣湖的湖水积聚形成,它流往远方,并最终汇入赞纳木河。远处,黑暗中有一束光照下来,那是从圣殿的星井所投下的光芒。
导师对蜥族说星井之下就是卡娜的栖息之地,但实际上,还是有那么一点差距的。
黑袍里伸出一支枯瘦的手,它落在石棺上,抚过那些粗糙的纹路,嘶哑的声音在黑袍里响起:“他来了,那个命运即定之人,那个黎明之子。”
“我想让他离开,可他十分霸道,无理地拒绝了我的要求,并将红塔克、蜥族甚至你,都视为应得之物。这是何等的狂妄!”
导师的声音微微提高,这在他所活过的无尽岁月里是少有的事,他心情激动道:“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哪怕他是黎明之子,哪怕他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在红塔克,在圣地,我才是真正的神!在这里,他必须向我低头。我不会让他得到蜥族,更不会把你拱手相送。”
他顿了顿,弯下腰,人贴在冰冷的石棺上喃喃道:“卡娜啊,我的爱人。我发誓会永远守护你,我不会让你仅存的意志,就这么烟消云散。你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我会给你新生。”
这时,有歌声响了起来。哪怕歌声很轻,但在这个寂静的地底却是听得清楚,导师站起来,片刻后歌声渐近。那是用埃博因斯语所唱响的歌,一首十分古老的歌谣,那是卡娜刚离开不久,导师为了纪念她所作的歌。
三艘小船悠悠从地河的另一头驶近,在河水的带动下,基本不用遥桨,船便顺水而流。船头点着灯火,灯火在昏暗的地底中摇曳着,映亮着船身处绑着的红色布带,它们迎风招展,让导师仿佛看到了那个像火焰般张扬的女子。
他伸出手捉了捉,却只捉到了空气。
船上有女子在歌唱,她们是蜥族的女性。并且根据导师的一些要求,在生产时便做了些许调整。这让她们无比接近导师心中所想的模样。
总的来说,这些女人很接近人类,除了她们锁骨附近几片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鳞片之外,很难把她们跟人类区分开来。她们身上穿着近乎透明的薄纱长袍,在火光下,她们胸口那两点嫣红若隐若现。
除了这条长袍外,她们就再没有穿其它的衣服。
三条小船在平台附近靠拢,船上的女子走上了岸,赤脚踩上石阶,走至平台处,朝导师跪了下去。
导师没有转身,沉声道:“你们是从无数人里所挑选出来的圣洁之女。你们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你们当中一人,将作为卡娜转生的容器。卡娜将在你们其中一人身上苏醒,并将带领蜥族创造新的辉煌!”
三个女人均身体轻抖,眼中涌出难以克制的激动。
导师用木拐点了点地面,平台便震动起来。一座石台缓缓在圣棺旁边升起,最终和圣棺的基座持平。可以看到,在石台和圣棺的基座之中,有一根根如同藤蔓般的东西相连着,这些东西缓缓谷动,透着那么几分诡异的味道。
导师回过头,淡淡问:“谁先来?”
“请让我一试。”中间一个女子站了起来。
导师点点头,她轻轻脱下长袍,就这么一丝不挂地躺到了石台上。在她睡下之后,石台边缘不断爬出一条条像树根般的东西,它们缠住了女人的手脚,并刺进她的皮肤里。
整个过程当中,女人紧咬着牙没有叫出一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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