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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小雨,如断断续续的细线,虽然没有打湿衣服,但落在头发上,脖子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在这秋夜里,凛冽地山风吹动着衣摆,让人感到一阵寒冷,但此时山下传来的阵阵梵音却像有暖人心肺的作用,驱除了众人身上的寒意。
天色黑暗,但借着还未完全熄灭的篝火堆的点点火星,众人隐约看到山下有一抹白色在登山。
山路本来就难走,被小雨润湿后变得更加泥泞,山下的那人走的更是缓慢了,可是所有人心中却没有等人时的焦躁,伴着梵音,安安静静的注视着他。
渐渐的,那白色僧衣离山坡越来越近,最终来到这个山坡上,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个慈眉善目有着两条浓黑眉毛的中年僧人。
中年僧人穿着一双普普通通地旧草鞋,月白色僧袍在经过雨水沾湿后变得不再整齐,胸前挂着一串淡黄色的古朴佛珠,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浓黑如墨汁的两条粗眉,就像被人用毛笔浓重地描了一遍。
他先是找了块尖锐的石头将草鞋上的沾泥剔去,认真仔细,剔完还抬起脚底看了看,满意后才向众人走来。
徐倦看着他一脸茫然,看这中年僧人的气态神情不像是普通人,自己在山上五年却是从来没见过他。
此时慕容青木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信步走来的僧人,按兵不动。
徐渊和石叔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既然迟到的佛门来了,而且来得还是他,那一时半会儿还打不起来,时间足够他们想到办法解围。
浓眉僧人走到离众人三丈处停住脚步,双手合十,颔首道: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稍安勿躁,何必短兵相接,伤了和气。”
很醇厚的声音,就像他的长相一般,普通却又透着不凡,众人没有想到那令人心平静和的梵音仅仅是在这如此普通的嗓子中吟唱出来的。
慕容青木已认出这位僧人,说道:
“无嗔大师自从二十年前离开鸡鸣寺便了无音信,想不到今日在这无名山上见得大师,真是三生有幸。”
那些少年人没什么反应,但年纪大一点的都惊讶万分,这无嗔二十年前是当年佛门主持八方大师的亲传弟子,一身佛气底蕴深厚,地位相当于此时年轻一代中的徐渊,更是那第一届青禾榜的榜首,板上钉钉的下任主持,但不知为何选择了离开寺庙,云游四海。
这几年据说他在南疆教化那群不开化的疆人,弘扬佛法,传承佛理,但是没人见过他的踪迹。
现在突兀的出现在这,众人惊讶之余更是有着深深地警惕,过了二十年,没人知道他的修为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无嗔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慕容青木的身上,面容慈祥,道:
“施主严重,贫僧只是一个云游四方的散人,今日前来也是偶然得知江湖齐聚于此地,来凑个热闹。”
徐渊这时插话高声道:
“无嗔大师,四年前一别,不知可好?”
无嗔转头看向徐渊,盯着他深思片刻,而后展颜一笑,道:
“原来是徐渊小友,四年前藏坑一别,想不到小友修为又是更进一层楼,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四年前徐渊以玄境中阶的实力得到一个进入藏坑的名额,这众人皆知,但想不到他还与那无嗔大师有过一面之缘,徐渊洒然一笑,道:
“若是小子早生个二十年,在大师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众人听着这两个相差了二十年的翘楚互相谦虚,突然产生了把徐渊和二十年前的无嗔相比较的念头,但转头一想,这二十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还真是不好比较。
周州和王凤梧陈月舞三人看着徐渊能和那无嗔大师不但有过一面之缘侃侃而谈,顿时又是心生羡慕,这样完美的人真是让人追赶的勇气都没有。
周州看着依旧笑容和煦地徐渊,对身边的王凤梧道:
“徐倦有这么个哥哥,那身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我算是知道怎么来的了?”
平时木讷迟钝的王凤梧此刻眼神深沉,打量着徐倦,道:
“我倒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依靠别人的人,而且抓着远古神兽凤凰脚冲上云霄却依然无恙的人怎会简单?”
王凤梧停顿一下,看向徐渊,眼中复杂神情一览无余,道:“而且有这么个哥哥,也不见得是好事。”
周州点头附和,心中却想到:
“木讷迟钝?我看是木秀于内,杜圣人对他的评语‘大器晚成’真是准确恰当,有这王凤梧,王家四大世家之首的位置还得做个几十年。”
慕容南弦见到徐渊与那无嗔谈笑无间,心中妒火腾腾升起,看向徐渊的眼神更加歹毒。
佛门本来与蜀国交好,无嗔与徐渊又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这无嗔多半是站在徐渊那边,但慕容南弦依然试探道:
“无嗔大师你来得正好,现在有件刻不容缓的急事需要你来做个见证。”
无嗔看向这个锋芒毕露的金国少年,道:
“小施主有事但说无妨,贫僧自会帮忙。”
慕容南弦指向那黑山的山洞,道:
“这黑山是个与藏坑相同的存在,前几天刚刚出世,我们众人接到消息就日夜兼程的赶来,一刻也不敢耽搁,生怕被歹人提前进入。”
慕容南弦又是看向徐倦,继续说道:
“想不到还是来晚一步,被这徐倦抢得,但藏坑的规矩想必大师也是知道,所以我斗胆请大师为我们主持公道。”
一番话说的在场的年轻人群情激昂,都觉得徐倦是那十恶不赦无恶不作的魔人。
无嗔转头看向徐倦,先是眼睛一亮,再仔细打量,却是眼神暗淡,长叹一口气,然后他又看到在徐倦身边的张老头,面露惊讶。
张老头转过头,和胖子扯皮去了。
众人看到那无嗔大师丰富的面部表情,摸不着头脑。
无嗔见张老头并不想与他交谈,也不生气,对徐倦说道:
“你便是一释师兄的弟子吧?倒是年轻有为啊!”
徐倦微微一笑,对这赞美之词毫不犹豫的全盘收下。
这时无嗔大师又众人说道:“藏坑的规矩是能者得之,那贫僧倒是想问一下各位怎样才叫能者?”
这个算不得问题的问题众人自是不加思考就能回答,道门的清生说道:
“自然是胜者为能,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比试。”
无嗔看向这个小道士,笑容满面,道:
“非也非也,比试是最下等的区分方法,若是魔教中人赢了你们,你们是否会认为他们是能者?”
句句在理,字字属实,实在是无法反驳。
徐倦看向无嗔的眼神顿时变得崇拜,这个蹦出来的师叔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慕容南弦却不以为然,问道:
“这么说那每六年一次的青禾换榜都得取消了?”
无嗔心道这金国少年倒也难缠,继续讲到:
“贫僧早就说过,那是下下之选,没有办法之时的无奈之举。”
陈文见状,知道几个少年人讲不过二十年没出世的无嗔,上前问道:
“依大师之见,那怎样分辨能者?”
无嗔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各位见那徐倦的修炼到了哪一层次?”
步入地境之后开启神识,自然也就能观察比你低层次对手的境界,而此时徐倦的境界在场的老人一览无余,黄境中阶。
十八岁的黄境中阶真的不算什么,要不然慕容南弦也不会肆无忌惮的对徐倦出手。
徐倦自己却是破天荒的脸色一红,左手尴尬地摩挲着鼻子。
无嗔此时又说道:
“黄境中阶,按你们的方法算的话真的不算能者,但在我眼里,他却是真的能者。”
“你们中谁敢在十三岁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下杀敌国太子?谁敢以黄境中阶叫嚣玄境中阶的慕容家的人?”
“谁能与那远古神兽以同样的姿态俯瞰众生?那种与凤凰浑然一体的感觉,在场的每个人都做不到!”
“就是徐渊也不能!”
无嗔身上的气势突然毫无征兆的高涨,慈悲相转金刚怒目!
众人哗然,大惊失色,那是实实在在的出世境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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