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用手指在空中结出法阵,口中开始念起法咒,语速越来越快,她从身上摸出个东西,一扬手往天上抛去,那个东西虚虚悬浮在空中,是她的一双眼睛。
她咬破食指将血撒在地上,一些白色的浮魄从地底浮出,一层层将我围住,那些浮魄的脸依稀可辨,是紫木中消失的侍卫,白衣侍者和罪犯。
这是,禁绝法术里的血屠封魄阵,人有三魂七魄,把人杀了后将其七魄封入阵中,施术人要挖出双目作祭,让浮魄听从调配。
我被层层浮魄围住,那些浮魄面目狰狞,天上地下哀号翻飞,整个大殿犹如人间地狱。琥珀她,自挖双目,杀光紫木里的人,炼就这血屠封魄阵,就是为了困住我么?
“为什么?”我冲着琥珀大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必知道。”她卡白的脸上泛着森森青光,眼窝处淌下的血迹已干涸。
“抱我回寝宫。”琥珀对亓宣灵道,亓宣灵抱起她往殿外走去,巨烛的煌煌火光将他们的背影拉得长长,紫木的大门在他们身后轰然阖上。
门关上的一刻,大殿上的浮魄疯狂地朝我扑来,我使出法术,左击右躲,可浮魄无形不灭,杀之不尽,我打了不多久,已是勉力支撑,浮魄渐渐在半空汇集起来,卷成一个惨白的圆球,无数的浮魄从四面八方飞来融进圆球,惨白的圆球在空中越滚越大,突然间冲我砸了过来,在大球砸向我的一瞬,我紧紧闭上了眼。
待我睁开眼,是一片雪白荒芜的世界,天地之间一片灰蒙,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浩大的空间弥漫着虚无和孤寂,我被浮魄带到了中阴界。
血屠封魄阵这种法阵,一旦将人困在中阴界就绝难再出去,直至化为虚无。
我跑了几步,发现处处都是一样,无边无际的雪白荒芜,无穷无尽的虚无孤寂,我孤单地停下脚步,一阵阵寒气袭入骨骼,这个地方好冷,彻骨的寒冷。
我抱着胳膊,蹦跳跑动,身体却一点儿都没暖起来,我在无法抵抗的寒冷下渐渐昏沉,倒在了地上。
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住我冰冷的手,将我整个人紧搂在怀中,他的胸膛坚硬火热好像一个太阳。
我昏沉的神志在温暖中慢慢清醒,睁开眼看到亓宣灵俊朗至极的面容,他深黑的双眸正定定地看着我。
我垂眼看到他的衣襟被扯开,赤*裸的古铜色胸口正被我整个人紧紧贴着。
身子顿时一僵,血直冲上头顶,大脑一片空白。
他抬起袖子搽了搽我的鼻子:“娘子,你流鼻血了。”
我赶紧离开他的怀抱,他不紧不慢地抬手整好了衣襟。
“你怎么来了?”我仰着头捏着流血的鼻子,不解问道。
“当然是来救你了。”他有点娘的答道,天气冷的地方,他的鼻炎会发作,声音便有种略带磁性的细细温柔。
“你现在有空了?你不用陪着琥珀吗?”我鼻子一酸,更努力地仰起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的泪光。
他停了一会儿道:“你的脸仰得太过,鼻血顺着额头流下去了。”
随后便扳正我的脸,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擦拭我淌了一脸的鼻血。那方手帕是在关外客栈时,有一回他给我做衣裳,我也在一旁凑热闹,剪了块淡粉丝绸,歪歪扭扭的在上面绣了个红字,绣完后觉得绣得太丑,便随手扔了。
“我的手帕怎么在你这儿?”我捏着帕子奇怪问道。
“出门在外,有时累了要休息,难免需要块抹布擦擦桌椅板凳,我看它挺合适就带着了。”
“你……”我指着他,气得要哭起来。
一阵冰寒之气凶猛袭来,亓宣灵按住我的头,将我紧紧地护在怀里,我感到他的手开始一点点变凉,但他的胸口依旧很暖。
冰寒之气过后,我抬起头,发觉他的手冻得僵硬掉,眉毛,头发上满布白霜。
他露出清朗的笑容道:“瞬间变老了有没有?”
我吓得握住他僵硬的手,不断哈着气。冰寒之气吹到人身会冻僵人身,冻坏经脉,冻裂骨头,我不知在这样的疼痛下,他怎么还能这般若无其事地开玩笑,就好像他一点事儿都没有,可他方才挡在我头顶上的那只手分明已无法再动弹。
他依旧淡淡笑着,慢慢站起身,眉头都不皱一下,之前我在龙渊阁看到这个法阵时,古籍上明明写着“冰寒之气侵入肺腑骨血,绕奇经八脉运行周身,煎熬苦痛非肉身所能承受,凡人受此寒气只求速死。”
我瞠目结舌道:“你不疼吗?这个冰寒之气很厉害的。”
他淡淡笑着道:“还好。”
“娘子,”他叫我,眸色漆黑深沉。
“要没时间了,我送你出去,你出去后立刻去神坛找苏蒙,换回肉身。”
我看着他摇头道:“血屠封魄阵这种法阵,一旦将人困在中阴界就没办法出去了。”
“有办法,血祭。”
我愣住,这确实是个办法,施术时一人被困,如有另一人进入中阴界,愿用鲜血魂魄作为祭奠,法阵就会破除。
难道亓宣灵是想……
比之前更加磅礴的冰寒之气再度袭来,亓宣灵漆黑的双眸深深望着我道:“你信不信我?”
我点点头。
他仍是淡淡笑着道:“你要好好活下去,我们会再见面的。”
“要多久了?”我紧紧拽住他的衣袖。
冰寒之气越来越近,他拔出剑,割裂衣袖,转身冲进磅礴的冰寒之气中,一股血色烟雾在冰寒之气中升起,我定睛再看时,只有我自己一人孤零零地站在空荡寂静的紫木大殿。
他拔剑之前,笑容如一抹清朗的月色,漆黑双眸深沉温柔,他说:“很快。”
我手中拽着他的一小片衣袖在大殿中呆愣地站着,直到脑中浮出他交待的话“你出去后立刻去神坛找苏蒙,换回肉身。”拔腿朝神坛冲去,亓宣灵,你说过我们很快会再见面,你可不要骗我,我一定要活到再见你为止。
我冲进神坛时,第一次看到平素雷打不动,表情一向淡淡的苏蒙也有了担忧之色。他看到我一把将我拉到神坛中心,让我坐下,甩下一句“怎么现在才来。”也不等我回应,便换上绚丽的法袍,戴上了狰狞的面具。
在他正欲施法时,一个凄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住手!”
眼睛上缚着白纱的琥珀,从阴影中一步步走了出来。
她伸出手往神坛中心摸索前进,苏蒙看到她的样子,脸上也有了不平常的神色。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她的语气很疑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你姐姐啊!”我流着泪向琥珀喊道。
琥珀嘴角浮出一丝讥讽的笑:“那是你以为,我从来没把你当做是姐姐。”
“亓宣灵。”她对着身边喊,没有人回应,琥珀好像感觉不对劲,冲着外面大声叫道:“亓宣灵!”
我颓然道:“你不用叫了,是他把我救出来的。”
琥珀身子一滞“他?”
愣了一下咬牙切齿道:“他倒把我给骗了。”
又突然嘲讽地笑道“不过是他骗我,我骗你,但你看到他同我好,你的伤心是真伤心吧,能让你难过,骗我的人也死在血屠封魄阵里,这样也还不错。”
话音刚落,一道紫光朝着她的膝盖击了过去,琥珀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她的膝盖骨被击碎,她卡白着脸,匍匐在地上。
苏蒙执着紫金手杖,眼中有凌然的寒意,如凝结万年的冰川,他淡淡道:“你竟对她用血屠封魄阵,我说过如有下回,不会饶你,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琥珀的额上沁满冷汗,膝盖处的翠色衣裙渗出大量鲜血,染污了裙裾。
她咬着牙,发出干涩的声音:“我当然记得你跟我说的话,我记得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
她的声音突然哀凉下去:“只是苏蒙,如果她不死,你就会神形俱灭,让我眼看着你神形俱灭,我做不到。”
我诧异看着苏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蒙沉默不语,琥珀苦笑道:“婉妜,你以为移魂蛊阵是很容易施的法阵吗?上次苏蒙为你施法就已大伤元气,闭关调理了近百日才勉强还原。你回宫那日我走火入魔,你央求他救我,他又耗费大量元气,他现在的法力已经不够帮你施移魂蛊阵,换魂魄回肉身,如果一定要施法,就会遭到反噬,神形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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