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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巴被察必说得哑口无言,察必都不管,八八罕和完泽更不会去惹程越生气,他最后的希望只剩下同样笃信佛教的南必。听说她去莲花寺许愿,程越还亲自为他护送活佛过去,显然南必说话是有用的,不知她回来了没有?
不用胆巴动问,南必刚好赶回宫中来向察必请安,顺便说一下许愿的事。
南必一进寝殿,见到胆巴国师在与察必说话,忙双手合什与胆巴见礼。
胆巴道:“皇后殿下来得正好,八思八国师有一事相求,想请皇后殿下帮助出出主意。”
南必尚不知钟鼓楼的事情,程越一直没机会跟她提,闻言怔道:“有大皇后在,找我做什么?”
察必笑道:“我拿这个人没办法,或许你有主意也说不定。”
南必面色一紧,道:“程越?”
胆巴道:“正是镇南王。”
南必气哼哼地坐到椅子上,道:“他又闯什么祸了?就不能消停几天么?”
胆巴道:“好教皇后得知,此事怪不得镇南王。”接着就把事情的原委向南必细细陈述一遍,其间对桑哥虽略有回护,但基本上没有偏离真实。
南必这才明白程越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寺中,他为了自己,亲自奔波十余里将活佛送到她面前,可自己只因程越在活佛的床榻上吻她就与程越翻脸,似乎有些对不起程越为她的付出。
南必轻咬嘴唇。努力在脑中驱赶程越的模样,道:“国师,大皇后都管不了。我更不行,国师最好照大皇后的话做。想当初你们两方互相敌对,各有损伤,但今时不同往日,程越与阿术、伯颜他们都可以把酒言欢,不如借这次的机会让八思八国师也与程越化敌为友,大汗也会高兴的。”
胆巴心中一动。暗道此言有理,为什么就没人想过呢?于是道:“皇后教训得是。我这就回去与八思八国师讲,告辞。”言罢施礼而出。
胆巴急匆匆地赶回总制院,其他的心腹已陆续回来。不出意外,所有的大臣都不愿为桑哥出头。免得被程越认定为八思八的同伙,连曾为八思八特地上门规劝过程越的安童都不愿再去。
不过众臣都给了八思八一些面子,为他出了不少主意,大抵与宫中或伯颜的提议一致。
八思八陷入沉思。他不得不承认,与程越硬碰硬他完全不是对手,那么,试图与他化敌为友能成功么?可是自己的弟弟和上百名喇嘛死在他的枪下,就这么算了?自己虽暗算过他一次,但程越毫发无损。又杀了许多他手下的人,谈什么各有损伤?根本是自己明里暗里地吃亏!
慢来,如果是这样。与程越和解应该不会太难,只要自己能放下弟弟的仇恨。
众喇嘛正在商量,嘉勒斡巴勒带着丹珠匆匆赶到总制院求见八思八和嘉木扬喇勒智。
众喇嘛听说嘉勒斡巴勒求见,皆一脸震惊,八思八连忙命他们两人进来。
嘉勒斡巴勒与丹珠向八思八行礼后站到一旁。
八思八问道:“你们法会还没做完,为什么要突然到这里来?出了什么事?”
嘉勒斡巴勒道:“国师知道镇南王今天到我寺中去了吧?”
八思八道:“不错。你不是已做好万全的准备了么?有什么问题?”
嘉勒斡巴勒擦拭几把脸上的冷汗,道:“据丹珠讲。镇南王曾说想看一下小院,到后面的修行场时又说想解个手,还问那块空地是做什么用的,丹珠虽都给化解过去,但我越想越害怕。镇南王此人深不可测,别的地方不问,偏偏是这几个地方,我担心这不是巧合,所以特来禀报。”
嘉勒斡巴勒一番话说得众喇嘛心头一紧,八思八对丹珠厉声道:“丹珠,你把程越当时的神情、语气、动作,细细地给我学一遍,不得有任何加减。”
丹珠诚惶诚恐地努力将程越的表现模仿个十足,做完后,在场所有人都不禁犹疑不定。
八思八道:“程越除了这几个地方,还问过其它地方么?”
丹珠忙道:“有的。经过厨房的时候他很感兴趣,得知我们用的是他制作的精盐,还开口问在大都是多少钱一斤。另外,他还问过佛像用多少斤铜,几两金子,每年修缮的费用是多少。后来他解过手之后,对茅厕深感不满,让我马上整理出一个干净的给像南必皇后这样的贵人用。哦,对了,他还说应该拓宽上山的道路,他的水泥厂年后就要开工,用水泥筑路的话上下山更方便。”
八思八微皱双眉,思索良久,开口道:“莲花寺以求子闻名,程越想看看小院很寻常。他喝了一肚子茶,到修行场时刚好要解手也没什么不对。至于修行场旁边那一大块空地空得确实突兀,他问一句也许有他自己的主意。仅这几句话就说他起了疑心,未免言之过早。丹珠说他怒气冲冲地从房中走出来,明显是与南必起了争执,他如果真对莲花寺起疑存心来一窥究竟,怎么会又与南必吵架呢?不过你们看,他们会起什么争执?”
众人面面相觑,胆巴道:“我刚才入宫的时候,正巧南必从外面回来,看得出她与程越确实绊过几句嘴,对与程越有关的事语气相当不善。但程越应该没对她提过早上的事情,他们之间另有它因。”
八思八沉吟道:“此事颇费思量,暂且不提。这几天我们要沉住气,先找人盯住镇南王府的动静,看他是否真对莲花寺起疑。桑哥的事不能急,我们不去求他,程越也没办法要挟我们,等挫挫他的锐气再说。”
众喇嘛深以为然,立刻派出人手到镇南王府附近探查。
傍晚,马福走进程越的书房,禀报道:“大都督,外面的摊贩增加了七个,有十五个人三次以上经过门口,其它无异动。”
程越“嗯”了一声,道:“看来八思八已经不急了,他要跟我们拖几天再说。”
马福笑道:“八思八这头蠢驴,自作聪明。大都督,要不要属下去审问桑哥?”
程越道:“不用。一定会有人劝八思八与我讲和,别人不会,察必也会。我放着桑哥不动,就是要给他一个讲和的机会。现在还不是收拾八思八的时候,要先从他旁边的人开始清理起。”
马福道:“大都督要与八思八和议?”
程越笑道:“是八思八要与我谈和,我只是顺势答应。我们在大都势力虽大,根基尚浅,不足以撼动八思八和红教的地位。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而且要吃得干净!”
马福嘿嘿一笑,退出书房。
第二天一早,门口果然收到多出几倍的状子,甚至还有几封血书,都被罗夫人交给管道杲和丁香收好。
一连几天,镇南王府风平浪静,最大的消息就是程越想做生意,命手下人在大都各处物色地方,程越的侍妾也相中了几处产业,出手买了下来,找人开始收拾。
八思八在经过初九一天的四处出击后,突然安静下来,对外只说八思八国师得知桑哥所作所为后,对桑哥很失望,觉得他应该受些教训。
朝中提心吊胆的群臣终于暂时松了口气。镇南王来势汹汹,八思八四两拨千金,坚决不与镇南王正面冲突。镇南王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施力,只能等待八思八出招,看来双方不会真的大打出手。
察必很欣慰,连忽必烈也暗赞八思八身段柔软,处事得当,让程越吃了个暗亏。
再次上朝时,程越还是与阔阔伦和八八罕两人一起去看望完泽和囊加真,不同的是经过南必的寝殿时,程越完全没有侧脸张望,而是一闪而过。南必也没有现身,刻意躲在殿中。不过这个别人看不出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正月十六,程越再次上朝,又上一道奏章请忽必烈赐婚。不是忽必烈不答应,这只是规矩。多求几次婚才显得公主尊贵,如果一次就答应,成何体统?蒙古有句俗语“多求则贵,少求则贱”,据说这个规矩来自于成吉思汗去求亲的时候,遂成为蒙古人的传统。
忽必烈公开的表示还是不置可否,程越也不着急。今天廉希宪与乌马尔上朝向忽必烈辞行,忽必烈对他们再三勉励。
散朝后,程越没有去看公主,而是亲自送廉希宪和乌马尔出大都,文武百官送行的也很多。两人对程越感激不尽,再次拜谢程越对他们的各种恩德,洒泪而别。
今天也是水泥厂开工的日子,从苏州派来的工匠带着经过培训的元朝工匠一起热火朝天地大干起来。尚书省和中书省都有高官跑去观看,看完后赞不绝口,上表称贺。
程越连着十几天没有任何反常,每天忙着找商铺和筑路的事情,偶尔还有礼部的官员到府与程越谈论定亲事宜,看来根本没在乎过莲花寺。
八思八得报,稍稍放心,将打探的人减少了一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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